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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上寥寥数语：君摘得问道会魁首之日，即吾归来之时。
　　　　　　　　桑十一拿起栀子花，凑在鼻下嗅了许久，直到鼻腔里满是栀子花的香味。
　　　　　　　　他拿起那页纸去找琉璃：“什么是问道会？”
　　　　　　　　琉璃看了那张纸，不由感叹楚灯真不按常理出牌，居然这么快就走了，说好的明日呢？
　　　　　　　　“就是三岛的岛主没事干每隔二十年举办一次百岁以下新起之秀之间的比试会，看谁厉害打得过所有人成为魁首，便可获得前一日进缥缈海秘境的资格。”琉璃解释道。
　　　　　　　　这番话照搬当年楚灯对问道会的定义。
　　　　　　　　“那。。。。。。下一次问道会何时开始？”桑十一又问。
　　　　　　　　琉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今天不对劲啊，如实答道：“七年之后。”
　　　　　　　　七年！
　　　　　　　　耍他的吧，桑十一想。
　　　　　　　　才发现自己对楚灯抱有的不伦之情，那货立马就要一走七年？
　　　　　　　　他说自己摘得魁首，他就会回来。
　　　　　　　　那是不是说，如果他没有赢到最后，楚灯就不要他了？
　　　　　　　　桑十一回房打坐，心绪越来越繁乱。
　　　　　　　　
　　　　　　　　
　　　　　　　　
　　　　　　　　















第12章　妖王重翡
　　　　　　　　楚灯不告而别后心里有些愧疚，御剑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沈禾飞到他旁边：“想什么呢？”
　　　　　　　　“想你啊。”楚灯敷衍他。
　　　　　　　　很明显，沈禾习惯了他的敷衍，且两人百年交情，沈禾一看就知道楚灯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心事：“想你徒弟呐？”
　　　　　　　　“嗯。。。。。。”楚灯闷声应道。
　　　　　　　　臭小子这么快就要长大了，不知道他梦里是哪家姑娘，让他如此念念不忘，居然还。。。。。。
　　　　　　　　想到自己养大的小兔崽子似乎心有所属，楚灯还有点舍不得。
　　　　　　　　毕竟桑十一做的饭太好吃了，就算楚灯早就辟谷，也还是想天天吃。
　　　　　　　　这孩子会不会有了媳妇忘了师父啊。。。。。。
　　　　　　　　楚灯觉得，桑十一肯定会。
　　　　　　　　反正他嫌弃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沈禾：“老季都告诉我了，你就放心吧，毕竟是你师兄的孩子，应该很让人省心的。”
　　　　　　　　周山季果然有个把不住门的嘴，楚灯恨恨地想。
　　　　　　　　周山季过来时正好听见这一句，淡淡道：“就告诉了他一个，沈禾又不是外人。”
　　　　　　　　“莫非他是你内人？”楚灯凉凉地看着他。
　　　　　　　　楚灯脚尖一转，枯荣立刻转弯，避开了周山季打过来的一刃手刀。
　　　　　　　　沈禾惊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有喜欢的姑娘！”
　　　　　　　　“哦？”楚灯兴致立刻来了，马上把桑十一抛到脑后，问沈禾：“谁家小娘子啊？”
　　　　　　　　平日大大咧咧的沈禾脸居然红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灯越来越有兴趣了。
　　　　　　　　最后沈禾索性远离楚灯，远远地飞到了前面。
　　　　　　　　他们赶了两个月路，终于临近归芹谷。
　　　　　　　　不得不说归芹谷历代妖王真的很讲究排场，尤其是这一代的白虎妖王。
　　　　　　　　他规定归芹谷所有建筑不得高过自己的宫殿，还把宫殿建在了归芹谷最高的望远山上。
　　　　　　　　用楚灯的话来说就是吃饱了撑的，宫殿建这么高且望远山上禁止御剑，他真的懒得爬山。
　　　　　　　　离归芹谷越来越近，楚灯发觉了不对劲，归芹谷周围黑雾太浓，他们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我知道归芹谷周围有防御外敌用的雾阵，这么浓重的雾我还是第一次见。”沈禾道。
　　　　　　　　周山季随手在空中画了个符咒，一只小纸鹤凭空出现飞进浓雾。
　　　　　　　　纸鹤上印着瀛洲独有的霜花纹样，红色的花朵仿佛火焰燃烧的热烈。
　　　　　　　　雾阵中一旦有外物闯进，守阵的妖怪立刻就会察觉，便会认出瀛洲的信物。
　　　　　　　　果然，不一会儿，一只小麻雀飞出来，灰扑扑的，嘴里还叼着那只小纸鹤。
　　　　　　　　小麻雀化作一个灰衣姑娘，看着那身灰衣楚灯莫名其妙又想起了桑十一。
