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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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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看，这牙刷还真新，”叶念念说，“像是刚拆的。”
“可能是她刚换了牙刷。”林莫语说，“关键是有人在上面加了防火材料，目的就是让我们查出上面的DNA。但上面的DNA又和死者相同，那犯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终于可以确认这是一场谋杀案了，”高策玩着笔，“而且现在也有工作可做了，那个牙刷，应该是附近那个超市买的。”
“事不宜迟。分头行动吧！阿策，你不用出去调查了，去张新那把许海燕的情况摸清楚。阿四，念念，你们去张新公司走一趟，向他手底下员工多问下情况，多问几个人，每个职位都问一些，防止个人偏见。乔离，我们去一趟现场，再去超市一趟！行动吧！别耽误时间了。”
第54章 冤罪（七）
两人拿上勘测箱迅速赶往现场。
现场依然一片狼藉。除了没法燃烧的物品以外，其他的货物、家具都已经燃烧殆尽。
地面上的积水还没有干透。两人小心地走着，怕一不留神在这里滑倒。
“理化科的人来过了吧！”乔离抱着勘测箱，心想这东西估计派不上用场了。
“那边的人说，起火点有好几个，只在起火点处检测到了助燃物。我们第一次在客厅看到了那块黑色的，还有厨房里有一块烧的特别黑的，也是起火点。”林莫语指着客厅西南角，“那块，也是个起火点。”
乔离从勘测箱里拿出两双胶鞋，给林莫语扔过去一双，“套上吧！地上太滑了。”两人套上胶鞋在地板上走来走去，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乔离走到床边，戴上手套掀开床板，取出联苯胺试剂，但结果很明显，没有显示出阳性，这块确实没有血迹。
“这里应该就是案发第一现场，也确实是一件谋杀案。但现场没有血迹，几名死者的胃里又检测到安眠药的成分，而单单两支牙刷上被涂上了阻燃剂，为的就是证明死者身份，同时也联系不到许海燕的家属。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乔离收起试剂，对林莫语说，“我们来重建现场吧！”
“行！那么先分为两种情况，”林莫语双手抱胸，陷入思考状态，“第一，凶手为死者之一；第二，凶手不是死者之一，为外来人员。当然，张新也算是外来人员。有没有钥匙这种咱们再另加个情况。”
“凶手是死者的话，排除小孩，就剩下许海燕和林婉婷了。这两人当中，许海燕犯罪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犯罪动机是什么呢？”林莫语想了想，这工作似乎已经交给高策了。
“张新也没有去正规家政中心找保姆，怎么这两人的关系就这么难查呢！”乔离也惊讶，按照平时这种简单的社会关系应该很快就调查出来了。
“张新审问那儿是一方面，超市那几位也是一方面。”林莫语接着说，“如果许海燕是凶手，那么她杀人的话还是比较方面的。首先，其他两个都没有自卫能力，她又负责几个的起居，很容易就让她们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吃下安眠药。”林莫语看向乔离，“但她杀了人之后，为什么自己也躺在上面了呢！”
乔离低着头一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如果她有同伙呢？”
“她有一个外来的同伙，而且——那个人是主谋，许海燕之后也被杀人灭口了。你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吗？”乔离问林莫语。
“有这个可能性。那你觉得，那个同伙是谁？”林莫语挑眉。
乔离还没将名字说出口就被林莫语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喂。”
“好的，知道了。”
“怎么了？”乔离问。
“阿四打来的。说张新给林婉婷买了五千万的保险，受益人是他自己。”林莫语说。
五千万的保险？这案子这么快就破了？乔离皱眉道：“不会就这么破了吧！”
“这不能当做证据，但是可能是作案动机。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许海燕身上，我比较认同你刚刚那个想法。”
