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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春风吹酒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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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户专员给他看了好几套房都在现在住的附近,他不放心,指着直线距离超过了四十公里的城西郊区域,问他:“这边有房吗?”
  他可以换个工作,反正八年来什么都干过,为了生活,还去考了A2驾照,开过货车和半挂车,又去学了挖掘机、吊车。甚至在打零工的酒店厨房跟着主厨学了几个月的厨艺。
  一双原本弹钢琴的手变得粗糙不已。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被领回家的时候,向北看着他,六岁的小孩眼里竟然涌起骇人的敌意。
  向蕊让向北叫他哥哥,他还来不及对向北微笑,向北就当着两个人的面,跑到电视机旁拿起外公送给向蕊的名贵花瓶,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面前一架价值不菲的钢琴。
  花瓶应声而碎,钢琴琴键被砸坏了,烤漆也被砸掉。
  象牙白的钢琴就像一个被撕烂了衣服的高贵公主,尴尬的立在客厅里。
  花瓶碎了一地,向蕊先是一声惊呼,随后赶紧牵着冬寻,抱起向北退到沙发边上。
  那天晚上向蕊严厉地斥责了向北,向北一滴眼泪都没掉,坚强得不像是她的孩子。
  向北没哭,她哭了。
  她抱着向北不停道歉,告诉他冬寻是多么的可怜,冬天了,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在家里暖和,可冬寻只能站在路边,脚上穿着一双破烂的棉鞋,棉裤也破了好几个洞。
  向北上下打量了冬寻,冷漠地叫了声哥哥。
  冬寻当时心里既高兴又忐忑,他有点害羞地喊了向北一声弟弟。
  后来他才慢慢体会到,向北那不过是在安慰他伤心哭泣的母亲。一个善良的女人,看到路边有一个和自己儿子年纪相仿的小乞丐,心软了把他领回家,又有什么错呢?
  错的是自己,被遗弃偏偏出现在了向蕊的视线里,偏偏回到这个简单的家庭试图分享向北的爱。
  还偏偏地,爱上了那个砸钢琴的孩子。
  但是自那以后,向北再也不弹琴了,无论向蕊和外公外婆怎么哄,他再也不碰那架钢琴。向北天天闹脾气,趁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又用凳子砸坏了钢琴的一脚,向蕊没有办法,让人来把钢琴搬走的时候,冬寻鼓起勇气拦住了她。
  他想,妈妈希望向北学会弹钢琴,现在向北不想弹了,可妈妈还是希望家里有个孩子会弹钢琴的。
  他微笑着,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乖巧懂事,跟向蕊说:“妈妈,我想学钢琴。”
  于是他从八岁学到了十六岁,直到快高考实在是没时间练琴,那架伤痕累累的钢琴才被“名正言顺”的从家里除名。
  两年后从家里离开,他就再也没有碰过钢琴。
  冬寻指着那块区域,又问了一次。
  客户专员皱眉道;“那里离您上班的地方太远了,非常不方便,您确定吗?”
  “我可以换工作。”冬寻笑说。
  “好吧,有倒是有,而且还便宜,您。。。真的决定为了搬个家就换一份工作?”专员有点愁,从来都是为了工作搬家的,为了搬家换工作的他是第一次见到。
  冬寻对他说:“嗯,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两居室,采光好一点,贵一点不要紧。”再贵也不会比现在住的地方贵。他想
  “那我这几天问问那边分店有没有房源,有消息了立刻通知您。”
  留了电话,冬寻就回家了。
  路过一个琴行的时候,冬寻听到钢琴声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到落地窗里自己的样子,穿着白色的卫衣,泛白的牛仔裤卷起来搭在脚踝上面,脚上是前几天才买的板鞋。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26岁的人,去上一个工地应聘的时候,老板拿着他的身份证仔细看了看,反复问了好几遍他是不是真的26了。
  他笑着开了个玩笑:老板,你不能因为我长得帅就不相信我今年真的26了吧?
