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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档1988-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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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这一辈子跟头牛一样倔,谁的话也不听,当初如果不是我……好好,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了,我身子骨一直不好,也不能给你留下个孩子,我就想啊,等有一天我要走了,怎么留住你呢?得有个‘家’在,一辈辈的儿孙都在这个家里长大再成才离开,去别的地方抽枝发芽、开花结果,我看不到,你就帮我看着。”
  “累赘?这么好的儿子,这么乖的孙子,怎么成累赘啦?”
  “我不管,米鸿,你答应我。”
  “答应我,活着啊。”
  “不然我到了那边,就不等你啦……”
  ……
  老太太跟他说了很多,她的眼神太过哀求,米鸿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心软,从来没有拒绝过她一件事儿,她坐在那抓着他的手,求他活——他再不愿,也硬是从嗓子眼里憋出了一个字:“哎。”
  老太太得了他的许诺,神情一下放松了,她笑着道:“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
  米鸿扶着她躺下,半跪在床边握紧了她的手小声喊她名字,一声一声,由小到大,由急到缓,但手里握着的温度还是一点点流逝。
  米鸿跪在那老泪纵横,一口血咳出来,两眼通红嘶哑道:“桂枝——啊——”
  昔年蟾宫折金桂。
  金桂逝。
  不可追。


第54章 车队
  米泽海听到声音匆忙赶去堂屋之后; 只听到米鸿的哭声; 就明白过来; 心里像是被巨石狠狠砸了一下,鼻酸眼胀,喊了一声“妈”也跪下哭了起来。
  老太太去的很安稳; 像是睡梦中离开一般,神情放松。
  米鸿整个人都废了,只顾着在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伴儿; 哪里都不肯去; 嘴里念叨着她的名字,像是要把她再叫醒。米泽海和程青年纪轻; 不懂这些事该如何操办,还是程老太太出面; 来帮着办了一场丧事。
  等到要把人抬出去的时候,程老太太还在担心米鸿会不会上前抢人; 一再叮嘱了那些人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伤了老爷子:“他年纪大了,人又倔; 一会要是起了争执你们也多担待些; 小心一点别让他摔了。”
  来帮忙的都是一些年轻小伙子,长辈吩咐,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但是米鸿并没有上前抢人,他看着老太太被抬出去,愣在那; 然后眼睛红了,喃喃念叨一句:“真走了,走了。”紧跟着又闭了眼睛滚下一行热泪,嘶喊了一声什么,他声音太哑听不真切,人站在那昏了过去。
  老太太刚走,米鸿就病了。
  米泽海一边办了丧事,一边照顾父亲。
  米鸿的身体原本很硬朗,这么多年照顾老太太跑前跑后的从来没耽误过什么,但是现在突然一下就松了劲儿,自从那天在堂屋昏过去之后,人再醒来,像事一下就苍老了,勉强撑着身体送了老伴儿最后一程。
  老太太那个黑漆的骨灰盒,是米鸿亲自放下去的,他神情淡漠,除了身体虚弱,面上已经不怎么悲伤了。
  只是老太太入土为安那天,米鸿原本花白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
  第二天米鸿醒过来之后,先把米泽海叫到身边来,平静地跟他说了几句话:“你母亲的事已经都办完了,现在你走吧。”
  米泽海道:“爸,您让我去哪儿?”