“张新和许海燕是同谋？张新知道李婉婷身体不好，于是给她买了五千万的保险，然后找到了许海燕，和她串通好，但张新为了利益又把她给灭口了。”乔离笑了笑，“这么狗血的吗？”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狗血。张新那份保险就是半年前买的。”林莫语耸耸肩，他总觉得他们将案子推近了一步，但是后面的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管它是白雪还是狗血，我们都得去超市调查一趟。”乔离脱下手套，拿着勘测箱，“走了。”
林莫语苦笑不得，这小子还是这么我行我素，算了，以后在其他方面讨回来吧！
两人走在路上也处于思考状态。突然一个破旧的大瓷碗出现在乔离眼前。他顺势往前一看，只见 那是个衣衫褴褛、佝偻着背且看不清性别的拾荒者。
那拾荒者咿咿呀呀地满口胡话，具体也听不清在说什么，只是那只瓷碗离他越来越近，都快蹭到他的胸前了。
乔离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币，也没看具体多少钱，直接放了进去。那拾荒者头发脏乱，打着无数乱结，向他鞠了两下躬就走了。
乔离心中奇怪，这种地方会给这样的流浪者进来吗？他又不禁回头多看了一眼，那拾荒者正在一个垃圾桶里翻着什么。
“怎么了？”林莫语见他不动，便问道。
“没事。”乔离回过神来，“只是觉得这小区安检不严格，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
“这里是老别墅区了。”林莫语说，“全市房子都是涨价，只有这里不涨，想想治安也不好。”
“怎么，你还关心起房价问题了？”乔离也放下了心中纠结，打趣道。
林莫语噎住了，他最近确实在策划一些事，他忐忑不安地看着乔离：“你觉得现在住的怎么样？”
乔离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故意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还开口说：“挺好的，就是有点小。”
林莫语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嫌小了，果然前段时间看房是正确的，他不动声色，继续问：“那你喜欢什么户型的？喜欢几居室？喜欢阁楼吗？”又回头看了一眼附近的房子，“还是 你喜欢这样的别墅？”
乔离差点没笑出声，还阁楼，还别墅，他们一天能待在家里几个小时？
他抬头看了一眼，说：“我就是最近觉得有点小，之前也没觉得。”说完还稍微掂起脚，往 林莫语耳边吹气，“主要不是房子小……是床小了。”说完就没理他径直往前走了。
林莫语一人站在原地发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嘿，这小子，敢情知道他说什么在逗他呢！还是以调戏的方式，看他今晚不……
林莫语摇摇头，破案重要。他放下脑子里这些旖旎的想法，迅速追了上去。
乔离还在想刚刚那个拾荒者，他总觉得这个人是破案的关键，这靠得是第六感，而不是证据。
两人一路无话，几步就走到了超市内。
“您好！警察办案，请配合我们工作。”林莫语一如既往地直奔主题。
超市里此刻没什么人，收银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右手戴着戒指，应该已婚了。她似乎上次已经被警察问过话了，所以现在面上也没显出多少惊慌。
“是问失火那家的事吗？”收银女人主动开口了。果然没错，上次高策肯定也是找她问的话。
“对。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乔离声音温和。
那女人看到乔离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声音也跟着柔和下来，“失火那家人我具体不太清楚，但是那家保姆和我们店长玩得挺熟的。她们经常聊天，谈一些这里的八卦什么的。”
“你们店长呢？”林莫语看了一圈，没发现有其他人。
“店长去进货了。”那女人玩着指甲，继续道，“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吧！说起那家保姆，叫许海燕，个子中等，很瘦，可能是生活苦的吧！许海燕看上去听老实的，人看上去很朴素，还挺善良，她还经常把超市找零的一些零钱给那些要饭的呢！”
乔离挑眉，想起刚刚那个在他们面前走过的那个拾荒者，继续问：“你们这里，给流浪者进来吗？”
