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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落差肯定大。但他没有留意，因为他不知道金字塔上什么样，他就在底层往上爬，没有那种大起大落的人生，但谭亦莫愿意跟他说这些事，何斯明心里的热度只升不减，“你啊这么有才了，还未雨绸缪，不要把得失想那么重，即便失败也没事，从头再来还是一条好汉。”
　　“……”
　　“我的工作室每次都在破产边缘疯狂试探，不是存货多，就是成本高，利润少。前年暑期，我花半个月设计，挑布料、打样、好不容易有款衬衣卖了两千件，我当时跟朋友夸下海口说这次赚钱了，要请客吃饭。结果那批货出问题，工厂在紧要关头借口布料缺货取消订单。我当时呆坐在工作室，一天没出去。隔天继续奋战，既然上游不靠谱，那就往下游跑，既然布料跟成衣都会面临断货，品质不佳的风险，那我干脆自己订布料，避免缺货的情况。”
　　谭亦莫说：“你总是很有斗志。”
　　何斯明挠挠头，“还好，只是得接受自己搞砸了，然后重新振作的去面对，这都是磨炼，我相信磨炼多了能游刃有余，掌握主动权。”
　　谭亦莫看着他：“现在能掌握了吗？”
　　何斯明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说：“哪那么容易，设计上要学的还多。”
　　谭亦莫笑：“你会一直进步。”
　　“我只想别退步就行。”
　　“不会，我们都在进步。”


第94章　
　　最直观的体现在销量上，连男装都销量较好，以前何斯明的男装被指设计夸张，有的不适合日常穿，自从谭亦莫做模特并在试穿时提出建议，男装的设计不再张扬，开始往优雅精致的格调发展，不少网友都夸这样的风格好，连徐慕跟何斯明出来吃饭，也说买了他品牌的男装。
　　何斯明吃惊：“你真买了？”
　　徐慕啃着披萨：“有什么不行吗？”
　　“你之前不是说不适合。”还说他的男装适合叛逆学生党，他要穿成那样去上课，学生会以为他人格分裂。他当时只觉徐慕没眼光，误以为穿成黑白灰稳重，才会不要他送的衣服，结果他现在背地里花钱买。
　　徐慕否认以前的贬低，一脸无辜道：“有吗？我不记得了，你好好干吧，我会帮你宣传的，不用谢我。”
　　朋友的鼓励让何斯明干劲十足，他开始让谭亦莫帮忙看男装设计稿，相对的何斯明也会看他的，看过之后互相讨论，给予建议，效果向来好，如果意见不符，他又坚持自己的设计理念，谭亦莫就不再提。
　　所以，有时预售的男装总有两款别人看不懂的设计，卖得一般，但只要有一款卖得好，何斯明就满足，毕竟以前男装销量上不去，现在能破万，他就很开心了。
　　周三下午，何斯明开车来到金源购物中心，将GC店员委托他鉴定的一块腕表送去，弄好回到车上，何斯明接到妈妈打的电话，问他过年回家吗？何斯明说：“今年不回去了，我这边工作忙走不开……我身体好得很，是吗？你们要去澳洲汇报演出，你跟爸爸好棒啊，这种邀约都能收到……不用在意我，嗯，要到过完年回来也没事啊，我都多大了还会饿到自己，是是是，我知道。”
　　父母从单位退休之后，生活惬意，前几年常来看他，洗衣做饭，事无巨细，生活围着他转。后面他跟父母谈过之后，他们去了老年协会学二胡跟戏曲，有了自己的兴趣爱好，生活就变得充实起来。今年协会安排去澳洲演出，顺便旅行，一月底出发要过完年回来，所以特地打电话给他，征询意见，好像他说要回家就马上放弃。但他不会阻止父母去，心里还很高兴，因为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有想去做的事，这不是挺好，他给妈妈发了一个大红包。
　　微信有谭亦莫发的信息，何斯明正准备回，手机又有来电，一个不认识的号码，何斯明疑惑地接起，一道沉稳的男声从话筒那端传到何斯明的耳里，“你是何斯明先生吗？”得到应允男人又说，“我是泰宇股份公司的邵凡，有件事想跟何先生谈……”
　　何斯明拿着手机听男人说着，表情从困惑，转为错愕，又定格为惊喜。
