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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洁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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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松影靠在身后树干上,想了想,“你怎么会这么认为?你没听说过,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是自爱吗?要爱别人,要先懂得怎么爱自己。一个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怎么能指望他爱别人,当然,这是建立人性本自私的基础上而言的。”
“你道理一套一套,尽忽悠人,‘你没听说过’系列语录也跑出来献世。”
“‘你没听说过’系列???哈哈,哈哈哈……”
晏望霄冷“哼”一声,摁息快灭的烟,将烟头包进一张干净的纸巾里。抬起头,梁松影还在笑。
笑得跟个发光体似的,一丝阴暗也无,干干净净的眼神,干干净净的笑,无论举止含蓄或夸张,总带着一股率真与雅贵,那双眼、那把嗓音总藏着那么多情,让人不知如何形容。
好比平时去买东西,本来很平凡的一个场景,付钱付得漫不经心,收钱的小哥哥说承悾话俣昶滔衷诖蛘圩龌疃漳话倭惆嗽I艉芏唤萌颂诽匾馊タ匆豢戳常叱龅昝呕乖谙搿吧粽婧锰保怯炙挡怀鏊匀辉趺锤龊锰
他对梁松影的感觉也是模模糊糊,总是被他吸引目光,怎么看怎么顺眼,却不知为何。
有一瞬间,心里闪过一个想法:何必委屈自己?
其实,又何止一个瞬间。
他从口袋摸出一根烟,含进嘴里。打火机点燃,空气里烟丝徐徐上升之时,他尝到熟悉的尼古丁,令人稍稍心神宁静。不能将梁松影拖进地狱里,他自己一个人呆在那阴暗的地方苦苦忍耐,不知道还可以坚持多久。
余光中梁松影走动了几步。
他回头去看,那人正向西边眺望。日落西山,黄昏在他脸上照出一片柔和的橙光,落进眼里,映出两个小太阳。
他的嘴唇上下开合,“二少,我请你上山吧。”
上山的时候,梁松影哼唱一首歌。之所以说哼,因为是一首法语歌,有点忘词。
旋律优美,温和深情,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梁松影深情,并不悲情。
可惜晏望霄一点也听不懂那些从他嘴里蹦出来的单词。
# Nous longerons la mer
我们就要起航
nos vie uleront sans un hiver
我们的生活将不会有冬天
me un matin d'été; un urant d'air
就像夏天的早晨,清新的空气
Et tout au long de ta vie
虽然你的整个生活
que s'écarte les nuages
被乌云笼罩
je serais lààchaque fois que tu auras besoin de moi
但我会在那里,当每一次你需要我的时候
Regarde là…bas
看啊,在那边——
C'est làque je t'emmenerai sur la route
就是那里,顺着这条路我要带你去的地方
et si le soleil le savait
如果太阳知道的话
mais j'en doute; il viendrait
太阳会来的,但我怀疑它不知道
Là; oùje t'emmenerai
在那里,我要带你去的地方
Aucun doute; il s'inviterait
毫无疑问,太阳会来
pour nous réchauffer
将我们温暖
pour nous acpagner
将陪伴着我们
Làoùje t'emmenerai
在那里,我要带你去的地方
Aucune peur; ni aucun doute
没有害怕,也没有怀疑
Le monde est toujours en été
整个世界就犹如夏天
Pas de douleur et pas de déroute
没有痛苦也没有失败
C'est làque je t'emmenerai
就是那里,我要带你去的地方
Sur ma route
顺着我的路
pour te réchauffer et te protéger
我会温暖你,保护你
Sans t'étouffer
你不会感觉窒息
Je t'emmenerai #
我会带领着你
梁松影唱完,跟他解释,这首歌大意是讲一个人带另一个人上路,去一个温暖明媚的地方过生活。他总结:“这就是爱。”
晏望霄笑了一下。
他们一直在走坡路绕上山,没有直接爬阶梯。沿途绿树成荫,野花遍地,一步一景。越往上走,越寂静,路人稀少,不时有不知名的鸟儿被他们的脚步、交谈声惊动,拍翅从草丛、树枝里飞走。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沿途一盏盏路灯亮起,昏黄古旧。他们的步调并不一致,走得较随意,有时梁松影在前,有时晏望霄在前,有时并肩走着,有时一个人停下来看看风景,另一个人继续朝前走。
大约过了半小时,梁松影看看手机,抬头望望天色,停下来对晏望霄说:
“二少,我们下山吧。”
“不登山顶?”
