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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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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香记得白兰好像说过准备跟战地服务团去湖南长沙采访的,因是别人家的私事,也没有多说。
  白兰不在,一家人吃完年夜饭后打麻将娱乐。白先生也参加了,而且都是他输钱,白太太笑他是生意兴隆牌场失意。因为接了几笔军需品订单,白先生确实发了不少财,红光满面,人也发福不少。
  过完元宵节,白兰依旧没有消息。丁香隐约觉得有些蹊跷,想提醒白先生要不要找朋友打听一下,但因为大过年的,也不好说。
  又过半个月,白兰的同事找上门来,问她为什么不去报社,是不是病了或者想辞职不干了。白先生托朋友问遍,都无消息,才慌忙报警。
  白兰是平白失踪了。首先受怀疑的是和她交往密切的几个男青年,一查下去,有一个男青年也同时失踪。
  白先生后来又被叫去认了几回无名女尸,都不是。邻居也沸沸扬扬传开了,有了各种版本,有怀疑是争风吃醋弄出情杀什么的,也有说是你情我愿寒夜私奔的。有时丁香进出,会被她们拦住问几句。她们不去问白太太,好像此事与她无关,却来问丁香,好像这事倒与她有关似的。
  丁香也不去搭理,随便敷衍几句。这些街坊女人,生来就是传播小道消息的能手,哪个不是耳尖嘴快?她们最擅长的就是捕风捉影,没事还可以弄出些水响,要是真的有事,还不乐得将瓦背都掀了?
  又过一个月,这事看来快成悬案时,就有了消息。丁香忽然收到一封信,是从西安寄来的,信封是一个陌生人的笔迹。拆开,却觉得里面的笔迹有些熟悉,而且第一句就是:
  “丁香姐,我像朝圣者一样奔向了自由的天空。”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白兰是投奔延安去了,同行的还有暑期新闻班的一个男同学以及他的女友。那个女友早就与共产党的地下组织有联系,趁这次八路军办事处撤离桂林时一手安排了这一切。白兰没有向任何人透露风声,只是从西安出发到延安前寄出这封信。
  丁香就回想起以前的交往,想起白兰曾经推荐她看《西行漫记》,又订阅《救亡日报》,种种都有寓意的,只是事情未明时,她猜不到谜底。
  她不明白,中国的西北角,一个荒凉的地方,为什么会吸引那么多青年男女投奔?
  她尤其不解的是白兰的用词:朝圣者,自由。她觉得这两个词似乎是不相干的。宗教需要的是虔诚和隐忍,而不是激情与自由。
  白兰在信中没有说是否要转告她的家人。丁香想,她也许会通过其他渠道告诉家里人的。再一想,不管怎么样,还是告诉一声比较好,免得他们担心。
  看着信,白先生是发愣,白太太也是发愣。白先生没有说话,白太太小声说了一句“还不如死了算了……”
  白先生瞪了白太太一眼,告诫她此事对谁也不能说。他又恳求丁香保密,否则他的全家、他的生意都会有麻烦。丁香说这个她清楚,当着两人的面将那封信烧了。
  清明过后,天气渐热,丁香想做一件新旗袍,在裁缝店里遇见彩云。她是来取一件旗袍的。
  丁香每天早出晚归,彩云又是很少回家,两人只在月末收房钱的时候匆匆见一面,也是寥寥数语。这次偶遇,因为两人都有时间,便谈了起来。先谈起衣服,又说些天气如何的话。彩云问丁香的生意怎么样,丁香笑着说不过是在熬日子。
  “我原来也入了一家百货公司的股,在十字街,生意一直很好,没想到一年中竟然挨了两次轰炸,本都快赔进去了……”彩云试穿了旗袍,一边在镜子前转来转去,一边说,“现在兵荒马乱的,手里没几个钱心里不踏实,我一直在先生面前唠叨,可是他只关心养兰花,对生意是一窍不通的,说了也白说。其实现在的官员,有哪个不在想办法挣钱啊,也就他一个人清高……”
  丁香也听说了彩云的事,言语间是小心翼翼,生怕揭她的伤疤。没想到她倒是自己说起来。
  彩云的话,一半是给旁人听的,她知道那些人都竖着耳朵呢,她说一句,外面便传出一百句,她就要这样的效果。
  要是别人称她小姐,她便不悦道:“睁着眼说瞎话,我才不是什么小姐呢。”
  要是听到别人恭维她为刘太太,心里是欢喜得不得了,却要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说:“刘太太可不是能随便叫的。”
  她将刘隐樵称为“先生”而不是“干爹”,也有多种朦胧含义。“先生”可以是老师,可以是长辈,也可以是丈夫。
