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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森咬了咬嘴唇：“也不一定。马蒂斯也许能帮上忙，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为什么要牺牲我的前途来满足那个被宠坏的小子？”马蒂斯跟父亲吹胡子瞪眼，“都是你们把他惯坏了，一不如意就拿自己性命来威胁，迟早要出事。”
　　“那是你胞弟！”康斯坦丁夫人在一旁气坏了，手指点着马蒂斯，“而且他已经出事了！你去看看，看看卢卡斯现在什么样子，再来跟我说谁被宠坏了。”
　　“妈妈，您别生气，”马蒂斯忙走过去，搀扶着母亲坐下，“我去看他，行不行？别生气。”
　　推开卧室门，马蒂斯看到屋里光线很暗，窗帘拉着，床上躺着一个人，卢卡斯似乎睡觉了。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意外地看到卢卡斯睁着眼睛。
　　“嗨，你没睡着。”马蒂斯在床边坐下，兀自说道，“爸爸都跟我说了，之前的事我原谅你，好在影响不大。以后别这样做了，哥哥也是要顾虑到多方面平衡。行差就错，万劫不复，多年的经营就会毁于一旦。你换个男友吧，不管本国的还是法国的，包括你那圈子里，比里奥强的人有很多，何必非要他呢？我说的你听着没？”
　　马蒂斯扭头一看，卢卡斯还是那副盯着天花板的模样，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嗨，嗨。”伸手在卢卡斯眼前晃了晃，发现没有反应，马蒂斯觉得不妙，“别吓唬我啊？不会又骗你哥哥吧？我认输，起来吧，别让爸妈担心。”
　　伸手拍了拍卢卡斯脸颊，见他还没反应，马蒂斯站起身，沉思了会儿，他退出门外，回到客厅。
　　“他对我的话没反应。他这个样子多久了？”马蒂斯问道。
　　“快一个月。刚开始还有回应，渐渐变得糟糕，去看了心理医生，人家也是束手无措。心病还须心药医。马蒂斯，救救你弟弟吧。”康斯坦丁夫人垂泪，老康斯坦丁安慰着妻子。
　　“马蒂斯，你好好考虑下，你母亲身体不好，我也不再年轻，请不要让我的孩子走在我前面。”说完，老康斯坦丁挥了挥手，不再理大儿子。
　　见父母这样，马蒂斯也不好久留，道声珍重，推门离开。
　　几天后，内森接到马蒂斯电话。当过日下午，两人坐在马蒂斯家书房里，相对无言，默默抽了几支烟。
　　将烟头在烟灰缸按灭，马蒂斯问道：“那个里奥对卢卡斯的影响比我想象中的要深。”
　　内森点点头：“虽然接触不多，但他和恩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名字，生日，性格，对待卢卡斯的方式。卢卡斯会很快陷进去，我一点不奇怪。”
　　“但是他身份敏感。”
　　“对啊，难就难在这里。”内森长叹一口气。
　　“就我所知，他地位并不是很高。你觉得他价值几何？”
　　“什么意思？”
　　“我是说，要用多少资源才能换来里奥的下落？”
　　“你同意让步？”
　　“我就这一个弟弟，而且，他还是父母的心头宝贝。”马蒂斯揉了揉眉心，“我真不觉得这样普通的一个人值得卢卡斯和我们家付出这么多。”
　　“马蒂斯，换成你妻子艾薇儿呢？你会拿多少去换取她？”
　　马蒂斯哑然，半天才回答：“好吧，我会斟酌一番，拿出有分量的东西。卢卡斯手里也掌握一部分资源吧？知道他放在哪里吗？”
　　内森摇摇头：“从小他藏起来的东西我就没找到过。”
　　“我也没找到过。”马蒂斯有点沮丧，“说他比布鲁斯笨其实说错了。”
　　“哈哈，你还说过这样的话？”
　　马蒂斯挥挥手：“都是过去的事。等我安排好了，再给我爸妈打电话，你先别说。”
　　“行。”
　　“唉，我这个痴情的弟弟。”马蒂斯摇摇头。
　　“你们家男子不都是如此吗？”
　　马蒂斯再次无话可说。
