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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了。”伊森很是淡定，似乎一直在这边等他们的样子。
　　“呃，那个，伊森，我想问个问题？”宋尚门装着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问道。
　　“你问吧。”伊森和宋尚门到了水房，一边喝水一边说道。
　　“我们还能调回一部吗？”宋尚门很谨慎的说话，虽然内心早已打定主意，不让回他也不让你们所有人的日子好过。
　　“有句话我今天没说，说了那就真的是撕破脸了。当时我和凯文确定的是你们所有人都是借调，等他自己的团队搭建完毕，你们可以自由选择是回来还是留在那边。因为有一个大前提，就是我这边预计一年之内始终不是满编。”伊森没有正视宋尚门，但是话中的信息量还是很大。
　　“一年？”宋尚门又问了一句。
　　“凯文给Lyndon的时间就是一年。”伊森虽然对宋尚门有一点点身高优势，但是不是那么明显，所以做不到那种对上王复兴时的那种绝对的气场压制，从旁边看有些搞笑的倒有些心虚的样子。
　　不过宋尚门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一年时间，王复兴如果一年内搞不起来就没戏了。
　　“一年，到明年年中啊……”宋尚门自言自语。
　　“我们公司一般都有发布年报、年终考核的。”伊森无意的一句话，让宋尚门把时间又提前了几个月。
　　看着伊森先回来，宋尚门过了一会才回来，素素一脸叹息，颜真白了一眼，最不自知的就是这位了，没人想要你还自我感觉良好。
　　“你还不傻，没现在就给伦敦甩脸色，驳了他的面子。”颜真等着宋尚门坐下就先开口。
　　“其实我很想，不过算了，和他闹崩短时间内也没什么好处。”宋尚门喝了一口水。
　　“短时间？他能蹦跶多久？”颜真显然听出了话中所指。
　　“今年还没过完呢……”
　　“还要一年啊……”
　　师徒二人无奈。
　　下午临近下班，刚刚睡醒没多久的王复兴昂首挺胸，跑到会议室门外趴窗户瞅，看看有没有用完的。
　　“你们三个，过来开会。”王复兴一看到有空余，立马跑过来叫人。
　　几人坐定，王复兴咳了几声，坐在那里调整一下。
　　“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个全新的团队了。”王复兴先说了这么一句，花谷三人有气无力的鼓了鼓掌。
　　王复兴很高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对于我们而言是非常关键的，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打开局面，获得其他人认可。”
　　宋尚门三人点点头，王复兴还不算完全的无脑。
　　“接下来，你们三个各自负责原有的业务，我会陆续招人，让他们协助你们几个，所以你们的任务非常严峻，这很考验你们的能力。”王复兴说的兴起，都站起来踱着步说了。
　　三人对于他的话也就是点点头认可了。
　　“车瑞，你先说一下你的工作计划。”王复兴瞬间调转枪口，花谷还一脸懵圈。
　　“呃，我的计划，就是按照王工先前定的方案推动，看情况拟定下一步计划。”花谷虽然大脑空白，但是套话本能的脱口而出。
　　“跟没说一样。”一脸鄙视的王复兴转向李玉清。
　　“目前暂时先保证产品质量，因为咱们当前的实验方案性能优越，就是质量不稳定。”李玉清一脸假笑。
　　“怎么改进，你都说了一个月了！”王复兴继续鄙视。
　　“联系后工序，把当前正在验证中的方案验证完毕，视结果王工你看看咱们下一步要怎样调整方案。”宋尚门也无奈，简单一说。
　　“这用得着你说了！”王复兴同样简短的一句话挡回去。
　　“你说你们能干什么，一个个都是这么没用。要不是我现在没人，我才不要你们三个呢！”王复兴直接指着鼻子骂三人。
　　李玉清依旧假笑，花谷已经低下头玩自己的手环了，宋尚门垂下眼眸，再多说一句他不确定会不会直接离席。
　　王复兴继续在那里鬼话连篇，最后一个电话打到宋尚门这里，宋尚门还没接，一边起身一边往外走顺带回了王复兴一句：“王工，我们还有业务要忙，所以我们先离开了。”
　　花谷趁机赶上，李玉清一笑，三人前后脚逃离。