“不了,太晚。”
晏望霄无所谓,只是有些意外。
原路往山下走,下山时没有地心引力拖累,比较轻松,脚程也轻快些。
梁松影不时抬头张望。
忽然,他指了指天上,笑,“二少,看。”
晏望霄奇怪地仰起头,看见高大的树木枝叶稀疏,一轮镰刀弯月明晃晃地在疏叶间半遮半掩,跟着他走。
月光的清辉穿透疏叶落下,特别明净。
人如行走在画境中。
他说:“今天是上弦月。”
梁松影原本便是想带他看这个,不过他似乎没能意会到月色的美,不禁有点扫兴,打量几眼月亮的弯弧,“是啊。”
晏望霄的脚步渐渐慢下来,忽然上前去,从后面用不大不小的力气抱住梁松影,被他前进的脚步惯性带得踉跄了一下,但仍然抱着不放手。
梁松影受到惊吓,身后贴了个热源,不自在地往前走想脱离开来,一边无奈地去扯晏望霄的手,“二少,你放开……”
他朝前走一步,晏望霄就被他拖着走一步,但不说话。
寂静下来的路上,树林间,偶有几声虫鸣鸟啼,风掠过叶子的沙沙声,剩下便是两道呼吸声。
晏望霄的脸贴着梁松影的脸,彼此看不清表情。
“你是诗人吗,奢望我吟几句诗给你?”晏望霄的呼吸滚烫地喷在颈侧。
第13章 纠结
梁松影无比烦躁,用力去掰他的手。
晏望霄知道他心中有一条底线,他把心里叫嚣的那句“我最近特别难过”转换成一个困惑:“梁松影,是我感觉错了吗?我觉得我们特别适合,我觉得你是我一直寻找的那个人……”
他说得深情,紧紧相贴的身体,传来的热度动感,让他忍不住手、唇不规矩地在敏感点乱碰。
梁松影没仔细听他的话,更多在想,如果挣扎的话,实在难看,活像被强的女人。不挣扎,又非他所愿。他趁晏望霄松懈,一把擒住他的手腕,一扭,脱出怀抱后,将晏望霄的一只手扭到背后,咔嚓一声。
梁松影后退两步。
晏望霄左手握住脱臼的右手腕。
隔了一米距离,两人打量对方,对峙不下。
晏望霄面无表情,眼神冷凉,他动了,往前走,却绕过梁松影,直接下山。梁松影转身,跟在后头,始终保持两三米距离。
两人没再说话。
回到山腰,晏望霄抛给他一串车钥匙,“开车到山脚等我。”他徒步下山。
梁松影开着晏望霄的车,不一会儿追上前,打开车窗朝闷头赶路的人道:“二少,上车吧。”
晏望霄一眼也不甩他。
车子缀在后头几米,打开车头灯照亮晏望霄的前路。一段本该15分钟车程的路,硬生生被晏望霄走了50分钟。
看着他抱着脱臼的手一步一步走,梁松影不明白他究竟在坚持什么。被冒犯的人是他,闹脾气的却是罪魁祸首,还需要他去哄?
到了山脚平地,晏望霄才肯上车。
梁松影开回市区,说:“先去医院看看。”
“XX区XX路XX号枫景园。”晏望霄直接报出一个地址,“别管我,我回家。”
梁松影沉默了一段路,觉得还是不能不管他,“你手脱臼了,你自己能接吗?我带你去一家私人医院,月前我在那儿做过腿部康健,有信得过的医生。”
他转头看晏望霄一眼,“当是我错了行吗,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
晏望霄侧头望向窗外,冷声说:“你误会了,我也是爱惜自己的人。我有上门的专属医生。”
梁松影“噢”了一下。
中途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梁松影按照导航指示的路线行走,走到半路,晏望霄忽然命令他绕道而行。怎么问都不肯解释。最后他们兜了远路,到达晏望霄所在的小区,已是晚上九点。晏望霄准备下车时,梁松影说了声对不起,下手不分轻重。
没想到晏望霄对这句话莫名反应很大,本来不准备回头沉默离开的,这时回过身来,“梁松影,你不是不分轻重,你是没有分寸,不知进退,不识好歹!既然不能回应别人的感情,凑过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你很得意吗?”