　　初夏时节，万花开始吐露芬芳。马蒂斯再次拜访父母亲，看到坐在花园里椅子上的卢卡斯。似乎是晒得有点发热，卢卡斯脸颊微红，略有血色。妈妈在一旁蹲着除草，跟卢卡斯说着什么，起身看到马蒂斯，挥手打招呼。
　　“我还以为你要过一小时才到。”康斯坦丁夫人亲了亲大儿子的脸颊，“外面有点晒，带卢卡斯进屋吧。”
　　马蒂斯搀扶着卢卡斯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跟看报纸的父亲打过招呼，帮母亲放好工具，在卢卡斯旁边坐下。
　　“你看起来好很多了。”马蒂斯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卢卡斯偏了下头，靠在另一边扶手上。
　　“你来什么事？”老康斯坦丁放下报纸，问道。
　　“一来是看望下你们，二来是说下卢卡斯的事。”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杯子，马蒂斯喝了口，“茉莉花茶？”
　　康斯坦丁夫人点点头：“你走时带些，艾薇儿喜欢。”
　　“好。”马蒂斯继续说，“卢卡斯现在怎么样？”
　　“医生调整了治疗方案，总算度过危险期，能定期接受心理治疗。实际如何，还不好说。医生说，他现在的情况是自杀高发期，睡觉都不敢让他关门，唯恐出了事，我们不知道。”康斯坦丁夫人道。
　　“妈妈你多休息，要不请个护工或者佣人来？”
　　康斯坦丁夫人摆摆手：“用不着。有卢卡斯陪着，我心情还好。天气暖和了，多晒晒太阳，最近我挺好的。”
　　“这么久才回复，是因为我在安排事情。现在，我终于可以拿出足够分量的东西来交换里奥的下落了。我想，这对卢卡斯康复有帮助，起码，有了希望，他不会轻易自杀。”马蒂斯扭头看着弟弟，发现卢卡斯眼中闪过一点亮光，这让马蒂斯心中一痛，抱住弟弟，在他额头亲吻了下，道，“我理解你的心情。等你康复，我们把里奥找回来，好吗？”
　　几不可闻的一声“嗯”传入马蒂斯耳朵，他心里叹了口气。


第32章　32
　　许是马蒂斯一番话起了作用，卢卡斯一天比一天好转，到了六月底，除了话比较少之外，卢卡斯和平常已无两样。当医生宣布诊断结果时，马蒂斯知道交出名单的时间到了。
　　将一份文件摆在卢卡斯面前，马蒂斯敲着桌面道：“这里面提供的信息有足够分量，可以帮你找到里奥。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卢卡斯将目光从文件转移到哥哥脸上：“你说。”
　　“第一，把你手中的资源交出一部分，起码和这些对等。我知道你背后秘密做了很多事。”
　　“可以。”
　　“第二，家族的生意，你必须负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部分。”
　　“同意。”
　　“第三，把里奥带回来，我不想再看到你那副样子，也不希望父母再为你如此焦虑。”
　　“一定。”
　　马蒂斯将文件推到卢卡斯面前：“好了，你可以拿走。”
　　卢卡斯却没有立刻接过来：“我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盛夏时节，卢卡斯来到了里奥的祖国。迅速调整状态，卢卡斯忙碌起来。几天后，他坐在了一位头发半白的中年人面前。
　　“你好，丁先生。我想您明白我来找您的目的。”卢卡斯礼貌地笑笑。
　　没有回答，丁先生打开墙上的电视机，一段视频播放出来。
　　“康斯坦丁先生，您这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引人注目，备受观众喜爱，不仅是因为您的画技高超，融合东西方绘画艺术特点，用油彩画出中国画的意境，还有画中人物明显的东方人面孔。您为什么做出如此选择？是为了此次两国建交周年庆典吗？”一位年轻女记者采访画前的英俊画家。
　　画家面带笑容回答道：“首先，的确是出于此次画展主题考虑，毕竟艺术是不分国界和种族的。其次，画中模特是我的至交好友，受益于他对中国画的传介，我才有此灵感。为感谢他，同时考虑到他的独特气质和外表会让我的画作更有表现力，才最终这样定稿。最后，我想借此机会向已经回国的这位好友说一声：‘我如约来了，希望你也说到做到。’谢谢。”
