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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女,咱俩没完-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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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道筠吸了一口烟，没有看他，也没有忽略他话里的那一个“也”字。
“可不是谁，都能过来对我指手划脚的。”
江思远的语调不愠不火，姿态也是波澜不惊的。
温道筠只是看着她，没有回应。
江思远倒是挑挑眉，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没兴趣知道，谁能对你指手划脚。”温道筠抬手，夹了烟，轻轻的弹掉烟灰。
“我只知道，你现在，在对我们家的事情指手划脚。”她睨了江思远一眼，只一眼，却目光森森的，与刚才礼貌问他能不能坐下的女子，判若两人。
她说，“你是真当我哥是软柿子了？真当我们家的人都那么好欺负？”
“他是不是软柿子，我不知道。”江思远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深了，他说，“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妻子儿子饱受非议，却还一声不吭。”
“如果是我，这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
温道筠听了，倒笑出来，声音爽朗的跟摇响了桌上的铜铃似的。
“那也是我们家的事情。”她也坐直身子，一字一顿的说，“跟你——江思远，可有半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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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莫失莫忘，守望灿烂的孤独 3
江思远盯着温道筠，就这样看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丝笑。
温道筠斜了他一眼，这不经意的小动作，反让江思远笑的更加厉害。
温道筠也不气恼，两人半晌都没有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彼此偶尔变幻的脸色。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江思远盯着温道筠的眼睛，“你真要觉得我是在对你们家的事情指手划脚，也未尝不可。”
他点了点头，“只是，那又怎么样？”
他学着她的语气，似笑非笑的。
“自然不能怎么样。”
温道筠微笑，优雅的姿态，叫人眼前一亮。只是，她的声音是冷的，眼神也是不带温度的。
“不过，我这么说吧，你那点儿小心思，我嫂子是当局者迷。但是，即使她醒过神儿来了，江思远，你也是没戏的。”
江思远面无表情的，只是，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温道筠含笑看着他，不为所动，她吸完最后一口烟，烟蒂掐在烟灰钵里，又慢条斯理的把杯子里的茶喝光。
她站起来，想了想，“啊”了一声，又说：“我哥哥嫂嫂之间的感情，比你想的，要好得多的多。”
“茶不错，不过，我嫂嫂更喜欢我哥给她沏的茶。”温道筠走到门口，停下，“谢谢，下次，我请你喝酒。”
说毕，头也不回，款款而离。
江思远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空气里似是还有温道筠留下来的香气，倒是他没有闻过的香水味。
他垂下眼睛，嘴唇却是忍不住往上扬起，终于笑出来。
门外候着的侍应，因为这毫不掩饰的笑声，竟情不自禁的绷紧了一身的皮子。
……
苏七七到木石巷的时候，料着这个的点儿，一大家子都该在的。她有些踌躇，可是桂花奶奶让苗阿姨打了好几回电话，让她过来拿食盒带去医院。说是拿食盒，不过是让她有个台子好去木石巷。
她让李师傅稍等，自己下了车，不料，竟碰到了柳少卿。
“阿姨。”她追上去。
“哎，来啦。”柳少卿回头，看见是苏七七，笑了一下。