  米鸿看着他,道:“去找你的亲生父母,这么多年我和他们书信来往从来没有瞒着你,你也知道在哪,去认认路,一家人总归是要在一处的。”
  米泽海跪在那,眼睛通红道:“爸,我不走,您就是我的父亲,妈走了,我会永远照顾您。我都和青儿商量好了,我从部队转业,我哪儿也不去,就回咱们镇上,我守着您一辈子,伺候您……”
  米鸿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只是抬手的时候虚弱了许多,人也看着憔悴,他哑声道:“你走吧。”
  米泽海哪里肯听,坚持留在家中照顾他。
  米鸿上了年纪,忽然受到打击,更是病来如山倒,躺在床上粒米不进。
  米泽海急的不行,拼命想法子让他吃东西,实在没办法只能让医生来给打一点营养针,但上了年纪的人,并不能这样折腾太久,医生把话都说给他们听,要让老爷子自己配合才可以。米泽海什么方法都用了,用求的,用哭的,还跪在那伺候他吃饭,哪怕只喝一口清粥都高兴的不行,老爷子还没起来,米泽海自己先瘦了十多斤。
  程青照顾着一家老小,虽然她也心疼丈夫,但是比起躺在床上短短数日就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老头,米泽海这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她现在对公公米鸿没有半分怨怪了,米鸿对老伴儿什么样她都看在眼中,这会儿心里除了哀痛,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能努力做好自己的事,多帮上一点忙。
  米鸿一心求死。
  米泽海在床前伺候了数日,终于明白过来,父亲之前把房本和所有值钱物件交托给他的时候,并不是说说的——米鸿对儿子的照顾远远没有老伴儿那么多,但他也依旧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养大了米泽海,送他参军,凡是别的父亲能给的,他也给了这个养子一份。这么多年米鸿从不打扰他,偏偏这次不管一切的叫他回来;这么多年对儿子疼爱,偏偏这次受伤不管不问……只因为他已经和儿子划开了一道界限。
  他或许早就料到老太太要先走一步,从她身体转弱那天开始,米鸿就把自己也划为了将死之人,一个存了死志的人,对任何事都是冷淡的,他把儿子叫回来,亲自给了他那些家当,冷静地交托完毕,对这个世上就再没有了牵挂。
  她走了,他也不肯独活。
  米泽海想通关键,愣在那里,他看着木床上脸色灰白的老父亲,跪在那里继续守着他,固执地试着给父亲喂粥喂饭,不肯放弃。
  程青重新给他们做饭,她也很无奈,丈夫和公公一个比一个脾气倔,米鸿是个大好人,米泽海对长辈孝顺、对她爱护,也是个好男人。这两个大好人,都是一副好心肠,偏偏都一颗心倔得厉害,认准了一个道理,就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程青也没有办法劝他们,她起身去了厨房做饭,堂屋里的粥又要凉了,总要换上热的才好。她在厨房切了点青菜碎末,打算做青菜鸡茸粥,这个比较好克化,生病吃着也好。正切着菜,忽然脑海中想起什么,切菜的刀都停顿下来,她“哎呀”了一声,终于想明白米鸿昏过去那天喊的那句话是什么——
  他说,桂枝你带我走吧。
  程青眼圈发红,自己拿手捂着嘴,在厨房里哭了半天。
  米鸿躺在床上,有气无力,每天喝几口汤水吊着命,他睡的时间多,但每次一醒来的时候说的话永远是那么几句。
  米泽海一言不发,跪在他床边也不走,现在的样子没有了刚来时候的意气风发,只带着一股固执的劲儿,又气又可笑。
  米鸿对他很冷淡,总是催他走。
  米泽海每次都摇头,坚持道:“我不走,我守着您。”
  米鸿道:“你守着我干什么?我要去找你妈,你拦不了我。”
  米泽海趴在他床边,颤声道:“爸,我求您了,您别这样,您就当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多少吃点东西……”
  “你活好你自己的就可以了,不要管我,我是死是活,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米鸿顿了一下,哑声道:“我们这辈子,父子缘份已尽,你做的很好,是我撑不下去了。”
  米泽海跪在那泣不成声,那么高大强壮的一个汉子,在老父亲面前哭的跟个小孩儿一样,他哭着哀求道:“妈让您活着。爸,求求你睁开眼看我,您看看我吧……妈肯定让您留下来陪我,而且您走了,再也没有一个人像您这样能把妈所有的事都记得这么清楚的了,没有一个人会像您这样去想她、去念着她了啊,您忍心吗……”
  米鸿不为所动,躺在那里,忽然外间传来一声琴声,他手指颤抖一下,紧跟着又是清晰的几声琴声,米鸿猛地撑着身体要坐起来,他太虚弱,手臂都抖了,苍白着脸道:“谁!是谁在动那把琴!”
  米泽海擦了一把脸,连忙站起身来去看,还未走出去,就看到外面米阳小小的身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怀里抱着的正是那把老人平日里最宝贝的三弦琴。
  米阳又轻轻拨动了那把三弦琴,米鸿脸都急白了,厉声道:“谁让你碰我的琴了!”