  “今天先生不在家,我倒是有空,可以多聊聊的。”彩云神态夸张地说,“先生到山里挖兰草去了,一早去的,要晚上才回来呢。我去过一次,哎哟,被虫子咬了一身疙瘩,再也不敢去了。前些日子先生说,八办走了,《救亡日报》也停办了,他的工作清闲了不少,等有时间带我到香港走走的。莉莉也在香港的,法国呆不下去了,让德国人占了,日子也不好过。哦,忘了说了,莉莉就是刘家大小姐。她呀,到了香港就不回来了,先生也没办法,只能托香港的朋友照顾她。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但如今的儿女,都是一去不回头的,哪里还会记挂家里啊……”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丁香听到父母在不远游的话,心想她居然暗中以母亲自诩,再也撑不下去,一边转身给裁缝量着尺码,一边偷笑。
  彩云愣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脸色绯红,便转而恭维丁香的身材好,穿什么式样的旗袍都得体。丁香也回敬几句,夸她年轻漂亮又有气质,穿上旗袍更是贵妇人模样,听得她满心欢喜。
  “改天请你到家里吃饭,”分手时,彩云还不忘了大声说,“顾妈做的菜味道好,连饭店的大厨都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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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闲情,李道铭身世(1)
暮春的雨一阵阵的,风里饱含水气,什么东西都在长霉。钢琴也变了调,声音懒洋洋的,似乎也提不起精神。
  李道铭来了,没有到平日的卡位,径直到里间。
  “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你了。”李道铭要了一杯威士忌,坐到丁香对面。
  “这段时间我不常来,”她放下手中的书,打个哈欠说,“在家里睡懒觉。”
  “白兰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她犹豫一下,没有告诉他真相。
  “她也许是离家出走了。”他似乎也有些知情的。
  “你怎么知道的?”
  “随便猜猜。她知道我去过陕西,打听过那里的路程和风俗。”
  丁香点头“哦”一声,心里想,他来找她,不会是为了说白兰的事,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事,专要等她问的,但她偏不问。
  李道铭也不说,手指拨弄着桌上的酒杯。
  “我要走了……”隔一会,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的。”
  “离开桂林……”
  丁香又“哦”一声,有些惊奇的样子,但却不太相信。
  “新闻社准备撤到香港去,我准备明天坐汽车走……”他一边挥手叫侍者结账,一边说,“我自己付钱,表示也许有一天我还会来的……”
  丁香有些怅然,看他起身离去,便送到门口。小雨停了,有阳光透过云缝投在湖里,波光粼粼的样子。
  “我们一起去看一场电影好不好?”李道铭走出几步,忽然又回头说,“是老电影……如果你愿意的话……”
  赵丹和周璇主演的《马路天使》。丁香早就看过不止一遍的,为的是听里面熟得不能再熟的插曲。
  看电影的有一半是情侣,看两颗头偎依在一起的就知道。光柱在头顶上变幻,听台词就能知道演到什么地方,因此视线有一半都不在银幕上。那电影里的台词,多半也是替银幕下的人说的。
  丁香就有些不解,这些台词都不是她要说的和要听的,但是她为什么也会坐在这里呢?
  看完电影,两人就沿着街道不紧不慢地走。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有些凉意。李道铭撑开伞,街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两人都没有说话。这是一条不知通往哪里的路,好像越走越长。她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吗?
  “算了,还是叫车吧……”雨越下越大,丁香站住了,“我的鞋都湿了……”
  李道铭挥手拦一辆人力车。丁香上车,往边上靠了靠,但他没有上来,看了她一眼,脸上浮出笑容。
  “那么,再见了……”
  “再见……”
  车子跑出很远后,丁香回头看,只是一片迷濛的雨帘。
  回到家里,丁香擦干头发,换了身衣服。从车里跑进来,只几步路,衣服都湿了。她想:刚才说再见,但什么时候会再见呢?