柳少卿的笑容有些虚弱，苏七七看出来。
“正好。”柳少卿拉了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还没吃吧，待会儿跟阿姨一起吃晚饭。”
“是。”苏七七轻声应着，她没有忽略柳少卿微凉的手。
家里只有温道筠还没有回来，柳老太太也在，正跟温峥嵘说着话。厅堂里，几个女人正围着夏清舞唧唧喳喳的说着什么。见着苏七七与柳少卿一同进屋，待苏七七打完招呼，一个一个的又寒暄了几句。只有曼生，统共没有看她一眼，苏七七笑笑，也不放在心上。
桂花奶奶朝柳少卿递了个眼色，招呼她们去吃晚饭，悄声说：“道明也还没吃呢。”
柳少卿“嗯”了一身，对苏七七微笑了一下，说，“我们吃点东西吧……回来晚就这个不好，得吃剩饭剩菜。”
桂花奶奶蹙眉，看着柳少卿，叨叨道：“我给你们留着好的呢，怎么是剩饭剩菜呢……”
“好啦，阿姨。”柳少卿笑道。
她跟苏七七一起往餐厅那边去，柳少卿轻声说，“待会儿吃完饭，去跟爷爷打声招呼。”
苏七七心里一动。
柳老太太也让她去看望浮生的祖父，在温奶奶的事情上，她也的确需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说话间，已经到了餐厅，温道明坐在椅子上翻着晚报，苏七七看见温道明，喊了一声“叔叔”。温道明见她们进来，点了点头，起来盛饭。
这饭，吃的有些没滋没味的，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桂花奶奶偶尔在边上嘱咐点什么，餐厅里便显得格外的安静。
苏七七吃完，跟温道明、柳少卿打了招呼，桂花奶奶给她递了个眼色，说，爷爷在书房呢。
她点着头，顿了顿，才往书房去。
经过厅堂的时候，正碰到曼生风风火火的冲出来，一下子撞到苏七七。苏七七打了个踉跄，曼生连忙扶住她，她便顺着这力道，握住曼生的手。
曼生怔了一下。
“你这小猴崽，哪里有个女孩子样儿，看看人家妙妙。”
潘素宁抚掌道，妙妙在一边红了脸。
“妈妈，您还别这样子说，我要赖在你身边一辈子的。”曼生歪了一下脑袋，笑嘻嘻的。
“不知羞，不害臊。”
安生笑着说曼生。
曼生努努嘴，哼了一声。苏七七瞧着她娇嗔的表情，也不禁微笑。
“哎呀，你烦死了，不是要往书房去？还不快点儿的。”曼生嘟囔着，不看她，却也没把手抽回来。
苏七七“嗯”了一声，轻声说，“那我去了啊。”
“去吧，去吧。”曼生的语气满是不耐，却又不似之前的冷硬。苏七七笑了笑，到书房，先敲了门，里面应了声，她推门进去，说：“爷爷。”
正文 【09】莫失莫忘，守望灿烂的孤独 4
书房里飘着墨香，桌子上摆着并不惯见的端砚，桌上铺着新写好的字，墨汁尚未干透。
温峥嵘见苏七七进来，目光炯炯的望着她，温和的，复杂的，又似乎带了些其他的意味。
“爷爷。”
温峥嵘点头，见她的视线落在那砚台上，便问：“喜欢？”
苏七七看着那砚台，檀香紫，小心的拿起来，样式古朴，手感滑腻。
“奶奶，很喜欢的澄泥研？”苏七七的声音低低的，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老人面前提起温奶奶。
四大名砚呢，温奶奶指着图片上的砚台，告诉她。
面前耄耋之年的老人，几乎是同时与她叹出一口气。
“我们都喜欢书法，也喜欢澄泥砚。”
温峥嵘倒笑了，苏七七那乌黑的眼睛印着灯光，亮亮的，映到他眼里，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来，却又被瞬间压了下去。
“爷爷。”苏七七放下砚台。
“先坐下。”温峥嵘点了一下头。
“是。”
“去过老房子了？”温峥嵘道。
“是，前些时候，浮生带我去过。”苏七七顿了顿，说，“小时候也常常过去。”
“嗯。”温峥嵘淡淡的点头。
“爷爷，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无论如何也该早些说，她不该一开始，就瞒着浮生，瞒着您，也瞒着大家……她清楚，那个慈蔼的老太太，对这个家庭，意味着什么。对面前的老人，又意味着什么。
“我听说了。”温峥嵘“嗯哼”了一声，“丫头啊。”
“是。”苏七七应着。
“不要心思重，你有什么错儿呢？”温峥嵘点点头，沉默了片刻，似在追忆，然后，微微笑了下，表情也柔和了起来。
“老太婆的心眼儿素来很好，文。革那会儿，有个老下属，家里头开银行的，那个时候，就是成分不好，背景不好，抓的抓，斗的斗，他捱不下去，跑这投奔来了。老太婆，看她素日里温温柔柔的，听完了事情经过，打开窗户，大声说，你就在我这儿待了，我倒看看，他们要把我们怎么着喽。”
