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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场子滴！
　　吃完饭，点了咖啡和糕点，两人坐着发呆看街景。卢卡斯一手支着脑袋，一手划拉几下手机屏幕。
　　“唔，你看，这张好多人点赞呢。”卢卡斯把手机举到里奥面前。
　　那是上传的一张拍了好多次的两人合影照，都只露出脸侧一点，主角是两人戴着同款耳钉的耳朵。在明媚的阳光下，两人皮肤都十分细腻有光泽，黑曜石耳钉闪闪发亮。
　　“嗯，你拍得很好。”里奥看了眼下面的评论，有说这是秀恩爱，有问是不是新男友，强烈要求露真容，有的表示嫉妒，吧啦吧啦。
　　“别发我的露脸照啊。”里奥说。
　　“为什么？”卢卡斯眨眨眼。
　　“不喜欢拍照。我给你做背景墙好了，大帅哥。”里奥伸出手抹掉他嘴角的蛋糕渣滓。
　　“有这样的美男子做背景墙，实在是荣幸啊。”卢卡斯把椅子往里奥那边拉了拉，歪过去身子拍了几张。最后，还是趁着里奥不注意，拍了有他侧颜的合影照，却是没敢往网上发。
　　两人坐到夕阳西下，才溜达着往家走。
　　“晚上吃什么呢？”卢卡斯边走边东张西望。
　　“又饿了？冰箱里还有好几块牛排，也有鸡脯。明天要买蔬菜了。”里奥不时去拉他一下，免得撞到路边树上或是什么东西上。
　　“鸡肉吧。明天我们去滑雪吧？”说到这个，卢卡斯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起第一次大卫滑雪，好像是他两岁那年吧，我和马蒂斯边滑边抛大卫，像抛篮球那样，艾薇儿在后面大喊大叫，大卫却是被逗得哈哈笑，结果马蒂斯有一下没接好，大卫噗通头朝下扎进雪堆里了，我们都吓坏了，把他□□时，他居然没哭，而是手舞足蹈哈哈笑，说再来再来。三岁的时候，他……”
　　“小心！”两道明亮的车灯闪过，里奥猛然抱住他，两人被大力掼向路边灌木丛。“嘭——”一声巨响，然后是杂乱的车辆鸣笛声。
　　怎么回事？卢卡斯挣扎着抬起脑袋，后面灌木枝杈戳得他背疼后脑勺疼。他晃晃身上的里奥：“你还好吧？”
　　里奥从紧咬的嘴唇中挤出一句话：“叫救护车，我的小腿好像断了。”
　　卢卡斯吓坏了，错开身子，把里奥慢慢放在地上，坐起来，才看到一辆汽车撞在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的车后尾，前头冒着烟气，司机不知道有没有事，有人跑过去看状况，有人在打电话。卢卡斯手抖了半天，才从口袋摸出手机，还没划开屏幕，手机就掉地上了。
　　“先生，你们还好吗？要帮忙叫救护车吗？”一位路人俯身问道。
　　“麻烦你，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我……”卢卡斯嘴唇抖得厉害。路人了然，帮忙拨打了电话，然后帮他拾起手机，装进卢卡斯上衣口袋。
　　卢卡斯只是抱着里奥的头，前后摇晃着，喃喃自语：“都怪我，都怪我……”
　　里奥右边裤腿慢慢被鲜血浸湿，额头也慢慢浸出汗珠。他扒着卢卡斯的手臂，道：“卢卡斯，卢卡斯，听我说，我没事，冷静，冷静下，嘘，嘘。”急速地喘了几口气，他艰难地从摸出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单手解锁，找到诺亚的号码，拨打过去：“我是，里奥，诺亚，你在市里吗？太好了，我出了车祸，不，他没事，你快来，他需要人，照顾，嗯，我们在等救护车，在奥塞博物馆附近，我把位置给你共享，嗯，我明白。好。”
　　挂掉电话，里奥收起手机，伸手揽住卢卡斯的脖子：“宝贝儿，看着我，看着我，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呢。”
　　救护车很快到了。然而，怎么也没法把卢卡斯扯开，里奥跟救护人员讲了下他精神受刺激，还没缓过来，于是，救护人员只好让他跟着上了车，继续抱着里奥的头。
　　还好到医院时，诺亚已经闻讯赶来，把卢卡斯连哄带蒙地拉到一边，里奥才被带走去检查。
　　“恩佐，恩佐……”卢卡斯哭喊着在诺亚怀里挣扎。
　　“卢卡斯，那是里奥，不是恩佐，那是里奥。”诺亚几乎抓不住他。
