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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无声的扬唇，“如果你想主动报备，我也不介意。至于我，每天除了公司，就是你家和我家。”
　　“你也可以两点一线。”林涵音抹抹嘴，“你公司，和你家。”
　　“我以为你会说是公司和你家。”
　　林涵音眼皮一跳，拿了只苹果进厨房，“同一片天空，同一个家。我国人民是如此的团结有爱啊！”
　　他张嘴准备啃洗干净的苹果，被连续一爪子抓住并从他手里拿掉。连续说：“才吃过晚饭，不要吃苹果。”
　　“有什么必然联系？”
　　“演员不是应该注重身材的保持。”
　　“我有腹肌。”
　　“是么？”连续的口吻有一丝探究和玩味。
　　一桌子残羹冷炙，林涵音看一眼餐桌，看一眼连续，“演员还应该注重保养十指，这碗筷你洗了吧。”
　　“好。”
　　“……”
　　答应得这么干脆，虽然以前也是这样子的，但林涵音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然而，他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林涵音往二楼走，扬声道：“走的时候给我关好门。”
　　厨房里，水声哗哗。
　　两次杂志封面拍摄相隔一天，拍摄都很顺利。
　　就在林涵音登上去巴黎的飞机，国内娱乐圈又掀起了一股风。有报道说，林涵音耍大牌，《如烟》的制片人以一集片酬近百万的价格邀请他饰演男主角，并承诺有黄金制作团队拍摄此剧，仍旧不肯接戏。
　　这是林涵音出道至今第一次被指耍大牌。
　　他不在国内，这件事自然有周嘉年和袁玫解决。当然，即便他在国内，这件事也是由他们俩解决。
　　袁玫猜测，这则报道是星光娱乐的手笔。
　　周嘉年翻了翻报纸，看着字里行间对林涵音的指控，说：“星光娱乐真蠢。”他评价，“我好奇的是，谁这么快动作，竟然已经把新闻压了下去。”
　　对此，袁玫也是疑惑。
　　报道出来的时候，周嘉年立马疏通关系，但却被人告知已有人捷足先登。不过动作再快，这则新闻还是砸出了水花。诚天传媒有关系，星光娱乐当然也有手段。
　　不知道星光娱乐怎么找的几名有一线有三线的演员，跳出来证明林涵音确实摆架子、耍大牌，在片场如何如何云云。虽然含蓄，但是意思明确。
　　除此之外，星光娱乐还雇了大批水军在网络上引导粉丝和围观者的情绪，对林涵音进行抨击。
　　“先针对涵音不接那部戏的原因进行解释一下，适当回击，不要把对方炸得只剩灰就行。至于耍大牌，不攻自破最好。”
　　袁玫赞同，立即着手此事。
　　第二天，有新闻报道因为《如烟》系抄袭文，所以林涵音没有接这部戏。而且制作人在谈话的过程中试图威胁逼迫，使得林涵音当时不得不提早离场。
　　反咬一口，实在是……并不好吃。


第6章　新戏（六）
　　《如烟》有一大批忠实的粉丝，她们不论这部小说是抄袭还是不抄袭，她们只知道自己钟意的小说被一名演员贬低了，而且还是一个会耍大牌的演员，瞬间刮起狂风暴雪。
　　包括《暗娼》在内的一些被《如烟》抄袭的小说也有一大批拥护者，她们在尝试扳正那些支持抄袭之作的人的三观时发现这位有原则的演员，即便他在别人口中有耍大牌的嫌疑，她们也觉得这是一个三观很正的好演员，她们支持他。
　　林涵音也有一大批粉丝，她们喜欢他爱他，容不得他被别人诋毁，加之他能守住原则，不跟投机取巧的人合作，自然会被他的粉丝们致以更多的爱意和拥护。
　　电视新闻、杂志报道，全部被压下。除真正的知情人，大多半知情者都以为林涵音抱住了诚天传媒某高层的大腿。
　　真正压不下的，是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诋毁。
　　即便有如上《暗娼》等小说的读者的支持和他本人的粉丝的拥护，也没办法跟星光娱乐专门雇来的水军抗衡。
　　然则意料之外也意料之中的是，最后两军对垒由林涵音是否耍大牌变成了《如烟》是否抄袭，一方证据确凿一方抵死不认。
　　林涵音暂在国外，对此并不知情。
　　周嘉年多方考虑，与他无关。
