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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随风而来-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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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火车上的喇叭里尽是邓丽君的歌,第二首是《月亮代表我的心》,邓丽君的声音像是拂过耳边的一缕柔风,在这辆穿行了千山万水的火车中荧荧烁烁地回荡着,“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柱子踉跄地闯进洗手间,面对着车窗外飞速流逝的世界哭了起来,开始时极力压抑,到后来放声大哭。火车在此时驶入了山洞,隆隆的回声恰到好处地掩饰了他的哭声。柱子的泪水尽情地流着,比他过去20多年的生命里所有泪水的总和还要多。过去他也听过这首明明是温情的歌,可是此刻却发觉歌词竟是那么残酷,那些爱得痛苦的人,有谁能经得起如此的追问?

  柱子回到了西北老家,重新陷入了柱子娘催促他结婚的唠叨中。他不声不响地听,一言不发地沉默了好几天,然后开始打包裹。柱子娘在他身后走来走去地说:“你可别又是吓我说你要走。”

  柱子说:“我真要走了,去南方打工。”柱子娘说:“那你赶紧走,现在就走,别回来了。”这是下午,柱子娘以为柱子怎么都不可能在此时离开的。

  柱子捆好了包裹,想了想,去把从南京带回来的沙老师的油画放进箱子里,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本书,这是王芃泽为他买的那本《无名的裘德》,五年了,还是平整如新。

  柱子把书塞进包裹里,往肩上一背,出了家门。柱子娘、柱子爹和英子都追了出来,柱子娘问:“柱子,你真要去打工?”柱子点点头。柱子娘又问:“你啥时候回来娶媳妇?”柱子回答:“不回来了。”

  英子开始哭。柱子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看到一家人站成了一排,都在抹眼泪,心里不忍,就说:“我给你们寄钱。”说完转身再也不回头地走了。

  出了村,经过田野时看到曹老头儿正扛着猎囧枪四处转悠。曹老头儿在路上拦住柱子,不怀好意地笑着问:“柱子,又要去找你王叔么?真的不结婚了?”

  柱子冷笑一声,劈手夺过曹老头儿肩上的猎囧枪,双手用力,“咔嚓”一声折断了,扔在农田里。曹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呵斥道:“好你个柱子,你赔我的猎囧枪。”

  曹老头儿扑过来要抓住柱子,柱子闪开了,冷冷地说道:“你积点儿德吧,我等着看你这辈子怎么遭报应。”

  柱子转身奔去,矫健的身影很快便跑上了一个山岗。

  这一走,就是十年。

  十年后,从湾子村往西再走一里多地,可以看到一片很大的厂区,政囧府在这里建了矿场,开发天然碱。职工很多,宿舍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一片低缓的山坡上,临着湾子村。

  矿场的建设给附近原本闭塞的村落带来了巨大的变化,湾子村更是处于变化的中心,当年队长率领村民为科考队修的那条从柱子家门前开始的土路,成了远远近近人流量最大的路,村里的人从这里走出去,矿场的人从这里走进来。每天柱子娘走出院门,总能看到有行人正从门前经过,一边经过一边扭头来看铁塔一般显眼的柱子娘。

  最早矿场还是一片建筑工地的时候,曹老头儿就率先挽着篮子去守在工地边上卖东西,卖馒头葡萄羊肉羊骨,每天早出晚归的,惹得村里人议论纷纷。有村民试探着问曹老头儿每天能卖多少钱,曹老头儿不说,但是两个月后曹老头儿的两个女儿也加入了挽着篮子卖东西的行列。

  于是湾子村的妇女们纷纷模仿,那两年里,每当有大卡车碾起腾腾的灰尘驶进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的时候,还没有停稳,车上的工人们就会被一群举着篮子的妇女们立刻包围。柱子娘长得最高,手里的篮子也举得也最高,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卖的最好,工人们看到她如此突出的身高,多是哈哈大笑,却并不买。

  曹老头儿总是能比村里的其他人走得超前一步,第一个扔掉了那些篮子,率领女儿女婿在建筑工地旁边搭起了一个草棚,卖羊肉汤,自家的羊不够了,就收购柱子家的羊。柱子娘看到自己低价卖出去的羊,被曹老头儿一碗汤一碗汤地挣回来了好几倍,心里有气,就多次厉声呵斥英子不要上学了,也跟着柱子爹去卖羊肉汤。英子不去,哭了一次又一次。

