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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泽应了，又扣了扣吧台笑道：“我的酒呢？”
　　“喝什么？”
　　“你随便弄吧。”其实秦泽倒不是想喝酒，他只是喜欢顾朗调酒的样子，专注而帅气，先不说味道，那份认真就已为酒添了价值。
　　秦泽的酒出来时大概有四个色调蓝、绿、黄、红，微微闪烁着，分外好看。
　　“这叫什么？”
　　“爱情海日出。”
　　爱情海日出。刚开始，就像刚认识一样，酒味比较淡；继续下去是相对浓的酒，象征热恋期；再下面就是颜色很深的黄棕色，代表艰难和困苦；而最下面是很甜的果浆，代表同甘共苦，得到幸福。
　　秦泽点点头，拿着酒乖乖的去那边坐着了。
　　反倒是顾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整颗心都已经飞到秦泽那边，压根没什么心思工作。
　　小陈凑了过来，用下巴点了点秦泽的位置：“你朋友？”
　　顾朗点头。
　　“那你还在这干什么？去玩呗。”小陈也是个人精，大年三十来找人的朋友可不多。
　　“不行，还没到下班时间。”
　　“什么不行？现在人也不多了，你这状态也不行，要是云老板在早就赶你出去玩了。”但是云老板肯定是不在的，早和大海出去旅游去了。小陈笑道，不免有些羡慕，什么时候他才能攒够钱开一家自己的小酒吧呢。
　　顾朗想想也是，他已没心思，而且秦泽也不知道能呆多久，毕竟肯定要回去吃年夜饭。这么一想，顾朗不好意思的拍了拍小陈：“靠你了，”
　　小陈笑了笑：“客气，你也不少帮我忙。”
　　等顾朗过去时就看见秦泽的酒杯已经空了，正看着酒吧角落里弹唱的人。
　　顾朗微微笑起来，刚想说话就看见秦泽面前还放了一杯，顾朗脸色一变，当着我的面泡我的人？
　　脸色沉沉的问注意到看向他的秦泽：“这哪来的？”
　　“侍应生说有人请的。”秦泽环顾了一圈，“忘了是哪个人了。”
　　“你没动吧？”
　　“当然，我只碰了你拿来的东西。”秦泽笑道。
　　顾朗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伸出手拉秦泽：“走吧。”
　　秦泽看了看顾朗的手，想了想还是抓住了，顺势借力凑到顾朗耳边：“吃醋了？别介，我还中着你的毒呢。”
　　说完秦泽放开顾朗悠悠的朝门口走去，剩下顾朗一愣一愣的，那点怒气全化成了绕指缠柔。
　　顾朗几步追上去，“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样的？这么会撩人。”
　　秦泽闻言心里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没想到。
　　秦泽从未想过会跟一个人如此亲密，有时秦泽对着顾朗说的话做的事会把他自己也惊到，感觉就像顾朗带他认识了自己的另一面。
　　而且，秦泽觉得还是要说清楚，“我没撩你，只是怎么想的我就怎么说了。”当然，不可忽略的是秦泽小小的爱好，他喜欢看顾朗的反应，而顾朗的反应往往都，很可爱。
　　两人对视了几秒，顾朗一脸正经：“现在这个气氛适合接吻。”
　　是，可这个环境他们连牵手都不能。
　　顾朗也明白，叹口气往前走。
　　秦泽凑上去搂住顾朗的肩，顾朗便扭头冲他笑了，鼻子被冻得微微发红，心里却觉得很暖。
　　新年的街很是热闹，五颜六色的彩灯亮着，橱窗里的光莫名染了颜色。秦泽握着顾朗的手揣进自己兜里，人多到也不怎么显眼。
　　“这算约会吧？”顾朗眨眨眼：“要不要看电影什么的？”
　　“我今天还要回去。”秦泽无奈。
　　“那就随便逛逛。”顾朗也不在意，两人虽然在一起了，却没多少时间是用来单纯谈个恋爱的，顾朗忙着兼职，两人有点时间也都在讲题。
　　不过他们也都不在乎那些，有人在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两人吃了个饭，讲会话秦泽就回去了，他要坐三四个小时的车，今晚他们全家要回他爷爷家吃年夜饭，不在这个省市。


第31章　