他不知是生梁松影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狠狠一脚踹在车门上,结果踹痛了脚趾头,皱着眉说:“今后离我远点儿!遇见兜路走,没事少联系!”转身离开的时候低咒了几声。
梁松影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轻轻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开车在小区兜转着寻找停车位。将车停放好,发短信告诉晏望霄停在哪儿了。然而捏着车钥匙有点犯愁,不知该怎么还给他?
只得去管理处询问晏望霄的楼层房号,顶着物业怀疑的目光,将钥匙投进收件箱中。又编辑一条短信告诉晏望霄。一边写,一边暗自道:“这是有事才联系你,没事别说少联系,我干脆就不联系了。”
打的回去时司机问他去哪儿,他很累,说回家,司机问家在哪儿,他想了想说在法国。司机就放慢了车速说,哎呀我这辆可不是飞机呀。他说没事,您先送我去XX路XX号的XX小区。
车内放着一个枯燥的新闻电台,主持人千篇一律的语调播报着哪儿哪时何人发生何事。
他坐在后座,半眯着眼,放松地听那些在世界上别的角落发生的事情,偶尔应付几句司机的唠叨话。
“离奇的新闻每天都有。彬州有个男子失恋,开煤气打算自杀,被家人发现劝慰一番打消死念,结果想抽根烟冷静冷静,火点燃那刻引发了爆炸身亡。”
回到公寓,出了电梯,走廊很安静,白炽灯也安静,他听见运动鞋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在门口掏出钥匙时,听见金属叮铃声,钥匙插入锁孔转了两圈,“咔嚓”“咔嚓”,接着是门开时自门缝处发出一声“咿呀——”。
走去关闭门窗时,衣服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也清晰可闻。“滴滴”两下开了空调后,开始回响着极轻微的机器运转声。
他换上拖鞋和居家短裤短上衣,走去角落接了一杯水,从冰箱拿出一块冰粒放进玻璃杯里,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点外卖。
从第一家看到超出配送范围的最后一家,在饭、面、香锅、麻辣烫、汉堡薯条之间艰难选择,选了面条后,又反复困扰于是广式清汤面呢、肠粉呢、砂锅粉呢、四川麻辣小面呢、还是炒粉呢。他逐个回想每一家的好吃之处,再一一作比较,斟酌衡量。
过了一会,抓了抓头发,哀叹一声仰倒在沙发上。举起手机看,发现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再次为难地“啊——”了几声,迅速点了份炒粉下单。
他冲到卧室拿了件睡衣,再冲到浴室飞快淋了个凉水浴洗了头,从浴室出来,刚把头发的水擦干,外卖电话就响了。
提了外卖回来,第一件事是把电视打开——永远不变的调了静音的科教台。坐在正对电视的茶几边,一边给自己剥筷子,一边看着电视里上演动物间残酷的生存竞争。
他吃着炒粉,眼见一只狮子攀在树枝上,镜头一转,一群黑色野牛围着树,狮子不停地抓住树干想往上爬,却阻止不住下落趋势,最后掉进野牛群里,被牛角顶来顶去,顶到一个土堆边,最后一动不动。
他猜想那头狮子临死前被牛角顶得很痛。
有一年,他受佛学启发,觉得自己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许不再是个人,而是世间任意一种低等动物,是一只蚊子、一只苍蝇、一条虫,或是屠宰场待宰的鸡鸭鹅猪牛羊,被做成一道菜放在人类的餐桌享用。
它们被刀子割开喉咙时,一定很疼,不然为何那样剧烈挣扎,尖利叫唤。
那段时间,他戒了荤。
后来想,其实万物之间原本就是吃来吃去,动物中尚且有吃掉配偶子女同类,历史饥荒时也有易子而食的传闻。
那还是吃吧。
植物没痛觉,吃起来没那么内疚。
鱼类海鲜痛觉神经比路上行走禽兽弱些,所以戒了一段荤后,他开始嘴馋偏向吃鱼,后来忘了初衷,想不起自己下辈子是什么,各种肉菜随兴而食。
毕竟人是肉食动物,他又不是一贯会委屈自己的人,桌上一群人在吃肉津津有味,看久了欲望压不住。仔细想想,人活一世,何必如此苛待自己,下一辈子的事多渺茫无踪。
