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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一点坏主意想要实施。
　　“你要是拉开门，”还没等他出手，齐斯嘉出声恐吓他，“今晚就自己抱着熊睡。”
　　霍谊只能可怜巴巴地杵在那里，看着模模糊糊的玻璃，一脸委屈，不能拉开门，就只好在玻璃上低着头失望地用手指画画。
　　齐斯嘉在里面被温度适宜的热水冲淋着，看着他那白净的手指在玻璃上划过，留下轻微的、转瞬即消的痕迹。霍谊面对着玻璃，仿佛正看着自己，这种微妙的错觉让他口干舌燥。
　　他刚刚说得义正言辞心无旁骛，现在却有一些旖旎的幻想悄悄生出，钻入他脑内开始作祟。
　　屋内有暖气，哪怕外面正呼呼刮着大风，屋内也十分温暖。霍谊脱掉了大外套，只穿着一件低领深蓝毛衣，低头的时候肩颈形成一个美妙的弧度。齐斯嘉知道他的皮肤很白，锁骨也很好看，长到肩部的黑发披散着，会衬得他脸小小的，格外柔软好看。
　　如果轻轻地咬住他侧颈，他会像受惊一样叫出声来，头后仰，带着香气的发丝扫到自己脸上。在这个时候把他往前压，扣住他的五指按在玻璃上，霍谊就会像不安的小动物一样，被锁在他怀里，小声嘟囔着扭动，发出细微到类似呜咽的声音。
　　——齐斯嘉很想停住自己的幻想，但他控制不住，哪怕移开视线，那些绮念也仍缭绕在他眼前。
　　他忽视某处强烈的欲望，咬牙切齿平心静气，心想等一切过去后，等霍谊恢复之后，一定要按着他，在磨砂玻璃上来一次。


第53章　
　　就这样神经紧绷地过了半个月，什么事也没发生。
　　齐斯嘉和霍阑那边私下联系过几次，他那边也没动静，只能继续保持警惕。霍谊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嘉嘉最近和自己特别好，一刻都舍不得离开自己，简直开心得不得了。
　　吴妈走了一段时间便回来。她回来后，齐斯嘉就不需要天天带着霍谊上班。
　　把这件事告诉霍谊的时候，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下来，很沮丧很伤心，跟要被抛弃的小狗一样。齐斯嘉揉着他的脸问：“你不是还说在那边待着很无聊吗，留家里不是舒服多了？”
　　“不一样的嘛，”霍谊被他揉脸，说话有些困难，“和嘉嘉待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呀。”
　　为了补偿又得每天和他分离超过八小时的霍谊，齐斯嘉答应带他周末出去约会。
　　霍谊遍览各种各样的电视剧，把最多的几项都和齐斯嘉尝试了一遍，就剩逛街这类型没试过。一是齐斯嘉挺直男，不怎么爱买东西，家里东西也齐全，二是霍谊怕生，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
　　但最近他的情况好了很多，开始觉得其他人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和齐斯嘉在一起，陌生人的吵闹便影响不到他。
　　齐斯嘉一开口，霍谊就只听得到他的声音。
　　他们为了周末的约会，专门抽出一晚上的时间，详细做了计划。齐斯嘉不打算买衣服，曾经陪前女友逛街买衣服逛出了阴影，看了霍谊半天，感觉他也没什么需要的，干脆决定排除买东西这一项，带他去看电影吃东西。
　　齐斯嘉不怎么有少爷脾气，不排斥那些被他爸说低档不卫生的街边小店，觉得偶尔吃吃也没事。但霍谊比较金贵，万一吃出点什么就不好了。
　　于是他还花功夫调查了一番步行街上各家店，确定好了路线，最后看见一家甜品店开放DIY，问霍谊要不要玩玩看。霍谊对此很感兴趣，兴奋点头同意。
　　那天早上的时候，霍谊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外套靴子毛绒围巾帽子一并配齐。他很臭美地对着镜子端详了好久，自信心膨胀，挽住齐斯嘉的手臂问：“我是不是越来越厉害啦！”
