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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_碗口君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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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嘟嘟两声之后，一个低沉地男声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办公室里，沈珏倚靠在转椅上，右手夹着一只香烟，总是锐利的双眸难得染上愁色，透过落地窗望向外面。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沈珏俊美的脸庞被月光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沈珏一直是很有规划的生活着，一切轨迹都在他的掌握中发生，他从来未曾想过会有生意以外的棘手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但现实就是这么无预期，在差不多一个月之前，他多了一个七岁的儿子，还是一个对他有着怨恨，以至于老是和他对着干的名叫沈洛的小鬼。
他对沈洛是怀有愧疚的，那么小小的一个人，生下来就活得那么辛苦。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错误。
他承认，不管自己在商界多么杀伐果断，令人心生畏惧。他却是不怎么擅长当一个父亲，他连喂沈洛吃饭都能把人嘴皮磕破。
得知自己忽然变成一个孩子的父亲，彷徨之后就是点点欣喜，再之后，就在自己的不善表达和沈洛的排斥中开始发愁。
很显然，沈洛是不喜欢他的，他能甜甜地喊爷爷奶奶，却从未喊过他一声爸爸。要说心里不失落那是撒谎，可他知道，自己也没有做过多少符合父亲做的事情，怎能埋怨一个丁点大的孩子呢。
昨天，沈家两老有事要到国外一些日子，其实沈洛放在沈家大宅自有赵姨照看着，肯定会比跟着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过得舒服。
但两老还是把孩子放在他身边，出发点沈珏是知道的，无非是想要他和沈洛培养一下感情。
开始沈珏是拒绝的，因为他知道，沈洛不愿意与他相处。而他与沈洛单处也会觉得不自在。
既然两人都会觉得不自在，那在他父母离开的不算短的那段日子，能好好相处那时最好不过，如果不能呢？
只是没想到这个不能来得这么快。
沈洛之前没有上过学，可他的年纪很尴尬，所以沈家不打算让他从幼儿园学起，而是直直接一年级，家里备有了学前教师。
沈洛很聪明，一学就会，一年级的课程学起来毫无压力。沈洛所在的市一小，家长只需早晚接送，其余时间都是在学校度过。
所以，沈珏和沈洛相处得时间并不是很多。昨天，沈珏早早地就下班去学校接沈洛。沈洛虽然很是不满沈珏，但也明白，爷爷奶奶不在的日子里，他要在沈珏手上讨生活。
沈洛很安静地坐在副驾驶跟着沈珏回到了他的公寓。
沈珏不住在沈家大宅，而是一人单独住在市中心的公寓里，生活上班都很方便。
沈珏已经提前跟保姆打过招呼了，所以回到公寓，饭菜已经做好了，还冒着热气，但保姆并不在了。
两父子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晚餐，然后，沈珏就坐在客厅里看新闻，沈洛则回他的房间写作业，相安无事。
钟表滴答滴答的转着圈，新闻播报完了，作业也写完了，时间还很早。沈珏实在是在他的房间呆不住了，别扭的走到了客厅，在沈洛旁边的沙发坐下。
客厅安静得不像是存在两个活人。最后沈洛实在坐不住了，屁股左扭右扭显示他内心的焦躁。
沈洛双腿交叠，双手自然地放置在腿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出声打破了沉静。
“要洗澡吗？”
静谧空间突然传出的响动下了沈洛一跳，等他反应过来是沈珏在说话，脸红着暗骂自己“多大点事就把你吓成这样，没出息。”嘴里却很诚实地应道：“我每天晚上都洗澡的。”
沈洛的反应被沈珏看在眼里，沈珏心里暗笑，这个小鬼还是有可爱的地方嘛！
沈珏问了，沈洛回答了，接下来当然是给小鬼洗澡了。
沈珏不敢把浴缸放满水，怕呛着沈洛。给沈洛脱衣服的时候，沈珏大气都不敢出，小孩子的骨头脆得很，总给人一种稍用点力就会被折断的错觉。
沈洛身上的疤痕还没完全消失，没有身上衣服的掩盖，完完全全地呈现在沈珏的眼前。沈珏内心升起一股烦躁，一把揪住沈洛想把他放到浴缸里。