温峥嵘说的绘声绘色的，苏七七脸上也有了些笑意，又觉得有些失礼，便敛了笑，脸上开始发热。
“我听说，老太婆跟柏衫女冠，一起护了你周全？”
苏七七心里“咯噔”一下，她点头，说：“是。”
“孩子啊。”温峥嵘咳了一声，“要惜福啊。”
“爷爷很喜欢看到你跟浮生一块儿的样子，这就是福气，你们两个的福气，也是老太婆留给我的福气，让我能睁着眼睛看到自己的孙儿、孙媳妇走到一块儿。”
“爷爷有时候很怕，怕自己看不到你们一个一个的成人、成家、成业……”
“爷爷。”
“好了，我们不说，我晓得你们年轻人，现在避讳这个。”温峥嵘淡淡笑了笑。
“咱爷俩儿今儿也把话敞开来说了，你日后，就不必再有什么心结，知道不知道？”
苏七七应着，没有动，垂着眼睛，没有去看温峥嵘。
“老太婆的眼光，我是心服的，两个儿媳妇，这么多年，我挑不出半个不字来。你也是老太婆千挑万选出来的哩，做什么那么不相信自己？”
“爷爷。”
温峥嵘点点头，“出去吧，你们年轻人一块儿才有聊头，记着后日，一起去给老太婆祭扫。”
苏七七听着难受，还是微笑着，尽量语气轻松，她说：“谢谢爷爷，那我出去了。”
温峥嵘“嗯”了一声，摆了一摆手。
苏七七退出去，带上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这样的老人，叫她有了无地自容的感觉。
她心里像是搁下了一块大石头，却也因此，卷进了一丝酸楚。她觉得心脏有些麻痹，揉了揉眉心的印记，许多事情，在这个时候，便电光火石一般的，全部跳进了脑海里。一件件，一桩桩，她终于明白，这一切，不是命运对她的诅咒。
相反，是命运对她最大的恩赐。
心底渐渐的就起了一场风暴，让她突然很想看到温浮生，非常想。
苏七七匆匆离开木石巷，甚至忘记拿了桂花奶奶给她的食盒，她就那么匆匆的与众人告别，卷起一股风似的，上了车，催促李师傅开车。
路上，她掏出手机，想了想，编了一条短信发给了温道明。
车子快到医院的时候，她突然如释重负，看着窗外的灯火，温浮生的专属铃声响起来。
她轻轻的笑，点点头，说：“我快到了。”
正文 【09】守望灿烂的孤独 5
温浮生摇着轮椅，在院子里等苏七七。
看见她来，脸上倒毫不掩饰的写了点儿不痛快，那模样，像个赌气的孩子。
“对不起，桂花奶奶做的东西，太好吃了。”
苏七七不由得笑了一下。
温浮生看着她，她似乎很乐意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大大的眼睛一弯一弯的，还眨了一下。
有护士经过，说，“苏小姐回来了啊。温先生还没有吃晚饭呢。”
温浮生板着脸。
想要瞪那护士一眼，却又觉得有些窘。
护士却仗着有苏七七在，又跟苏七七补了一句，“您不在，我们拿他没法子，什么都不肯吃。”
苏七七笑了笑，让护士把晚餐送去病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把他的轮椅推回房间。
扶着他上了病床，小心的替他调高了床头。
温浮生扶了一下床沿，坐好了，虽是一脸的不情愿，仍是一口一口的吃光了营养餐。
苏七七在床边坐下，待他吃好了，把水杯递到他面前。
温浮生一笑，却是这么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这些日子，苏七七的心脏已经锻炼的足够强大，换做从前，她的脸得瞬时涨红。
她抬手，很轻的，抓住了他的腕子。
她微笑着，心下从未有过的安然，说：“喂，你快点儿好起来吧。”
“怎么？”温浮生伸手，把她揽到怀里。
“就是想你，赶紧好好儿的，我们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情。”苏七七倚着他的肩膀，语气轻柔。
他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她笑的那样轻柔，他的心也跟着，温柔的扯了一下。
他点点头，说：“苏七七，我真想，现在就把你给绑了，把证儿领了，我才踏实。”
苏七七轻轻的“哦”了一声，说，“你现在是求婚嘛……你真是没有诚意。”
跟儿戏一样，可她知道，即使是儿戏，他若敢求婚，她便敢点头。
她愿意。
温浮生一口被她噎回来，半晌才说：“觊觎你的人很多，早点领证保险。”
他说话已经相当利索了，他抬头，与她四目相对：“现在情况，就是逼着我，赶紧让你成我们温家的人，我告诉你，只要让你成温太太，我才不怕人家说有诚意还是没诚意——我看谁还动你的心思。”
他这一声“温太太”，一本正经的语气，真是个别扭古怪的称谓，偏生从他口里出来，还那样的自然顺溜。
小小的一个称谓，像是被人拿着羽毛，轻轻的从心尖上刷过，浑身都弥漫起了一股酥麻，不留丝毫余地。