“这边说得好听是别墅区，其实就是独门独户。每家只管自家死活，没有像一般小区那样的治安，所以经常出事，而且这里地方很偏，什么人都有。”那女人说道这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低声说，“对了，许海燕经常送一些衣服给那些流浪的人呢！还把一些剩饭也送给他们了。那家主人好像也知道，也鼓励她这么做。”
“这么一说，林婉婷和许海燕人品都还可以啊！”林莫语继续问，“你们这经常有人家里被偷吗？”
那收银女人想了想，摇摇头，说：“这个倒是挺少的，这里毕竟偏，很少人在这住了。很多房子都是空着的，外表看着好看其实就一副空壳子。”
林莫语沉默，这样的话外来偷窃者作案的几率就不大，这还是一起有目的性的谋杀。
“那许海燕有没有和你们提过她老家在哪？家里还有那些人什么的？”乔离问。
“这个，倒是没说过。”来了客人，收银女人边工作边说，“反正没和我说过，可能和我们店长说过吧！”
“这个是我们店长的名片，你们可以联系她。”乔离接过名片，那名片做的很简单，就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还有超市名字。
看名字倒是充满了书香气息，乔离把印有“丁竹婷“三个字的名片塞进口袋里，开始询问张新的情况，“那你见过那家男主人吗？”说完把张新的照片放在了她面前。
那收银女人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知道。没见过，长这么帅如果来过的话我应该会有印象。不过我倒是见过那家女主人，就来过几次，长相和气质都没话说，就是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了，马上人要多了，我要开始工作了。”这女收银开始下逐客令了，林莫语和乔离不能碍着别人做生意，只好先离开。
“感觉像是没问出来什么……”林莫语从乔离手上拿过箱子，“你有没有想出什么？”
乔离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林莫语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莫语，你还记不记得尸检时那个被检测出来的在许海燕脸上的纤维？”乔离神采飞扬。
林莫语听到这话就知道这案子和那拾荒者有关。但看乔离神采奕奕的样子，便顺着他问道：“记得。怎么了？”
“刚刚那位流浪人，背上背的就是那个蛇皮口袋。”
“哦？那应该多少和案情有点关系。”
“马上中午了。请他吃个饭问点东西出来，走！我请客。”乔离全身毛孔都舒畅了，仿佛在迷雾之中找到了一丝曙光。
第55章 冤罪（八）
乔离看着面前落着的一叠碗，问这位头也不抬一直吞面的人：“吃慢点，还要吗？”语气中没有丝毫不耐。
面前人忙不迭地点点头。
林莫语在旁边盯着那人没眨眼，脑里还在回想着这人刚刚对着五六碗牛肉面风卷残云般吞下的样子，这人胃会不会吃坏啊！
“老板，再来一碗！”
那吃了五六碗面的人就是刚刚问乔离他们要钱的那位拾荒者。他们是在一个长椅上找到他的，他那时候因为没翻到吃得而躺在那里挨饿。而这碗牛肉面上来后，他吃得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乔离见他快饱了，才开始旁敲侧击：“平时会有人请你们吃饭吗？”
那流浪者浑身散发着酸臭的味道，一说话满口黄牙，幸亏此时店里人不多，老板对此也没说什么。
拾荒者边吃边摇头。
乔离继续问：“那有没有人经常给你们吃得什么的？或者衣服？”
那人继续摇头，似乎眼睛被迷住了，把散乱的头发拨到一边，开始揉眼睛，乔离这才看见这人的相貌。仔细一看，这是个老年男子，看起来六十岁左右，但可能是长期流浪显得人比较沧桑。
乔离像是想到了什么，问眼前的人：“那这附近就你一人吗？”
那老者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后又暗了下去。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还有一个。”他的声带像是被刀割过似得，声音粗哑又可怖。
乔离对此不以为然。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另外一位呢？现在在那里？”
那老者停止了吃面，放下手中的筷子，疑惑地看着这位俊秀的年轻人。
“不知道。找不到了。”老者发黄的眼白里包裹着几根红血丝，似乎也在为找不到这位天涯沦落人发愁。
蛇皮口袋纤维、被涂了阻燃剂的牙刷、五千万的保险、失踪的拾荒人……