　　谭亦莫将车停在街边，过了马路来到街对面的小店，小店装潢普通，不过倒也干净。何斯明正坐在店里，高兴地冲他招手，谭亦莫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问：“怎么约我来这？”
　　何斯明答：“当然是有好事告知。”
　　谭亦莫好奇：“什么事？”他在家里接到电话就放下手边的工作来找他。
　　何斯明故意卖关子：“你猜。”
　　这时，店员过来给他们点餐，两人要了汤面，没多久端来，味道还不错。
　　谭亦莫一边吃，一边猜：“你升职了？货款有折扣了？”见何斯明摇头，又缩小范围，“你看上的板鞋降价了，想吃的香草冰淇淋刚好有？煮的米饭香喷喷的不像稀饭？车子没油好巧前方五十米是加油站？”
　　“我像为这类事高兴的人吗？！”何斯明横眉竖目，只差拍桌子辩驳。
　　你就是啊！谭亦莫留意着周围，店里人多吵杂，没人注意他们的谈话，他又猜了一个，“那是要发财了？”
　　何斯明像收到信号一般，弹了一个响指：“没错，我们要发财了！”
　　谭亦莫来了兴趣：“怎么说？”
　　何斯明像藏不住秘密一般，低声跟他说：“我下午接到一个电话，有人要收购我们工作室，出价两千万。”
　　谭亦莫惊奇道：“真的吗？”
　　何斯明不带玩笑地点头：“是的。”
　　谭亦莫转而问：“你想卖吗？”
　　两千万是一个巨大诱惑，何斯明当时在车里听到觉得像中了彩票大奖，兴奋怎么都止不住，所以把谭亦莫叫来，但在小店见到谭亦莫，他的心情逐渐平复，以商业角度说：“价格是让人心动，但对方能出两千万，自然是看中工作室潜力大，既然有潜力，不如我们自己经营，创造价值。”
　　谭亦莫跟他想法一致：“我同意你的观点，不用急着出手。服装行业竞争激烈，一般陷入困境的时尚品牌倾向于被收购或合资改变运营模式，但我们目前没到黔驴技穷的境地。”
　　闻言，何斯明说：“你说的也是我想到的，但你不为收购价心动？”好歹他是工作室投资人，难得遇到赚钱的事，他以为会跟谭亦莫有分歧。
　　谭亦莫不受诱惑，特别理性道：“我喜欢做原创，而且工作室现在生意稳，早晚会赚那么多，不急于一时。”
　　何斯明笑了，这也是他考虑到的重要因素，只是被别家公司看中价值，让他觉得工作室有发财的一天，他想跟谭亦莫分享的也是这份心情。
　　谭亦莫跟他默契十足很快get，真是他的好朋友啊，但表面上还要恶心他一下：“如果在高级餐厅吃饭，你这么说，我觉得说服力能增加。”
　　“嫌弃了？换家餐厅。”
　　“不，我要跟你在小店谈。”
　　一月下旬开始，工作室的生意越来越好，相对的卖仿款的店铺也与日俱增，价格还比他们低。何斯明烦不胜烦，专门在微博晒过又拿那些仿款店铺没辙（因为维权成本高又耗时长）加之中心事情多，忙完手上的工作，老板要回法国过年就提前放假了。
　　何斯明马不停歇的要回工作室，但在谭亦莫的劝阻里在家休息了两天，才回去帮忙。一想何斯明觉得不可思议，往年这个时候他们工作室的生意反而不好，本来年末正是各行各业忙的时候，但数万商家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顾客钱包，不计成本的推出各种大促销吸引眼球，服装更是折扣高。
　　何斯明的工作室以往都没有参与，因为销量不高，做促销活动也抢不过打广告的大店，但今年格外不同，他们推的活动没有圣诞节力度大，只是满六百打八折，订单量就很大，为了发货及时就不得不增加兼职人数，偶尔还要处理各种突发状况。
　　——有客户凑单买六百的衣服，只为减免一百，买折后六十的羊绒衫，而将其他衣服都退回。有男士在店铺单独拍了两件衣服，指责他们未经允许分开发货，所以要付八块的快递费作为取件费，为此他们在包邮基础上还得倒贴几块……这种还没什么。
　　——有客户买了三件衣服，穿了一段时间脏了，就申请七天无理由退款，把旧的三件退回来。
　　——有客户用两个账号拍同一件商品，然后再申请退款，这时只寄回一件，如果不仔细核对根本不知道买家不用花钱，就能留下一件新衣服。
　　——有收到货就给差评的客户，说衣服质量不好，穿了过敏，强烈要求赔两千块，不然就去网上揭发他们。