　　关掉录像，丁先生转过头，道：“康斯坦丁先生打得一手好牌。你知道这会给他带来多大危险吗？”
　　“知道。但我不得不这样做，不然，就永远找不到他。”卢卡斯不动声色。
　　“你这是毁了他的前途。”丁先生敲了敲桌子。
　　卢卡斯一笑：“他回来，有没有受罚？”
　　丁先生一愣：“我们内部处理意见，为什么告诉你？”
　　“应该是功大于过，特别是，当他把丢失的国画找回。”
　　丁先生眯了眯眼：“你出手襄助了他？”
　　卢卡斯点点头：“你该知道我有多大能量了吧？”
　　“你的目的？”
　　“带里奥走。”
　　“不可能！”丁先生一拍桌子，“想都别想！”
　　“别生气。”卢卡斯将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这些东西应该足够换取他的下落。”
　　丁先生狐疑地看了卢卡斯一会儿，伸手打开盖在上面的纸条，上面的内容让他深吸一口气，盯着桌子上的小U盘看了会儿。“都在这里面？”
　　卢卡斯点点头：“对，告诉我他在那里，这东西就是你的。”
　　将纸条放回原位，丁先生把东西一推：“我们自己也会查出来，不会出卖自己人来换取。”
　　“不过，”丁先生站起身，扬了下下巴，“你有什么话，我可以转达，毕竟我们也不是不通人情。”
　　卢卡斯将东西握在手里，也站起来，跟着走过去：“我的确有些话要请您转达。”
　　丁先生朝门口慢慢走去，走到大地球仪旁时，被地毯绊倒，手指在地球以上按了下，支撑着恢复平衡。
　　“您没事吧？”卢卡斯伸手去搀扶。两手交握，东西易主。
　　“谢谢。请讲。”丁先生松开卢卡斯的手，背在身后。
　　“就说我家秘制酒已经酿好，有空了请找他以前的同事拿。”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丁先生点点头：“一定转达。”
　　“谢谢，再见。”


第33章　33
　　盛夏夜。纽约，某大厦二楼宴会厅。
　　身着燕尾服的乐队演奏着轻快的乐曲，流光瑰丽间，身影交错，三三两两，巧笑燕语，鬓香衣霓。
　　“好的，金斯夫人，下周二我定会登门拜访，与金斯先生详谈。”带着金丝眼镜、相貌俊朗的青年举杯与身边衣着华美的金发妇人碰杯示意，又向周围人举杯示意，转身在身旁经过的侍者盘上放下酒杯，朝大厅一侧门走去。
　　出门左转，推开卫生间的门反手关上。一手解开西装纽扣，一手逐一推开隔间的门检查。确认没人后，他松口气，左手按在胸前的第二个纽扣上：“任务完成，收队。”
　　说完，来到洗手盆前，摘下眼镜放在一边台子上，打开水龙头。这时，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有脚步声靠近，在镜前停住。略有嘶哑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
　　正在洗脸的身形顿住，慢慢直起腰。镜中，熟悉的白色身影映入眼帘。许是青年惊讶的表情愉悦了来者，他低声轻笑了下：“不打声招呼吗？里奥。”
　　伸手扯下纸巾擦干手上和脸上的水珠，戴上眼镜，里奥转过身来，低声道：“卢卡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做提拉米苏的厨师跑这里了，我来把他带回去。”
　　里奥低头轻笑：“你真是被宠坏了。就为了请我去喝酒？”
　　“嗯哼，我的专厨比我更任性。”卢卡斯右手拂过里奥左侧耳朵，意外地看到那颗黑曜石耳钉。“你还戴着它。这副眼镜很适合你，让我更想扒光你的衣服。”
　　说罢，他用力抱住里奥，在他耳边轻语：“好久不见呐，很想念你。”
　　里奥轻叹了口气，也用力搂住卢卡斯的肩膀：“好久不见。我也是。”
　　顿了顿，他轻轻推开卢卡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现在有事要回住处一趟。明天你有空吗？住哪儿？我去找你。”