　　　　　　　　“未能迎接贵客还请见谅，小的已禀告吾王，请贵客随小的前往万妖宫。”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听上去很舒服。
　　　　　　　　楚灯：“为何归芹谷的雾如此浓？”
　　　　　　　　小姑娘回道：“具体情况小的也不知道，都是吾王的吩咐。”
　　　　　　　　他们跟着小姑娘踏上了能在雾阵中来去自如的叶舟，突然一支雾箭飞来，周山季眼前剑光一闪，枯荣已经挡住了雾箭。
　　　　　　　　“怎么，还攻击自己人？”楚灯收起枯荣，问道。
　　　　　　　　小姑娘尴尬地挠挠头：“这。。。。。。雾阵第一次开这么大，吾王无法全部控制，时不时会有不分敌我的情况。”
　　　　　　　　“白虎妖王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沈禾疑惑。
　　　　　　　　小姑娘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禁忌，紧张地看着他们：“如今，如今归芹谷妖王已经换了。。。。。。”
　　　　　　　　言下之意，白虎妖王就不要在归芹谷提起。
　　　　　　　　归芹谷妖王都是能者居之，说难听点就是谁打架厉害就谁当。
　　　　　　　　白虎妖王已万岁有余，登上妖王之位五千年，楚灯实在想不通有谁能杀了他登上妖王宝座。
　　　　　　　　新妖王，都是踩着老妖王的尸体坐上王位的。
　　　　　　　　到了望远山下，小姑娘便在前面带路，三人开始爬山。
　　　　　　　　爬到半山腰，楚灯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老禾，背我一段呗！”楚灯求助的目光看着沈禾。
　　　　　　　　沈禾无动于衷。
　　　　　　　　求助周山季是不可能的，楚灯只得认命地继续往上走。
　　　　　　　　等他们终于到了万妖宫，楚灯腿都要断了。
　　　　　　　　新任妖王给足了他们面子，亲自在万妖宫前迎接他们。
　　　　　　　　“重翡？”楚灯乍一见故人，有些惊喜又有些差异，她修为居然增长得这么快。
　　　　　　　　新妖王居然是个姿容绝色的女子，楚灯不得不怀疑她能杀了白虎是用的美人计。
　　　　　　　　事实上，正如楚灯所料，重翡——也就是新妖王，确实是用的美人计偷袭的那个好色的白虎妖王。
　　　　　　　　不过她自身实力也不可小觑，相当于修士的合体巅峰修为。
　　　　　　　　像楚灯这种合体初阶，在她面前没多少机会。
　　　　　　　　重翡微笑着对三人点头致意，三人则抱了抱拳。
　　　　　　　　本来是为姒姀而来，不过她爹都被杀了，想来她为何加入浮絮也不是什么值得探究的问题。
　　　　　　　　姒姀也算得上家破人亡了。
　　　　　　　　“问句冒犯的，前任妖王的子女是否都被王上诛杀？”楚灯向来心直口快，完全没看见除了重翡之外其他人都变了脸色。
　　　　　　　　重翡不怎么在意：“自然是斩草除根。”
　　　　　　　　这句话一出口，三人的脸色齐齐难看。
　　　　　　　　“怎么了？”重翡问。
　　　　　　　　“姒姀在大陆出现了，跟浮絮的人在一起。”此话一出，重翡脸色也变了。
　　　　　　　　“不可能！”重翡断然道，姒姀是白虎妖王唯一的女儿，是她亲手杀的，她不可能记错。
　　　　　　　　“别说这个了，王上，你为何将雾阵开到最大？”周山季可没有忘了雾阵中的那一箭。
　　　　　　　　重翡：“说来话长，还请进殿详谈。”
　　　　　　　　四人走进妖王的书房，重翡挥挥手，法阵打开，将书房包围，以保证隔墙无耳。　　
　　　　　　　　“浮絮的人在归芹谷出现了。”重翡只这一句话，就足以让周山季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楚灯问。
　　　　　　　　重翡：“上个月我刚刚登基没多久，北边毒瘴林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具领主尸体，尸身上有浮絮特有的‘戏花’，这不算完，一连三日毒瘴林中都出现了领主尸体，上面都有‘戏花’，我才打开了全部的雾阵，然后在归芹谷中秘密调查浮絮的人。”
　　　　　　　　“戏花”是浮絮特有的标记，所有被浮絮杀了的人身上都会出现蝴蝶停留在霜花上的纹样。
　　　　　　　　之所以姒姀杀的人身上没有，多半是因为她没有被浮絮真正认可，体内没有浮絮之主的一丝灵力。
　　　　　　　　其实楚灯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戏花，所以当他看见重翡拿出的戏花复印图时，心绪纷乱。
　　　　　　　　记得他二十岁，应潭十岁的时候，自己趁他睡觉的时候在他头上插了一朵霜花，应潭醒过来时，正好一只蓝色的蝴蝶停在他头上。
　　　　　　　　楚灯记得自己当时嘲笑他是个小姑娘，带着花还招蝶。
　　　　　　　　然后。。。。。。应潭就哭了。