　　不管《如烟》是否系抄袭，林涵音接的这部戏绝对不是。当然，《如烟》抄袭是个聪明人都看得出来。其次，虽然这不是一次很好的策划，但无疑给《暗娼》做了免费的宣传。当然，于《如烟》也是。
　　袁玫坐在周嘉年的办公室里，汇报，“我撬开娱乐日报一个小记者的嘴，他说是连氏的人授意他们压下新闻的。周总，你知道连氏吗？”
　　“云市的那家？”周嘉年哑然。
　　袁玫闭嘴三分钟，说：“记得上次我带涵音去金玉轩赴星光娱乐的约，其中的投资商叫连续，跟涵音关系好像不一般。”
　　“连续？有点耳熟。”
　　“最佳作曲人，才捧回来一座奖杯，为人特别低调。不知道这个连续是不是连氏的那位。”
　　周嘉年当然知道连续是那位才捧回来一座奖杯的最佳作曲人，但他仍旧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被他忘了什么。他道：“只要他站在我们这边，做什么无所谓。”
　　袁玫颔首，不再多言。
　　林涵音的航班秘而不宣，因此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就没人来接机，也落得清净。
　　不过他耍大牌的余温仍在，虽然上战场的理由已经变成了《如烟》是否系抄袭之作。
　　“怎么这么热闹~”林涵音身心愉悦的刷微博。
　　他第一条微博底下的评论已经炸天了，有安慰的有诋毁的，有支持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在由微博底下的评论穿越到别人的微博去，他发现竟然有不少圈内人替他说话，表示他很亲切友好，一点也不耍大牌。
　　不用说，一定是袁玫的意思。
　　只是，像褚俊文、许深、蒋子昕等人夸夸他就算了，毕竟他们本来就是老熟人，但是像肖行禹这样的、只合作过一两次，平时也不太说话的影帝或老戏骨们替他说话，让他觉得飘飘然。
　　唐娇知道他不在意这些，当然也不会顾及他的情绪，“如果不是周总压得及时，一定会更热闹。”
　　林涵音听着竟觉得有些可惜，周嘉年应该等他耍大牌的新文发酵了之后再揭开真相，这样粉丝的反馈声会更响亮。他嘴角抖抖，笑得狡诈，“我的女朋友们更爱我了~”
　　唐娇白眼。
　　“哈哈哈！”林涵音莫名笑起来，惹得唐娇再次白眼，他笑得前仰后合，道：“亏玫姐想的出来，制片人想要潜规则我，被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制片人爱而不得，所以陷害我被人包養，又污蔑我耍大牌……玫姐真是出人意表！”
　　“玫姐大概是……”唐娇不敢揣测袁玫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林涵音被送到家，舒舒服服地泡了把澡，连饭都懒得吃，直接躺床上就睡了。一觉睡到天亮。照例去公司打卡，毕竟耍大牌的风声还没有完全过去，周嘉年和袁玫都在为他劳心劳力，他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之后他就一直在家里。
　　他没有告诉连续他是什么时候回国，毕竟他们现在不宜频繁见面。一是他到底是演员，总被记者盯着，难免会出意外。二是连续还有未婚妻，他当然希望两个人能距离多远就保持多远的距离。
　　直到《暗娼》举行开机仪式。
　　褚俊文也接了这部戏，跟林涵音同属一个公司，两人便一起过来开机仪式的现场了。
　　林涵音跟江悠然和其他几位演员都是熟人了，即使没有合作过，见面三分熟，说两句也就认识了。只是意外的看到甄佳琳，还是饰演的女二号。
　　他挑眉，嘴角不觉提了提。
　　甄佳琳倒是一点都不见外，“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我是第一次当演员，又是这么重要的角色，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了。”
　　林涵音笑得倜傥，“哪里哪里，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当然乐意之至。”
　　“那我先谢谢你了。”甄佳琳笑得眉眼弯弯，真是个美人坯子，“对了，你跟连续是认识的吧？”话里似乎有促狭。
　　林涵音没听懂，只就题答题，“以前是同学。”
　　甄佳琳意味深长的“喔”了一声。