　　今晚酒吧也很早关门，顾朗买了很多的菜，提回去时果不然的被奶奶声讨：“节着点，你还要上大学呢，我们两个人怎么吃得完这么多！”
　　“知道，奶奶，你怕啥，不是还有富贵嘛，再说这不过年么，不能吃完的，要年年有余。”顾朗笑着躲顾奶奶作势打他的手。
　　“就你聪明，去贴对联。”顾奶奶恶声恶气的，眼里却布满笑意。
　　“遵命！”
　　顾朗嘻笑着敬了个礼，拿着对联蹦到门外，看到了难兄难弟富贵。
　　富贵蹦哒着，边指使着他读小学一年级的弟弟边对顾朗嚷嚷：“朗子，有啥好吃的呀，给我留门呀！”
　　“滚吧你。”顾朗怼回去，“你这是准备今年出栏么？”
　　“顾朗哥哥，什么是出栏呀？”富贵的弟弟跟富贵一点也不像，瘦瘦白白的，乖巧可爱，还乐于提问。
　　“问你哥。”顾朗笑起来摸摸小孩的头：“待会来吃鱼好不好？”
　　“好呀”，小孩高兴的说，可随即皱起眉，“可爸爸说不要过来，不能跟你玩。”
　　小孩子想什么就说什么，声音还兀自带些委屈。
　　顾朗的笑容僵住了，幸好富贵及时插嘴：“那好呀，你别去了，我帮你吃，”
　　“哥哥！”小孩加大声音吼了一声，脆生生的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富贵才懒得理他，拍拍顾朗的肩拽兮兮的进门了。
　　小孩立马急了，端着贴对联的米糊边追边喊：“哥哥，你等等我……”
　　顾朗看得发笑，真不知道富贵那家伙何德何能得了一个这么喜欢他的弟弟。
　　最后富贵还是带着他的小跟班串了串门，带了他们的酥肉，一顿耍宝，热闹了会又回去了，东西依然没吃完。
　　饭后顾朗陪着顾奶奶看春晚，顺便把收到的来自杨墨，云天等人的祝福给奶奶看。
　　顾奶奶也很高兴，问了问他们的情况，顾朗一一答了。
　　过了一会，顾奶奶突然问：“秦泽那孩子没给你发消息呀？”
　　也许是顾朗做贼心虚，总之他心里莫名发紧。
　　自从上次杨墨的事情后，顾朗时不时在想未来。
　　如果他不读书后，按照顾奶奶那代人的思想，结婚生孩子是马上能提上日程的，那他和秦泽怎么办呢？
　　如果他找各种借口拖着，拖不过去说出来时，顾奶奶年级愈发大了会不会承受不住，如果奶奶逼他，他能义无反顾的坚持吗？还有秦泽那边………
　　秦泽那边顾朗暂且不想去考虑，他逃避过这些问题，可逃避不是办法，顾朗希望他和秦泽的事是主动告诉，而不是被突然发现的爆出来。
　　所以顾朗有意无意的的在顾奶奶面前提同性恋，普及同性恋知识，树立一个好的形象，带着秦泽回来，希望两人之间能多点感情。
　　他不知道做这些有没有用，也许和秦泽都不能走到那么久，但这无所谓，现在的顾朗没想过两人会分开。
　　“秦泽他们家人多，可能还在吃饭。”顾朗想了想，“奶奶，你觉得秦泽这人怎么样？”
　　顾奶奶给了顾朗一个眼神，似乎不理解顾朗为何问这种问题，非要自找伤害。
　　顾朗默默的领会了下，又高兴又郁闷：“我也没这么差的吧？”
　　“要不是你长大了我就把你掐死，省心。”顾奶奶笑道。
　　顾朗：“……”
　　“那把秦泽拐来给你当孙子你乐意么？”
　　“我是想，可没这个福气。”顾奶奶叹道。
　　“那可说不定。”顾朗嘟囔着还没等顾奶奶说什么，富贵来了，后面跟着牵着他衣角的眼睛红红的弟弟，富贵很是无奈：“他非要看烟花。”
　　顾朗愣了会才反应过来，那已经是他们好几年前过春节时的保留节目了。
　　住在这里的人大都不舍得买烟花，所以顾朗这些孩子还小的时候跑上跑下最终发现顶楼才是最好看烟花的位置。
　　当顾朗用一根铁丝打开锁上的顶楼门时几人都松口气：“朗子，你手艺退步了。”
　　“都几年没弄过了，能开来就不错了。”顾朗也很无奈。
　　这时候烟花已经放得很热闹了，五颜六色的烟花绽开在黑幕幕的天空，霎是漂亮。
　　听着小孩的欢呼，顾朗也笑起来，他也有好几年没有认真看过烟花了，而当他掏出震动的手机看到秦泽的名字时，那点笑容便扩散到眼角。
　　这可真是幸福的一年，顾朗想。
　　转眼又是开学，不管好学生还是坏学生都不乐意，毕竟年都好没过完，压岁钱也没来得及拿完。不过大势所迫，别无他法。
　　不过顾朗还是挺开心的，开学意味着他和秦泽又能天天见面了。
　　现在顾朗的作息已经与秦泽同步了，两人汇合后走路去上学，交流学术。呃，应该是单方面传授一些考点。