这些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放在一起，似乎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只需要一条线，就可以把他们连在一起，而连上之后，那就是事情的真相。
乔离按捺住“扑通”直跳的心，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您能和我们说一下，那个人的外貌特征吗？”
老者有些茫然，应该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
乔离耐心地说：“这样吧！我问一样，你说一下特征好吗？”
流浪老者点点头。
“他是男是女？”
“女的。”
“多大了？”
“不清楚。应该有四十了。”
“高矮胖瘦呢！”
“到我这，很瘦。”老者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又加了一句，“我们俩没得吃，也胖不了。”
“那您能回忆一下，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吗？”
“具体想不起来了。”老者转了转浑浊的眼珠，继续道，“前几天她和我说，有好心人经常给她送饭，还给她冬□□服。她还从里面省了几口肉给我……”流浪人说着说着，竟掉了几滴热泪。
林莫语也明白了为什么乔离要这么问，一切手法都解开了。
“您……”乔离不敢告诉正在流泪的老人真相，只能说了一句，“您节哀。”说完去柜前结了账，又把身上所有的零钱都掏给了他。
两人正坐上车赶回警局。
林莫语握着方向盘，“你说你的想法吧！我看咱俩想的是不是一样？”
乔离头枕着手，睁开微眯的眼，“一切都是我的猜想，其中可能会有不对的地方。”
“没事。你前几次案子猜的都很准。”林莫语说。
“半年前，林婉婷生病，张新给她买了五千万的人身保险。接着又找到了许海燕，当然他认识的途径我们无从知道。他把许海燕带回家，他和许海燕商量，找个适合的机会杀掉林婉婷，然后保险公司会赔偿很大一部分钱，他承诺会分给她一部分。”
“于是许海燕动心了。她潜伏了大半年，终于找到一个适合的机会，因为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替死鬼为自己脱罪。这个替死鬼必须身材相似，年龄相当。”
“那个失踪的流浪人。”林莫语接上他的话。
“对。因为人家不会在意他们是失踪了还是死亡，他们也没有身份，没有亲人，死了也就死了。”乔离继续说，“找到适合的替罪羊之后，许海燕将其骗入家中，林婉婷因为身体不好一直 在房间待着，自然也发现不了她。而那个流浪者因为不想继续受饥寒之苦就被许海燕骗到家中。 许海燕给她吃的穿的，还让她洗个澡刷个牙。”
“所以死者的DNA才会和牙刷上的一致，”林莫语说，“这就是她的目的，偷梁换柱。但是张新会忍心把自己的孩子烧死吗？”
“这就是他计划外的一部分。许海燕肯定和张新有什么过节，自然也有自己的计划。”
“所以这是个局中局吗？”林莫语笑道，“想不到许海燕还能想到这种方法。”
“所以抓到许海燕之后，得顺着查一下背后是谁在帮她。”乔离已经闭上了眼，脑子里却老是想起小时候的事。
之前一直比较模糊的回忆突然就清晰起来，他想起来顾依琳那张漂亮却冷漠的脸，想起她不想一般家长哄自己或陪自己玩，乔离甚至想起了——她一次也没有给自己开过家长会。
“乔离！你没事吧！”林莫语将车停在路边，“脸怎么这么白？”
“没事。”乔离睁开眼，眼前晃起来星星，他忽然觉得有些晕车，“那个被烧死的孩子，是张新的孩子吗？”
林莫语愣了，他没想到乔离会突然问起这个，“根据检测结果，那个烧死的孩子确实是张新亲生的。你不会想的是张新觉得李婉婷和别人有染，然后张新一怒之下杀了他们母子两人吧！那也不会这么冲动，肯定会先去医院测——”
“莫语。”林莫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离打断了，“你说，我会不会……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或者说，我不是我妈的亲儿子？”
林莫语半天都没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说：“回去查一下吧！”说不定会查出真相，当年的那件案子。
乔离见他这么沉重自己反而轻松了，“你这什么表情？反正都过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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