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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与神明大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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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又挑了陆醒几眼，才爽快道：“好，那我们这就走吧。若是耽误了时辰，恐怕又要给店主大人增添难题了啊。”她说完便以一副主导者的姿态往别墅区的门里走，陆醒想要跟上他，却被身后的葆宸扯了手腕。素心气傲，陆醒不是感受不出来，葆宸扯他也只是担心他。陆醒知道葆宸的心思，只淡淡对他摇了摇头便甩开他跟上素心去了。那边素心早就进了门内，见着两人没跟上来便不由露出不满的神色，陆醒也只是陪着笑，葆宸却面无表情瞪了她良久，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三个人进了别墅区，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阵，陆醒才开口问道：“不知姑娘能否告知当年的封印之地在何处呢？”
素心听他这么一问，反倒露出遗憾的神色摇摇头道：“实不相瞒，此地同四百年前的景致已完全不同。封印之地的标记也荡然无存。如今封印之地又被人无端加固，造成干扰。就是我也只能感知到是在这一片别墅区的地下，具体位置却再难确认了。”她这么说起来颇为无奈，陆醒也露出理解的神色，思索了半晌问道：“那么姑娘可是知道那第一位死者的住家是哪一栋吗？”
素心有些疑惑，就连葆宸也颇为不解地看着他，然而得不到答案的陆醒依旧看着她，这让素心不爽地眯起眼睛，反问道：“你问这有何用？”
“按照新闻通告中的说法，第一位死者是死在自家地窖中的。然而第二和第三位死者都是死在别墅附近或别墅内，也就是说：只有第一位死者是死在地下的。”陆醒分析到，“姑娘之前也说了，那恶龙是因食人被封印于此，这四百年来，无论地上人类活动多么频繁，封印也从未松动过，但为何封印却在最近这半个月内松动到惊动天庭要进行重新封印的地步？人类活动恐怕并不是最直接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素心似懂非懂。
“我的意思是说：第一位死者的死因并不是因为恶龙的封印松动，而恰恰是因为出现了第一位死者，封印才逐渐松动，乃至于他吞下了那位高僧之后法力大增，才惊动天庭不得不重新封印。因此那第一位死者不仅是启，更是诱。”陆醒的说法听起来头头是道，但葆宸却像是听出了什么不对的地方而皱眉。不过他并没有点破，便见着素心了然地点点头，喃喃自语似得道：“所以那第一位死者真的只是巧合而死。”半晌她才又说道：“但是他死去的地方，一定距离封印之地的距离不远，所以灵魂才会被恶龙吞下，诱使封印松动，让恶龙吞下更多的人。”
“正是如此。”陆醒点了点头。
素心了然一笑，道：“这就好办了，我知道那户人家在哪里，随我来吧。”她说着就往前面走，脚步也加快了好多。陆醒倒是不紧不慢跟着他，身后葆宸便能跟到他身边，终于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她来店里的时候，不像是自己不知道封印之地在哪里的样子。况且鸿羽也说了封印之地被人无端加固了防范天庭之人的法术，他进不去才会委托与你……这封印之地，又为何会被人加固？”他说道一半，却看见陆醒看着素心的眼光狠戾，嘴角的笑意也是他从未见过的，一时间把葆宸震得说不出话来。
“加固之事我自然不知道是谁所为，但按照这两人的说法，恐怕给封印之地加固的还另有他人。但不管这个第三者是谁，素心和鸿羽有一人骗了我，那个人想让我死。”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葆宸的目光，陆醒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而不管结果如何，坐收渔翁之利的，应该都是那个第三者……呵，好一盘如意算盘，竟敢打到齐谐的脑袋上来。”
陆醒这么一说，葆宸难免想到半月前青蚨那件事。熊熊大火中自天而降的箭矢，也是带着夺人性命的锐气，虽然最后被葆宸一怒轰走，却也没能留住最关键证人的性命。如今的情况同半月前的处境颇为相似，不得不让人提高警惕。
“上次青蚨死了，算是我们输了。因此这一次，神明大人，可万万不能再失了手啊。”陆醒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葆宸的肩膀便快步跟上了素心。葆宸被拍得在原地愣了愣，以前陆醒也会有求于他，却不会说这种话。因此葆宸像所疑惑又像是怀疑地看了陆醒半晌，才终于在陆醒发觉他没跟上来并提醒着“快点走啊”的催促声中迈开了步子。
