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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彼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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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开抽屉,把燕飞的身份证放进去,何润江直接从抽屉里拿出还用白纸条缠著的一万块钱。撕掉纸条,他数了三千块递给燕飞,并道:“在这里唱歌只要求服装得体大方,不要穿奇奇怪怪的衣服。”

    “好。”

    燕飞接过钱,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工作当天要提前至少一个小时到酒吧,和乐手敲定曲目,提前配合。”

    “好。”燕飞把钱放进破钱包里,塞进屁股口袋,然後说:“可以给我一份酒吧的唱单吗?我对目前流行什麽音乐不是太了解。”

    何润江点点头,站起来:“我让人拿给你。”

    “谢谢。”

    拿著何润江给他的一份歌单,燕飞就告辞了。今天的事情很顺利,可以说比他预料中的还要顺利。他本来是打算到这边应聘周六周日的侍应生,偶然发现这副身体的嗓子不错,他就临时改了主意。虽然这副身体的嗓子和上辈子经常被拉去唱歌的钟枫还有一点点的差距,不过燕飞已经很满意了。起码这小子没有五音不全。走在去公车站的路上,燕飞仰头看著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生活会开始变好的。上辈子他渴望能掌握自己的生活,这辈子,他完全可以做到。得到了这份工作,燕飞的脚步都轻松了不少。

    而在燕飞离开後,何润江却是坐在办公室里抽烟,他不否认他对这个叫燕飞的大学生产生了浓厚的好奇。手里拿著燕飞应该是到大学之後重新办理的新身份证,何润江思索了良久後拿过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喂,马处长,我是何润江。”

    “何老板,你好你好。”

    “我有件事想找你帮个忙。一个小忙。”

    “你说。”

    “我这里今天来了一位打工的学生,说是你们帝都大学的,叫燕飞。你帮我查查是不是。”

    “燕飞啊,我知道。前几天刚闹过自杀。”

    何润江坐直了身体,握紧手机。

    ※

    天府会所的一间特等包房里,三个男人坐在长沙发的最中央,三人的身边各有一个模样俊俏、打扮时尚的美少年。这三位美少年乍一看模样各异,可仔细看总觉得哪里有点像。另外还有三个人坐在两侧,三人身边的却是身材丰满但化著淡妆的女人。茶几上摆放著人头马、XO等名酒,还有果盘、小食。沙发後是一个环形的吧台,吧台旁是两张麻将桌。从那些混乱的麻将上可以看出这些人刚打完几桌麻将。

    墙壁上的大电视开著,放著轻柔的音乐,六个男人说著生意上的事情,他们身边的男女们乖巧地依偎在他们的怀里给他们倒酒。有人敲门,离门口最近的女人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她立刻侧身,露出自己最甜美的笑容:“阳少爷。”

    进来的人看也没看那女人一眼,带著自己的女伴走进来,挨个打招呼:“哥、岳哥、孙哥、秦哥、黑哥、岳凌。”

    “坐。”

    被这人喊哥的男人简单地吐了一个字,对方坐下。被他带来的女伴大气不敢出地坐在他的身边,男人没有让她喊人,她也不敢随便出声,这种地方像她这种纯粹是来陪酒的人最好不好多说话。在场的人里,也只有那位被来人喊名字的人看上去和他的年龄差不多,另外五人的气质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有股子令人不敢造次的气势。

    “小阳,周末,放松放松。也有阵子没见你了,最近怎麽样?”

    秦宁拍拍身边的女伴,对方会意地起身走到来人面前给他倒了一杯XO。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燕飞的舍友之一——萧阳。

    萧阳拿起酒杯,道:“还行。这学期课业有点紧,所以最近都没跟我哥出来。”不同於在学校里的少言,此时的萧阳看上去比在学校里更加贴近本性。如果燕飞在的话,一定会惊呼。在场的人都是他极为熟悉的人,有他的弟弟们,有他的老友。

    孙敬池笑道:“小阳是实打实的高材生,他那个专业可不是一般人能读得了的。”接著,他的眸光暗了暗,一口把杯里的酒全都喝了。有一个人,也是从那个学校出来的。

    萧阳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立刻转移话题道:“我已经後悔了。早知道当初应该听我哥的读一个轻松点的专业。”