　　齐斯嘉载着厉害的小霍谊出了门，一路上熟练应付他各种求夸奖的撒娇，到了电影院，终于有理由要求他闭上嘴巴。霍谊抱着一桶爆米花，很纯洁地问：“不可以说话吗？”
　　“要懂礼貌，”齐斯嘉故意吓他，“看电影时说话吵到别人，会有人来打你的。”
　　霍谊底气十足：“嘉嘉会保护我的！”
　　“不懂礼貌的人要被教训，我不会保护你的。”
　　霍谊很无辜地捂住嘴，只好点点头，小声跟他说：“那我想说话的时候，你要记得阻止我呀。”
　　他们选的片是部国产现代爱情喜剧电影，女主角是霍谊以前见过的，一出场他就兴奋地抓紧齐斯嘉的手。刚要炫耀自己认识，齐斯嘉就扭过头来，给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霍谊这才反应过来，回应他一样，两根食指交叉，乖乖比了个“X”闭上嘴。
　　他以往看电视总要和人直播自己的观看体验，现在坐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周围都是人，还都是自己一出声就随时有可能还打自己的人，克制得格外辛苦。他不停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就算是看到激动的时候也憋着。
　　周围人看到好笑的桥段了，霍谊也想笑，只好委屈地凑过去小声问齐斯嘉：“现在我能不能笑呀？”
　　其他人笑声有点大，齐斯嘉没听清，他就又重复了一遍。等齐斯嘉点头表示可以了，周围笑声又停了，霍谊更加委屈，像个小可怜一样扁着嘴，要和他牵手。
　　他刚才也是逗霍谊，现在看他这模样反而有点不好意思。霍谊委屈劲很快就过去，重新投入电影里，看到高潮时又激动起来，手上猛地抓紧。
　　齐斯嘉便知道他的倾诉欲又来了，勾勾手指，要他靠近自己。霍谊疑惑地倾身过来，还没反应过来，齐斯嘉就吻上他的唇。
　　其他人的议论声消了，齐斯嘉才放开他：“这样帮你好不好，嗯？”


第54章　
　　一场电影看下来，他们接了好几次吻。
　　第一次是齐斯嘉主动，后面就全是霍谊在积极了。发现有机会能亲亲，他连电影都不想看，心不在焉地老是瞄齐斯嘉。他用手指偷偷在齐斯嘉手心画圈，又软绵绵窝过来小声撒娇，一有机会就仰起脸，偷腥一样地亲上一口。
　　最开始齐斯嘉还会纵容他，但到了后面，他都恨不得干脆坐自己身上来了，齐斯嘉才哭笑不得戳戳他的脑袋。
　　霍谊捂着额头，像小绵羊一样盯着人。电影院里很是昏暗，衬得他轮廓朦朦胧胧的，只有眼睛格外的亮。
　　齐斯嘉最后在他手指上啄了一下：“乖乖看，电影快结束了。”
　　电影播完，灯亮起来。散场的时候，每一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会侧目多看一眼。
　　齐斯嘉有点心虚，但目不斜视，霍谊则完全没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满意得像只偷吃到肚子都鼓起来的小猫，挽着他的手贴在他身上。他带着这个小拖油瓶出去，无可奈何，途中霍谊还看到电影院卖的小纪念品，拉着他过去买了一个再走。
　　齐斯嘉到了车上，才嫌弃道：“这是女式戒指啊。”
　　霍谊纤细的手指上套着一个银白的细戒指，水钻表面亮着廉价的光。他才不介意这么多，只是说：“又不会怎样嘛。”
　　“这个又不好看，你非要它干什么？”
　　“挺好看的呀，”霍谊眨眨眼，“而且她戴上戒指的时候，说这个戒指能让我们一直在一起呢！”
　　他这点小执念，齐斯嘉自然立刻就听出来了，眼睛不自觉地弯了弯，表面上仍然十分正经。他托住霍谊的手，捏捏那白白软软的手指，揭短道：“你后面就顾着打扰我了，根本没看电影。”
　　霍谊狡辩：“有，有看的嘛！”
　　“傻了吧，小骗子，”齐斯嘉刮一下他的鼻子，“后面女主角明明和她老公离婚了，到最后也没复合，这戒指不灵。”
　　这是个喜剧，像齐斯嘉说的这种be一样的结局根本不可能出现。女主角和前夫分开了一段时间，经历一段波折，再次相遇又旧情复燃，虽然到最后也没有复婚，但结局暗示了这件事会发生在不久的将来。
