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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叶闲又不想让曹瑾起疑，于是应道：“啊，那就去呗。”
　　“哦，那我们这周去吧。”
　　叶闲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　⊙　o　⊙）”？
　　不是自己一个人去么？
　　原来没有出去溜达一圈然后就说去了的机会？
　　真是累感不爱……
　　但话已经放出去了，叶闲揉了揉自己皱在一起的眉心，应道：“啊，好吧。”
　　而顾言常此刻怀着满腹怨气，对于杂志的专访自然也给不了什么好脸色。采访记者是个半新不旧的女记者严虹，但姿色出众，见到顾言常，脸红了红，弯了个腰，压抑着激动道：“顾大神你好，我是你的粉丝。”
　　顾言常抬头瞥了她一眼，还算给了点面子的点点头，坐了下来，无动声色地开口道：“开始吧。”
　　严虹摊开采访本，打开录音笔，面带微笑，开始提问。
　　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顾言常一一用毫无新意地官方回答应付了。严虹又笑着问道：“我们都知道顾大神空窗很多年了，那顾大神对于女朋友有什么要求呢？”
　　顾言常敲了敲桌子，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慢悠悠地回：“哦，好看的，清纯的，看上去年纪不大的，让人有保护欲的。”如果顾言常的经纪人在身边得气死——说好的善良、性格好、谈得来呢！这么肤浅的回答真的好嘛！
　　严虹身子往前倾了倾，以一种妖娆的姿势，撑在桌子上，笑得魅惑：“那你看我怎么样？”
　　顾言常抬头，凝视了严虹几秒，严虹绽放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顾大神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顾言常别过头，凝视着盆栽：“哦，你不行。你不够好看，人也不够高，身材也不好，也不够清纯。”
　　严虹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嘴角，她慌忙低下头，觉得脸颊烧得飞烫，咳了两声，说话有些打结：“哦，呵呵，看来顾大神眼光很高呢。呵呵，那我们来看看，”一不小心，采访稿都掉到了地上，她慌忙低下头，把纸捡了起来，而顾言常早已不耐烦地看了看表，道：“我们约的时间是一小时。现在也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严虹一下子有些呆愣，压抑着怒气，眼光中闪烁着渴求，撒娇道：“可是顾大神……您来晚了半小时诶，就再十五分钟好不好？十五分钟我一定能问完！”
　　顾言常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严虹，眼神淡淡的：“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出来了，我再补偿你一小时。”
　　严虹眼睛中又透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光芒：“请讲。”
　　“《余晖》中，我角色说的哪句词，你最喜欢？”
　　严虹一下子愣在原地，《余晖》是顾言常出道以来，被称为最败笔的作品。剧情老套，又有很多□片段，作为主演之一的顾言常曾一度险被封杀，不叫好也不叫座。以至于采访的时候，一般对于顾言常，都会回避提到这部作品。
　　严虹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顾言常笑了笑，挑了挑眉，按下录音笔的停止键，暧昧地笑道：“估计……严小姐连我内裤的size都调查清楚了吧？不过粉丝？呵呵……奉劝严小姐，下次想勾引谁时，直接上就好了，有兴趣的，也不关心你说啥。而且，”顾言常顿了顿，冲她露齿一笑，“说话的艺术在于——多说多错。”
　　说完，顾言常不管还在小会议室呆坐的严虹，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在顾言常踏出门前，压抑已久的严虹终于忍不住爆发：“顾言常！我不就不知道你一部片子么！你凭什么否定我说的一切！还那么侮辱我！”
　　顾言常脚步顿了顿，回头冲严虹扯了扯嘴角，也懒得再应付，直接大踏步走了出去。