　　　　　　　　可他没想到这件事楚应潭记了这么多年，乃至于成为浮絮之主还记着。
　　　　　　　　楚灯忘了一件事，当年他捉弄完应潭，第二天就被自家爹送到蓬莱学剑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楚应潭在后面追他们，跌倒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
　　　　　　　　对于应潭来说，那朵花是楚灯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
　　　　　　　　因为百余年之后，楚灯回到瀛洲，他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所以你将雾阵全部打开，是为了防止浮絮的人进来？”沈禾道。
　　　　　　　　楚灯回过神来，看见重翡点了点头。
　　　　　　　　重翡：“我要肃清归芹谷的浮絮中人，可雾阵从来没有开到这么大，很多东西我都控制不了，归芹谷和浮絮间绝对有一场硬战要打，我希望你们可以留下来帮我完善雾阵。”
　　　　　　　　周山季沉吟片刻：“行，我们帮你。”
　　　　　　　　楚灯则伸手比了个数字：“七年，我们就待七年。”
　　　　　　　　“可以。”重翡痛快地答应。
　　　　　　　　晚上回了重翡给他们安排的卧房，楚灯突然听见敲门声。
　　　　　　　　然后周山季就推门进来了。
　　　　　　　　“我没让你进来啊。”楚灯对他这种行为表示愤慨。
　　　　　　　　“那又如何？”周山季理所当然地在桌子边坐下。
　　　　　　　　“你敲门不是为了询问我你可不可以进来吗？”楚灯也坐到桌边。
　　　　　　　　“敲门是为了告诉你，我要进来了。”
　　　　　　　　楚灯：“。。。。。。”
　　　　　　　　“说正事，为什么只留七年？”周山季目光灼灼地盯着楚灯。
　　　　　　　　楚灯：“走的时候给十一留了信，说我七年后回去。”
　　　　　　　　都不告而别了，总不能食言。
　　　　　　　　周山季：“十一他。。。。。。真的不学傀儡术吗？”
　　　　　　　　“不学。”楚灯道。
　　　　　　　　他知道姜祈当年学的是傀儡术，可这不代表他儿子也要学。
　　　　　　　　姜祈比楚灯足足大了百岁，在蓬莱学了五十年剑后，姜祈就被他拐回瀛洲学傀儡术了，然后楚灯回到蓬莱便被穆凉一顿臭骂。
　　　　　　　　主要是姜祈走的时候，带走了师兄的得意弟子魏紫，也就是楚灯师姐，桑十一的娘。
　　　　　　　　“他自己的选择，我无法干涉。倒是景故，你不在蓬莱，他的傀儡术只能靠自己琢磨，不知道七年之后会变成怎样。”楚灯有些担忧。
　　　　　　　　“他是天才。”周山季淡淡道。
　　　　　　　　“行吧，对了周山季，你回去以后尽量离景故远点，他。。。。。。”楚灯对着周山季，就有些难以启齿了：“。。。。。。他是个断袖。”
　　　　　　　　而且对你有意思。
　　　　　　　　这句话楚灯没说出来，不过周山季听得明白。
　　　　　　　　他脸色几变，最后叹了口气：“好。”
　　　　　　　　楚灯很能理解周山季现在的心情，毕竟周山季讨厌他，还有点是因为他是个断袖的关系。
　　　　　　　　周山季起身离开，给瀛洲岛主和穆凉传了信，道明了事情的缘由，说了他们要在这里停留七年。
　　　　　　　　七年时间过得也算快，楚灯时不时会想起他那小徒弟，然后笑一笑。
　　　　　　　　接着继续给周山季打下手完善雾阵。
　　　　　　　　桑十一这七年，过得却并不如楚灯想的那般轻松。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字念“chong”，重（chong）翡，嘿嘿嘿重翡妖王的真身你们绝对猜不到嘻嘻嘻





第13章　试炼试心
　　　　　　　　当穆凉知道桑十一用的是盛衰后，第一时间教他怎么把盛衰化作一柄剑，然后乐呵呵地教他剑法。
　　　　　　　　不过桑十一显然并不想学，穆凉不好发火得那么明显，心想这孩子怎么跟他爹一样倔，然后把桑十一和景故送到了试炼谷——因为除了他俩，顾离珠和傅姝学的都是剑。
　　　　　　　　试炼谷是一方小世界，蓬莱秘境之一，一般来说只有达到筑基才能进去探险，穆凉把这俩炼气期送进去，明显是生气了。
　　　　　　　　不过琉璃不了解蓬莱的秘境有哪些，景故和桑十一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去了。
　　　　　　　　试炼谷内无昼夜，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出去，出不去的人被困在试炼谷，心生怨愤，仇视新来的人。
　　　　　　　　出去的条件，是战胜心魔。
　　　　　　　　那面水光镜联通小世界和蓬莱宫，进去容易，出来，便要战胜心里最深的执念。
　　　　　　　　总有些执念是不被承认，便无可战胜的。