　　还有的说我就是不喜欢你家衣服，买了就是为了给差评，差评差评差评，怎么了！
　　……
　　以前店铺也会遇到退货要求，但那时销量平平无奇，遇到的极品也不多，现在销量上去买的人鱼龙混杂，退货要求亦五花八门，何斯明突然觉得申请无理由退货的客户省心。
　　退货有售后妹子处理，这妹子以前在别家电商做过几年客服，经验丰富，不管遇到哪种奇葩客户都能应对，比如穿过不影响销售的熨烫了入库，旧的自行消耗或者捐赠，实在无法处理的问林思，所以发货阶段就不受退货影响，进行得如行云流。
　　何斯明跟谭亦莫说，这么顺利下去，他们今年能发奖金。但生活就跟天气一样，哪怕天晴也能急转直下大雨倾盆。先是有人在网上抹黑Fantasy服装质量差，激起水花不大，反被嘲Fantasy的服装质量不错。
　　随后有人在微博说Fantasy的女装抄袭一家网红店Bubble的设计，并放出照片@双方官微，要求Fantasy的设计师要点脸，尽快将抄袭的衣服下架。
　　抄袭戳到网友G点，纷纷围观，发现网友扒的两款牛油果色女款大衣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处，相似的轮廓、颜色、领口的刺绣吸睛又有设计感，几乎可以说一模一样。
　　由于近来Fantasy人气高，看热闹的几个时尚博主挂出来分享给粉丝，瞬间引起轩然大波，有的笑这两家都是网红店，网红店的衣服不都抄袭。
　　这在行业内早已不是秘密，有的网红店卖抄袭的服装都能年收入千万，他们购入奢侈品或独立设计品牌的正品，请人用便宜的布料跟工艺打版再高价卖，然后网红们飞去国外拍美照，并把这类看上去令人向往的照片放网上宣传，吸引粉丝关注。如果有团队的还会在文案中诉说找面料多辛苦，颇有牺牲自己做设计的正能量。
　　粉丝们感动不已，因为网红营造出的美好人设是他们迷恋的，又能低价买仿款，他们的服装一上新就买，还单纯的想网红设计师没赚钱……
　　有网友爆出谭亦莫近期买的别墅，轿车，又爆出何斯明住的高档公寓，两人靠店铺明显日进斗金，结果现在爆出服装抄袭，还抄得连改一下都嫌烦，这遭到网友唾骂。
　　Fantasy在事件发酵前，发微博澄清：品牌的设计都是原创。马上被网友喷狡辩，服装跟Bubble那么像。
　　Fantasy截出店铺后台的大衣上新日期，Bubble没多久也截出日期，但比Fantasy的早五天，也就是说他们先上架了大衣，Fantasy跟风改了设计，还卖得比Bubble好——欺人太甚。
　　网友战队，喷Fantasy不要脸，快让设计师谭亦莫出来道歉。
　　Fantasy的粉维护，这是污蔑，Bubble的衣服跟我们像，有嫌疑。
　　Bubble的粉回击，强词夺理，根本是Fantasy心眼坏，专门盯着Bubble的衣服抄，哼，Bubble衣服卖超好，还重金请了肖维成来代言男装。
　　肖维成的粉丝们一个激灵，立马摆好阵型呛回去：没这回事，别碰瓷！！
　　但两个网红店在网上撕x，关注度高，牵连无辜的肖维成喜提热搜“肖肖接了Bubble男装代言”一时震惊四座，纷纷吐槽他圈钱才接这种网红代言。粉丝团跟后援会抱团，紧锣密鼓的做数据分析接这类代言影响形象，劝肖维成放弃，没多久被肖维成工作室澄清没有这代言，粉丝才安了心。
　　但，激起的巨大水花，足以让更多人注意到两家网红店撕x，有眼尖的网友耻笑Bubble的截图P过。没过多久，有人扒出Bubble上架预售的大衣时间在Fantasy之后，妥妥的被别人发现抄袭了，倒打一耙。
　　Bubble反应迅速，马上在网上示弱、道歉，还放出最新款的大衣。一波风骚操作让网友叹为观止，很快评论炸了，说他们为热度抹黑造谣没节操，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他们品牌。Bubble无所畏惧，反而diss不少原创都抄袭，没个干净，别揪着他们不放。
　　可，Fantasy尽管是网红店，但人家确实没抄袭，万能的吃瓜群众去挖谭亦莫的背景，瓜友们搓手手地等着看他黑料，结果画风突变。