　　次日，叶闲本开着空调，窝在被窝里，想补个好觉，却被曹瑾一下子掀了被子：“叶闲！今天要去阳光之家！你是不是忘了？”
　　叶闲本来就有起床气，而且早晨脑子也很容易浆糊——他在梦中威风凛凛，一夜七次郎，于是醒来的时候也还处于一种梦境与现实区分不能的状态，一把搂住曹瑾，把他拉到床上：“宝贝儿……”
　　哎，其实叶闲一直这么做梦，一直也忽视了一个问题——梦都是反的啊。
　　曹瑾刚被叶闲拉到床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叶闲的手一扯，叶闲整个人从他身上过肩摔，“啪”地一声落到了地上，整个人跟木地板发生了一次亲密接触，一下子叶闲的梦就被震醒了，痛得他呲牙咧嘴的，回头怒视曹瑾：“你这是干嘛呢？”
　　曹瑾活动了一下刚掀了叶闲的肩膀，又摇了摇脖颈，嘀咕道：“重死了……”然后又瞪了叶闲一眼，“你以为我想呢，我这是受过训练的应激反应好不好！”
　　……叶闲默默地揉着屁股摸上床，脱了睡衣，抖开床边的衬衫，开始穿衣服。
　　他脑海中现在就一个念头——突然发现，现在的自己，原来连曹瑾都攻不了了……
　　曹瑾看着叶闲呆愣愣地脱衣服换衣服，忍不住按了一下叶闲翘着的一撮头发，手放下，又弹了回去；又按，拿开，又弹了回去……曹瑾玩得乐此不疲，叶闲还是机械地穿着衣服，曹瑾看了叶闲床边的床头柜一眼，还有一件有着酒渍的衬衫，皱了皱，问道：“这……是顾大神那件？”
　　叶闲一拍脑袋，呆毛一晃一晃的：“对啊，我都忘了。一会儿带出去干洗吧。”
　　曹瑾拿过那件衣服，翻出标签：“干洗或中性洗涤剂手洗……”他又抬头看了叶闲一眼，道，“你这个月工资够么？还是别去干洗了，手洗得了，干洗还不一定洗得干净污渍呢。”
　　叶闲摸了摸口袋，还有三十多块钱，而这个月还有五天才结束……
　　但手洗？哈哈叶闲会手洗这东西么？
　　叶闲有些迷茫地看着曹瑾，在曹瑾看来，叶闲这副迷茫而可怜得像小狗一样的眼光，逼得他有些不忍，曹瑾叹了口气，道：“算了，我帮你洗。你怎么越来越懒了。”
　　叶闲一下子高兴了起来，伸手抱住曹瑾：“哈哈，谢谢你啊曹瑾，我下周发了工资请你吃饭！”
　　曹瑾没好气地回道：“算了吧你，你省着点花，月底别又来借我的就好了。”
　　曹瑾把衣服先泡在盆里，然后两人出了门，去阳光之家。
　　到了那边，叶闲才发现，阳光之家不是幼儿园，而是关爱智障儿童的一个组织。
　　进了里面，那些孩子笑呵呵地鼓掌，热情地欢迎他俩。
　　不管是唱歌还是跳舞，总会有人跟着他们互动，一扭一扭的，乐呵呵的鼓掌。
　　叶闲从没那么殷勤地笑过，他试图去取悦每一个孩子，他们很单纯地给他以关注和掌声；渐渐地，他也在那些目光中，寻到了一种自信和成就感；他很认真地想着怎么跟他们说话，唱怎样的歌谣可能会获得回应。
　　叶闲曾经从来是看不起歌手、演员什么的，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唱歌还是演戏，都不过是提供一种消遣而已；而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站在舞台上的意义。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想成为万众瞩目的巨星的愿望如此的强烈，席卷了他的血液，让他热血沸腾。
　　等到回去的时候，叶闲心情有些错综复杂，又有些兴奋不安。生活有了目标，好像一切都有了方向，都明亮了起来；而叶闲在公车上沉默着，眼睛却发亮；而曹瑾看了叶闲两眼，见他一脸神游天际，便也不多话。
　　而两人刚从公交车站下来，路过公司门口，就见封灵一脸火气，插着腰，冷笑了一声，道：“你们好得很，两个说自己出去就出去？公司到处找你俩找不到人！”
　　两人俱是一愣，曹瑾掏出手机——没电了。
　　叶闲掏出手机——n个未接来电，不过，他不小心按到静音了。


☆、第　24　章

　　又逢周一，正是封灵召集几个新人开会的时候，叶闲和曹瑾刚进公司，就被封灵叫住了：“叶闲啊，你就别去了。冯导那边在试镜，催得急，你先去片场吧。”
　　叶闲呆了一下，点点头。
　　而一旁的曹瑾比叶闲还愣得多，像不肯相信似的，傻傻地又问了句：“什么？他不是……”曹瑾指了指叶闲，又指了指戚赏他们，“他拍戏？那《来吧，大山！》怎么办？”
　　封灵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资料，笔在纸上点了点，淡淡道：“哦，现在由你顶上。”
　　几个其他尚没有节目出演的新人上前拍了拍曹瑾的肩膀，跟他嬉笑道：“哈哈，恭喜啊……请吃饭请吃饭。”
