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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读大学你干什么搬砖还是进厂，你成年了么？”秦泽皱着眉。
　　“哎，你这……”秦泽寥寥几语堵得顾朗无言，真是残忍的现实。
　　“别皱眉了，”顾朗搭上秦泽肩膀嘻哈道：“这不还有一年嘛，我慢慢想，多大个事，现在养活自己还是很容易，实在不行到时候你养我啊，为兄弟……”
　　顾朗还在叨叨，秦泽也没认真听，其实现在不读书也算正常，他也没有不读书就一定没有出息的想法。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心烦和难受，秦泽安慰自己，如果换了苏杭这样，他也会这样，可真的会么，内心有声音在反驳。
　　“行了，到了，你骑回去吧。”顾朗的声音传来，秦泽抬头一看，已经到了岔路口。
　　秦泽跨上自行车往前骑了几米，突然想起还有事没说，他停下掉头想追过去，结果一转身看见顾朗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方向，那一瞬间秦泽的心里有点微妙，有什么东西好像悄无声息的不一样了。
　　他清了清嗓子，“钥匙我还是放在老地方了。”
　　“行。”顾朗单手插着裤兜，远远的眯眼看着秦泽。


第12章　
　　最后顾朗也没有去补课，饭店老板张叔给顾朗介绍了份工作。一个厂做一个流水生产线加工，工资还挺不错。交完下一年的书学费还能剩一些，加上以前存那些可以给奶奶换一个安全些的车。
　　放暑假的第二天，恰好是富贵的18岁生日，富贵请了几个平时耍得还不错的人一起吃饭，只是当顾朗看到张梦也来了头都大了。
　　“你怎么把她喊来了？！”
　　“那我能怎么办，人前几天都提前给我送了礼物，今天还给我打电话祝我生日快乐。”富贵是真不知道这么个好女孩是看上顾朗哪了，“哎，朗子你就知足吧，人张梦这都是为了你啊，这么个？”
　　“滚吧你。”顾朗没好气道。
　　“唉，怎么就没个人对我这么上心呢？”秦泽凑过来，状似忧郁的叹了口气。
　　自从顾朗与秦泽熟后，两人就经常混在一起。秦泽也认识了张梦，说起来两人还认识，那场全国比赛张梦也参加了。
　　“还少么，”顾朗说的是实话，给秦泽告白的真不少，连带着他都现场观摩了几次。
　　“你们两个……这是在我面前炫耀么？！”富贵不满了。
　　“没有，哪敢啊，今天你最大。”顾朗笑着拍拍富贵的肩膀。
　　吃饭的时候张梦坐在了顾朗的旁边，这几个熟悉的人都知道张梦，众人都有意撮合。顾朗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多推托，让女孩失了面子。
　　一顿饭吃得热闹，只是顾朗感觉秦泽有点不开心，可问谁都说没有。顾朗也没多想了，年轻人都爱玩，热热闹闹的吃完饭众人又闹着去唱歌。
　　顾朗本来想送张梦回去，但张梦还没说话，男生些都不干了，都是一群年轻气盛的荷尔蒙旺盛的人，谈论的话题不是游戏就是青春的悸动。撮合这种事最喜欢干，来的两个女生也拉着张梦不让走。
　　张梦不说话，眼里带着挪愉盯着顾朗瞧。
　　顾朗没辙了，“走吧走吧”
　　一行人去了云天的酒吧。
　　富贵推开包厢门时确实被扑面而来的彩带惊到了，他总算明白一向不愿麻烦人的顾朗为什么非要拉着来云天哥的酒吧了。
　　“生日快乐！”云天塞了富贵一个红包。
　　“谢谢云天哥。”富贵有些感动，他实在没想到顾朗他们会准备这些。
　　包厢被装饰过，挂了许多气球，还贴了富贵喜欢的球星的海报，灯没开，拉着彩灯。
　　包厢的正中央摆着一个点着蜡烛的大蛋糕，隔老远都可以看出那上面由顾朗写的字，杨墨捧了个生日快乐的帽站在蛋糕后面看着他乐。
　　众人唱起了生日快乐歌，怔愣间富贵被身后的人推了进去。
　　杨墨把写着生日快乐的帽给富贵带上：“来吧，富帅哥，许个愿。”
　　“希望我们都大富大贵。”富贵高声喊了句。
　　“哎，蠢货，愿望是要把眼闭着说的。”顾朗想起了帮他策划的女生说的，有些恨铁不成钢。
　　“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傻子。”张梦哭笑不得，看不下去顾朗一本正经的乱指挥。