　　林涵音莫名其妙，不懂她的眼神和面部表情是什么意思。而且，甄佳琳竟然也没有多问，两个人的交流到此为止。
　　这一天从早上到晚上，林涵音跟着剧组颠来跑去的将各项工作都做到位，一直到没什么事了才回家。
　　虽然他不必如此。
　　举行过开机仪式，《暗娼》的拍摄就开始了。
　　这部剧如果论主角，其实只有女主。故事讲的就是乱世中女主作为一名□□，在风花雪月地里用一夜又一夜的销魂来掩饰自己探子的身份，从而获取一个又一个绝密消息，帮助自己的国家在战争中取得胜利。
　　至于男主，戏份只比女配多些。
　　林涵音想到自己上一部戏里是绝对男主，这一部戏里就成绝对女主的陪衬绿叶，有些发笑。
　　第一幕的第一场，没有林涵音什么事，他带着妆坐在一边等。等着等着没把第二场等来，等到了连续的莅临。
　　林涵音其实没注意，还是连续走到他旁边，他感觉到眼前一暗才发现的。
　　“造型不错。”连续眼里藏着惊艳。
　　林涵音在戏里是个痞里痞气的小人物，着装并不华丽，但是颇为讲究。他穿着暗蓝色绸缎裁剪的锦服，头上的假发乱真，绑着一根绸带。他还没有入戏，所以看着更像是翩翩公子。
　　“多谢夸赞。”
　　连续深深睨他一眼。
　　现场认识他的人不多，即便眼熟的也是点头示意，各个都是在其位司其职。何况他正在跟旁人交谈。
　　“你的戏份什么时候开始？”
　　“恐怕还需稍候。”
　　连续的眼睛从他身上转移到正在拍戏的甄佳琳身上，“她的演技如何？”他对演戏并不精通。
　　“可造之材啊。”
　　他的目光又收回来，似笑非笑，“好好说话。”
　　林涵音道：“以你未婚妻目前的演技要演好这部戏，很难。她的演技太青涩，也没有一点基础，纯靠她的热情。而这股热情回抱不了她演技，她需要磨练。不过，江悠然、俊文、许深、耿峤，他们的演技都很好，你未婚妻只有被压的份。”
　　顿了顿，又说：“如果要照顾到她，跟她配戏的人必须降低自己的气场，不过这样子的话，这部电视剧就没有预期的效果了。当然了，你未婚妻还是有优点的，只要对方能够带她入戏，她就能演得很出色。不过每个人带人入戏的程度不同，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带别人入戏的。”
　　又一顿，林涵音说：“我说的比较夸张，你也别担心。反正导演可以慢慢来，一遍不行再一遍。”
　　他问：“你不会又是投资商吧？”
　　连续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那正好，给你未婚妻烧着玩。”林涵音可有可无的笑笑，“那《如烟》那边呢？”
　　“撤了。”
　　“干得好，续续~”
　　导演将甄佳琳叫到一旁讲戏，甄佳琳似乎有些尴尬，脸上红扑扑的。距离太远，林涵音看得不太真切。
　　褚俊文不是男主，也不是酱油角色，不过暂时也没到他的戏份。虽然看林涵音旁边有人，他还是走过去，在林涵音旁边坐下了。
　　两人差不多大，但褚俊文要沉稳些。
　　“我前两天看到施乔乔了。”
　　林涵音眼角抽了抽。在没有跟施乔乔合作之前，他跟周嘉年说这人应该是个好相处的，周嘉年只给他丢了一句，希望他经过一段合作后还能这么认为。
　　于是，他被自己打脸了。
　　当然，这并不仅是指进入拍摄状态时暴躁热辣的施乔乔，更是在拍摄状态外无节操下限的施乔乔。
　　连续在旁边落座。
　　“我一点都不喜欢听八卦，你可以闭嘴了。”
　　“他说有时间跟我们一起吃饭。”
　　“我要拍戏，我很忙。”
　　“我觉得我更相信施乔乔。当然，我也期待你翻身。”
　　林涵音：擦！
　　褚俊文看看一旁并不打算走的连续，又朝林涵音看看，后者似乎这才想起来要给两人介绍一下。
　　然后，三个人默不吭声地盯着片场。
　　江悠然不愧能混到今天这个成绩，纵使甄佳琳一遍又一遍的被NG，她面子上仍旧不见一丝恼怒，十分之配合。
　　林涵音忽然预感到，这部剧可能会拍得很艰难。
　　林涵音询问唐娇几点钟，发现该吃午饭了。
　　才想到午饭吃点卤肉，盒饭就到了。林涵音以为是剧组的，没想到是连续的。翻开一看，居然真的有卤肉。
　　林涵音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连续抿唇，刻薄的形状有那么丁点的柔和。
　　导演宣布休息片刻。