　　曹瑾却笑得有些勉强，李瑛看了他一眼，凑到他身边，笑道：“来来来，你不是本来也很想进节目组当固定的嘛……来，这么值得庆祝的事情，拍个自拍来，”李瑛掏出他的自拍神器，把曹瑾的脸往前推了推自己的脸往后挪了挪，微笑——“茄——子——”
　　曹瑾心不在焉地比划出一个剪刀手，回头看向公司门口，叶闲被两个工作人员领着，已经上了面包车。
　　叶闲这是第一次试镜，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他小心翼翼地问身边的经纪人vivian：“v姐……试镜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经验不多……”
　　vivian扶了扶眼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抬头瞥了他一眼，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噢，没什么……你哪需要注意点什么，就是你往那里一站，冯导肯定也要定你了呀。”
　　叶闲听出vivian言语中的嘲讽，却不知道她的嘲讽从何而来，而vivian低头，手指快速在平板电脑上滑动，也不抬头看他：“哦，对了，竟然你日后开始拍戏，以后便不再由封灵负责你了，你的经纪人是我。我vivian做经纪人十多年了，别的不说，捧出的明星也不少了，哦，我做经纪人，就一个原则。”
　　叶闲目光炯炯，认真地看着vivian：“v姐，你说。”
　　vivian抬起头，镜片后的眼光带着丝冷意：“很简单，就是要听话。如果你听我安排，我自然会尽心尽力地帮你铺好路子；如果你不听话，出了事，也不要找我。”
　　叶闲乖巧地点了点头，vivian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缓和，低着头继续查看网页，道：“冯田这种男女不忌的，好在也不是啥念旧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想着出头，为艺术而献身了。老娘不是开鸭子馆的，不需要卖身的艺人。”
　　叶闲听得一脸茫然，而一旁开车的小陈，听闻此话，偷偷地回头瞟了叶闲一眼，叶闲的目光中带着迷茫——这人在说啥？
　　而这表情看在小陈眼里，就成了一种被抓包的羞愧感。
　　小陈心中暗道：唉，贵圈真乱啊。话说后来他回到家，闲来无事捧着西瓜逛天涯，开了贴“八一八娱乐圈的事儿”，继续煞有介事地加上了今天听到的这一笔，人名以首字母代替，下面又引来了一片猜测，看着蹭蹭蹭上升的回帖，小陈心中格外满足，晚饭都多吃了两碗。
　　此处，叶闲到了片场，下了车，一眼望去，就见片场熙熙攘攘，灯光师、音响师不断地跑着，四处有化妆师给演员在化妆，服装架拉来拉去，场记四处跑着吆喝着，一片闹哄哄，弄得叶闲头晕，叶闲有些迷茫地回头问vivian：“这不是演员都还没定完么，怎么就开机了？对了，冯导呢？”
　　vivian直接忽视了他前一个问题，对于后一个问题，她很想回答“你都被他潜规则了你还不知道”，但叶闲的模样有点像荒原上迷了路的兔子一样焦急而无辜，vivian也懒得打击他，下巴扬了扬，芊芊玉指指了指对面好几个人围着的地方：“喏，那儿。”
　　其实也蛮好找的，片场自然是导演最大，叶闲一下子就看见那个带着帽子，穿着马甲，坐在几个人包围着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指点江山的人，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往那边走去。
　　话说其实顾言常今日也在片场，就站在距离冯田位置不远处，在叶闲刚进门时，被化妆师压着扑粉的顾言常就从余光里瞟到了叶闲的身影，他看到叶闲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环顾了一下片场，嘴唇微张，一脸惊讶。身旁站着vivian，这个经纪人带叶闲还是顾言常提议的，他想着，一则vivian有能力，二则vivian有原则，从不让自己手下的艺人不择手段去博取上位。
　　顾言常一直往外侧的脸被化妆师peter扭回来好多次，peter给他化着化着，他的头又跟着叶闲的身影歪了，peter气愤地跺了跺脚：“顾大神你这是干吗嘛！你老是动来动去，人家还怎么给你打阴影嘛！”
　　顾言常看了peter一眼，手在自己脸上拍了拍，peter又急忙拉下他的手：“哎呀，你干吗啦，妆都拍花了啦。”顾言常心不在焉地回道：“化什么化，我也没见你把我化得有多帅啊。”
　　peter立马扑倒身边顾言常的小助理身上装哭泣样：“嘤嘤嘤人家给你化了那么几年的妆你还嫌弃人家，死毒舌，老巫婆……”