　　可两人争也没用了，富贵已经一口吹了蜡烛，大刺刺的道：“管它，吃蛋糕了。”
　　云天端了两块蛋糕招呼他们随意后就走了，把地方留给了这群小伙子。
　　鉴于包厢不好收拾，众人也没有乱扔，都是努力的吃，没吃完的也都放在了一边，一群人坐着唱歌喝酒。
　　玩嗨了就有人提议玩转酒瓶真心话大冒险，由转酒瓶的人处置被瓶口指着的人，然后被惩罚的人再转，得到一致的赞同。
　　富贵转的第一棒，咕噜噜的停在了苏杭那里。
　　众人的哄闹中苏杭选择了真心话。
　　“你喜欢的女生是谁？”富贵想了想。
　　“我妈。”苏杭很淡定。
　　切，众人不满意却又闹着进入下一轮。
　　最开始在女生面前都还端着，随着酒喝得越来越多，气氛越来越热烈。
　　从最开时的出门对遇到的第四个人说，‘对不起，我是猪’到给喜欢的人打电话告白，到去拍出门遇到的人的屁股，到直接问做没做过，一路向着越来越污的方向奔驰拉都拉不住。
　　这次指到了顾朗，而转瓶子的人就是直接问杨墨做过没的人。顾朗暗道要遭，无比后悔上一选了真心话，这一次只能选大冒险。
　　“跟你旁边的人亲一个。”
　　而张梦正是坐在顾朗旁边的。起哄声好像要穿透包厢，人们都叫着亲一个，亲一个！顾朗不自觉的看了秦泽一眼，没看出什么表情来。
　　顾朗被这些人吼得心烦意乱，在某些方面顾朗是个相当较真的人。
　　亲了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张梦，若不亲，就自罚五杯。且不提他那糟心的酒量，他喝了这让人家女孩子多尴尬？顾朗有些生气，却不好在此时发脾气。
　　“亲啊“快亲啊”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
　　顾朗看了一眼张梦，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却定定的看着顾朗，微红的脸颊在分外动人。
　　正为难间，顾朗感到旁边的位置动了一下。
　　侧头，看到了靠着后背的秦泽。刚才的动静应该是秦泽换了个姿势。
　　包厢的灯光不是很亮，秦泽帅气的脸有些朦胧，脸上的表情顾朗看不大清，能但感受到秦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顾朗愣了两秒，忽然动了，他伸出手搂住秦泽的脖子就亲了上去。
　　嘴唇相触的刹那，温热的触感让两个人都愣住了。顾朗的脑子一懵，感觉像烟火在他眼前炸开，连呼吸都停了。
　　直到周围的惊叫响起，顾朗被秦泽推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哎哟哟，顾朗你这是耍赖呀？”
　　众人也没有太当回事，有人还在为没能看到想看的惋惜。
　　“哪有，顾哥亲的旁边的人没错。”富贵给顾朗申辩。
　　众人都笑着，张梦也没感觉意外，要顾朗真亲了她才是意外。这当中只有杨墨的脸有些黑，隐在黑暗中没有被发现。
　　还有人在调侃：“咱们秦大帅哥亲着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呗。”虽然顾朗的心好似要蹦出来，面上却一派淡定。其实就那样是哪样顾朗也不知道，他唯一一次这样跟别人接触还是一个女生突然主动的蜻蜓点水，除了鼻子萦绕的淡香，顾朗什么都没感觉到。
　　有人还想说什么，富贵已经招呼着开始了，便又热闹的转起来。
　　顾朗深吸口气，侧头看秦泽的脸：“你生气了？”
　　“我这挡箭牌用着怎么样？”秦泽挑眉。
　　顾朗停住了，他想说他当时并没有把秦泽当挡箭牌的想法，可他觉得并不适合说出来，但也不愿就那样忽悠过去。
　　好在秦泽也没有等他回答继续说道：“那样？经验很足？”
　　顾朗看着秦泽的眼神，莫名有些心虚，急忙表达自己的清白：“怎么可能，一点经验也没有。”
　　“那样最好。”秦泽低低道，话语太轻，顾朗没听清，却也没再问，他有些心不在焉。
　　他为什么会亲秦泽，而且感觉还不赖？
　　从秦泽的态度他觉得对方应该有些不喜但却没有生气，游戏的玩闹谁都不会放在心上。
　　想着顾朗也告诉自己，只是情势所迫，好兄弟嘛，这就是个意外。
　　在心里有事的情况下，顾朗不知不觉的多喝了酒，到最后散场时已经醉迷糊了。