  米阳抬头看着他,瞳孔清澈,对他道:“奶奶让您教我学琴。”
  米鸿怔愣在那里,他看看小孩,还那么小,手指也小小的,拨弦的调子都不对,但是却能稳稳地抱住那把三弦琴。
  琴旧了,但人却是新的。
  米鸿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老伴儿让他活着的原因了,他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他们年轻时候的样子,他的桂枝唱戏,他在旁边弹琴。那时他们还年轻,鲜活地生命是最动人的色彩。
  她说,你答应我,活下去。
  她说,生命绵延不断,我看不到了,你待在这儿,替我看着它们延续下去。
  她说,我总要给你一个理由,活下去。
  ……
  逝者不能留,生者不可追。
  米鸿抱着那把旧琴,痛哭失声,即便是在送葬时也没什么哀伤的老人,此刻把心底最痛的一切都宣泄出来。他痛哭了一场,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他开口第一次要求吃饭。
  米泽海立刻就去端了热粥来,在床边喂他吃,见父亲多喝两口粥,他高兴的眼睛都红了,又开始哭,喊了一声“爸”,哽咽地讲不出话来。
  米鸿咽下了嘴里的粥,眼睛还有点木沉沉的,转到儿子身上直勾勾看了好一会,才声音虚弱道:“你的伤,有空也去医院看看吧。”
  米泽海忽然就颤抖着手端不住粥碗了,他鼻子一酸,哑声又喊了“爸”,放下碗趴在米鸿身边哭了一场,他知道他的父亲已经不会死了,不会离开他了。
  米鸿身体慢慢在恢复,家里小辈们照顾的用心,他自己虽然沉默,但还是每天吃饭并在院子中转上几圈,比之前好了许多。
  程青松了一口气,看了日历才发现已经回山海镇三个月了,她有些恍惚,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她觉得简直像过了几年一样。
  米阳现在不止周三了,隔上两天就去姥姥家给白洛川打一通电话,只是每次打过去人都不在,偶尔吴阿姨接起来,回答的也都是老样子:“洛川呀?他出去了,他和他妈妈一起走的,可能去沪市了吧。”
  米阳有些落寞,他挂了电话,抬头看着日历算了下,现在已经是暑假了,白洛川之前夏天的时候也有和家人出去旅游过,但都是几天,像这次一直联系不上的情况实在少见。
  米阳叹了口气。
  旁边的程老太太瞧见,安抚他道:“没准是去旅游啦!”
  米阳笑了一下,道:“我也这么想,姥姥,我先回去了。”
  程老太太道:“那你顺路也提上点红枣回去,哎哟,我上次过去,瞧见你妈那嘴唇都白了,她那么大个人了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说她两句,还冲我发脾气呢!”老太太念叨着,给米阳带了一兜干红枣,送到了门外还在叮嘱他,“煮粥或者泡茶的时候放两颗,实在不行干吃也可以,你和你妈都吃一点啊,我们阳阳这小脸也瘦了。”
  米阳点点头,道:“知道,姥姥我走了。”
  米阳按着石子路一直往前走,他爷爷家和姥姥家离着并不远,直走绕一段就到了,刚走到拐弯的地方,就瞧见几辆车停靠在路边,大约是里面小巷子不好进出,高档轿车只能尴尬地都停在了外面,足足有五六辆,瞧着像是一个小型车队了。
  米阳看了一眼,并没有多想,但是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米阳!”
  声音太熟,米阳都觉得自己像是出现了幻听,他眨眨眼抬头去找,就看到最前面一辆轿车的门打开了,走下来一个小男孩,正抿着唇看他,那生气都带着天生傲慢的小模样,不是白少爷是谁!


第55章 红枣
  米阳很惊喜; 走过去道:“你怎么来了?”
  白洛川站在那等他走了两步; 道:“我陪爷爷过来看看。”
  米阳问道:“白爷爷也来啦?”