  矿场建好之后,修了一条柏油路一直通到县里,每天都有汽车来往,十里八乡的人渐渐地有了出远门的想法,年轻人开始外出打工,人们都习惯了到矿场来乘车。于是慢慢地在矿场宿舍和湾子村之间形成了一个集市,越发展越热闹,很快就有了比乡里还要旺盛的人气,各种店铺应有尽有,饭馆旅馆澡堂理发店录像厅……虽然破破烂烂,却也熙熙攘攘。

  曹老头儿因时而动,带着全家人都在集市上做生意,他自己开了个店卖小百货,又催促着大女儿和女婿开饭馆,二女儿和女婿开澡堂,一家人趾高气扬地成了湾子村里最有钱的人。

  湾子村的民风明显不如以前了,柱子家的羊圈一直在大门外,羊接二连三地在夜里被偷。柱子娘气得哭,白天也不去集市上转悠了,搬了椅子坐在大门口看守,门口一有熟人经过,她闷得无聊,就主动和人搭话,痛骂那些偷羊的人。谁家的狗生小狗儿了,柱子娘就去要两只来养,打算养大了看守羊圈,可总是养得又瘦又小,一不小心就得病死亡。所以柱子家的羊圈门口拴着的总是两只瘦骨嶙峋、萎靡不振的小狗,旁边坐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柱子娘,时间长了,渐渐成了人们口头的笑话,人们经过时,总是望着柱子娘看稀奇似的笑。

  笑得最无礼的是曹老头儿和他的两个女婿。那时候曹老头儿的两个女婿各自都骑着摩托车在柱子娘面前来来往往,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曹老头儿一直以来还只是对柱子娘冷嘲热讽,打击她本来也不在意的自尊心,可是两个女婿却敢于对柱子娘嬉皮笑脸地动手动脚,把她当傻子一样来戏弄。柱子娘要比曹老头儿的两个女婿高一辈,可是两个年轻人竟然在柱子娘面前公然讲猥亵的话,看到柱子娘并不生气,就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挑衅似的捏一把,拍一下,然后骑着摩托车屁股冒烟地跑远。气得柱子娘在后面大骂。

  柱子娘向曹老头儿告状,曹老头儿也只是敷衍过去,却会停下来不怀好意地笑着问柱子娘:“你们家柱子现在怎样了,跑那么远挣钱,一定比我在集市上挣得多吧,也不寄点儿钱回来让你这做娘的享享福?”柱子娘说:“寄了,上个月还寄来好几百呢。”曹老头儿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柱子娘也不生气,继续走回去坐在门前的椅子上,什么都不想地看着路上的行人。许多年过去了,柱子家在众人的印象里渐渐成了湾子村最穷的一户人家,没有壮劳力,也没有人去集市上做生意。村里有钱的开始盖楼房,没钱的也在修门楼,唯有柱子家还是柱子当初离开的样子,院门被时间剥蚀得更为破旧了。

  柱子那一年离开家后一直陆陆续续地往家寄钱,前三年每个月寄一千,家里人都以为会越来越多,可是恰恰相反,慢慢地变成几百块钱了,中间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一分钱都没有寄。家里人反应不一,柱子娘狠狠地抱怨和唠叨,柱子爹不说话,英子有一次忍不住和柱子娘吵架,说:“你是做娘的,老是想着让儿子孝敬,你也不想想我哥会不会是在外面出啥事儿了,我哥可不是只为自己着想的人。”

  英子给柱子写信,把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给柱子说了。

  第八年柱子寄回来的钱突然变多了,前半年稳步上升,越来越多,最高的数目是五千块,可是之后又刷地回落下去,从此以后每个月固定在三千,在固定的日期寄来,英子和柱子娘去矿场的邮局取出来,又存进矿场的银行里。

  有一天,湾子村的队长来找柱子娘,说了一个让全家人都很诧异的消息。队长说你家柱子花了五万块钱把你们家西边的那个院子、还有院子西边的两块地买下了。柱子娘一听五万块钱,心疼得要骂柱子,说要那个破院子干啥,还有那两块地,在路边天天被人踩,都没有人种了,柱子是要干啥呢。