  老板也呵呵的笑,拍拍他的肩说:确实挺帅的小伙儿,好好干,哈哈哈哈。
  他以前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都是卖保险磨出来的,年长的客户看他眉目俊秀总想给他介绍对象,一来二去嘴皮子就磨出来了。
  冬寻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往前走了一步。
  然后就停在了原地。
  向北又来了,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痞痞的笑。


第三章 生离
  冬寻转身就走,低着头走得极快,一不留神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行人,他撞得肩膀疼,估计那人也够呛。
  他连连道歉,被撞到的女学生揉着额头抬头与他对视,到嘴边的重话咽了回去,匆匆说了句没事,然后脸红红的走了。
  这么一耽误,向北抓住了他的手腕。
  “跑什么跑?”
  冬寻的手被他抓着,路人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眼神。
  “松手。”冬寻挣脱他,依然是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甩不掉向北,任由他跟着自己到了家门口。
  而后冬寻转身恳求向北:“向北,你要我说什么你才不来找我?”
  “说什么?你觉得呢?”
  向北的手撑在墙壁上冬寻的耳边。
  “我为我八年前的不辞而别道歉,你别再来找我了。”冬寻拿了钥匙准备开门,背对着向北,“妈那儿就说找不到吧,要不你就说我死了。”
  向北在他身后冷冷地笑。
  他说:“你以为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就是想听你这句道歉?”
  停下开门的动作,冬寻转身靠在门上问他:“那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什么你都说?”向北一副得逞的样子,冬寻不想再啰嗦,再转身拧开门准备进屋。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门开了一个缝,余光看到他弯起的嘴角。
  “我说,说完你就再也别来了。”
  向北笑得愈发得意,他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走道里是突兀的嗒嗒声。
  他拿了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倾身过去顺着冬寻的耳后朝前吐气。冬寻措手不及吸了一大口二手烟进去,呛了两下,听见他在身后说:
  “你说你恨死我了,巴不得我去死,我八年前就该进了监狱,这样就不会害你没能上成学,现在落到这个地步。”
  冬寻僵在原地,他连回头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推开一道缝的门又被他拉回来关上。
  他没说话,向北又说了更过分的话催促他:“你说你恨我妈把你捡回来,恨我让你活成了这么糟糕的样子。”
  冬寻的手已经垂在身侧握成拳头,向北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刺穿他心脏利刃。
  六岁的向北只是砸了一架钢琴,十六岁向北却差点搞砸了自己的整个人生。
  冬寻赶到的时候看到醉醺醺的向北倒在酒吧的后巷,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盖起来,让周围的同学把他带离了现场。
  向北的旁边还躺着一个被他用啤酒瓶砸了个头破血流的混混。
  混混不是普通的混混,是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的私生子,他的朋友们报了警,后来企业家怕事情败露,和向蕊一起去疏通了关系,向蕊重金把冬寻保释出来。
  她带着冬寻回到家里,“醉了”几天的向北醒了,刚说了个对不起,向蕊就抄起扫帚狠狠地打在向北的身上。
  最重的一棒被冬寻用手臂挡了下来,咬着牙忍痛说了句:妈,别打了,弟弟不懂事。
  向蕊抱着冬寻哭到后半夜。半个月后她拿了一份和中介机构签的合同,说要送冬寻去留学。冬寻拒绝了,然后在一个星辰满布的夜晚,带着几件常穿的衣服悄悄离开了家。
  第二天向北放学回来,在厨房找到向蕊,看她盯着一锅汤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向北问她,冬寻去哪儿了。
  她双眼无神地说了句:冬寻找不到了。
  然后向北断断续续地找了冬寻八年,向蕊眼泪都流干了,对不起也说了八年,冬寻始终都没消息。
  冬寻终于转过身,难得的直视向北的眼睛。
  “向北,我恨你,我巴不得你去死,八年前你就该去坐牢。”他一边说,面前向北的样子就越模糊,可是他仍旧没有停。
  “我恨你妈把我捡回去,我恨你让我活成了这么糟糕的样子,可以了吗,向北,这样够了吗?”
  滚烫的泪滴在手背上,冬寻才惊觉自己哭了。
  向北一把抱住他,抱在怀里安慰,轻拍他的背,亲吻他耳后的肌肤。
  “别说了!。。。别说了冬寻!”
