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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_中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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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郎连眼也不眨,淡然说:“知道。你既有入梦的本事,自然也有杀人的本事。”心里想,这就是那道士说的血光之灾了?
艳鬼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害怕?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赵家郎却哈哈大笑起来:“君子信命。你若是要杀我,说明我命丧于此,我又能怎么办?我若是命不当丧于此,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圣人说,天之未丧斯文,匡人其予何?我难道这么一点勇气也没有吗?更何况,人只有在恐惧中才会误以为摇尾乞怜可以免祸。”
艳鬼暴走,欲拳脚相加,又知人都身娇肉嫩,脆弱的很,经不住几下。真拔了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就难看了。一来赵家郎不是能被威胁的人;二来自己杀人又不用刀剑,真拿了刀子不是明显一个幌子吗?他气不过,发狠扔下一句话:“你若是改了主意,再来找我!”飘走了。
这一回合以赵家郎全胜,艳鬼完败告终。
后来,艳鬼每每回想那晚情形,都无比悔恨,自己表现太差。找家里那个仍每日习字、阅读以及作文,艳鬼在一旁看着,以一种更复杂的心态。
赵家郎是这样一个人,坚定固执,心怀疏阔,能和来历不明的精怪做朋友,待万物温和而平等,这样难得。他承认他是动了心的,才去将那人的神态学得十成十的像,就打着留下来的主意,连说辞都想好了,就说得了消息,从家中寻来,特来相伴。以赵家郎对那人的感情,一定会允,却没承想被直接认了出来。
说会不会认错其实是件没有准头的事情,毕竟他们相知甚深,但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将就?
在入梦之前艳鬼并不知道相爱会伤人至深,又或者说爱的人不爱自己伤人甚深,更加悲哀的是发现自己还没有办法爱上别人。这是赵家郎面临的困境了。赵家郎其实睡眠很浅,经常会被魇住,他进去看过,梦里是滔天的悲伤。所以以他当精怪的识见,自然以为他化作那人的模样,一定会成功的,却不想被拒绝了。
一开始他很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明白原来赵家郎是这样的人,在清醒的时候,只要真的,不要假的。他分辨得清什么是幻象,什么不是。而且只选择自己想要的。被一时的情绪主宰,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是懦夫所为,而赵家郎不是。
但是太过清醒,总是会失望的,因为世上不确定因素太多,你怎么能确定一定会得偿所愿?太过倔强的姿态,难道不会碰得头破血流?
同时他又不受威胁,颇有大丈夫威武不能屈的风范。艳鬼颓唐地想,他又能拿这样的人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是等待,等待最终会有人低头的时候。
没几日,有人上门来找,看门的大爷耳背,半天没听见。赵家郎君亲自去开了门,一看原来是之前那个茅山道士。
那道人一见赵家郎,喜道:“施主,可找到你了。”一见赵家郎脸色,奇怪道,“咦?怎么妖气没了,血光之灾也消解了?可是有别的道友前来作法?”
赵家郎知道他是好心,作揖道:“道长莫怪,先前小生多有不周之处,还请海涵。还奉劝一句,不是所有闲事都需要管,此法有利于延年益寿,道长还需谨记。天色晚了,寒舍不宜留客,道长慢走不送。道长对小生的恩情,小生没齿难忘。”
赵家郎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转了几个意思,道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又看看挂在东边的日头,哪里就天色晚了?再看看明显睁眼说瞎话的赵家郎君明白过来,指着院子说:“你知道……”
然而赵家郎君的神情让他吞下了之后的话,自顾自转身离开。边走边大声嘀咕:“现在的人啦,真是奇怪!”羊入虎口,却不跑,不奇怪吗?