　　王复兴看着离开的三个人，原本说的兴奋的红润脸色立马转为青黑。
　　“我明天就去招人，一来人我就不要你们了，不对，应该……嘿嘿……”
　　“查理，你这个电话来的太及时了。”花谷很是开心。
　　“小徒弟，你很配合嘛。”颜真偷偷看了一圈，笑道。
　　宋尚门回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晚上回家，看见向宇已经吃饱饭，宋尚门有些意外。
　　“你今天回来这么早？你最近不是应该很忙才对吗？”宋尚门问道。
　　“今晚上的课临时取消了，所以就早回来了。”向宇打开电脑，在忙着不知干什么。
　　一边吃饭，一边留意向宇的举动，宋尚门发现有些不对。
　　“你在忙什么？”
　　“忙着订票。”向宇头都没回。
　　“回家还是去国外找你相好度蜜月。”宋尚门嘴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着，但是向宇听明白了。
　　“回家不着急，我打算九月请一个月的假回家，今年过年就没回去，中秋再不回去我估计我爸和我妈就要杀过来了。”向宇没有说，但是已经排除了另外一个选项。
　　“哦，去国外啊，大约什么时间？”宋尚门问道。
　　“六七月吧。”向宇答道。
　　“时间很近了……”宋尚门回了一句，向宇没有回复。
　　突然宋尚门想起一件事。
　　“老向，有件事你注意一下，我收到消息，国外最近不安稳，要搞些不知道什么事，你小心一些。”
　　向宇正在敲键盘的手一顿：“我不一定去你说的那些地方。”
　　宋尚门见状，不想说什么。
　　关于向宇的对象，虽然他没有说过，但是宋尚门大体知道，大二谈成，到现在三年了，对方出国进修，算算位置，好像就在月神的势力范围内，所以宋尚门不得不提醒一下。
　　不过看样子，说了也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不高不说，向宇的表现也有些反常。
　　联想到疑似的那一位，宋尚门喝了一口稀饭摇头不语。
　　门当户对有时候也有一定道理，站的层面不同走到一起必然需要改变许多东西，可是那位的风格，宋尚门哪怕和他不是一个专业也有所耳闻，那位能力强不说，也是一位非常有主见的主，做事干净利落。
　　“看来是要出事了……”宋尚门心里默念。
　　到了他们这个层级，一时间的心血来潮往往都不会是无的放矢了……
　　到了五一前的最后一个周五，凯文进行一个月的工作大总结。
　　最后一项议题交给了王复兴。
　　“我现在也宣布一件事，材料部正式分拆为了一部和二部，分别由伊森和Lyndon领导，具体业务的分配到时候他们二人会协商。伊森这一年来的工作成绩咱们大家有目共睹我就不多做介绍了，Lyndon可能大家还不太熟悉，接下来就让Lyndon来做个二部的工作规划。大家欢迎。”
　　王复兴上前，把预先拷过来的PPT打开。
　　看到界面的那一瞬间，同来参加会议的材料部有关人等多脸懵逼。
　　PPT上就是最基本的IBM蓝框分支图，没有解释没有说明，每个框内最多四个字，基本都是两个字。
　　本来就有些感冒的伊森更是低头捂脸，至于是偷笑还是不忍直视就难说了。
　　“查理，你们家伦敦这PPT可谓是返璞归真啊。”素素偷偷和宋尚门说，宋尚门呵呵一笑。
　　“小徒弟，你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第一印象没留好，接下来你们这工作很难开展。你要早做打算，而且你尽量能推给他推给他吧。”颜真蹙眉，但是却是实打实的支招。
　　“小谷，你是女生，伦敦应该不会太过难为你，但是你也是能推则推，实在不行拉着李玉清一起，不然你本来就是女的，估计后面他们会以各种理由拒绝和你合作的。”小谷的师傅艾丽也是支招。
　　李玉清偷笑不说话，但是其他几人对他的观感又进一步下降。
　　凯文一看这个PPT　，再扫了一下下面的一群人，在议论声起之前压住了。
　　“不要注重形式，内容才是最关键的，不过Lyndon你也是，我之前不就和你提过，以后还是要注意。”
　　“什么玩意，回头就和斯普林商议一下，这个人绝对干不长，必须要有后手。”凯文心底盘算。
　　至于王复兴，全程都在高谈阔论。随着他一页页翻动PPT，凯文的脸是越来越黑。直到讲完，凯文不等王复兴收尾，他就起来问问题。


第29章　云涌