　　卢卡斯欣喜地从口袋掏出一张卡，塞到里奥的手中：“随时恭候。”
　　里奥摇了摇手中的卡：“一起吃早餐。”说完，朝外走了两步，又转身歪头在卢卡斯唇上轻啄，快步走出去。
　　卢卡斯食指轻轻按在被吻过的地方，嘴角渐渐拉起，笑意从心底涌上眼睛。数月的疲惫、焦虑、伤心、幽怨，在这一吻中消弭。他开始期待黎明的到来。
　　忙碌了一夜，汇报完毕，敲定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后，终于有两天休息时间。
　　窗外，曙光乍现。里奥关上电脑，看了看桌上那张门卡，起身洗漱完毕，换上休闲装，拿起门卡，出门。
　　黎明的纽约生机勃勃。希尔顿酒店。
　　套房的门轻轻打开，人影闪入，在身后轻轻关上门。里奥走入内间，超大床上白色被褥下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里奥靠近床侧，弯下腰在睡美人额头上轻轻一吻，惊醒了梦中人。
　　“早，里奥。”卢卡斯单手支起身子，“不小心睡着了。什么时候了？”
　　里奥侧身坐在床头：“大概六点。抱歉，刚忙完。再睡会儿还是去吃早餐？”
　　卢卡斯望着他：“你一夜没睡？都有黑眼圈了。进来。”
　　伸手把里奥拖进被窝，紧紧抱住，头抵在李恩泽的颈窝里，卢卡斯心满意足地哼哼。忽然他抬起头：“里奥？”仿佛确认般咬上里奥的下唇，“真是你。”
　　“嗯，如假包换。”　里奥低头吻了下卢卡斯的眉心，卢卡斯不满意地拉低里奥的头颅来了个深吻。
　　“里奥，六个月，我原以为会是一年。”
　　里奥笑着捏捏卢卡斯的脸蛋。
　　“还回法国吗？我答应马蒂斯要把你带回去。”
　　“还不清楚。我要听上司安排。”
　　“好吧，我也留在这儿，陪你。”
　　“那怎么成？”
　　“我保证不会影响你的工作。为了说服家里人，我可是不得不接手家族生意，包括这边的。”
　　“这太让我惊讶了。”
　　“嘿，亲爱的，你可别再跑了。为了见到你，这六个月我遭了很多罪，要了命啦。”
　　“对不起，唔，我也需要时间……”
　　“你为什么不回我留言？”
　　“你的留言我都看到了。原因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刚回去我被警告了，不能和你继续保持联系。待管控撤掉后，已过去三个月。你那时没再留言，听同事说，你回国了，我以为你决定放弃，所以……”
　　“我怎么会放弃你？那时我病最重，没法和外界沟通。”
　　“你都经历了什么呀？抱歉，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没有陪伴你。”
　　“还好，终于见面了。”
　　“是啊，真幸运。感谢你送我的画，很漂亮，对我帮助很大。”
　　“呵呵，我们两人的画呢？”
　　“挂在我房间里，我家人也很欣赏。”
　　“你告诉他们了？”
　　“嗯，希望我带你回家一趟。”
　　“我太高兴了！还以为要和你一起受罚。”
　　“我怎么舍得我最心爱的宝贝儿和我受苦？”
　　“我是你男人，当然要有难同当。”
　　“省省吧，看你这瘦弱的身材，估计连我都打不过。”
　　“我有锻炼身体，很快就会恢复，干翻你还是没问题的。”
　　“行，行，你厉害。”
　　“里奥。”
　　“嗯？”
　　“李恩泽？我发音对吧？”
　　里奥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下：“这是奖赏。”
　　“希望天天有你的晚安吻和早安吻。”
　　“我尽量。你知道，我工作特殊。”
　　“欠得要补。过去六个月欠下的要换个大的。”
　　“喂，不是要睡觉吗？你上来干什么？”
　　“就是要睡觉啊。”
　　“你摸哪里！”
　　“欠债肉偿。”
　　两人水乳交融，一室旖旎。亲吻着恋人的肌肤，卢卡斯宛如身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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