那知小孩皮肤光滑得很，一个没抱住，咚的一声，沈洛掉进了浴缸里，建起了大片水花，把沈珏从头到尾淋了一个遍。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着了，沈洛抬头看着沈珏，大眼瞪着小眼，心思各异。
沈珏：太滑了，没抓住，这小鬼绝对在心里骂我，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沈洛：他就是讨厌我，洗个澡都想把我扔进浴缸淹死。
沈珏移开眼睛，双手背在背后，右手拇指摩挲着食指，尴尬地道歉道：“抱歉，一时没有抓住。”
沈洛：“……”就算是你道歉，我也不会原谅的。“我可以自己洗的。”
沈珏：“……”这是被嫌弃了？虽是这样想，沈珏可不敢让沈洛一个人洗澡，淹了那么小一个人，这一浴缸水是绝对足够了的。
沈珏没有理会沈洛，在手上挤了沐浴露后就往沈洛身上抹。
不一会儿，沈洛就被白色泡沫包住了。沈洛到底是小孩子心性，马上把对沈珏的复杂情绪抛到脑后，开心的玩起了泡泡。
沈珏看到沈洛左扭右扭玩着泡泡，小脸上难得在他面前露出如此天真快乐的表情。他的表情柔和了很多，给沈洛洗澡的动作也越发轻柔起来。
父子间的相处终于正常了。
沈洛洗了一会儿就有些困了，小手揉了揉眼睛，张着小嘴巴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沈珏瞧着儿子困了，轻柔地把沈洛从浴缸里捞了起来，擦干沈洛，给他穿上小睡衣后，沈洛已经睡着了。
沈珏看着沈洛安静的睡觉，心底更加柔软，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直接将温柔写在了脸上。他抱着沈洛进了沈洛的小房间，轻轻地把他放在了小床上，盖好了被子被把周围掖得严严实实之后才离开。
沈珏直接去了浴室，他没想到给小孩子洗个澡这么累，全身没有一处干的。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沈珏也回了卧室睡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父子间的矛盾
第二天早上，沈洛是被冷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身上的被子已经滚到了一边。他吸了吸鼻子，感觉头有些晕。
沈洛情绪不高的起了床，自己穿上了衣服，晃着小短腿下了床。
客厅里没有人，沈洛踏着拖着去了厨房，还是没有人。他昨天晚上由于僵硬的气氛并没有吃饱，一个晚上过去了，沈洛的肚子已经在向他发出抗议了。
沈洛最后去了沈珏卧室，果然，沈珏还在睡着。
沈洛头晕晕的，手脚没有力气，肚子还饿，却没有吃的，房间里唯一一个大人还在呼呼大睡。
沈洛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在以前，沈洛受过真正的苦都能一声不吭的扛下来。就算是到了沈家，爷爷奶奶把他当做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沈洛能忍的也都会忍了。
可不知怎么的，到了沈珏跟前，沈洛就觉得莫名的委屈。他背着小手，一只脚踢着地面，结果小脚丫子没有拖住小拖鞋，只见小拖鞋脱离了地面，以一条抛物线的行动轨迹落在了沈珏那张俊脸上。
沈珏早晨一般不会太早起床，常年养成的生物钟让他忘了自己家里还有一个儿子要吃早饭，于是一觉睡过了沈洛的起床时间。
他是被砸醒的，睡梦中沈珏感觉到一个重物啪的一声砸在了自己脸上，然后他就醒了。之后就看见沈洛光着一只小脚丫拘谨地站在卧房门口，而他的枕边就横躺着一只明显属于儿童的拖鞋。
不用想，这只鞋就是沈洛的，而且，这只鞋怎样到达他的床头，不管怎样想都不会是正常的方式。他的脸现在还有些疼。
沈珏顿时火冒三丈，沈洛昨天的乖巧果然都是错觉，自己好吃好喝尽心伺候着他，一个晚上的时间都被狗吃了，尽然敢往他脸上扔拖鞋。
沈珏觉得自己伤心极了，然后温养了多年的脾气又蹦哒出来了，以至于沈珏的声音明显提高，“你丫的皮实了是吗？谁教你拿鞋扔你爹的。”
沈洛明显被吓了一跳，身体瑟缩了一下又挺得笔直，脸上出现了愤恨，不饶人地反驳了回去，“你管是谁教的我，反正不是你教的。从没有管过我，现在摆什么当爹的嘴脸，我看着就恶心。”
沈珏双眼顿时瞪圆，走到沈洛面前抬起手就想揍他，就在手要触上沈洛白嫩嫩的小脸上时，沈珏双手蓦地一顿。
沈洛撑着脖子，眼睛紧闭，一副你打吧，我才不怕的神情，只是微颤的睫毛反驳了沈洛。
沈珏顿时感到无力，这个孩子说得没错，他没有陪伴过他，也从未教养过他，他确实没有立场。
只不过，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堪称铁石心肠的沈公子确实被刚认回来不久的儿子说的这席话伤到了心肝。
一切都化在一声叹息里，沈珏垂下手，沉默地除了卧室，进了厨房。
而沈洛，本来以为会被沈珏揍一顿的，闭着眼准备承受来着，结果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巴掌扇下来的疼痛。反而感觉身边被带起了一阵风，沈珏没理他出去了。