而几乎是恍惚间，葆宸觉得自己这一步，像是惊扰了沉寂千年的尘埃。
封印之下（4）
那第一位死者的住家，几个人不消片刻便走到了。大约是因为有人横死其中，整栋别墅里漆黑一片，连窗帘都拉得厚实，看不见房间内的任何一点东西。院子里的野草更是在无人打理的情况下疯长了起来，显得荒芜而杂乱无章。院门锁着，缠着明黄色的警戒带，陆醒绕着篱笆转了半圈，正在素心和葆宸疑惑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见陆醒嘴角一弯，双手往篱笆上一攀，几下居然就翻了进去，着实把葆宸吓了一跳。
“你问做什么？难道遇见这种情况你还要老老实实敲门让‘主人家’放你进来吗？”已经站在院子里的陆醒眨着天真的眼睛看着篱笆外的两位。他说得是在理，葆宸被噎得说不出话。他身边的素心却冷笑一声，说了声“粗俗”，随后却也是身手矫健往篱笆上一攀便翻了过去。葆宸看着已经进去院子里的两位，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也跟着翻了进去。
等他翻进去的时候，前面两个人已经在院子里溜达起来。陆醒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地上，表情轻松，甚至还经常将脚边的几个小石子踢飞，但他身边的素心则带着一种冷漠的不屑看着陆醒随意的玩闹。他们在院子里走走停停绕了两圈之后，陆醒终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得停下脚步来。他蹲下去，抬手轻轻扫开地上的一层薄土，露出下面隐藏着的石门的时候，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更深。
“是这里了。”他看着素心，指示后面的葆宸去拿了旁边的扫把过来，将这一片薄土扫开之后，一块约莫一米见方的石门便完全展现在几个人眼前了。这石门密闭性极好，但是锁头坏掉也无人更换。石门不轻，陆醒叫了葆宸过来才将这石门转开，露出下面窄小又漆黑的洞口，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腐败味道。
这味道呛得几个人都纷纷捂住了鼻子，素心更是面露嫌弃往后退了好几步。陆醒反倒是第一个习惯的，他看着这漆黑的洞口，复又蹲下来，在一只手掌的掩护下低声喃了什么，另一只手五指伸开，轻轻在洞口上方一扫，顷刻便见有一层七彩流光从陆醒的掌心下滑过，那光芒的速度太快，甚至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觉。但这光芒丝毫不差地落在陆醒眼睛里，他了然地笑了笑，又屈起手指在洞口上轻轻扣了两下，便又有七彩的光芒飞快的从眼前滑过。
确认了并没有差错，陆醒转头看着素心，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封印之地外的加固？”然而素心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决，她似乎有所疑惑，看着洞口又看着陆醒，似乎在等待他下一步的行动。
陆醒似乎也猜到了她的心思，笑着站起来道：“这层加固应该是法术越高的人越难以靠近，不管是天庭之人也好，神明大人也罢，恐怕是没有人能陪我进去看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艰难的将拇指咬破，将稀薄的血迹往那层透明的屏障上一抹。虚空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在葆宸和素心的眼睛里，却仿佛有什么透明碎掉了一般。两个人还有些怀疑的时候，陆醒已经轻松往地窖下去了。这倒是把葆宸吓了一跳，忍不住叫住他。
陆醒看了看他，笑道：“什么嘛，神明大人又在质疑我吗？”葆宸还未说话，陆醒便又笑着道：“在这里等着吧，保护好素心姑娘。”说完也不等葆宸说话，便一步步下到黑暗中去了。那地窖中的黑暗寂静，仿佛埋着无数寂静的骸骨。葆宸在洞口蹲了好久，作为无所不能的神明，他第一次有种力不从心的慌张，而他所有的不安全均被那层看不到的屏障阻挡在外，触手不及。
时间仿佛被黑暗拉长，空间都扭曲了，直到素心的声音有些冷冷地问过来，道：“你很关心他吗？”
葆宸忽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远没有这样亲近才对。他的无法回答在素心的眼中却像是他的默认，天庭的龙族冷笑一声，又问道：“我观先生当非凡人，又怎会屈尊于一个人类身边帮他做事？先生可否告知我名讳呢？”
这个问题葆宸倒是并不避讳，因此他回道：“在下葆宸，羽山山神。”