    “你以後要走仕途,这个专业不错。”岳邵面无表情地冒出一句。自从五年前一个人不在之後,他就很少笑了。

    “好了,既然说是放松了就别提学校的事了。喝酒,晚点一起去泡个脚。”被萧阳喊黑哥的男人招呼道。萧阳站起来给几位哥哥斟满酒。

    “我要打牌,你们谁来?”岳邵的堂弟岳凌出声。萧阳立刻道:“我来,好久没打了。”见几位哥哥都没兴趣,他拉著自己的女伴去了麻将桌,岳凌也拉著自己的女伴过去了。

    四个人刚开桌,又有人敲门。黑哥的女伴去开门,门一开,她的脸色变了变,没喊人,只是侧身让对方进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进来的人一身休閒装,脸上带著柔柔的笑容。在场陪酒的人看到他都只是客气地笑笑,算是打招呼,不过眼里都带了几分不屑,却也有羡慕。

    “怎麽这麽晚?”岳邵推开身边的少年,对方主动坐到他身边给他倒酒,嘴上说:“车抛锚了,我等了半天才打到车。”

    秦宁在对方进来的时候脸色就沉了下来,但碍著岳邵的面他不好发作,只是冷淡地讥讽道:“岳邵,我都不知道你的脾气什麽时候这麽好了,连个‘陪酒’的都敢让你在这里等。”

    那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尴尬了,咬住了嘴,委屈地看向岳邵。见岳邵不理他,他眼眶泛红地看了眼孙敬池,然後对秦宁勉强一笑说:“我怎麽敢让岳少、孙少和萧少等我,他们宠我是一回事,我自己什麽身份我清楚的很。”

    秦宁实在不想看到那样一张脸做出这麽恶心的动作,他放下酒杯站起来就走:“我去洗手间,喝多了,想吐。”

    不给那三位太子爷面子,秦宁开门出去了。黑哥同样看不顺眼那人,冷脸道:“今天兄弟们聚聚喝酒,别弄得大家不心里不舒坦。”黑哥比在场的人年龄都大,又因为某种原因,他和岳邵他们的关系比秦宁更近一些,所以口吻自然也重了几分。

    男人脸上的笑怎麽也挂不住了。岳邵拍拍他的脸,对黑哥道:“他都说他清楚自己是什麽身份了,你又何必跟他计较。”

    岳邵的话一落,男人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可岳邵好像没看到,又拍拍男人的脸,说:“去,给黑哥倒酒,别不懂事。”

    男人抿抿嘴,明显不愿意地拿起一瓶酒站起来。黑哥立刻抬手制止:“别别,我自己倒,该伺候谁你伺候谁去。”

    黑哥说著给自己倒满了酒,然後朝岳邵、孙敬池和萧肖举杯,道:“我和秦宁一样,不是要跟你们过不去,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你们自己觉得无所谓就成,我不会多说。只是下回咱们哥几个聚会的时候能不能别让他来?我每看到他一回我这心窝子就揪一回。”

    萧肖的眼神黯淡了几分,猛地仰头灌了一杯酒,突然扬声:“岳凌!找人送他回去。”

    正竖著耳朵打麻将的岳凌二话不说地站起来,道:“我送他回去吧。”

    “去吧。”岳邵的脸在灯光下阴森阴森的,岳凌拿了外套走到那人的面前,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人泫然欲泣地看看三人,孙敬池挂著惯有的笑容说:“我们今晚都过去,可别我们还没到你就先睡了。”

    那人一听立刻笑了,带了几分娇羞。假装随意地瞟了眼黑哥,压下对黑哥的愤恨,他跟著岳凌走了。

    (24鲜币)彼时彼时:第十三章

    “他妈的!我草!”

    黑哥把杯子往茶几上用力一放,也不知是骂谁。孙敬池打了个手势,那些陪酒的男女们立刻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包括打麻将的两个女人。萧阳拿著酒杯走过来在萧肖的身边坐下,给明显在难过的哥哥倒了杯酒。

    “岳邵、敬池、萧肖,你们不能这样,真的不能了!”黑哥又气又无奈,“你们这麽做让他知道了得多难受?你们到底是把他当哥还是……”那个词他说不出,黑哥跟喝水似的两口又灌下一大杯酒。

    “黑哥,你别劝了。”孙敬池仰头靠在沙发背上,脸上也没笑了,喃喃道:“让我哥知道我们做了什麽,肯定会不认我们,可是没办法。明知道那家伙不是我哥,但就是忍不住要看看,要碰碰,就跟吸毒一样。想戒毒,除非我哥活了。”