赵家郎送走道士,松了一口气,关了门,却听见一声银铃般的笑声,这回不再是雌雄莫辩,而是低沉的男声。
赵家郎君本来以为艳鬼会在那夜现身,他等了一夜,但是没有。
之后的日子寻常过,京中间或有消息传来,比如他名义上的母舅升了九门提督,不日上任;赵家郎君的生母传来平安信等等。他看了消息,头也不抬,依旧读书不辍。
时光流转,春去秋来,转眼到了秋末。别院再也没有动静,似乎之前艳鬼闹出的动静只是自己的一种幻觉。
下元节那天,赵家郎君独自一人喝了点桂花酒,觉得醉了,早早歇下。半睡半醒间恍惚自己在屋顶上喝酒,月光那样的好,他却好像有无边的愁绪一样一杯一杯地灌酒。
然后,有位红衣少年飘然坐在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酒囊,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他恍惚想起来的这位少年郎好像在别院长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艳鬼说:“其实你没有那么爱他。”
赵家郎君只是看月亮,不作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艳鬼悠悠地说:“因为你没有选择赵家。那人只是恰好出现了罢了。如果你选择的是赵家,无论对方是什么人,如何出众,你都不会看他一眼。如果你选择赵家,你将会接受大家之子的一生,你不会爱上除了你未来的妻子之外的任何人,甚至我怀疑你根本就不会爱上你的妻子。正是因为你没有选择赵家,你才有可能自己选择,去爱什么样的人,而那人只是恰好出现罢了。不过,你那时候那么小,为什么决定辜负家族的栽培?”
赵家郎君问:“四郎,你可是学过他心通?”
艳鬼摇头:“不曾。他心通只是一种传说,世间没有这样的法术,因为人心是最看不透的。话说,世人都是像你这样薄情狠心的吗?”
赵家郎君却说:“情义二字之所以难得,是因为世上大多狼心狗肺之辈。出身贫寒的大多为名利权位奋斗,出身富贵的大都糜烂不堪。身居高位的殚精竭力地想着如何保住权位,位居人下的大都狼子野心。更有些蝇营狗苟之辈,为旦夕口粮奔波,不违天地良心已是极限,哪里会有余力谈些风花雪月?对世上很多人来说,和哪个人过一生不是一样的?四郎,人要比你想的卑微渺小得多。”
艳鬼听了这番话陷入了沉默。
赵家郎君却问:“你怎么来了?”
艳鬼说:“我今次来是与你告别的。”
“你要去哪里?”
艳鬼也抬头望月,惆怅地说:“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赵家郎君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难道是为了避天劫吗?有什么是我帮得上忙的吗?”
艳鬼“噗嗤”一声笑了,道:“你是志异故事看多了吧?美艳的狐女因书生的帮助躲避天劫,化身报恩,哪有这样的事。没有天劫,我只是要走了,走前和你说一声。”
赵家郎君“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一直坐到了天晴。等到他看到太阳升起,月亮仍高悬空中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我是在做梦,忽然醒了。
之后,他也不是特别清楚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但是那只一直搞怪的对人间情爱好奇的小妖怪的确不在了;
随后是经东复立春的日子。赵家郎君一直呆在别院,随着年岁的增长,除了多增了些白发之外也多增长了些识见。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天长地久,直到京中传来消息说,父亲病重。赵家郎君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就走了,离开时回望别院,牵牛花依旧。
艳鬼说他要走了,其实不然。他是骗人的。只是觉得明明不会有进展,自己不好老让人家等着,干脆让他以为自己不在此处更好。
果然,那人是很好骗的,自己说了他也就信了。然后他就看着赵家郎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做同一件事情,夙夕不忘。他终于在这种坚持中看到了一颗坚不可摧的心,时间不不会在这颗心上留下任何痕迹。想要什么,至死不改。
于是艳鬼终于明白,像赵家郎君这样的人,最终会得偿所愿。
赵家郎君在别院呆了三年,直到传来消息离开。他走时,艳鬼在一旁看着,红色的牵牛花开得正艳。
艳鬼决定今后改名四郎,若有人问他姓氏。他便回答:姓赵。
第34章
有那么一瞬,赵如磨诧异的神情让门子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两人回头一看,雪地上空无一人,哪有刚才伫立的人影。
赵如磨心里想,和卫微僵持得太久,是时候做个了断,转身进了县衙,被告知因积雪未化,曹知县前去救灾未回,只有邢师爷在。赵如磨顺势问:此案有何进展。
邢师爷将前次的话照搬一遍。赵如磨望望窗外自开始后从停过的大雪,观邢师爷态度失了之前的恭敬,语言敷衍,心里想:河间大雪成灾,老曹是真的有事,还是为了回避我?如果是特意回避,那么发生了什么使得他们态度发生这样大的回转。
赵如磨问:“既然认定是许卫氏纵的火,那么,她是如何纵的火?用的什么工具?可有同伙?如果没有同伙,她一个足不出门的弱女子,如何纵的火将全府上下几百烧死导致没有一人逃脱?如果有同伙,同伙是谁?漏洞这样多,如何圆场?”