　　第二天顾朗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眼睛干涩得有些睁不开，头晕眼花的感觉很不好受，顾朗撑起来却又一下子跌回床上。床铺那柔软的感觉让顾朗有些意外，看来他昨晚没回去，去杨墨那了。
　　“杨墨，帮我到点水。”顾朗往旁边踹了一下。他知道对方的酒量，昨天不至于喝醉。
　　“儿子叫谁呢，爸爸都不认识了？”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朗晕乎乎的脑子像灌满了水，就连吃惊都慢了一拍，他呆呆的转头看到了秦泽。
　　“你怎么在这？”难道他昨天不是去的杨墨家？
　　秦泽眼里带笑：“这要问你了。”
　　“我昨天……干什么了？”顾朗顿时紧张了。
　　除了酒量不好以及醉酒难受，顾朗不想醉的主要原因是他每次醉后都不知道会干什么，而且醒来完全记不住。有一次喝醉了非要蹲在路边学狗叫，后来被富贵他们拍下来嘲笑了好久。所以顾朗无比的祈祷自己没干什么傻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非要叫我爸爸，逼着我背你回来。”秦泽想起昨天顾朗抱着自己的大腿叫爸爸的场景就忍不住发笑。
　　“我靠。”顾朗瞬间郁闷了，他扑过去掐秦泽：“你不知道我醉了啊，我喊你就应？”
　　秦泽看着顾朗一脸郁卒的表情，秦泽竟觉得怪可爱的。他一个翻身把顾朗压在身下，“不应怕你哭啊，儿子。”最后那两个字几乎是耳语了。
　　微微的气流带来热气，让顾朗的耳朵抖了抖。自从秦泽某一次发现顾朗的耳朵特别敏感时就老爱贴着他耳朵说话。
　　顾朗郁闷却又无可奈何，伸手去挠秦泽的痒痒，两人又闹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个少年身上，缀着年轻俊气的面孔，欢乐的笑声在空气里跟着细小的微尘荡漾。
　　笑闹过后，两人爬了起来。顾朗简单的洗漱出来时秦泽正在厨房里盛着早上熬好的稀饭。
　　顾朗抹了把脸上的水，去厨房拿出碗来将秦泽买好的包子放在了盘子里。
　　两人吃完饭后，顾朗收拾了碗筷，这是两人惯常的分工。
　　等顾朗从厨房出来就看见秦泽躺在沙发上逗小呆玩。
　　小呆是秦泽养的一条流浪狗，除了四个脚掌和尾巴尖是白色外，其它地方都是灰色，整个身体都圆滚滚的，浑像个球。
　　顾朗看着小呆被逗着往沙发上爬，小短腿一蹬，又滚了下来，坐在地上一脸迷糊。
　　顾朗忍不住笑出了声，蹲下招手：“小呆，过来”
　　小呆转头看了顾朗两眼，站起来迈着小短腿冲过来就吧唧撞进了顾朗的手里。顾朗摸了摸小呆的头，抱起它往秦泽那走去。
　　小呆用前爪搭着顾朗的手，柔软的舌头舔着顾朗的手心，牙齿轻轻的咬着顾朗的手指。
　　等顾朗坐下来准备跟秦泽说话时，才发现秦泽盯着他笑得悠远。
　　“怎，怎么了，笑得我渗得慌。”顾朗摸摸脸问道。
　　“就发现你跟我以前认为的不一样。”秦泽看着又逗着小呆的顾朗。
　　“哦？”顾朗笑了下，还有点好奇：“那以前你认为我什么样？”
　　秦泽看着顾朗故意做出的威胁表情想，以前什么样？以前他对顾朗的印象只限于一个打架，逃课，不求上进的冷俊的不良少年。
　　“以前认为你很帅。”秦泽一本正经。
　　“靠，难道我现在不帅？”顾朗不满了。
　　“现在很傻。”秦泽说完又想揉顾朗的头，被顾朗躲开了。“你才傻，少摸我头。”
　　秦泽乐了，摆摆手，“快走吧，昨天奶奶嘱咐你早点回去。”


第13章　
　　顾朗应了，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顾奶奶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奶奶，我帮你。”顾朗说着进了厨房洗手。
　　顾奶奶想赶顾朗出去：“你帮啥忙，别添乱。”，顾朗赖着不走，在奶奶的数落声中依旧耍赖打浑，明天他就要走了，他知道顾奶奶的舍不得。
　　吃晚饭后顾奶奶絮絮叨叨的给顾朗收拾东西，顾朗耐心的听着那些自己早已听过无数遍的话。
　　等顾奶奶说完后，顾朗把计算的家里的这两个月的开支给奶奶说。水电费，房租费，顾奶奶的汽油费，以及食材的原料费。家里赚的钱都放在固定的位置。有一定数额时就由顾朗拿去存在卡里。
　　这是顾朗懂事以来第一次不在家里这么久，奶奶年纪大了，他实在没法不担心。