    “你们……”黑哥指指三人,颓丧地放下手,也不知说什麽好了。

    秦宁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喝酒。那个家伙没在,岳凌也没在,他猜到是怎麽回事了,脸色也没刚才那麽臭了。

    “我下个月要回美国了,等过完年才会回来,有什麽要我做的赶紧说。”

    有三个人异口同声:“把我哥那幅画给我们。”

    秦宁像看白痴一样看著他们,恶劣地吐出俩字:“没门。”

    岳邵握紧了拳头,又一次吼道:“你到底怎麽样才愿意把那幅画交出来!”要不是这人是哥的朋友,他绝对一枪崩了他!

    秦宁朝三人吐舌头:“除非我死,那是钟枫留给我的。”

    “那我咒你这次回美国被车撞死!”岳邵口吐恶言。显然秦宁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哈哈笑道:“祸害遗千年,你们注定要失望了。”

    黑哥朝天翻个白眼:“我说你就别刺激他们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喝酒喝酒,老子心情不爽,今天谁没喝趴下谁不许踏出这个门!”

    萧阳在一旁安静地看著、听著。在场的他最小,资历也最小,倒酒的人就变成了他。对於这三位哥哥做的荒唐事他很清楚,但他很平静地接受了。只要能让这三人的心里好过一些,哪怕他们去当街强抢男人他也会去帮忙,更何况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只是……想到那人的那张脸,萧阳的心情也不由得沉重,哪怕再像,终究不是那个人啊。

    房间里的气氛很快热烈了许多,几个人都是海量,眨眼间一瓶酒就空了。几人正喝著,外头突然吵吵嚷嚷的,门被打开,守在门口的一位保镖快步走进来道:“岳少,权铭伟在外头,要见你们。”

    岳邵的眼里闪过杀意,萧肖的眸子冰冷了几分,孙敬池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他的消息倒是灵通。让他进来吧。”

    保镖出去了。孙敬池看向秦宁和黑哥:“你们要不要避避?”

    黑哥冷冷一笑:“为什麽要避?我巴不得亲眼看到他们权家倒台!”

    秦宁耸肩:“Me too。”萧阳喝酒,显然也不打算回避。

    门再次打开,一个形容憔悴的男人冲了进来,一看到在场的几个人,尤其是岳邵、孙敬池和萧肖,他脚步一顿,冲到了三人的面前,和三人隔著一张长方形的茶几。顾不上在场还有别人,权铭伟气急败坏地大叫:“我爸已经被你们逼得退居二线了!你们为什麽还不放过我们?!非要把我们全家逼死你们才高兴吗!我们到底做了什麽得罪了你们!”

    一晚上心情都不怎麽好的岳邵猛地站起来一把揪住权铭伟的衣襟把他拽向自己这边。两人中间隔著一张茶几,就听哗啦几声,茶几上的酒瓶和酒杯反倒在地上,权铭伟狼狈地趴在茶几上。岳邵居高临下地看著他,咬牙冷道:“为什麽?你说为什麽?”

    被岳邵紧揪著衣襟的权铭伟拼命去掰岳邵的手,呼吸困难。

    “要不是我家老爷子给你们说情,我恨不得杀了你全家!只是让你去牢里蹲几年,已经算是轻饶了。”

    “为,什麽……”权铭伟的脸惨白,很难让人相信一个月前他还是帝都某局的副局长。权铭伟的父亲是部长级的高官,但三年前被逼地退到了二线,算是没了实权。如今,轮到了权伟铭。

    岳邵的眼睛通红,好似一只要吃人的野兽。他一字一句对著权铭伟说:“我哥,死了。”权铭伟的眼瞳皱缩,愕然地瞪著岳邵。

    “我哥,死了。”岳邵一把甩开权铭伟,“你说为什麽?”

    被甩在地上的权铭伟痛苦地咳嗽,脸色惨白地看著岳邵、孙敬池和萧肖,似乎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麽五年来权家的地位会一落千丈。想到什麽,他一个哆嗦。接著,他扑到茶几上声嘶力竭地大喊:“那是意外!是意外啊!我们没有害他!没有害他!那是意外!”

    “哗啦!”