  她又想起去年受伤的时候,李道铭曾经到医院陪着她,曾经说笑话给她听。她很奇怪,一直没有在意的那些零散的片段,现在竟然纷纷而至,清晰得好像是刚发生的一样。
  这一夜,丁香失眠了。眼前翻来覆去都是那张笑脸,眼睛微微眯缝,嘴角上翘,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第二天傍晚,李道铭赫然又出现在咖啡厅里。
  “你不是说要去香港吗?”丁香有些惊讶,表面却不动声色,眼里看着书,连头都懒得抬起。
  “是啊,是啊,”李道铭笑了笑说,“我已经出城了的,又想了一下,觉得还是留在桂林好一点,就下车了,一路走回来的。”
  丁香心里咬着牙,这个男人,害得她一夜失眠,眼睛都熬红了,他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闲情,李道铭身世(2)
丁香恨嫖妓和滥情的男人,但奇怪的是,她已经不觉得李道铭可恨。也许是他温文尔雅的举止和风趣幽默的谈吐掩饰了那些可恨的行为。
  而且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连妓院都可以公开营业,连她那一本正经的父亲也曾经去喝花酒,她又能怎么样?
  桂林也是有妓院的,集中在一起公开营业,称为“特察里”,文昌门里有一片,江东也有一片,生意是格外好。还有些茶楼,也半公开有女色服务。哪个城市都少不了这些藏污纳垢的地方。但不管你恨也好,爱也好,有一点不能否认,夜幕下城市的繁华,有一半是出自这些灯红酒绿的地方的。特别是在战争年代,人心飘荡,要寻一些安慰,寻一些刺激来冲淡战争带来的恐惧,更要将杭州当做汴州了。
  桂林虽然称得上后方,但这后方却是时常在敌人机翼的阴影下颤栗的。有时连夜间也会有空袭警报,这警报会将许多人的美梦惊醒,一边提醒人们勿忘国难,一边催促人们及时行乐。
  丁香和李道铭的交往,一开始就是很明确的,那就是没有什么关系,萍水相逢,现在是混沌的,将来也是渺茫的。因此倒是自然的交往,一般朋友的交往,连牵手都没有过的。
  李道铭已经辞去新闻社的工作。他说前些日子太辛苦,想休息一段时间,也好乘机拍些风景照。除了外出照相,他天天泡在咖啡厅里,坐在那个老位子上。丁香坐在他对面,有时听他扯板路,有时也与他谈一谈诗词。
  李道铭走了大半个中国,各地见闻如数家珍。有些不那么有名的地方,他也去看了。
  “我不认为是浪费时间,”他说,“很多中国人都不愿意多看看自己祖国的河山,一开口就是欧美如何如何好,是很说不过去的……”
  丁香对李道铭丰富的阅历表示钦佩,先只是一种客气,但随着交往的加深,他渊博的知识令她有些吃惊。好像没有他不懂的东西。
  他用各种笔名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多数是评论文章,评论新上演的话剧,评论文学艺术。而在报刊上发表的,仅仅是冰山的一角。
  李道铭最擅长的是摄影,特别是风光摄影。一般是无人的风景,即便有人,也不是主角,只是影影绰绰的,做了风景的点缀。有一张照片是在叠彩山上俯瞰桂林全城,街道上竟然空无一人。他说是一次躲空袭的时候拍的,当时日军的飞机正从他的头顶掠过。
  李道铭也对丁香的才情表示欣赏。其实他也算饱读诗书,只是原先留意的都是那些描写风景风情的,怀古励志的,而对儿女情长的却少有涉及。因此听到丁香曼声吟诵那些情深意切的诗句时,他总是笑眯眯地连连点头,显出心醉神迷的样子。
  他也喜欢听她说那些情诗背后的故事,或温馨浪漫,或凄婉缠绵,从雁丘说到断桥,从长相守说到长相思,从鹊桥相会说到破镜重圆。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那些相见难别亦难的惆怅,在这乱世里,更能贴近人心,引发两人感慨。
  “我原来一直认为长相守才是完美的结局,” 李道铭悠然说,“听你说了这些故事,又觉得长相思也未尝不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呢?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我倒是觉得结局并不重要,” 丁香说,“相思恨远近,相守苦长短。天意很难遂人意的,何必苦守,何必强求?得到了如何?得不到又如何?”