邢师爷却搪塞道:“凭现场那么点线索就想推论作案过程,大人难道是《狄公案》看多了?更何况,除了许卫氏,大人难道还能找到更合适的嫌疑人吗?”
赵如磨见他打了官腔,知道再问无果,心里厌烦,只能试探着问:“知县大人救灾何时回来?此案什么时候开堂再审?”
邢师爷回:“也许十天,也许半月不定。”
赵如磨坐不住,留下一句:“既如此,等知县大人回来定知会我一声。”起身要走,邢师爷不过“嗯”一声表示知道了,也不起身相送。
邢师爷见赵如磨碰了一鼻子的灰走了,站起身换上一副恭敬的神情来到内室,对着内室端坐一人道:“大人,他走了。”
那人回过头来,正是已去救灾的曹溪。
邢师爷说:“小人已照大人吩咐一字不差地对他说了。小国舅这回可气得不轻。”
曹溪满意地点点头。
原来,曹溪派去京师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这位赵大人也算出身显赫,有位嫡亲的姐姐曾在前朝入宫伴驾,荣耀一时,称一声“小国舅”也是当得起的。
后来的事情也很顺畅,后宫佳丽多,又本不能干政。赵贵人被先帝捧了一阵之后迅速研磨在佳丽如云的后宫中。赵家小一辈没有撑得起台面的人,作为长房独存的子嗣,赵家在贵人势头正劲的时候为他说了一门亲事,宰相之女,世袭三等侯爵,既尊贵又于仕途得力,大概那时候他还颇有几分年轻后生的锐气,被宰相相中了。若是这门亲事结成了,也许能减缓赵贵人失宠后赵家的衰微也说不定。
但是因为赵如磨的坚持,赵家单方面取消婚约,之后的事情也可以想见了。
老赵这人真奇怪,之前放着唾手可得的富贵权位不要;改朝换代之后却汲汲而求,不惜屈尊成为一个女流之辈的谋士。曹溪这样想,不禁又笑了起来。
邢师爷见曹溪这个样子,赶紧说了几句乖巧话,趁机问:“赵某人的事情怎么处理?派去盯的人是不是要撤回来?”
曹溪回答:“先不慌。人手不够的时候再调一两个回来,不要打草惊蛇,看他如何应对。”
邢师爷了然,又问了几句上次官道旅人的事,原来那一行三人,有人在雪中呆的太久了冻死了,有人虽险险救了回来,但在冷热交替之中熬不住,也死了,只救回来一个。
曹溪见情势恶劣,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人一能起身便赶紧将人送走,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那边赵如磨一走出来,虽然没有见到曹溪,但脸色也没变。下意识往前走几步,走到门子说有人伫立的地方。可惜雪一直在下,即使之前有脚印现在也填平了,什么痕迹也没有。
赵如磨心里烦,信步乱窜,走到集市中,此时游人如织,赵如磨信步走到一家书摊前,与摊主迅速对视一眼,拿起一本书册作势询问,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贴着书背一同递给摊主。摊主顺势接过,两人侧身交谈一番,赵如磨收了脸上感兴趣的神色,将书仍在摊上掉头走了。
走到前方卖簪子的铺子不经意回身一看,那家书摊果然已经收摊,摊主也不见踪影。赵如磨随意打量,现在不比当初,无论是簪子的材质还是款式都五花八门,有金银做的,还有带帽做的,十几年前盛行的木簪倒是少见了。最后挑了一根碧玉簪,浑身通透,款式古朴,拿在手上颇为满意正准备问店家多少钱一根时听到经过的行人谈论,“卫老爷殁了……”手上的簪子“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两截。
赵如磨回到住处,吩咐众人将之前装金叶子的箱子拿出来,又将众人召齐,说:“兄弟们一路上跟着我辛苦了。这些东西之前收了一直忙没有来得及分,现在趁大家伙儿都在,都分了吧。”
众人听了不免两眼放光,也难怪,这样的黄白之物谁不喜欢?之前赵如磨只是收了东西没有动静,大伙儿还以为他打算独吞不免有怨言:“他一个人吃肥肉,还连汤都不分给我们一口。”更难听的也有,更有甚者打算抹黑眛了东西远走高飞,只是碍于天气没有成行。眼看赵如磨说要分赃,个个高兴起来。