沈洛现在情感是复杂的，一边希望沈珏打下那一巴掌，这样就能打碎他对沈珏的期望；一边又希望沈珏收住手，这样他就有理由说服自己说沈珏其实是心疼他的。
沈珏的那一巴掌终究没有下来，可沈洛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说沈珏是疼爱他的，昨天沈珏表现出的父爱好似随着洗澡水般流到了下水道。
沈洛吸吸鼻子，转身也离开了沈珏的卧室。
沈珏的早餐一向简单，无外乎面包，咖啡。沈珏打开冰箱拿出面包和甜酱，刚要关上冰箱才想起来，自家还有一个小鬼要养，面包什么的好像没有什么营养。
沈珏这下可犯愁了，冰箱里有鸡蛋，但是他明显是厨艺废，煎鸡蛋什么的太看得起他了。没办法，沈珏只得拿出两个生鸡蛋放在锅里煮，一边又热了一杯牛奶。
鸡蛋煮好了，牛奶热好了，沈珏好似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声音平静地喊来沈洛吃饭。
餐桌上，沈珏的面前依旧如往常般是切片面包和咖啡，而沈洛的面前摆着一个精致的碟子，里面放着两个剥了壳的白煮蛋。
沈洛等着眼前连个圆滚滚的鸡蛋，鸡蛋都快被他瞪出洞来了，他就是不吃。再看沈珏举止从容地吃着面包，喝着咖啡，好似今早发大火的不是他一样。
沈洛愈发感觉心情不平顺，再加上他现在头晕得厉害，心里更像是充了一罐子气，胀得难受。
沈洛实在不知该怎样发泄心中的气闷，右手中的勺子一直戳着鸡蛋，鸡蛋被戳得破碎不堪，白黄混杂在一块，看着忒恶心了。
一直在暗中注意沈洛的沈珏被碟子中的景象恶心得吃不下饭，特别是沈洛一副受气包的表情，看得沈珏更是怒火肆意。
沈洛觉得自己憋屈，他沈珏还觉得自己冤枉呢！他是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可作为一个刚上任不就得年轻父亲，他对这个孩子有愧疚，他笨拙地想要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当事人之一根本不领情，固执地怨着他，不愿意让他走近他给自己划的小圈圈。
昨晚那乖巧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娃娃就像是那泡沫，水一冲就没了。近来积压的慌乱无措，加上今早发生的一切所激起的憋屈，让沈珏的脸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
这时沈洛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绞着衣服下摆，咬着牙准备承受沈珏的怒火。
沈珏没有想今早那般对着沈洛吼，阴沉着脸喝着咖啡，吃着面包，一语不发。
沈洛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难受过，这压抑的沉默比之前阿姨掐他打他还要来得难受。
只是一顿早饭，却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沈珏味同嚼蜡的吃完了早餐，拿起西装外套就出了家门，留下了沈洛一个人。
大门咚的一声合上了，房间有恢复了静谧，一个人呆着的沈洛再也憋不住眼泪，闷声地哭了出来。
他想会抱着他，给他讲故事的爷爷奶奶，还想话不多，但总是摸着他的脑袋温声说‘小孩子就应该被宠爱着长大’；会抱着他，告诉他‘不用害怕，因为他在呢’；也笑着告诉他‘世上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亲，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现在她被宠爱着，也不再害怕了，可是沈珏并不喜欢他。
小声啜泣的沈洛双颊绯红，额头细细密密开始出汗，呼吸也变得急促。
小人儿扶着桌子下了餐桌，颤悠悠地回到了他的房间，爬上了他的小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以前难受的时候，他都会闭上眼睛睡觉。
没一会儿，沈洛就睡着了。他睡得并不安稳，小身子一直左翻右转。呼吸越发急促，汗水已经汗湿了枕头，可沈洛就是不醒。
太阳高高的升起，又慢慢的落下，沈洛的眼帘动了动，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已经有些迷糊了，他好难受，好难受，大哥哥，他好难受。
沈洛越过床头，拿过书桌上放着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了手机，按下了他最常按的快捷键，嘟嘟两声之后，耳朵里就传来他认为最好听的声音。