  “你的意思是说,有时候得到的不如得不到的……”李道铭恍然大悟道。

第三章 闲情,李道铭身世(3)
丁香脸一红,觉出他话中有话。他经常能敏锐地借题发挥,像是在试探什么。
  “这些诗词,你最喜欢哪一首?”她忙将话题岔开。
  “都喜欢的。以前喜欢的是‘大江东去’的豪情气势,现在觉得‘小桥流水’也未尝不可。随心境而定吧。”
  “那么此时此刻,你觉得哪一首最贴近你的心境?”她追问道。
  “这个嘛……”李道铭想了一下,念道:
  平林漠漠烟如织,
  寒山一带伤心碧。
  暝色入高楼,
  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
  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
  长亭更短亭。
  “我觉得这是一个人在路上,迷失了方向。”他又解释说,“他一直往前,却不知道路通往何方。他停下来,看见鸟飞回巢了,才想起自己也该回家了。可是令他伤心的是,他甚至忘了自己的家在哪里了……”
  丁香心里也是一动。扭头看窗外,几只水鸟掠过湖面,倏忽之间便无踪影。
  丁香有时会接受李道铭的邀请一起出去走一走。
  “去外面走一走吧,” 他背着徕卡相机和三脚架,从窗户外向她招招手笑道,“呆在屋里久了,人都快长霉了,需要晒一晒的……”
  李道铭说的“走一走”不是逛街而是登山,他没有逛街的习惯。两人去登叠彩山。桂林市区的山都不高,半个时辰就可登顶。两人上到山顶平台,因为不是休息日,几乎看不见什么游山的人。
  李道铭支起三脚架,对着漓江。丁香坐在旁边石头上,撑开阳伞休息。极目四望,全城景色尽收眼底,白云蓝天,青峰碧水,秋风舒爽,令人心旷神怡。
  “我以前也拍过这个景的,那时中正大桥尚未修建。”李道铭调好相机后,并未忙着拍照,坐到丁香身边说,“我在等云,等那片云飘到那个地方。先照一张中正大桥,再照桂林全景,一张张拼起来……”
  从山顶俯瞰,桂林多数是瓦顶平房,楼也只有两层。外来者都笑话这个战时的省会城市,多是从上海广州来的,看惯了高楼霓虹,一看到桂林的穷酸样就撇一撇嘴。
  “你知道桂林这些年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吗?”他问她。
  “人太多了,而且街道越来越乱。”
  “是城墙越来越少了,”李道铭摇摇头,指着山下说,“这里原来也是一段城墙,现在成了公馆别墅区。这是最可惜的事……”
  李道铭拍遍了桂林的小巷,还有那业已消失的城楼城墙。他喜欢古旧的建筑,不明白为什么要拆除它们。而民国政府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拆城墙,都觉得这些城墙太碍事,影响城市的扩展。而且城墙挡得住古代冷兵器,挡不住现代炮火,也许也是被拆除的一个理由吧。
  李道铭刚到桂林时,正遇上街道拓宽,先拆的是城门。看见一座座城门轰然倒下,他心里是惘然若失的。然后就拆城墙,也让他惘然若失。
  他太爱这些城门和城墙了,纵然是有些东倒西歪,也是凭吊怀古的去处。在他的镜头下,那些城墙废墟都是有生命的。
  “你能听到吗?听到城墙的呼吸吗?那是一个城市内心的声音,是喧嚣中的寂静之声……”
  两人后来又去了城南的塔山。从山顶上看,旁边有一块孤石,平地拔起,岌岌可危的样子。塔山和孤石原来是合在一起的,后来慢慢就分开,终有一天会倒下。两人都感慨造化的鬼斧神工,争相搜罗赞美的诗句。
  “上帝从男人身上取下一根肋骨,他会感到痛,久了就习惯了。上帝用这根肋骨做了一个女人,两人相亲相爱,久了就麻木了。有一天两人失散了,开始时相互寻找,久了就遗忘了……”后来两人靠在山顶砖塔下休息,李道铭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通话,接着又说,“所以我要给这块孤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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