赵如磨让领头的将一箱子金条打开按着人头平分下去,一箱留着。有识见的见赵如磨此等做法不是长远打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等着发话。
果然听到赵如磨慢条斯理地说:“兄弟们跟着我也没得了什么好处,倒是吃了不少苦。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看就到这儿散了吧。也没为各位挣得什么功名。这些黄白之物先且拿着做些小本生意。自此以后,兄弟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只此一事,务必火速离开河间为要!一路上多亏得各位照拂才能来到此处,没能为各位做点什么,我在此说声抱歉。”
众人听了唏嘘,耗在赵如磨这儿太久,也没个盼头,心中早有去意。此刻乐得顺水推舟,去跟前磕了个头,拿了东西离开。
也有不愿走的,赵如磨也不赶人,只说了个地方,吩咐留下的几个将另外一箱埋了。
还有卫家两个,死活不肯受,说什么已经在卫府拿过报酬,这会子无功怎么能拿双份的。赵如磨也不勉强,挑了几颗碎银子,让两人置办了些吊唁的东西,一起去了卫府。
卫府四处挂了白布,白茫茫一片。宾客来的齐全,丧事办的有礼有度。卫微一脸戚容,有老残在一旁帮衬着,还可以应付。
卫龙、卫虎两人一进门纳头就拜,大哭起来追忆卫老爷昔日恩情。赵如磨一闪,趁机拉了老残细细问:“卫老爷是怎么殁的?”
老残虽然不忍,到底说了实话:“之前身子骨一直硬朗,自从牢中回来之后伤了根本。”说完叹了一口气,见赵如磨一直沉默不语,安慰道,“你且放宽心,此事与你……”到底说不下去。这时有下人来请,老残拍了拍赵如磨的肩膀,叹息着走开了。
赵如磨在一旁看着卫微披麻戴孝与宾客交谈,滴水不漏。卫老爷去的急,家中没有备好棺木,还是从过往客商手中高价买了一副上好的。从入殓到下葬,四天。基本上县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来了以后不免承认,老卫家是一代不如一代。
卫家的事,赵如磨不好出面,只能暗中帮衬。到了夜间,宾客都已经安置,风特别大,吹得门窗作响。赵如磨睡不着,披了衣服来到灵堂,果然只有卫微一人在。
就着昏黄的灯光,赵如磨看到本该彻夜守灵的孝子在连日的应对中沉沉睡去。赵如磨小心地烧了香纸,不知应该对这样一位老人说些什么。他一生对子女怀着深沉的爱意,不妨碍女儿儿子成年之后对他的疏远。最后,他的孩子都长成了他想要的样子,过上了他满意的生活,即使伴杂着对他的憎恨。
赵如磨待了一会儿,看着灵堂前的睡颜,小心地将披风盖在那人身上,离开了。到室外时看了一眼夜色,真巧,却是月圆夜。
第35章
真巧,却是月圆夜。
忙活了几日,到了出殡前夜,众人都累得够呛,几个人坐在火堆前闲话。卫家无人,什么事都要卫微看着,老残见他受不住,硬拉了他来与众人坐着,说是养养精神。
这时节寒风吹,夜色深沉,火光跳跃,便有人提议:“长夜漫漫,不如咱们轮流说个故事?”
众人附和,便有人开始讲,有讲狐妖惑人的,有讲书生夜遇,这个时候,讲的又绘声绘色,怪吓人的。
轮到赵如磨,他正襟危坐,说:“前几位讲的鬼怪志异故事,虽然应景,到底碜人。我却是个胆小的,只愿说些俗世中的欢喜故事。”
却说前朝嘉佑年间有一户高门,家中老父近五十的人,才得了一子,小名换作阿宝的,自然对他爱若珍宝,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家中几位姐姐也对他宠爱异常,从小到大没有不依着他的。阿宝顽劣异常,长到十几岁上,出落得一表人才。
他家本是簪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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