大约是葆宸的爽快也大约是因为对于天庭之人来说这个身份太过微不足道，素心明显停顿了半晌，才又道：“既然已位列山神，又有什么事情不能自己做？何苦要同一个人类扯上关系？”
这种明显的挑拨离间并没有给葆宸带来什么表情上的变化，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姑娘恐怕是不能明白的。”便打算站起来。然而他刚刚起身到一半，却忽然听见地窖里传来奇怪的声响，那声音就好像有人正在地窖中激烈地搏斗着，以至于将水泥石块等坚硬的东西打碎一样。这不正常的声音一下子触动了葆宸的神经，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就钻进了地窖中，手捻字诀引光照亮，甚至极为焦急地吼了一声：“怎么回事！”声音在窄小的地窖中回荡起来。
被光亮这样一照，这个窄小的地窖便一览无余了。细长型的地窖两边堆着一些红薯土豆之类的块茎作物，虽然不多，此刻已经散落了满地，甚至有点令人无从下脚。而在地窖的尽头，陆醒正一手扶着墙壁一手引着光亮，一脸狐疑又惊讶地看着追进来的葆宸。
“发生什么了！你有怎么样吗？你的手怎么了！”葆宸两三步跨过那些碍事的农作物，一把扯过陆醒扶在墙上的那只手。这只手的拇指刚被陆醒自己咬破了，但是早该止住的流血此刻却还没有停下来，不仅都流到了手掌上，还在墙上留下了一个不浅的血印子。
“你又胡闹什么！”葆宸几乎要吼出来，抬手就引光要给陆醒止血。陆醒被葆宸这一连串的反应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当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绿色在自己的手指上缠绕的时候，才回过神的平淡说了一句：“你能下来了啊。”
被陆醒这么一说，葆宸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下到了地窖里。他这么一清醒过来，也突觉得自己此刻所做之事未免太过失礼，心里一紧张，这扯着陆醒的手是不知道该甩开还是不该甩开了。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直到跟下来的素心指了指他们身后的石壁，道：“那面墙，怎么了？”她这么一说，两个人才注意到身边那面墙早就有了异状：陆醒留在墙上的血印早已不见，那些血液像是活了一样顺着墙上一个看不见的痕迹蔓延着，很难想象那么少的血量能勾勒出整面墙上的图案。然而当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色滑出最后一笔的时候，一条鲜红的龙赫然出现在墙上。它张牙舞爪的模样让人看得不寒而栗，然而只一眨眼，这条龙连同勾勒出它的血迹全然消失了，整面墙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然而倏然间，墙上出现了贯通性的裂痕，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如同地震般的撼动，整面墙轰然倒塌。
墙倒塌的时候，葆宸护着陆醒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烟尘散尽，几个人才又凑到了墙倒塌后的空洞面前。那里出现了一个比地窖更幽深的洞穴，一条不知何人在何时所建的灰白楼梯直通洞穴深处，从洞穴而出的风，呼啸着、嘶吼着，仿佛封印着什么不安的灵魂。
三个人似是各怀心事地沉默了片刻，还是陆醒第一个抬手拍了拍着洞穴的墙壁，回头看着两位，笑道：“怎么样，一起下去看看吧？”
“下面有什么？”葆宸严肃地问道，而素心则低下头，脸色多有疑惑和不解。
“下面能有什么？还不是那个被封印的恶龙吗？”陆醒笑着问素心，道：“你说是不是，素心姑娘？”被陆醒这样一问，素心才抬头起来看他，只是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丝愤怒，道：“确实，那恶龙就封印在这洞穴所通的地方。”
陆醒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不如劳烦素心姑娘再来带一次路吧。”
素心听他这样一说，看着陆醒的眼神都凌厉了不少，似乎想把陆醒看穿了一般，半晌才颇为高傲地哼笑一声，道：“可以。那还请两位要好好跟着我，以免在这地下迷了路。”说完，她手中一挥，引了灯火便下到洞穴之中。陆醒看她进去了，又跟葆宸对视一眼，便也进入了洞穴之中，向着不可预知的地下前行。
封印之下（5）
这条洞穴高不过两米，宽也不过一米，明显只是一条单行道。洞穴一直向地下延伸，无尽的黑暗仿佛看不到尽头。三个人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回荡，撞击在洞壁上，仿佛随时都能惊醒沉眠的灵魂。