　　卢卡斯愣住了。趁这会儿工夫，诺亚向旁边医务人员说明了下，把卢卡斯带到一旁隔间，注射了一针，看着他慢慢合上眼睛，诺亚才呼出一口气，掏出手机来。


第25章　25
　　手术后醒来，旁边坐着内森低头看着一本杂志。嘴巴干得厉害，里奥的声音十分嘶哑：“水。”
　　内森抬起头，看到他醒了，忙起身把床头升起一点，拿枕头给他靠着，又端来一杯水，递给里奥。
　　“卢卡斯怎么样了？”里奥喝了一口，问。
　　“怎么没先问问自己情况？”内森挑起右眉。
　　“又不会截肢。”里奥看了看被吊起的还没知觉的右小腿，小腿部被长腿夹固定着。
　　“腓骨骨裂，差一点就断了，比较幸运。不幸的是，小腿后面的肌肉被撕裂，估计要留疤了。”内森看了看挂在床尾的诊断夹。
　　“谢谢告知。你还没回答我呢，卢卡斯怎么样？”里奥微微皱眉。
　　“估计再过十几分钟他就过来了。”内森将右腿架在左腿上，向后靠，两手相握放在腹部，两个大拇指尖抵尖碰了几下，才继续说，“是时候了。有些关于他的陈年旧事得告诉你，虽然这本该马蒂斯来说，不过他一时来不了。”
　　见里奥没有反对，内森深呼吸一下，道：“那是十二年前的事。马蒂斯和艾薇儿还没结婚。那年圣诞节，他们带着卢卡斯以及卢卡斯两位朋友恩佐和克罗伊去山中滑雪度假。因为白天滑雪比较累，天黑时马蒂斯和艾薇儿就到隔壁去找新认识的朋友聊天，卢卡斯他们三人在一块儿玩。
　　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大约一两个小时后，马蒂斯忽然接到克罗伊的电话，说出事了，恩佐掉下去了。因为下雪，信号不好。等找到他们时，卢卡斯一动不动呆坐在地上，双手掌有勒痕和血迹，克罗伊衣服头发凌乱地站在卢卡斯一旁小声哭泣。他们在拿出断崖下面找到了已经没有呼吸的恩佐。
　　事后问克罗伊发生什么事，她说自己和卢卡斯发生争吵，赌气跑出去，恩佐跟过来，后来卢卡斯也跟来了，和恩佐推搡时，恩佐不小心失足掉下去。为什么争吵，卢卡斯为什么和恩佐发生肢体碰撞，卢卡斯手上的伤怎么回事，克罗伊衣服的破损怎么解释，她都没说清楚。在警局时，她才补充说是三人因感情纠葛而争吵，恩佐是要把两人拉开才和卢卡斯有肢体接触。卢卡斯手上的伤和她衣服破损都是因为要去拉恩佐。
　　卢卡斯精神受到重创，无法接受讯问，多次试图自杀，两次进了医院，警方最后不得不以恩佐意外身亡结案。卢卡斯住院治疗半年才好转。多年以后，我们才知道他有双相情绪障碍。这次你出车祸，应该是触发了我们所不知道的隐情，误把你当成恩佐。”
　　“我中文名叫李恩泽。”听了半天的里奥抬头道。
　　“……怪不得，听上去发音很像。”
　　“嗯，那天告诉他时，他念成恩佐。我还以为是我名字不好发音，他发不正确所致。原来……”
　　“以前我们的约定就到此结束吧，再强求你，对你不公平。”内森神情复杂。
　　“我还是一样的答复，只要我在他身边，就会尽量对他好，这是我应该做的。”里奥将水杯递给他，“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吧。”
　　“好。”
　　几分钟后，房门外响起敲门声。门开了，一脸憔悴的卢卡斯站在门口。
　　“你醒了。”卢卡斯的眼睛亮了起来，走到床边，抓住里奥的手，“疼吗？”
　　里奥摇摇头，说：“还没知觉。麻药还没过去。你都有黑眼圈了。”
　　被无视的内森轻咳了下，站起身，说：“我去医生那儿问问情况。”
　　里奥点点头，内森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二人。
　　卢卡斯把椅子拉过来，在床边坐下。双手抱着里奥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对不起，都怨我没……”
　　“别这么说，”里奥打断他的话，“谁也无法预料事故的发生，而且，我很幸运，伤得不重。”里奥摩挲着卢卡斯下巴上的胡子茬，“都没刮胡子就出门。”
　　“脑子里都是你，醒了就跑来了。回去再刮。”卢卡斯在他手背上亲了亲，叹了口气。
　　“过来。”里奥用力拉了下卢卡斯，在他额头亲了下，“没什么大事，我让内森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咱们早点回家。”
　　“嗯，我都把楼下客房收拾好了，咱们睡那里。也跟你同事讲了，让他们不要担心。”卢卡斯说。