　　秦泽一把拉过差点撞到人的顾朗，很是头疼，“你就非要倒着走吗？”
　　“……”顾朗不会承认自己是想看着秦泽的，：“这样比较酷，不是吗？”
　　秦泽无奈，这样很危险，他不一定每一次都能及时拉住。“万一我没拉住你，你就撞到人了，上次你还差点撞到车。”
　　“哪有那么多万一，反正有你在，没事。”顾朗不在意，反正每次秦泽都能及时拉住。
　　秦泽皱了皱眉，好像这样说服不了顾朗。他想了想，虚虚拉着顾朗的手，轻声道：“顾朗，”
　　“嗯？”
　　“别在我后面，也别在前面，站在我身边可以么？”
　　明明只是这么一件小事，顾朗觉得秦泽的态度像说一件人生大事，他明知道秦泽这样是故意的，却只能跳下去。
　　他想，该是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邀请吧。
　　于是顾朗乖乖的退到秦泽身边，两人肩并肩的往前走。
　　高三的日子如苦行僧般，整天做伴的只有做不完的卷子，刷不完的题，连周末都被剥夺只剩星期天下午半天。
　　常规下顾朗和秦泽会一起去享受顾奶奶为他们准备的每周一补的大餐，可这周他们要去参加杨墨十八岁的生日宴会。
　　那真的是宴会，尽管知道杨墨的老爸是个疼儿子的土豪，顾朗还是惊讶于富贵的装饰，丰富的食物。
　　杨墨作为主角正被压在他老爸那边介绍，富贵忍不住感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样十八岁，这差别……啧啧啧。”
　　“你想要？让杨超豪给你来一次。”终于摆脱了的杨墨刚好听到，他从来都是直呼他爸的名字。
　　“那算了，”富贵摆手，他享受不来。
　　“生日快乐！”
　　由于第二天要上课几人没敢喝得太多，但顾朗已经有些微醉，于是去了秦泽家等清醒清醒再回去。
　　顾朗躺在沙发上，想起杨墨说的他老爸给他准备了一个女人作为成年礼物就想笑，不过笑着又有点意动。
　　“秦，秦泽，你生日是什么时候？”顾朗抓住秦泽给他擦脸的手迷糊糊的问。
　　“六月份。”秦泽抽了抽手，顾朗抓得更紧了，他看了看顾朗微醉的样子，跟完全醉了不太一样，“乖，先放手。”
　　“哦”顾朗乖乖的应了，脑子呆呆的思考，六月份，上一个六月他们还不认识。他是八月份的，自己不会小秦泽吧？
　　可能因为洗了脸，再加上被这一刺激，顾朗脑子清醒了不少，装作不在意的，“满多少岁？”
　　“18”，秦泽好笑的看着顾朗郁闷的神色，递过去一杯水：“叫哥哥。”
　　顾朗还要捶死挣扎：“我已经十九了，该你叫哥哥才对。”
　　“我看过你身份证。”秦泽一语道破。
　　顾朗：“……”
　　转移话题。
　　“你成年礼物想要什么？”顾朗有点愁，送礼物这种事他真的不擅长。
　　“想要你。”
　　“什，什么？”顾朗手一抖，水撒出来半杯。
　　秦泽坐到顾朗旁边，拿纸帮他擦水，淡定的重复：“我说，成年礼物，我想要你。”看着又准备装傻的顾朗，秦泽补全了：“是动词的要。”
　　顾朗：“……”
　　还是换个话题吧！
　　“能不耍流氓么？”顾朗焉道，顾朗虽然没想过，但他也不抗拒，可不知道为什么，秦泽提出来他就有点害羞，这不应该是自然而然的吗？干什么要说出来？！
　　“是你问我的，”顾朗的心理活动太好猜，或者说是在秦泽面前顾朗从未掩饰，秦泽亲了亲顾朗，认真道：“如果说我还有什么想要的，那就只有你。”
　　“还早着呢，我们应该珍惜眼前。”顾朗笑着扑了过去。
　　对顾朗来说，日子很美好。成绩稳步上升，感情蒸蒸日上，顾奶奶身体健康，感觉之前不顺的人生一下子被改了命格一样，顾朗不再像以前那样迷茫，生活突然值得期待。


第32章　
　　可乐极生悲也许是没错的，前一刻生活还对你微笑，下一刻便露出了刀子。
　　那天顾朗和秦泽走进校园时，感受到了久违的注视。这样的目光还发生在学霸与校霸刚刚走近的时候，学校的宣告栏前也围了不少人。
　　不过两人都没在意，也没去看，想得差不多，如果是大事件看过的人自然会讲，如果不是，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顾朗进教室的时候，所有人都立即停止了说话，眼神还在交流。