　　“小宝啊，那笔钱留出来了吗？”，顾奶奶看着眼前的孙子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留了。”顾朗声音低了一瞬，“你到时候去柜台打过去，卡号我写下来放在抽屉里了。还有那个药我也买好了，你记得按时吃，有事我电话打不通时，打富贵，秦泽的电话都可以。”厂里上班不准带手机，顾朗怕奶奶有事联系不到自己。
　　“好啦，小大人似的，奶奶能有啥事，担心自己吧。”顾奶奶笑道，有这么个孙子是他的福气：“脾气收敛点，不要打架，厂里可不是学校，自己要注意。”
　　顾朗的心突的跳了下，看着奶奶在灯光下的闪着银光的白发，有些手足无措：“奶奶，我……”。
　　顾朗在学校的那些都没敢让奶奶知道，一直传达的也是个听话的好模样，奶奶突然这样说他有些摸不准奶奶是知道了还是随意叮嘱……不过知道了应该不是这个态度吧。
　　顾奶奶摸了摸顾朗的头，就像她在顾朗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充满了慈爱。“你长大了，有些事自己能做决定了。”顾奶奶边说边走向房间。
　　顾朗看着奶奶的背影没说话，只是惆怅无端的爬上了心头，像海水一样一点点蔓延。
　　第二天顾朗就上班去了，在厂里的日子过得很快，上班，吃饭，睡觉，就是太累，完全不想动，甚至连手机都很少玩。
　　虽然顾朗从高一起就开始兼职，但从来没有像这样大量的不间歇的工作过。撑起家里的还是奶奶，他那点钱顶多解决了自己的生活费。
　　都说生活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如果说在这之前顾朗还不知道秦泽为什么对他不读书反应那么大，那他在和这些人接触后彻底明白了。无关乎前途，无关乎钱。那是一种阅历，气度和修养。
　　厂里的很多人他们的一辈子都能一眼望到底，脸上看不到光。想起自己的未来，顾朗几乎没意识到自己有些惶恐。
　　不过这些思绪也就在某些时刻飘起来而已，顾朗不是个喜欢给自己找难受的人，这种无解的问题想多了到辜负了当下，而且他不觉得自己会变成那样的人。
　　而且顾朗有了另一个困扰，就目前来说更严重些的困扰……他梦见了秦泽。准确的说他梦见了那个吻……
　　顾朗初中就知道这世上除了男女之爱以外，还有同性恋。他并不歧视这种感情可也不觉得自己是这类人。他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梦到一个跟自己同性别的人。
　　顾朗心里有些乱，怎么安慰都没法平静，在这种心情的折磨下，在接到秦泽发来的视频请求时顾朗手一抖手机都差点摔了。
　　“最近很忙么，都没看你怎么上线。”视频接通后秦泽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
　　“嗯。”顾朗眼神落在了秦泽的脸上，又马上移开。
　　“都瘦了。”
　　“有这么明显么？！”顾朗摸摸脸，前两天跟杨墨视频时也这么说。
　　“有，你回去顾奶奶肯定得心疼死。”秦泽靠在沙发上笑。
　　光线斜斜的打在那张脸上，那许久不见的笑让顾朗心里一颤，一句‘那你呢’原本正常的调侃因为心虚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刚好秦泽换了个姿势，镜头晃过了小呆，顾朗止不住惊讶，“小呆，小呆长这么大了！”
　　秦泽拔了耳机，让顾朗的声音透出来。不远处的小呆听到熟悉的声音兴奋的跑过来对着手机乱叫。
　　“简直肥得不成样。”为了不让小呆咬到手机，秦泽站了起来，“这都两周了你还没有假？”
　　“一个月才休一天假，还有两周吧。”顾朗估摸着算了算。
　　两人又接着聊了会，秦泽就按着自己的计划去看书了。这也一直是顾朗很佩服的一点，他喜欢秦泽不论什么情况，不论做什么都有条不紊，自信从容。
　　顾朗拿着手机发呆，他想，应该是意外吧，青春期的躁动而已，或许应该看个片……
　　放假的那天顾朗先回了家，和顾奶奶吃了一顿中午饭，姑奶奶心疼的不停喊顾朗多吃点，撑得顾朗都没能站起来。就陪着顾奶奶聊天，看电视，消磨下午的时光。
　　下午五点的时候，顾朗跟奶奶说好准备出去时，收到了秦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