越向下走生气愈加稀薄寒冷，对于天庭之人与山神来说，这并不是需要担心的问题，但是身为人类的陆醒却逐渐能感觉到胸闷以及身体肌肉的僵硬，连着头脑都晕沉起来，仿佛随时都能在这里晕厥过去一般的脆弱。
陆醒走在三个人中间，素心在前面带路，在后面断路的葆宸自然把陆醒的状态看在眼里。当他发现陆醒的身体摇晃着差点跌倒的时候，忙不迭伸出手去扶住了他的肩膀。陆醒本就站不住，被葆宸这么一扶，免不了脚下打滑摔下去两三个台阶。前面的素心听见身后的动静也停下来，转头看着陆醒的脸色都不太好，脸上又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没关系吗？”葆宸更是担心，扶着陆醒站起来。陆醒捂着心口重重吸了几口气，却只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说自己没有事还是说不用在意他的事。葆宸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敢松手，眉头微微皱了皱，向前面的素心问道：“到底还有多远？”葆宸觉得，他们已经向下走了不下半个小时了。
素心高傲着脸，瞥着葆宸施舍一般回答道：“那可是触犯了天条的恶龙，封印之地又怎会轻易到达？若是让有心人发现了去，引出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岂不是丢了天庭的脸？”素心说完冷笑一声，转回身一边往下走着，一边说道：“还有不少的路要赶，店主大人若是身体不适不如回去地上等着，有这位山神作陪，也是可以完成重新封印的事情。”全然不顾身后的陆醒和葆宸。葆宸对素心的不满已明显摆在了脸上，陆醒看着他的脸色却忍不住笑出来，安慰似得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又缓了几口气，便跟着素心继续走了。葆宸自己又站了一会儿，难免也觉得无趣又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三个人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看到了这洞穴的尽头：楼梯消失了，一段平地之后有一个不大的洞口，那一面的漆黑似乎更为浓稠、空洞，幽幽有什么不安的声音从那一面传来，听得人不寒而栗。
素心见此，便只说了一句“到了”，便第一个下到了洞穴以外。陆醒和葆宸随后跟下去到素心的身旁，然而那洞外的黑暗仅靠着手中这一星的灯火是无法穿透的。素心没有动作，陆醒反倒是笑起来，念叨着：“这可真是太黑了完全看不到嘛”，他身边的葆宸便自然的应了一句，随后却抬手一挥，喝了一声：“天光”，倏然只听得几声尖锐的鸟啸，但见有宛如凤凰般的几只光之鸟从葆宸扰动的空气中脱出。它们挥舞着巨大的光的翅膀，拖曳着长长的光带，不消片刻，这最浓稠的黑暗便被尽数点燃。
陆醒吹了声口哨，不知是在惊叹这光之鸟还是这眼前的景象。
这眼前是一所巨大的石室，天圆地方的造型，墙壁上似是绘有星辰图，而石室顶端也似乎有藻井。而相比墙壁和室顶，石室的地面却像是没有经过修缮过一般，有些碎石毫无规律的堆放着，而有些更像是来自地面本身，连贯而巨大，反而令人产生了会不会是故意为之的错觉。
“这就是封印之地了吧。”陆醒自然已经猜到。素心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几步想上前去，额头却最先撞到了什么透明之上，震得虚空中飘起一片七彩的虹光。
这状况是素心始料未及的，一向高傲的天庭龙族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表情，她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地沿着这层透明的屏障踱了两步。陆醒自然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他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将葆宸刚刚止血的拇指又重新咬开，将血迹一边往那道看不见的屏障上涂抹一边问道：“看来这个人是存了心思不想让你接近这里了。不过在下疑惑，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打这里的主意？恶龙即将醒来却偏偏给封印之地加固好让天庭之人无法重新封印，他又求的是什么？是力量吗？跟天庭抗衡的力量？”
似乎知道这个问题素心无法回答，陆醒笑了笑，又看了看素心和葆宸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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