　　谭亦莫是一个华裔，他在纽约时装学院主修服装设计，年年拿奖学金。曾是某奢侈品首席设计师，可惜辞职后消声灭迹几年。直到前不久回归时尚圈，参加了几项国际上的服装比赛，接连取得优胜，他还高价卖出获奖的服装，接了纽约剧院的单，又给法国某大牌女包做设计……
　　他的履历、职位、获奖作品，不断被网友扒出来，证据确凿，无从造假，一锤接一锤的，锤得网友一脸懵圈。
　　反应过来，谭亦莫逼格这么高，身为设计师怎么可能抄个网红店，至于暴富，人家拿的奖金就足够在国内买别墅，现在的工作也足够他生活优渥，怎么就来倒腾网店了，网友觉得谭亦莫实在有趣。自身实力出众也没炫，跟那些抓着热点跟机会，就可劲表现自己趁机捞钱的网红大不相同，他就是网红界的一股清流。
　　很多网友想关注谭亦莫的微博，却发现他没有微博，他给Fantasy拍的男装都是工作室发在官微，他形象一流，不需要过多ps就能做到完美。
　　官微里求他微博微信的粉丝成群结队，但任所有人心急火燎，人家就是巍然不动，只在每月男装上新出现。
　　这是一个社恐。不少人暗自揣测，不然怎么如此有格调还不现身，要不就高冷，活在自己营造的世界，不适合跟空气接触，结果画风又突变。
　　吃瓜网友扒出疑似谭亦莫的微博，他的微博注册晚，今年五月开始更新，关注人只有何斯明，还有Fantasy的官微。粉丝刚破千，也阻挡不住他给Fantasy的转发量添砖加瓦，他的微博很单调，发过设计稿，发过拍的衣服，一律关注不多。但谭亦莫似乎乐在其中，还暗戳戳的只赞何斯明的每条微博，对何斯明的更新非常在意，但何斯明根本不认识他，因为他只会点赞转发像极僵尸粉，有哪个网红博主会理僵尸粉。
　　但，越是如此，网友越觉得他们之间关系微妙，单从微博就能找到不少蛛丝马迹。何斯明发博说饿了，想吃火锅。谭亦莫就转发好几家火锅店的优惠活动，这样的男神会为优惠券转发抽奖，网友黑人脸问号？
　　何斯明跟友人聚餐拍照露过左手腕表，谭亦莫这边就晒收到过的礼物，还难得用了笑脸表情，粉丝隔着屏幕都能感受男神的喜悦。礼物是腕表，巧的是跟何斯明戴的是同款，识货的说是xx定制款，贵，有钱都难买。
　　所以这两人戴着撞款事件都难的情侣表，还在微博装不认识？网友黑人脸Excuse　me，一窝蜂跑去问何斯明，何斯明完全云里雾里，表示不知道啊，还问网友真的是谭亦莫吗？
　　谭亦莫的微博没反应，似乎想冷处理，但网友发现没过几天，何斯明关注了谭亦莫的微博，两人互关。
　　这赤裸裸的暗示他就是谭亦莫，谭亦莫的粉丝激增百万，一条微博就上热搜，他转发了Fantasy的声明。
　　Fantasy的声明摆明态度：我们热爱设计，尊重原创。一件衣服从构思，设计、找布料、打版到试衣，每一个环节我们都亲力亲为，力求完美。自创品牌难，经营不善，运作不好就会难以为继。我们曾经想放弃，但对设计的喜爱让我们坚定信念，相信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我们准备好了。
　　这是何斯明跟谭亦莫对被污蔑为抄袭者的表态，没有长篇大论的卖惨，只是坚定他们对设计的态度，这得到无数网友的支持跟鼓励，时尚圈的不少博主也接连转发支持他们。
　　短短几天，圈内都知道Fantasy的两位设计师，议论纷纷。有的说曾在酒吧见过谭亦莫，他做服务生，有的说在某店见过何斯明，他做销售人员。
　　这颠覆了网友对他们的印象，原以为他们高高在上，目不斜视，以让人羡慕的方式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但走到今天各有艰辛。谭亦莫不还转发微博想要优惠券，何斯明也曾吐槽水果涨价，他们都曾在底层磨砺，经过不懈努力改变自己去累积财富。
　　网友扒出何斯明的公寓是五年前买的，人家那时还没创业，何斯明的朋友也出来说，他创业都亏两年了，因为热爱这行才没放弃，也许是这份劲儿，Fantasy翻身大火。
　　Fantasy的服装摇身成了某宝热销款，销量遥遥领先，有同行diss这是有预谋的炒作，为了知名度；有的吐槽他们衣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