　　而此时叶闲正朝着冯田这边走来，顾言常莫名觉得脸有些发烫，低着头咳了咳，又转了个身，背对通道口，心跳有些加速，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拿了瓶水往嘴里灌，peter又开始叫唤：“哎呀顾大神你用吸管嘛！我刚涂好的唇膏！”
　　顾言常觉得人的感官很神奇，他那十几秒，觉得peter的声音完全飘在脑海之外，像是天外之音；但叶闲的脚步，很清晰的，在纷纷扰扰的声音中，轻轻巧巧的，伴着他由远及近的呼吸声，都穿过纷杂的声音，温柔地落在了他的心上。
　　顾言常觉得世界有种很温柔的感觉，像是白白的云，又像是棉花糖软软的，甜滋滋的。
　　他想，或许是叶闲这个人属于治愈系，像个小兔子一样，天生萌，所以很让人有拥抱的冲动？
　　顾言常在叶闲的脚步声比较近的时候，忍不住侧了个身，露出一张可以上杂志的美好侧脸。他手握着水瓶，目光凝视着别处，等待着叶闲表情带着点惊讶，又带着丝终于在陌生人中发现熟人的欣喜，脆生生地叫自己：“顾前辈，你也在这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顾大神思考的还是很细致周到的。
　　只是余光中他突然发现叶闲的眼神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前面，顾言常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愣了几秒，叶闲却如同风一样掠过了他身边——
　　待到顾言常反应过来转过身时，叶闲留给顾言常是一个匆匆往前的背影，顾言常漫天飘着的、自己没有太多意识却已想象出的梦幻粉红泡泡，噼里啪啦全碎了。
　　——白云一下子变成了乌云，棉花糖也变质变酸了。
　　顾言常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阴沉，peter吓得退后了三步：“嘤嘤嘤顾大神你不化就不化嘛，生什么气。”
　　顾言常勾了勾嘴角：“哦？我没生气。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在生气了，嗯？”
　　peter越发胆怯，又往后退了几步急忙摆手：“……不不不你当然没生气，哈哈哈顾大神脾气那么好怎么会生气。”
　　却见顾言常三下五除二地盖上矿泉水瓶盖，往矿泉水往地上一扔，水瓶子又弹了一下，peter身子也跟着弹了一下，顾言常拿起一旁的台词本，道：“我进化妆间看看台词。没事不要叫我。”
　　待得顾言常走得人影不见了peter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嘤嘤嘤今天顾大神怎么了，平时不都在专属化妆间里化妆么，今天非要在外面化；化就化了，化着化着怎么就又翻脸了……嘤嘤嘤吓死我这颗脆弱的小心脏了嘤嘤嘤……”


☆、第　25　章

　　而叶闲一路疾走，到了几个场务簇拥着的冯田身边，恭敬地鞠了个躬，而冯田抬头扫了叶闲一眼，叶闲今天上身穿得白色t恤衫，下面穿的是白色水洗牛仔裤，因为走得有些急，鼻尖上还有隐隐约约的汗珠。叶闲鞠了个躬，于是从冯田的角度，正好看到叶闲狭长浓密的睫毛盖住卧蚕，脸色白净，一脸乖巧。
　　冯田的眼睛亮了一下，手上的本子往身旁的助理身上一搁，二郎腿晃了晃，笑得一脸玩味：“噢……你是？”
　　叶闲心中一丝疑惑闪过：不是冯田指定我的么？
　　但叶闲也不好问出口，只得恭恭敬敬地答道：“导演您好，我是叶闲。”
　　冯田心中一惊，顿觉有些泄气——叶闲是顾言常推荐的人，如果……叶闲跟顾言常有什么关系，自己下了手，顾言常会削了自己的手的……
　　冯田一下子语气都冷淡了许多，拿过身旁助理身上的本子，一脸高傲：“哦，就是你啊。我看过你的资料，好像没有什么经验？虽然这次这个角色镜头不多，但也蛮重要的。我冯田么，呵，选人光看关系是不行的，”冯田看了叶闲一眼，又不动声色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呼——还好顾言常冯陌上都不在旁边不会拆自己的台。冯田下巴扬了扬，指使一旁的助理，“让周围的人散开点，唔，我试试他的表演能力。”
　　叶闲呆呆地点点头。
　　冯田看着他这幅样子有点想笑，又有些不耐烦——冯田对于不能入自己口的美食都是非常没有耐心的。冯田拍了拍手，道：“来，你便来演一出被人抢了老婆的戏吧。”他又挥了挥手，让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