沈洛再也抑制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而这头，沈洛刚甩上门就有些后悔了，心想着自己一个成年人跟一个小鬼置什么气。只是心里虽这样想着，却还是抹不开面子回去道歉。索性他直接开车去了公司。
BOSS大人带着一身快要溢出来的怒气进了公司，这些战战兢兢在魔鬼下讨生活的人是能离沈珏的办公室多远就有多远，生怕触了沈珏的霉头而没有好果子吃。
沈珏也确实在生着闷气了，有沈洛的，也有他自己的。吩咐秘书除了天大的事能来打扰他之外有多远滚多远之后，沈珏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埋头处理起了文件。
秘书小姐很是纠结，这午饭时间快到了，但沈珏吩咐过，天大的事才能去叨扰他。秘书小姐盯着手中的餐盒，暗搓搓的想，吃饭应该算不是是天大的事，这午饭她就不送了。
就这样，沈珏错过了午饭，不过，沈公子憋了一肚子气，没吃饭又阅了那么久的文件，愣死没有感到丁点饥饿。
一开始强制自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的沈珏，最后倒真是整个人都埋进了文件堆里。等天彻底黑了下来，房间已经没有一丝光亮时，沈珏才从工作中回过心思来。
没了工作转移注意力，沈珏点着一只烟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夜幕降临，他正纳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手机来电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珏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看来电显示的是陌生的电话号码。他漫不经心地划过接听键放在耳边，“喂。”
夏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急忙忙的说：“沈先生，您好，我是夏然，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沈珏当然没有忘记，一听他是夏然，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清晰地人影。沈洛的救命恩人，哪是那么容易就忘记的。而且听他家父母说，沈洛经常给夏然打电话，一打就是好久。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听一次就吃味一次呢。
“当然记得。”
夏然说记不记得只是一个说法，并不在意沈珏是否真的记得。他见沈珏答话了，也不再说什么虚的了，开门见山就道：“刚才洛洛给我打电话了，情况好像很是不好，人也是没有什么精神，沈先生您知道吗？”
沈珏先听到夏然说沈洛又给他电话了，心里难免又开始泛酸，可听到后面，酝酿的酸水还没来得及往外冒，身体就如遭雷击般僵住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事了，保姆昨天告诉他说家里有事，最近几周都来不了，跟他告一下假。沈珏嫌麻烦也就没有再请临时钟点工，他今天一气一忙倒给忘了这茬子事。
那沈洛这一整天不就饿肚子了吗？而且夏然还说沈洛精神有些不好，沈珏更是坐不住了。没有理会夏然说了些什么，连忙挂了电话，连外套都没有拿，就急忙冲出了公司。徒留夏然一个人对着嘟嘟声喂喂喂。
沈珏以飙车的速度驱车赶回了家，下了车又以一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了电梯。当他身处在电梯中的时候，心想着沈洛千万不要有事。
掏出钥匙开了房门，客厅里黑漆漆的，沈珏打开灯，没有见到沈洛。沈珏直接朝沈洛的小房间走去，打开灯，果然看到了沈洛的小身影。
只是这个小身影明显不好，沈洛小小的身子全在被子里，因为难受所以直接哼哼出了声，空调在呼啦呼啦制冷，沈洛却满脸通红热得冒汗。
沈珏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这个时候沈珏哪还记得自己正跟眼前这个小鬼置气呢。
沈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沈洛床边，直接用着被子裹着沈洛一把抱了起来就往外走。
他把沈洛小心的放在副驾驶，用安全带固定好沈洛的小身子，虽心里急切得要命，但还是顾忌着沈洛，不敢把车开得太快。
到了医院，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沈洛总算是不那么难受，安静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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