　　“Lyndon，你这个PPT完全没改动啊。我记得你前天拿过来的时候我还特意和你说了，让你把形式变得多样化，内容展开并且结合实际一点，可是你现在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依旧是浮在空中不实际。”
　　刚准备开口的研发后工序部长们一见大领导这么说，而且语气极为强硬，很明显是动了真火，瞬间都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等待着王复兴的回答。
　　“不是的，凯文，我把里面的东西细化了，也落实了。”王复兴脸上开始冒汗，同时脖子开始有些潮红，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
　　“你所谓的细化就是多加了几个标题，所谓的多样化就是换了个颜色，所谓的落实就是你多说了半个小时。Lyndon啊，我知道你刚刚出保密期，有些习惯可能改不过来，但是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管理人员，我认为你应该能够分辨在什么场合做什么事讲什么话的。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董事长，你觉得董事长会同意你的观点吗，你能说服他接受你的建议吗，或者说，你有把握他听完并且理解你讲了什么吗？”
　　凯文说话的速度并不快，语气也是一贯的沉稳，但是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寒毛直竖，已经很久没见到大领导凯文这么发火了。
　　“不是的，凯文，你听我稍微解释一下。”王复兴也听出了不对，整个脖子都是通红，擦了擦脸说。
　　“你先别激动，坐下慢慢说，可能我们也需要你再回顾一下重点。”凯文见状，也是安抚一下。
　　“是这样的，这个里面我认为已经很详细很基础了，因为有很多东西需要实验数据的支撑，所以看起来有些空洞。”王复兴把那个一共五页的PPT又翻了一遍，凯文用表情诠释了“呵呵”的意思。
　　“哦，这样啊，那我问一个别的问题。”凯文不知道记了点什么说道。
　　“这里面你有一点失误，就是你应该注明缺失哪部分实验数据，在场都是研发端的人，我们应该通力合作的而不是你这种闭门造车的。除此之外，我看到你有将近三分之二的规划是依托实验室的，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实验室。”凯文顿了一下，等待王复兴接话。
　　“是的，我认为我们需要建立一个实验室，我们的对手公司都是有的。”王复兴满脸通红。
　　“这个建议其实我也认可，关键是对实验室的定位，或者说实验室能做什么。我们都知道研发的重要性，但是Lyndon，我们是企业，我们的实验室的研究是要有侧重的，换句话说，你如果建立起了实验室，能为我们带来什么？”
　　凯文也是犹豫再三的斟酌语句，根本原因还是每个研发端都想建实验室，董事长也在发愁，因为短期内资源有限，在不厚此薄彼印发内部争端的前提下，资源该怎样分配是个很大的问题，这也是公司内部一直压着这些议题的原因。所以董事会让凯文这一层级的人先压着，光凯文这里不算王复兴就已经有三个了。
　　“能为我们带来很多东西，实验室的产出是很丰富的……”王复兴说了半天，没有一点实际的，小颜和宋尚门已经不忍直视，伊森更是在一边低头玩手机。
　　“我想你大概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换个问法吧，你说产出很多，那么我们与我们的友商在我这一块业务上大约有二到三年的技术差距，我不要求你超越，但是你预计你能花多长时间破解对方的技术壁垒，实现技术突破？我觉得这个产出很实际的。”凯文饶有兴致的问道，而包括伊森在内的各位部长也是打起精神，看样子这个问题如果王复兴的答的好，他们一众人支持一下也是没有问题的。
　　“凯文，我觉得对方的技术壁垒是无法攻破的。”王复兴第一句让所有人脸上直冒黑线，“是这样的，我来了这一年，咱们都尝试过，就算咱们拿到了对方的东西，咱们应用之后也是问题颇多，因为从一开始的设计上我们就走了不同的路线，而材料是和设计相辅相成的，所以咱们用相同的思路是无法破解对方的保护的。”
　　“哦，你这个观点也有一定道理，我想我应该换个问法。”凯文点点头，也算是认可了王复兴的回答，不过在斟酌一下用词该怎样表述他的问题。