只不过当时大言不惭跟朋友宣传过素食主义,结果闹成了个笑话。饭席间见他夹肉吃,不时来一句“哎哟Lan不是吃素的吗”,他只好说“糗事休要再提,我脑袋被门夹了一下”。
他好笑地回忆过往。
其实这个人类社会,也是争来争去,挣一口饭吃,或争一口气。
他也争,不过即使事业有成万众瞩目又有何用,还不是独自在一个空房子,一个人坐在地上,一个人吃晚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在冷冰冰的床,一个人被闹钟叫起床,一个人准备早餐,一个人去上班,扎进热闹人群中,回家还是一个人重复着日常,日以继夜。
每当这个时候一个人吃晚饭,他都特别希望对桌坐了个人,他给她夹菜,说,你爱吃的,多吃点。
收拾完残羹剩饭,刷牙洗脸,时针指向十一点三刻。
这间公寓单独开辟了琴房,做了隔音效果。坐在钢琴旁,架子上是几页手写的简谱,修改痕迹很多,用黑色笔划掉旧的,再用红笔替补上新的,远远看去像一幅简笔涂鸦。
他将这首曲子取名《与风》。想起晏望霄,那个像蒲公英一样,被风驱逐的男人,以爱为名,不停漂浮、跌落。充满生命力,又十足悲情。他赋予这首曲子深切的感情,哀而不伤的旋律,像诗人忧郁的目光带着对生命的沉思,叹息着,却饱含希冀。缠绵中,有一股柔韧的力量始终贯穿全曲。
晏望霄无疑是个很英俊的男人,看着潇洒不羁,加上身世背景优厚,为人也并非传说中的纨绔,只懂玩乐,不求上进。他在《恨煞》里的表现,以及前段时间对音乐虚心求教的态度,无不表明,对于人生,二少有着自己的追求与目标。
被这样的男人追求、倾慕、纠缠,他并不感厌恶。二少说得对,他是得意的。
看着二少为他纠结、隐忍、难过,他其实……
在这个薄情重利的时代,虚情假意相迎,真心的有几颗,有真心又肯掏出来捧在手里送到你面前的,又剩几颗?
相爱的人不少,深爱的情侣又有几对?
深爱的已少之又少,能相守到白头的,命运又眷顾几双?
这些年,他一直努力擦亮双眼,渴望这是火眼金睛,从来往过客脸上,辨出真心。一旦发现金子,他会牢牢伸手握住,据为己有。
媒体盛传他眼光高看不上谁,他只是没找到他那颗金子。
二少是个男人,还没和谁竞争,梁松影已经将他踢出局外。无论那颗心是真金,还是塑料。他合上谱子,搁置一旁,站起来离开时,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也许、大概有些bug,请见谅~
第14章 合唱
梁松影在荧幕上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毕竟实力、名气犹在,拿出来便是一块硬招牌。经过陈醒多方联络,接下了一向抗拒的代言广告和杂志封面硬照。
梁松影坐在杂志社会客室,面色不愉,陈醒也有点难堪,眼神表现出明显不满。杂志负责人及摄影师坐在一旁,讪讪地笑。而对面一个年轻男孩,青春漂亮,翘着二郎腿,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言不发,看好戏般眼珠子乱飘。
“路先生,您事先没有提过,这次封面合作还包括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是当红人气歌手蓝俊力蓝先生。”陈醒开口尽量保持礼貌与教养。
“抱歉,这是经过编辑部及摄影部商量之后,配合这期杂志主题“竞争”,做出的临时决定。只不过是要求梁先生与蓝先生一起入镜,应该不算过分的事情?还是说,梁松影没有胆量接受挑战?”负责人胆大心虚地道。
陈醒无法忍受这种挑衅,站起来,“与胆量无关。我的艺人目前状况不适合这类安排,恕我们不能同意。对于这次合作,我看……”
梁松影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接着他的话说:“我看我就答应了。”随之站起来,“关于具体合作,贵社刚才已经解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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