　　顾朗脚步顿了顿，有些意外。前两天他一诊考试过了重本线，被学校作为没有想不到只有做不到的宣传语的例子，在学校狠狠的火了一把。
　　校霸顾朗又一次全校皆知是因为成绩，也确实让人感叹。
　　但这种注目应该早都过去了，现在这是因为什么？
　　莫名的，顾朗心里又有点烦躁。早上起来心里就莫名发慌，不过见到秦泽后这种心慌被压了下去，现在又冒出来，越发浓烈，几乎有点坐立不安了。
　　这时杨墨和富贵走了进来，都是一张冷脸，泛着怒气，看到顾朗时有些小心翼翼。
　　看到两人这样子顾朗心一下子就沉了，截过富贵手里拽着的纸，扫了两眼，一股寒意从脚底生气，将他拖入过去的深渊。
　　顾朗小时候其实也有个幸福的家庭。妈妈是唱歌的，爸爸是老师，他们很相爱，有了顾朗后生活更是甜蜜。
　　有空时顾朗妈妈会给顾朗弹钢琴听，是最温柔的妈妈模样，顾爸爸会讲笑话，会教顾朗很多道理。所以即使顾朗后来变成了痞里痞气的样子，心底仍像一个古代的真正的侠士。
　　可变故来得突然，小学毕业时顾妈妈的突然病逝让这个家垮了一半，这个打击是巨大的，对顾朗，对爸爸。
　　如果不是顾朗，顾爸爸可能会和顾妈妈一起离开，可活下来的他面对巨大的悲痛开始抽烟喝酒麻痹自己。
　　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年后结束了，顾家的最后一半也垮了，顾爸爸死了，自杀。在他抱着顾朗发誓说会振作起来后。
　　那是周末，顾朗去了乡下奶奶家，等他们接到通知后赶来时只有顾爸爸的尸体以及□□犯的儿子的标签。
　　顾朗站着看大人争辩，看到宋雅双眼无神的被她父母当做索要更多赔偿的工具，心里涨满的疼痛、愤懑、无措，驱使他拿了刀把那些人都逼了出去。
　　顾爸爸留的遗书，做了一切能做到的赔偿，准备换新房的钱，存款，以及补偿到宋雅结婚。
　　留给顾朗的只有几个字：
　　我无意
　　对不起
　　我爱你
　　最后这件事被写上了报纸，老师，醉酒，□□，未成年，畏罪自杀，这些词是个很好的卖点，榨干了受害人的每一丝血肉。
　　那段被忘掉的过去铺卷而来，唤醒顾朗的是手机的震动，顾朗转了转眼，血丝拉满，活像中了邪的样子。他颤抖着拿出手机看到了宋雅的名字。
　　顾朗张了张嘴，嗓子却突然失声。喉结动了动，终于发出沙哑的音节：“喂”
　　那边静默了一会，声音哽咽：“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今天早上学校里，”说到这里电话那边已经泣不成声。
　　顾朗在这一刻实质的感受到他无法抑制的怒气，如果这时干出这件事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杀了他！
　　可问题是他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顾朗用一生起誓，他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你在哪里？”顾朗听到了很多嘈杂的声音。
　　“在街上。”宋雅尽量不让自己哭，她是住读，发现得比较早，知道的人不是很多，可等她看见班里的黑板也贴得有时彻底崩溃了，在朋友上去撕时，宋雅转身跑了，她没法面对那些眼神。
　　宋雅从学校出来后才发现无处可去，回家？肯定不行，他们根本不在乎，宋雅甚至觉得这是个摆脱家里的机会，她想独立，想得发疯，可她又不甘心，甘心这样放弃。
　　宋雅又想到顾朗，担心那个同样无辜的男孩，所以她打了电话。
　　“找个地方呆着，我来找你。”顾朗很清楚的知道宋雅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极度的重男轻女，宋雅如果因为这个回去只会被他们骂，甚至趁机不准她读书。这也是顾爸爸遗书里将补偿限定人的原因。
　　顾朗挂了电话，看着面前的比他脸色还难看的人，“我去找宋雅，你们别这样，我已经长大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遇到事只能哭的小男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