　　“这样吧，我们不管友商怎样发展，目前来看，我们需要先达到友商的技术层面。这样的话，我们这里设计有了，性能指标有了，友商的性能数据也有，你能自我研发，找到配合我们的设计，性能达到甚至超越友商数据的材料吗？”凯文的问题其实也是几乎所有人的问题，本以为王复兴会沉吟一下，没想到他脱口而出。
　　“这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和他们的材料不一样，没有可比性的！”
　　看着满脸通红的王复兴，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很着急，但是这个回答是在砸自己的脚。
　　凯文直接被气笑了，他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
　　“Lyndon啊，可能这个问题涉及专业学术，你明白我不明白，这样我打个比方便于理解。”凯文环视一圈，想找个比喻的东西，最后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
　　“这样吧，就那我这件衬衣来说，我现在有紧急任务，需要一件你们做一件替换的衬衣，这件衬衣的尺寸我告诉你了，颜色、款式我也告诉你了，需要的比如吸汗、不起皱什么的性能也告诉你了，面料无所谓，只要你满足我的性能要求，尺寸、款式合适就行。你能找到或者说做出这么一件一样的衣服来吗？”
　　凯文这个问题一问完，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凯文在给王复兴台阶下，这个问题太好回答了，而且也算是和实验室相关的。
　　“你觉得他会怎么回答？”花谷悄悄问宋尚门。
　　“他会让你大开眼界的。”小颜突然低声来了这么一句，“相信我，天雷滚滚不是梦。”
　　已经脸红脖子粗的王复兴擦了擦汗，站起身来说道：“凯文，可能有些事您还是没有理解。”
　　“那个技术层面的问题我现在不过问，我就是问我打的这个比方，你能做出一件一模一样的衬衣来吗？”凯文打断了王复兴的解释。
　　“那不现实，因为材料完全不一样，在不知道你的衬衣材料的情况下，我做不到，因为高分子材料很复杂，种类繁多，差一点就差很多。”
　　王复兴的回答彻底震惊了在场材料部的新人，因为哪怕宋尚门这么一个小本科都敢回复可以，堂堂硕士出身的王复兴却回答不可以。下意识的花谷、宋尚门等人转头看向在场的其他硕士——颜真、伊森。二人表情一致，都是以手覆面不忍直视。
　　“换句话说，对于我的问题，你的回答是不能。”凯文做了总结。
　　“不是，是……”王复兴还是有那么一种危机感，竭力阻止凯文下结论。
　　“不是，那是什么？我就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让你做一件给定了要求的衬衣，你做不出来。我是不是说，就算给你一个实验室，你也研发不出符合我要求的材料！”
　　凯文说话语气明显看出已经火了，此刻所有人都做了鹌鹑，王复兴站在那里可谓鹤立鸡群。
　　“这不是一回事！因为，因为实验室做的是研发，是创新性的工作！”王复兴脸红脖子粗，窘迫的和孔乙己有几分相似，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禁莞尔。
　　“Lyndon啊，你好像还是没有把握住工作的阶段性重点，创新性工作，你知道咱们公司有一个创新规划办公室吗？他们对咱们规划你应该知道的……”凯文明显已经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但是王复兴见状知道要遭，此刻才有时间扫视一圈，看到一群吃瓜观众看好戏的样子，顿时眼珠子都有些通红。
　　“我当然知道，我们这里就有一个从那里出来的人！查理！”王复兴用尽力气吼了出来。
　　而被点到名的宋尚门是结结实实的一脸懵圈，怎么说着说着说到他一个小兵上了。
　　颜真等人更是一脸不知所谓，不过还是默默给宋尚门一个加油的支持。
　　而认识宋尚门的凯特和Peter部长则是笑着点头示意，似乎在等待宋尚门怎么把这个局面圆过去。
　　凯文闻言也看了过来：“查理是哪位？咱们沟通一下，可能Lyndon有些无法理解我表达的意思。”
　　“凯文，您好。”宋尚门站起来，施礼问好。
　　“你好，以前光见过你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