　　“谢谢，我倒是忘记告诉他们了。”
　　正说着话，房门被推开，一位男医生和内森一前一后进来。
　　医生看了看诊断书，检查了下他的小腿，问：“现在小腿有知觉吗？”
　　“开始感到痛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最少再过五天吧，看你身体恢复状况。不要着急，多休息。”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转身出门。
　　“喏，你也听到了，还要五天。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吧。”里奥对二人说。
　　卢卡斯还要坚持呆一会儿，被里奥一句“回去整理清爽了再来”给打发掉。房间安静下来。里奥打开手机，看了看，拨出电话。
　　“小鱼儿，我没大事，嗯，告诉大家不用担心，不用来，过几天就出院。只是需要你替我去做事了。嗯，一会儿我把详细情况和地址发给你，有什么需要找破烂王，嗯，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你们不要一起去。对，他还没你身手好。随时报告最新进展。就这样。”挂掉电话，里奥思索片刻，开始编辑信息。
　　卢卡斯每天都会来陪他一会儿，但都不是一个人来，今天还有两个像保镖一样的人，矗立门口。瞄了一眼这两人的体形、肢体语言和动作习惯，里奥心知都是专业人员。里奥朝卢卡斯努了下嘴，卢卡斯回头看了下，撇下嘴，说是内森担心他出意外，给安排的人。
　　卢卡斯将饭盒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散出来。里奥笑道：“怎么给我熬汤了？”
　　“小时候我摔断过手臂，妈妈说喝骨头汤利于骨头愈合，我连着喝了一个多月，最后闻着就想吐。”卢卡斯将盛汤的碗递给里奥，“我特地去问了你的同事林，尝尝如何。”
　　屏息喝了一口，望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的卢卡斯，里奥不禁笑了。
　　“怎么样？”卢卡斯好像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
　　“味道不错。”里奥再喝一口。
　　卢卡斯夸张地大喘一口气，说：“快喝，还有很多呢。”
　　喝完汤，又腻歪了一会儿，卢卡斯才走。里奥拿出手机操作起来。果然，水手他们汇报的信息果然和他的推测相差不远。能够进入卢卡斯的界防之内，还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头儿，我这点儿技术在他们那儿是小巫见大巫了。要不要申请国内援助？”莫小鱼儿问。
　　“可以，但是，我觉得除了劳拉，对方高手不知还有谁。明天就是五号，按原计划行动。若有万一，就向大使馆求助。”思虑再三，里奥还是发出这样的指令。
　　“明白。”
　　这一晚特别漫长。小林和小莫两人不断汇报最新进展，他这边还要装睡，躲避医护人员的视线。
　　“已进入地下三层。目前未被发现。”
　　“接近目标。好像有点不对。”
　　“L没有在目标地附近。另一监视对象N在。”
　　“监控系统有异常。靠，怎么回事？”
　　“被发现了吗？”
　　“不像是。等等……好像还有一拨人。”
　　“有铃声，是警报声。有人过来了。”
　　“我没事。水手，你那儿什么动静？”
　　“这边一些人手被调下去了。你小心。”
　　“注意安全，看情况不妙就撤。”
　　“嗯。这人有点奇怪。我去看看。”
　　“靠，肩膀痛死了。那人力气好大。”
　　“受伤了？”
　　“那女人绝对是另一波儿的。我一吓唬，她装得蛮像回事，但是眼睛出卖了她。可惜给跑了。”
　　“喂，你也是入侵者！”
　　“啊，我也要溜了。”
　　过了半个小时，才收到伙伴发来的信息：“安好。任务失败。”
　　里奥长舒一口气，回复：“人没事就好。另做打算。”
　　“佩剑和一幅中国画失窃。差点抓住佐伊。”内森使劲拉扯着衣领，气得头上快冒烟了。
　　卢卡斯看着气急败坏的眼前人，安抚道，“其他东西没丢就好，损失还在可承受范围内。”
　　“明天的拍卖物品单要改一改了。”内森端起卢卡斯递给他水杯一饮而尽。