  柱子娘对队长说你把钱退给我吧,地和院子我都不要。队长不给,说柱子都打电话和我说好了,钱也寄到了,我也给那两家人说了,人家也同意,我今天是把买卖合同拿来,你们核对一下签个字。柱子娘气得抹眼泪。队长劝道:“你也别哭了,你就这样想嘛,你把那个院子好好修修当羊圈,也省得你天天在外面看了。”柱子娘这才不哭了,让英子签字,英子仔细核对了,代替柱子在上面签了字。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湾子村,曹老头儿和两个女婿积极地跑来问消息,猜测说:“柱子买那么多地干啥,还想回来种地不成?”曹老头儿对柱子娘说:“我一眼就看出了你家柱子的心思,那两块地一直通到集市边上,我估摸着柱子的意思是想盖门面房,可是也不想想这地儿就这么一条破路,人都往矿场宿舍那边聚了,这边没人会来。”

  柱子娘也不懂,但是觉得曹老头儿说的有礼,她听得气呼呼的。曹老头儿和两个女婿大笑着走了。

  柱子娘和柱子爹张罗着修西隔壁的院子,把中间的墙开了个门洞,真把那边当羊圈了。

  可是到了柱子离开家的第九年,也就是1997年,湾子村的队长突然又宣布了一个轰动的消息,在外地挣钱的王玉柱,为村里捐了20万,要修从湾子村到矿场的路。曹老头儿这才明白过来,集市距离湾子村就那么一点距离,只要路一修好,两边的房子可不就是可以做门面房用。曹老头儿赶紧去和路的另一边农田的主人家联络,想买地,但现在人人都知道修路的事,谁也不卖。

  半年后路修成了,整洁而平坦,非常气派,是这个地方唯一一条两边有规规矩矩人行道的路,一下子聚足了人气,一步之遥的集市上的摊位本就拥挤,纷纷往这边挪。

  路修成后,那一天晚上队长又来找柱子娘,说这条路怎么说都是柱子为村里做的贡献,捐那么多钱,还是头一次,你们在买来的那两块地里盖门面房吧,你要你们的钱到位,我帮你们找建筑工人。

  第二天柱子娘就催着英子给柱子写信,半个月后,柱子的40万便汇到了家。

  于是到了1998年,柱子家就可以依靠收房租过日子了。柱子娘和柱子爹依然种地和放羊,空闲时,柱子娘挎了一篮子葡萄,在集市上从头走到尾,一串葡萄也没有卖出去,又回过头来再走一遍。她没有做生意的才能,只是喜欢在集市上走来走去,看到哪个摆摊儿的闲着无事,就过去坐下来唠家常。她有一搭儿没一搭儿地和人闲聊,可是人人都知道这个说起话来没头没脑的壮硕的妇女是个有钱人,整整一排门面房都是她,还有个儿子在南方挣大钱。

  只是这个儿子已经有十年没有回家了。

  十年后的南京,退休后的老赵有一天信步走进一家茶叶商店,望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孩儿正在向一个顾客卖茶叶,用纸袋装了,拿订书机封了口,又放进一个硬纸手提袋里,乖巧地微笑着双手交给顾客。送走顾客后,才转过身来望着老赵笑。

  老赵问:“小惠,我给你找的这个活儿还可以吧。”

  小惠微笑着点头。老赵又问:“你王叔呢?怎么不在店里?”

  这个叫小惠的女孩儿是个哑巴,用手语向老赵解释,老赵问:“又去后边照顾老太太了?”小惠微笑着点点头。

  这个茶叶店里空间相当大,除了卖茶叶之外,还有喝茶聊天的地方。老赵走过去坐到几个喝茶下棋的老头儿旁边,有人开玩笑地对他说:“你这辈子没去人事局工作可是国家的损失呀,不仅善于安排工作,还做到人尽其才。”

  老赵笑道:“我可是在帮老王的忙呢,老王最近忙不开,小惠又不是不能工作,让她来这里不是正好么?”

  旁边看下棋的人笑着低声问老赵:“小惠在这里工作,能拿多少钱呀?”

  老赵收敛了笑容,不高兴地回答:“这种消息我不好透露,但是我可以这么说,老王给小惠的工资,比你儿媳妇上班拿的多。”

  那人不相信地嗤之以鼻,说:“那我也让我儿媳妇来这儿卖茶叶得了。”

  老赵不客气地回应:“哟,那你得先通过我这一关。”

  这时有两个穿制服的人进来了,大声说:“收管理费了。”看到小惠,又问:“换人了么?老王呢?”