苏七七轻轻推了他一下，说：“什么情况啊，谁逼着你了。”
“还有啊，你说反了吧。”她转开了脸，“是觊觎你的人很多。”
温浮生的大手抚着她的后脑勺。
“七七，我们两个，以后都要这么下去，我想跟你在一起。”他的吻落在她的发上，肩上。
她离开的时候，他知道，她没办法原谅自己，他的心里，同样乱。
她把那样干净的自己，完完全全的给了他。他记得那一声颤微微的“我爱你”，他的心也跟着疼的颤。
“前阵子，小宝从云南来看我。”
苏七七心里一动。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嘛？”
苏七七没有回应他，她靠着他。
“他说——你躺在这里算什么，你真不打算要她了，说一声，我要。”
温浮生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他跟小宝，从来也没有开诚布公的说这件事，他们太熟悉彼此，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小宝的心思，每个人又都缄口不提。
可她不是一件衣服，不是一个物品，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他这一生，下一世，生生世世都想要抓住的人。
不会让，也不能让。
他相信，依着她的聪明，一定知道小宝的心思。
他抬手替她撸了撸头发，把她抱在怀里。
“他，是个很好的朋友，我们的朋友。”苏七七轻声说。
温浮生“嗯”了一声，“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从前以为，我柴米油盐酱茶都吃，唯独不吃醋。”
苏七七轻笑。
“碰上你，我柴米油盐酱茶都不吃了。”他蹭了蹭她的脸，收紧了手臂。
苏七七侧了脸，看他。
他笑起来的时候，素来克制，可此时此刻，他眼里满满当当的笑意，成了她心里一道极致的风景。
他在笑，她却觉得自己的眼眶在发热。
许是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温浮生又将手臂收紧了些，紧紧的抱着她，怎么都不够一样，也一点不怕牵动身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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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莫失莫忘，守望灿烂的孤独 6
温道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
他站住了，看了一眼少卿，她正在收拾文件，看样子，待会儿得去书房。
“不必再查了……”
他看到少卿的动作滞了一下，他收了线。
柳少卿发觉自己的走神，目光低垂，把书拿在手上，从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腕子。
她的手瑟缩了一下，条件反射一样。
这是他丈夫的手，既大又暖，他们有多久，没有握住彼此的手。
她吐出一口气，接着，听到他说：“少卿，我们谈谈。”
柳少卿站住了身子，手臂稍稍侧了侧，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她不去看他，诸多情绪防不胜防的轮番冲击她的大脑，千般万般的滋味齐齐的涌上了心头。
“谈什么？”她淡淡的问，语气并不算好。
“以真不是我的女儿。”
“所以呢？”
柳少卿抬眼，凝视着他。
他们终于谈到了这个话题，避无可避。
她猜测着，也相信着，一边问自己，也一边说服自己去信任他，这些年，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
这样的把问题挑出来，去直视，去面对，并没有让她觉得轻松多少，反倒有股深切的悲，从胸口涌出来。
她吸了一口凉气，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真的该感谢小远，若不是他来了这么一出，她的丈夫，依旧要沉默。由着她猜测，由着她不安，由着她矛盾。
这一切，他看得到，却从不曾给她半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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