  冬寻推开他,转身开门进了屋,把向北关在门外。他靠在门上身体不受控的往下滑,直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向北抖落的烟灰落在自己的鞋面上,他低头看了一眼,离开了冬寻家。
  接连几天冬寻都待在家里,他已经辞职了,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经济来源。
  他点了一份面,银行卡余额短信发进手机,他看了眼2开头的六位数,把手机扔到沙发一角。是还算体面的余额,他想,起码这个月剩下的七天,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干。
  这么多年他除了前两年过得惨一点,后来其实还算过得去,就是学历问题,找工作常碰壁,好在遇到了些不错工作和老板,除开日常开销,自己攒了也得有三十多万了。
  去年生了一场重病,做了个胆囊切除手术,没有医保,他自费花了好几万块。
  在家里的每一天,他都在祈祷向北不要再跑过来。城西的房子还没找好,如果向北再来两次,他怕自己真的会跟他回家。
  八年了,他其实一直坚持得很辛苦。
  并不是坚持喜欢向北,而是他每天都告诉自己,少爱向北一点,活得就要有尊严一点。
  点外卖的时候他忘记备注少辣,一份面吃完了就开始胃痛。休息了半小时赶紧去冲了一杯胃泰,喝完甜得发腻的冲剂后,他躺在沙发上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得了胃病的。
  好像就是去年,自己一个人进了医院,痛得脸色惨白。
  急症马上安排给他做了检查,然后送到了住院部,护士问他家属怎么联系,他摇了摇头。住进病房里,医生要下医嘱和手术通知,又问了一次他的家属在哪里。
  他终于说,我没有家属。
  医生问他多大,他又说,25了医生,可以自己签字,我真的没有家属。
  手术做完麻药没过,他困得不行,术前他拜托护士帮他找的护工尽职尽责的一直叫他。他神情恍惚,眼前全是八岁到十八岁在那个家里的画面。
  护士通知他可以睡了,他闭上眼就从天亮睡到天黑,没人打扰他,后来还是被麻药劲过了伤口痛醒的。
  住院期间他吃饭时间不规律,营养也没怎么跟上,暴瘦了十几斤,出院后马上又开始工作,终于得了慢性胃炎。
  胃泰药效迟迟不上来,他又吃了一片止痛药,没多久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晚上中介给他打了电话,说城西有一套房子,但是是个单身公寓,只有五十多平,问他要不要。
  他想了想,说行。中介又问他要不要先去看看房子,他说不用了,然后就爬起来开始收拾行李。
  他的行李一向不多,刚刚装满一个行李箱,其他东西他都不准备带走,到哪里都可以买的东西也不值得费劲从城东搬到城西。
  晚些时候中介给他打电话说房子又没了,要不加个微信有房了第一时间告诉他。
  他没有微信,也就委婉地拒绝了。挂断电话,他又把行李箱打开,把东西一样一样放回了原处。
  向北站在冬寻家楼下仰头看了看,昏黄的路灯映在他眼里,他抖了抖烟灰,猛地吸了一口把剩下半截扔到地上用脚掌踩灭。
  那窗户的灯一直亮到晚上十一点,他就在楼下站到十一点,抽完了一包烟脚边全是烟头。
  他又去喝了点酒,回家的时候发现向蕊还披着披风坐在沙发上等他,打开灯就看到她眉心拧在一起的样子。
  “怎么才回来?”向蕊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因为病痛的折磨看上去憔悴不堪,“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让我省心。”
  向北一下醉意全无,他坐到沙发上手臂揽住向蕊的肩:“妈,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快回房间去休息。”
  向蕊挥开他的手退了退,依然是眉头紧皱的样子。
  她动了动嘴唇,说:“你是不是找到冬寻了?”
  “没有的事,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妈,这么多年了,别找了,他要是——”
  他其实想说,冬寻要是愿意回来,可能早就回来了。但他看了向蕊眼角的泪花,还是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向北,我没多少时间了。。。今天医生说我就这几天了。。。你要是找到了冬寻,就跟他说妈妈一直在等他回家,好不好?”