  小惠微笑着用手语向他们解释。两人看不懂,其中一人不耐烦,说:“又是一个残疾人呀,你去喊老王出来吧。”

  老赵看不过去,站起来说:“同志,你当面说人是残疾人可是不文明呀。”然后扭头向着通往里间的门喊了一声:“老王。”

  有人回应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像是距离很远。大家都朝向那个门望着,王芃泽摇着轮椅在那里出现了,到了柜台旁边,用双拐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从容而坦诚地笑着问:“什么事呀?”

  王芃泽熟练地拄着双拐在店里走动,缴费,签字,将两个工作人员送到门口,转过身来笑着对小惠说:“小惠,你舅舅来了你怎么不泡壶茶呢?不至于这样为我节省嘛。”小惠微笑着去拿茶杯,老赵摆摆手不让她去拿,对王芃泽说:“泡什么茶呀,我又不是来喝茶的。”说着扶王芃泽坐在轮椅上,说,“我来看看老太太,她现在情况怎样了?”王芃泽神色顿时变得黯然,摇了摇头。

  老赵叹了口气,从王芃泽手中接过拐杖,挂在轮椅后边,推着王芃泽往里间走。

  十年前的车祸之后王芃泽的双腿骨折,几乎完全残废了,无法用力,行动吃力,走路得靠双拐和轮椅,不得不丢掉了工作。因为是在工作途中出的车祸,算工伤,所长又怜惜这个人才,就帮他申请了较高额的抚恤金,可是十年间的物价如雨后春笋,节节攀升,如今再看这点儿抚恤金已经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失去了研究所的工作,王芃泽又不甘心后半辈子在家养病,就听从老赵的建议开了这家茶叶店。王芃泽以前根本不懂做生意,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的信用好就能一点点地做好。王芃泽从前在工作中交往过的人敬重他的人品,出于同情纷纷过来帮忙,最初两年每到夏天发降温费,好几个单位都会来这里订购茶叶,王芃泽也是薄利多销,把分量给得足足的。然而同情是种最容易消失的情感,特别是在讲究利益的商业行为中更是难有存活的可能,两三年后,最初那些纷至沓来问候和帮忙的身影中,只有两个人一直认真地坚持到现在,一个是退休了的老赵,一个是在研究所里已升为主任的小彭。

  不过王芃泽毕竟是个爱动脑子的人,那时候也总结了一些生意经,他最终发现自己薄利多销的观念是狭隘的,要挣钱养家,就得提高档次,卖高档茶叶。于是拿出积蓄装修了店面,印制了专用的包装袋和包装盒,扩大了店内茶叶的种类,虽然一直没有挣大钱,倒也平平安安地经营至今。

  车祸之后的第三年,姚敏和王芃泽离婚了。那时候茶叶店已经经营了一年多,渐渐稳定下来,似乎姚敏认为过去所忍耐的一切终于累积到不得不放下的时候了,就向王芃泽提出离婚,两人都很平静,王芃泽说:“你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我知道这几年你是出于责任一直在坚持着,我得谢谢你。”两人悄悄签了离婚协议。王芃泽要把房子给姚敏,姚敏说什么也不要,趁夜里老太太和王小川睡熟后,提着行李流着泪离开。那一夜王芃泽没有睡觉,失魂落魄地坐在轮椅里一直想到天明,不知道该如何向老太太和王小川解释:为何一觉醒来后家里只剩下三个人了?

  考虑到每天要在茶叶店和家之间来回往返不方便,姚敏走了之后,王芃泽就把家里的两室一厅和筒子楼里的房子全都租了出去,带着老太太和王小川搬到了茶叶店后边的房子里。茶叶店的门面房本来就分为里外两间,外边的大间是店铺,里面的小间可以住人,再往后是个院子。王芃泽陪着老太太住在小间里,可以随时照顾她,又在院子里向房东租了两间小房子,一间给王小川住,一间做厨房。才住进来的时候王小川上四年级,王芃泽不放心,每天晚上都要望着窗外,看到王小川房间的台灯熄灭了,自己才能安下心来躺下睡觉。

  王芃泽离婚之后,老太太的老年痴呆症越来越严重了。王芃泽需要对老太太进行全面照顾,开始的时候老赵担心王芃泽照顾起来不方便,说:“要不我帮你去农村找个小姑娘来照顾老太太?你毕竟是个大男人,许多事不方便。”王芃泽不让,说:“我照顾我妈妈,哪里会有什么事不方便?”王芃泽一边忙着店里的事,一边把老太太照顾得无微不至,有时候他望着老太太茫然无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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