  白洛川点点头; 视线落在米阳手上提着的那一大袋上,皱眉道:“什么东西,沉不沉?”说着习惯性伸手去提到了自己手里;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白夫人没少说他是哥哥,做哥哥的; 自然是要照顾弟弟。
  米阳道:“不沉; 是晒干的红枣,就是显得多。”
  米阳想去和白老爷子打个招呼; 但是并没有瞧见他老人家,只有白夫人在; 白夫人看到他之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来,也从车里出来; 先摸了摸他的小脸,心疼道:“阳阳瘦了好多啊,你家里……”她视线转向米阳的衣袖; 上面带了黑纱; 收了声叹了口气,安抚道:“好孩子,辛苦你了,你爸爸妈妈在吗,我想去看看他们。”
  米阳点点头; 领着白夫人他们过去了。
  白夫人原本是来探望重病的长辈,带了不少营养品礼盒,米家老太太没了,米鸿身体也不太好,东西倒是也能用的上,她就尽数都留了下来,还去祭拜了一下,给了米泽海和程青留了点钱。
  米泽海推拒不要,白夫人道:“拿着吧,这是咱们老家这里的规矩,我是嫁过来的媳妇,也懂这些。”
  程青脸色有些疲惫,人看着不胖,但是脸上水肿了一圈儿似的,看着起色也不太好。米泽海要照顾父亲,程青就带了白夫人去了他们住的那个房间,给她倒了茶水,陪着说了一会儿话。
  白夫人低声询问着老人的事情,程青尽管压低了声音,但说了没两句就眼圈泛红,米阳瞧见了,就从凳子上蹦下来,拉着白洛川的手道:“咱们出去吧?我带你出去玩儿。”
  白洛川点头答应了,他从来了就没有多跟米阳说话,一副“我还在生气,没跟你和好”的样子,但是米阳主动跟他说话,他还是要多看两眼的,这会儿被握住了手也没松开,任由米阳牵着手走到了小院里。
  米阳看到小院石桌上放着的那一兜红枣,拍了自己脑门一下,道:“坏了,忘了这个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枣。”
  白洛川立刻道:“我也去,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衣服。”
  他起身就要走,米阳却拿起那个装红枣的袋子,两人都看着对方手里觉得不对劲。
  米阳奇怪道:“洗枣拿衣服干什么?”
  白洛川拧眉道:“你拿的什么东西?浴室用的?”
  米阳一听就乐了,道:“不是那个洗澡,我说的是这个红枣,”他提高了袋子给他看,“能吃的这种。”
  白洛川点点头,又道:“去哪儿洗?”
  米阳提了袋子过去,道:“就在院子里啊,这边不是有个小水池,井水呢,可凉了,特别舒服。”
  白洛川原本还站在一边,但是听到米阳叫了他两遍,就一副“我勉为其难来试试看”的样子坐在一旁的小竹凳上,也伸手捧着井水玩儿了几下,入手冰凉,他惊讶道:“像放了冰块,都可以当小冰箱了。”
  米阳道:“对啊,过几天我们可以拿个西瓜来冰着吃,这边压水……对,你再按两下,水接到那个木盆里。”米阳一边指挥他取水,一边抖着袋子把红枣都倒进去泡着,“这个木盆大吧?我们可以泡两个西瓜,小点那种的,对半切开了用勺子挖着吃,我昨天还吃了一次西瓜,可甜了,我现在能听声音挑瓜了,包熟!”
  他一边干活,一边跟小少爷絮絮叨叨的讲话,什么都讲给他听,也带着哄他的意思。毕竟是他太久没回去,对那个原地等着的人,心里总是难免有些愧疚。
  小白洛川很好哄,知道米阳还是把他放在第一位,就不怎么生气了,两个人没过一会就又熟悉起来,感情好的像是没分开过。
  米阳挑出一颗最大的红枣,擦了擦上面的水,递到白洛川嘴边,“尝尝?”
  白洛川正在压第二盆井水,拿着这个当玩具了,正玩的开心,米阳递到嘴边他就张口吃了,嚼了两口道:“好甜。”
  米阳也拿了一颗红枣自己吃了,问他道:“你的病好了吗?怎么病了,严不严重?”
  白洛川道:“就是感冒,不小心吹风着凉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米阳不明白:“怎么会着凉,司机不是一直接你上下学吗?”
  白洛川道:“晚上着凉了。”
  米阳在他家住过的次数太多了,简直要比自己家里还熟悉,听见他说更是皱眉:“那也不对啊,吴阿姨每天晚上都检查门窗的,被子也够,你是不是偷跑出去了……”
  白洛川闭上嘴,不肯说了。
  米阳想了一下,凑近一点问他道:“你是不是晚上偷跑去我家了?”
  白洛川也不继续压水井了,扔下手里的东西,板着脸道:“这个不好玩,我不玩了。”说完扭头就走了。
  米阳坐在那想了一下,小白洛川半夜顶着风跑去他家垫脚看他回来没有,那得要等上多久才会生病?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小孩可怜兮兮又一脸倔强地等自己回来的样子,米阳就心软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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