  自从生了病,向蕊的眼泪越来越浅。
  她接连涌出的泪水让向北想起了几天前冬寻的样子,他从来没见过。
  被自己戳穿了那样隐秘的心事咬着牙承认的时候,即使那样慌张,都还是保持了哥哥的风度,只跟他说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向北也希望不关自己的事,如果是早些时候,恐怕会大骂他是个变态然后离他远远的,偏偏那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冬寻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却很烦。
  他说:“妈,快去睡吧。
  “。。。。。。我一定找到他,带他回来见你。”
  然而向蕊还是哭了很久,终于把她这一世的眼泪哭完了。
  周一早上,冬寻约了一个电脑城的技术岗位面试,他七点起床,收拾完毕简单吃了点早餐,八点准时出门。
  他正转身锁门,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这怀抱太过熟悉,他没有任何思考就轻轻说了两个字:“放手。”
  向北这次没有依言松开手,他埋头在冬寻颈间,开始小声啜泣。
  感受到后颈有温热的液体,冬寻偏过头,眉头紧皱,“怎么了?”
  向北太久没有听到他这样温柔的和自己说话,摇摇头说不出一句话。
  就这样抱着冬寻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他终于擦了擦眼泪放开他,说:“冬寻,跟我回家吧。”
  冬寻听到他在乞求自己,转过身去看他的时候从他眼里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悲伤。
  无论多少次,只要向北向自己示弱,他永远没有招架之力。只不过拒绝向北已经成了他要求自己必修的功课,沉默片刻,他道:“向北,我给你说过了,我不会回去的。”
  他想,看这个情况,还是得搬家。
  向北抖抖嘴唇又有眼泪落下来,滚进他微启的双唇。
  他说:“妈走了。”
  “妈走了?去哪里了?”
  冬寻到这一刻都没有想过向北说的走了是什么意思,他的手抬起来又放下去,迟疑着问:“你在说什么?”
  “冬寻,妈去世了,今早。。。”向北说。


第四章 向蕊的第二个儿子
  冬寻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向北,即便你用这种话骗我——”
  向北随即死死地扣住他的肩,一字一句重新说了一遍:“妈去世了,今早走的。”
  冬寻又想起了八岁那年的冬天。
  他手脚冻僵其实已经感觉不到冷了,站在路边漫无目的地四处往,看到两只猫在远处打架,就笑了出来。恰好被路过的向蕊看到了那明眸皓齿的样子,她立刻让司机停了车,想给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小孩一点钱,帮他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天。
  她蹲下身问冬寻:“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冬寻嘴角的笑意消失,看着面前温柔但陌生的女人摇了摇头——他是从孤儿院逃出来的,害怕向蕊是来把自己抓回去,扭头就想跑,刚转了个身就被向蕊拎住了衣领。
  向蕊在他身后问:“饿了吗?”
  冬寻点点头,缓缓转过身来,明亮的眼睛望着向蕊的时候忽而触动了她一颗柔软的心。
  ——太像向北了。她想,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第二个儿子。
  “我们去吃饭?”
  冬寻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向蕊牵着他的手把他带上了车。
  在车上冬寻的手脚终于恢复了知觉,反而开始隐隐作痛,手指通红。向蕊抓着他的手,一点都不嫌脏,拉到空调出风口一边搓一边说:“我姓向,叫向蕊,你叫什么名字?”
  冬寻依然是摇摇头,向蕊拍拍他的肩,意外瞥见他衣领上绣了个冬字。
  “你姓冬?还是说名字有个冬字?”向蕊凑得近了些确认了那是个冬字。
  然而冬寻根本不知道这件衣服是谁的。是今年冬天来临的时候他恰好流浪到一个小区里,钻进一栋楼楼下的衣物捐赠箱翻了件能穿的衣服穿上。
  他还是摇头,但说了一句话:“这是我捡来的衣服。”
  向蕊想了想道:“没关系,以后我带你去买新衣服,你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
  冬寻立刻就明白了向蕊的意思,他总是能准确的揣测大人的想法,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答应她。
  然后向蕊带他去吃他想了很久的麦当劳,吃之前他还去洗手台认认真真地把手洗了三遍,一边洗一边哭。
  站在麦当劳门口,向蕊对他说:“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我家里还有个弟弟哦,比你小两岁的样子,你们可以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他有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一份,嗯?”
  这个条件太过诱人,冬寻突然就不想流浪了,又或许是这两年他已经流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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