　　“又不是头一回。”卢卡斯靠在椅子上，“你该头疼如何向物主交差。”
　　“有点棘手，不过，不是有委托协议吗？再说，还有替罪羊。”内森右手摩挲着下巴，“别担心，我来处理。”
　　卢卡斯点点头。内森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第26章　26
　　两天后，卢卡斯来接里奥出院。回到家中，一切都收拾妥当。
　　“叮咚——”有人按门铃。
　　“我去开。”里奥操作着轮椅到门口。视频里是小林。里奥按下开门按钮。
　　“Boss，你终于回来啦。你好。”走上来的小林将一束花放进里奥怀里，将一个手提袋递给走过来的卢卡斯。
　　卢卡斯打开袋子看了看：“啊，多谢，我还想着要去采买呢。”说完拎进厨房。
　　“什么东西？”里奥扭头问小林。
　　“排骨和一些煮肉调料。”小林推着轮椅到沙发边，然后坐下。
　　“谢谢。大家都好吗？店里如何？”里奥问。
　　“都挺好。”小林朝厨房方向看了一眼，回头暗地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里奥点点头。
　　“都按照日常惯例执行，我这回来了，有事就上来找我，打电话也行。”里奥顿了下，继续说，“圣诞节出去玩得如何？”
　　“还行，一路玩得都比较开心，就是在尼斯出海时遇到暴风雨天气，不得不缩短行程，提前回来了。”
　　卢卡斯端着两杯热饮走出来，一杯递给小林，一杯递给里奥，又递给里奥一个药盒。
　　“头儿，那我下去了，我是抽空跑上来的。”小林一口喝完果汁，放下杯子，站起身。
　　“嗯。”里奥点点头。
　　卢卡斯送小林出门。回转身，里奥已经服下药。接过水杯，卢卡斯问：“要午休吗？”
　　“这会儿不困。还是晒太阳吧。”
　　“好。”卢卡斯推着里奥到窗前，拿小毯子给他盖上腿。两人一人一本书，享受午后暖阳。
　　“叮咚——”门铃响起。
　　卢卡斯放下书，走到门口看了下：“是送快递的。”换了鞋，下楼去，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包裹走上来。里奥扭头看着他。
　　“订的画布送到了。“卢卡斯扬了扬手中的包裹，朝楼上走去。
　　里奥将视线移回书上。太阳晒得有点昏昏欲睡。
　　几日后。
　　“shit！我根本没有拿到！说多少遍你才信！”佐伊急躁地走来走去，“到底谁干的？害得我当替罪羊。难道是那个人？”
　　“头儿，暗网上有对佐伊的通缉令，说他盗窃某行两件物品，一把剑和一幅中国画。唔，这赏金蛮高的。咦，这画不就是你要我留意的那幅吗？”
　　里奥看了下截图，皱着眉。事情麻烦了。
　　“嗯。看来不得不求援了。”里奥右手食指尖敲着轮椅扶手。
　　卢卡斯近期变得十分忙碌，常很早出去，有时中午才回来；有时则下午出去，晚上才回来。里奥说如果他忙，不用在家陪着。卢卡斯只是亲吻他的额头，道声抱歉，依旧每天尽量呆在他身边。这让里奥独处时间变少，有时甚至不得不找借口把卢卡斯支开。
　　这日，卢卡斯又早早出了门。里奥坐在客厅窗前，试图捋清各条线索。忽然手机震动了下。
　　“抓到一条消息，暗网上有人拍卖拿破仑一世佩剑仿制品，很快被买走。成交价为2700美元。”
　　“说出你的疑问吧，你不会贸然汇报这样的信息。”
　　“一是稀有度，二是拍售过程，三是成交价格。一句话：指定买家，货物有问题。如果截图更清晰就好了。”看到这里，里奥将电话拨打出去。几分钟后，他说：“反向追查卖家。”
　　“爸爸，你们什么时候回国？好的，我有件礼物送你。一件高级仿制品而已。嗯，好，我这就寄出去，等你们到家就收到了。爱你们。”坐在书桌后面，卢卡斯手中把玩着一把华美的短剑，嘴角勾起。
　　阳光明媚，是冬日外出的好天气。卢卡斯推着里奥沿河畔溜达了一圈，两人身上都微微出汗，才朝家走。
　　“看我这腿恢复情况，估计今年我要春节后回去了。”里奥仰头对卢卡斯说。
　　“春节期间，这里的华人区也很热闹的，到时候我们去玩。等你康复了，我陪你回去，好不好？”卢卡斯笑眯眯地低头说。
　　“那我得先和家人打招呼，我……”里奥余光瞥见家门口站着的人，住了嘴，卢卡斯也抬头看去。
　　“卢卡斯。”那人看起来和卢卡斯有几分想象，年纪更大些。
　　“马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