　　齐斯嘉只不过是看霍谊戴着其他人的戒指，内心微妙地有些不爽，省略了一点小细节，做了个有利于自己目的的概括而已。
　　霍谊很好骗，听完他说的就吓了一跳，受惊地“啊”一声，马上皱起眉头发愁：“那我不要它啦！”
　　齐斯嘉这才满意：“乖。”
　　霍谊要把戒指摘下来，结果它套得有些紧，不仅没能成功取下，还把自己的指节弄红一块。齐斯嘉说他笨，过来三下两下帮他摘出来，然后把这枚戒指丢到他衣兜里，应霍谊的要求帮他抚慰发疼的手。
　　霍谊其实还有点不舍：“可是我想要戒指……”
　　齐斯嘉若无其事地裹着他的手，心里想着等霍谊好了之后——“我会送你一个的。”他低声补了一句，“和我一起。”
　　步行街内不能开车，齐斯嘉把车子停好后，牵着霍谊走进去。周围有不少人牵着宠物，霍谊小心地环视了一圈，和齐斯嘉说悄悄话：“那只小狗好可爱呀。”
　　“嗯。”
　　果然霍谊下一句就说：“我想摸！”
　　齐斯嘉放开手，看他啪嗒啪嗒跑过去，先是怯怯地看狗主人一眼，然后热情地看狗狗一眼，又抬头看狗主人，才结结巴巴地问：“我，我能不能……摸摸，摸一下呀？”
　　霍谊很少和陌生人说话，心里十分紧张。狗主人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看他这个模样只是很和蔼地笑了一下，就同意了。
　　齐斯嘉缓步走过去，看霍谊蹲下来，还有些忐忑，手轻轻地在小狗的背上抚摸。小狗使劲摇着尾巴，被摸舒服了又钻过来，抬起上身前爪要搭上霍谊的膝盖，吓得他往后一仰，坐在了地上。
　　齐斯嘉看得直笑。
　　霍谊脸红了起来，赶紧爬起来拍拍屁股。小狗前爪扒在他小腿上，他又蹲下去，很孩子气地说：“这次不能再吓我啦！”
　　今天天气不如前几天好，齐斯嘉还没走到霍谊身边，就被风吹得面上一麻。玩一会儿可以，但还是去室内暖和一些，他刚要出声叫霍谊回来，猝不及防被跑过的小孩子撞了一下。
　　齐斯嘉简直被撞出经验了，眼疾手快地一抓，揪住那个小男孩的后领，对方的手上还抓着赃物没来得及藏起来。他一把抢回，刚要骂人，结果一看，这小孩子竟然挺眼熟。
　　好死不死，这就是跨年那天晚上在游乐园被抓的那个。


第55章　
　　这是怎样的运气，能被同一个小孩子偷两次。齐斯嘉眼睛眯起来，这次仔细抓紧了，微微弯下身去：“还真的是个小惯偷。”
　　小男孩穿得比之前整洁，脸也擦干净了，看起来就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孩子一样。齐斯嘉靠近了，才看见他脸上还有一点淤青，微微发抖，神色带着点惊恐。
　　他微微一皱眉，也没问这个伤是怎么回事，只是抓得更紧，另一只手直接去掏手机。他的语气相当的重，听着还有恐吓的意味：“这次你别想跑了，跑了我也会重新给你抓出来！乖乖和我见警察去。”
　　小男孩抬头仰视他，眼中迅速蓄起泪光，齐斯嘉手机屏幕还没解锁，他马上就“哇”地哭了出来。哭了两声，他又突然抓紧齐斯嘉的手，边哭边刺声尖叫起来：“爸爸！妈妈！这个人打我！”
　　齐斯嘉思维停滞了一下，不等他反应，下一刻就有一个男人冲出来凶神恶煞地推了他一把：“谁打我儿子？！”
　　男人长得五大三粗，这一下也不留情，齐斯嘉毫无防备踉跄向前一步，不小心踩了小男孩一脚才勉强站住。小男孩声音越发尖锐：“爸爸我脸上好疼！他还踩我！”
　　男人揪住齐斯嘉的后领，另一个女人来迟一步，也惊叫一声，冲上来抓着他泼辣地骂：“好啊你，老大不小一个人了怎么这么不知羞，竟敢欺负我儿子！你敲敲他眼睛都青了，小兔崽子你要怎么赔我！”
　　人群都被这动静吸引过来，很快围成一个圈开始指指点点。齐斯嘉被人前后夹击，头一次被碰瓷，耳边的声音还聒噪不休刺耳至极，他立刻暴躁起来，把面前的女人手甩开：“要不要脸，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打没打他！那脸上的痕迹至少好几天了，你让我打一个试试看看长不长这样！”
　　女人又尖叫：“你打了我儿子不够还要打我，简直没有天理了！”