    一个杯子从权铭伟的脸庞飞过去,砸在了他身後的墙上。当权铭伟看到扔杯子的萧肖时,他几乎被对方眼中的森冷给冻死了。

    “我哥,是被你们逼死的。被权家、钟家逼死的。”

    权铭伟打了个寒战,他突然想到钟家长子钟勇本来早就应该升中将了,可一直在少将的位置上呆著。再想想,锺家在军队的势力五年来不升反降,权铭伟又是一个寒战。

    “那是意外……那是意外!”权铭伟只觉得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兜住了权家上下。

    “意外?”孙敬池好似在看某种最炫目的液体一脸迷醉地看著杯子里的酒,声音温和,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带著杀气。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那个好妹妹暗恋我哥,天天揣掇你爸让她做钟家的媳妇。你更不会不知道你爸和钟振左私下的交易吧。不然就凭你妹妹那副丑样怎麽可能做我哥的女朋友,让我哥娶她。”孙敬池喝掉那迷人的液体,舔舔嘴,仍是看著手里的杯子,说:“权铭伟,我哥为什麽会死,你心里应该明白。回头你给钟振左带个信,锺勇,我们会放他一马,这辈子他就好好做他的少将吧,至於锺家的其他人,抱歉,他们还没那麽大的面子。你们权家……”孙敬池脸上的笑容冷下,“我哥死的那天,我就恨不得把你们全毙了!”

    “不能……你们不能!”权铭伟怎麽也想不到这三个人就因为那个原因把他们权家逼入绝路,他孤注一掷地嘶吼,“我们权家垮了,你们就能善了吗?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孙敬池哈哈哈笑了起来,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如果说权铭伟的父亲是一品大员,那孙敬池、萧肖和岳邵家就是亲王级别了,还是掌握实权的亲王。

    “权铭伟,你真是糊涂了。”

    权铭伟比孙敬池大,以前钟枫活著的时候,三位太子爷还会喊他一声哥。可现在,在这三位小辈的面前,权铭伟却不过是他们脚下的一只蚂蚁。

    “权铭伟,想活命,就闭紧你的嘴。不然死缓就要变成死刑了。”永远都面无表情的萧肖话中的狠厉仅次於岳邵。

    权铭伟的身体晃了晃,35岁的年纪,本是意气风发在官场上平步青云的年纪。却因为当年的一步错,变成如今的步步错。当初他们正是因为看中了钟枫与这三个人的关系才会极力撮合原本就暗恋钟枫的妹妹与钟枫的婚事,哪知……

    “那真的是,意外啊……”

    权铭伟做最後的挣扎。孙敬池的眼睛不知因为什麽原因特别的亮。他低笑了几声,声音温柔的可怕:“我哥死前,把他电脑的硬盘毁了,把他的财产分了,你说,那怎麽能是意外呢?”

    权铭伟一屁股栽倒在地板上,不敢相信他听到的。

    “我哥死了,被你们逼死了。”岳邵不知从哪摸出一只枪,对准脸色煞白的人。

    “不,你不能!你不啊啊啊啊——!”

    “碰碰碰碰!”安静的房间里枪声是那麽的震耳。在权铭伟吓破胆的尖叫声中,他的脚下冒出阵阵白烟。

    收了枪,不再看那个被吓尿裤子的人,岳邵喊人进来把权铭伟丢出去。

    “记得搜身。”秦宁提醒了一句。

    两位保镖进来拖走了吓傻了的权铭伟。不一会儿,一位保镖进来把从权铭伟身上搜到的录音笔放在茶几上。

    “和他的妹妹一样愚蠢。”

    岳邵把录音笔里的内容全部删除,然後用酒瓶子砸烂了。

    看到了权铭伟,几个人的心情又变差了。秦宁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他,准备回家睡大觉。黑哥也打电话让小弟来接他去酒吧。岳邵、孙敬池和萧肖住在一起,三人也不打算再喝了,派人送萧阳回家,三人由保镖送回市区的公寓。

    开门的瞬间,一位身上只穿著一件透明薄纱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岳邵、孙敬池和萧肖的眼神变了变。门一关,三人脱掉衣服朝那人走了过去。看著那张神似那人的脸在他们的身下哀求、呻吟、露出情欲的魅惑,三个人犹如陷入泥沼中的野兽,明知这样不对,明知这样是对那人的亵渎他们却无法自拔,只能继续地沉陷其中。那个人,不要他们了,狠心地,抛弃他们了。

    ※

    “小阳,你回来了。”

    一进门就听到了母亲的声音,萧阳整了整脸部的表情,出声:“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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