　　连续起身往导演那边去，还有一个身着罗裙、不施粉黛的女子也往导演那边去。林涵音猜测是甄佳琳拍戏的问题。
　　他收回余光，埋头吃饭。


第7章　喝醋（一）
　　盒饭的菜式和口味都不尽如人意，只能当饱，林涵音并不介意。这几年虽然他越来越红，但一直保持着和大伙一起吃盒饭的习惯。除非有人单独请他出去吃。
　　但是卤鸡腿真的不怎么样，吃在嘴里的口感怪怪的。
　　正在林涵音想扔掉鸡腿，和褚俊文聊聊如何让制片人提高盒饭档次的时候，导演大呵一声，“涵音，过来！”
　　褚俊文看看站在旁边的连续和甄佳琳，神色淡淡，“祝你好运。”
　　林涵音拿餐巾纸抹嘴，笑得风度翩翩，“我更乐意和你分享这片好运。”他朝人堆走过去，连续、甄佳琳都看着他，江悠然也是一脸笑意。
　　“导演。”
　　他跟这位导演没有合作过，但大名如雷贯耳，据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已经二十多年，如今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
　　“你跟悠然搭一下。悠然，你先代入一回甄小姐的角色。”
　　称呼决定亲疏。
　　林涵音和江悠然心知肚明，不管是出于导演的称呼还是对于导演让他们先来一遍的目的。
　　连续目光深沉，看不出任何。
　　甄佳琳有些难为情，但端的是落落大方。
　　“就在这儿。”方便甄佳琳近距离观察学习。
　　甄佳琳饰演的是青楼里另一位风尘女子青滟，但她原本是良家妇女，因家中长兄娶妻无银又有一张清秀的脸而被爹娘卖进青楼，是以她骨子里有自卑，但也有骄傲，是以她一边爱着恨着爹娘，一边羡慕着又嫉妒着红棉。
　　林涵音跟江悠然合作过，剧本又已吃透，对这样的演绎手到擒来。江悠然是视后，不是空有其表，何况跟她演对手戏的人又如此优秀，一场戏轻轻松松的演完。
　　这是一场女配单方面和女主争夺客源的戏，这是一场十分赏心悦目的表演。
　　如果红棉是以悲惨的身世打动观众，那么青滟则是以嚣张跋扈打动观众。江悠然将这种嚣张跋扈拿捏得恰到好处，对女主的不屑，对男客的势在必得。林涵音配合得也恰到好处，任由江悠然窝在他怀里兴风作浪、为所欲为。
　　如果这不是演戏，恐怕很多人都会表示，这真是一对天作佳偶。
　　连续始终动也不动的欣赏着。
　　导演转过头来问甄佳琳，“看清楚了么？”
　　甄佳琳点头，“恩！”她看得一清二楚，这两位演员真是郎才女貌啊。
　　“那就试试吧。跟涵音搭一下试试。”
　　江悠然识趣的退至一旁。她更想听到的是导演放她离开，至少让她有时间去吃口盒饭，而不是站在这里欣赏甄佳琳拙劣的表演。但面子上当然不露痕迹。只是……似乎有点冷。
　　林涵音是专业的演员。
　　甄佳琳和江悠然不同，不是科班出身，也不是有哪怕只是龙套经验的演员，只有一腔热情，所以不能指望她带着演技入戏。
　　早半天他在戏外观察过，甄佳琳入戏慢，而且演技僵硬。勾引男人应该是风尘女子与生俱来的本事，何况青滟从小就有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可甄佳琳不会勾引男人。再换句话说，她没有完全入戏，她在跟戏中的男演员保持距离。归根结底，甄佳琳有的其实不是对演戏的热情，而是好奇。
　　是以，林涵音不得不做一个引导者，引导甄佳琳入戏。
　　跟江悠然对戏时，他是男主。跟甄佳琳对戏时，他给自己设定的是一个光顾青楼的常客，是一个普通人。
　　气场全收，再释放出来不过是一个家产万贯、不务正业的公子哥。他一把拽住青滟的皓腕，轻轻一拽将人带入怀里，笑得猥琐的脸埋在她的发间到玉颈再到胸前。就好像青滟身上撒了迷魂粉，他贪婪的呼吸着，抬起一双黑漆漆的眼眸，贪婪、眷恋又愉悦的凝视着青滟的眼睛。
　　甄佳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仿佛能将人吸进黑洞里，一下就忘了自己是在演戏。她以为自己就是青滟，而眼前的男人为自己神魂颠倒。
　　青滟笑眯眯地望着他，仿佛望着满天星辰，但因为他眼睛里赤｜裸裸的欲望，她又有些不屑。爱恋深情和不屑是冲突的，又是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