　　　　　　　　丛林里，一道灰色身影飞速闪过，绕在他指尖的金色丝线似能破风。
　　　　　　　　“十一！”清朗的声音喊着青年的名字，他停了下来。
　　　　　　　　七年一过，桑十一越来越不像小时候，或者说，他越来越不像姜祈，如果当初周山季和穆凉见到的是这样的桑十一，肯定不会把他跟姜祈联想到一块。
　　　　　　　　剑眉星目依旧是浓墨重彩的明俊，锋芒却内敛，整个人身上有一种沉稳的气质，褪去了年少的傲气，身量也拔高，看着背影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伟岸。
　　　　　　　　而喊他的那个青年，比他矮了半个头，容颜昳丽，五官比姑娘都要精致，眼尾一抹嫣红仍带着些许少年气，脸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却笑得灿烂。
　　　　　　　　景故把玩着当初楚灯给他的木球，七年前他买回去的木偶已经认他为主，这些年他靠着天赋自学傀儡术，修为也达到了金丹中阶。
　　　　　　　　七年，从炼气期到金丹中期，而且还没有落下傀儡术的修炼，景故的天赋果然如楚灯所说胜过桑十一。
　　　　　　　　桑十一的修为比他高一点，乃是金丹巅峰。
　　　　　　　　他才二十三岁，就即将踏入元婴，这样恐怖的修炼速度说出去将令三岛震动。
　　　　　　　　其实试炼谷内，这样的修炼速度真的不算快。
　　　　　　　　毕竟试炼谷极有可能有去无回，所以即使这里的灵气浓郁无比，也鲜少有人愿意来。
　　　　　　　　景故和桑十一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穆凉扔进来的，当年楚灯主动进来，十年之内可是足足跨了三个境界，达到化神。
　　　　　　　　楚灯修炼比他们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没有执念。
　　　　　　　　桑十一收起盛衰，掏出怀中的小沙漏。
　　　　　　　　这是特制的沙漏，沙子漏完便是七年，是他当年向琉璃讨要的。
　　　　　　　　试炼谷内不知岁月，七年内桑十一不知拿出小沙漏看了多少次，乃至于木制的沙漏都变得光滑。
　　　　　　　　他拿在手里，看着最后一粒沙掉下去，便知道他们离开的时候到了。
　　　　　　　　“十一，我们真的要带他走吗？”景故口中的“他”，便是刚进试炼谷时对他们提供帮助的人。
　　　　　　　　那时两人都未辟谷，是那人给了他们一口吃的。
　　　　　　　　“既已作出承诺，如何能食言。”桑十一倒不是特别在意。
　　　　　　　　“可水光镜易进不易出，他能否战胜心魔还是个问题。”景故很是担心。
　　　　　　　　桑十一：“我们只负责把他带到水光镜前，能不能出去看他的造化。”
　　　　　　　　正说着，那人便来了。
　　　　　　　　“十一，景故。”方溢招呼他们。
　　　　　　　　他看上去三十上下，平凡的五官带着一股洒脱的味道，总是笑盈盈的，当然不是楚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而是漫不经心的笑，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而他是找不到水光镜的人。
　　　　　　　　若非执念太深，那样大的镜子，如何会遍寻不得？
　　　　　　　　“方大哥，我们要出去了。”景故道。
　　　　　　　　方溢似乎完全不惊讶：“好。”
　　　　　　　　桑十一看了他一眼，盛衰绕在他的手腕上，水光镜的位置他仔清楚不过。
　　　　　　　　“走吧。”他说。
　　　　　　　　景故和方溢跟在他后面。
　　　　　　　　水光镜呈椭圆形，上面水光闪烁，像是有千万颗星星在里面。
　　　　　　　　桑十一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
　　　　　　　　被水包裹的感觉慢慢消失，桑十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留烟村小院。
　　　　　　　　他和楚灯生活了七年的地方。
　　　　　　　　楚灯，楚灯啊。。。。。。
　　　　　　　　张婶仍在门前择菜，仿佛没有看见他，桑十一明知这是幻境，却仍忍不住叫了一声“张婶”。
　　　　　　　　后者置若未闻，一边择菜一边笑着跟过路的邻里乡亲打招呼。
　　　　　　　　桑十一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小院的门。
　　　　　　　　楚灯在院中坐着，穿着淡青色的广袖衣袍，头发被玉簪挽起，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怀里抱着打盹儿的琉璃。
　　　　　　　　他眉目如昨，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