　　人群议论纷纷，身后的男人开始飚出一连串脏话，手上力道越来越紧。齐斯嘉心里火山彻底爆发，神色凶狠向后肘击，男人躲开，他又抓住颈后的手用力一拧，把钳制自己的手卸开。小男孩叫得像凶案现场一样跳起来，重新抓住他，齐斯嘉勉强克制着自己不打人，重重地把他甩开。
　　他猛地意识到不对，转身往霍谊那儿看，结果人群层层叠叠，他都看不到霍谊的身影。齐斯嘉立即拔腿往那儿跑，不料男人在这瞬间又扑上来，女人也抓着他的衣服狂喊：“打了人就想跑，没门！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操你妈！”齐斯嘉心急火燎，眼睛都红了，在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脚踹中男人的肚子，又迅猛地一拳砸上去。女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他转身把手腕钳住扭脱关节，下一刻杀猪一样尖叫起来。
　　小男孩本能地还想再冲上来拉人，结果被那罗刹一样的眼神吓呆了，僵立在原地。
　　齐斯嘉解脱了禁锢，急忙就要扒开人群去找霍谊。偏偏对方是有备而来，几个人又从人群里站出来，嚷着“怎么能打了人就跑”来拦他。他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撂倒两个后就被人钻了空子，一把推回原地。
　　霍谊的那个方向重新被人围起来。齐斯嘉这下彻底疯了，打得全无轻重，也不管自己身上挨了多少拳脚，就挑着能干翻人的打。那几个大男人都被他打出血来，齐斯嘉意识不到身上的伤有多疼，往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地方冲过去。
　　围观的人看他的狠劲，没一个敢拦他，见着他往这里冲来，主动如潮水一样分开。
　　但是霍谊不在那里。


第56章　
　　齐斯嘉像被人用一盆滚烫的水从头顶浇透一样，每个伤口、每寸皮肤都灼热地疼起来。他瞪大眼睛，视线扫射到每一个角落，然而霍谊没有踪迹。他又想到霍谊刚刚在摸狗，手颤抖了一下，狂奔起来去寻找那个狗的主人。
　　他所有神经都绷到极限，大脑一片空白，跑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联系霍阑，边跑边找出手机打电话。因为动作太急，还险些把手机摔到地上。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接通，他喘着气简要说明了情况。霍阑马上问明时间地点，吩咐人下去联系步行街警卫调监控，又道：“那些人呢？”
　　“什么人？”
　　“缠着你不放的那几个。”霍阑语气阴森，“只要抓到一个，我保证他们哪个也跑不了。”
　　齐斯嘉关心则乱，一心只想着要找到霍谊，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他懊悔至极，但回去时人都跑得一个不剩了，霍阑也没法做什么，只能说尽快赶到。
　　三分钟后齐斯嘉找到了狗主人，对方被他的惨状吓了一跳。齐斯嘉哪顾得上自己现在是如何一副尊容，抓着她就问有没有看见霍谊。
　　“那个孩子刚刚就上去找你了，”狗主人吞吞吐吐，“我……我怕麻烦，看到你被围起来就赶紧走了……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齐斯嘉失魂落魄地放开手。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根本无法做到，狠狠掐了自己好几把，将手上的伤口抓出血来，他的手还狠狠颤抖着。
　　他深呼吸几次，用疼痛让自己清醒。监控方面有霍阑打点了，他想也不想就开始联系自己几个熟人，要他们帮自己找找市内某些底层犯罪团伙。电话那头的人都很久没跟他联系，本还要嘻嘻哈哈开玩笑，但一听他语气急躁也端正了态度，满口应是。
　　霍阑和他一见面，就先给了他一拳。向来深不可测的男人现在也失去了镇定，怒目瞪着他。
　　齐斯嘉刚刚以一敌十，身上本来就伤得不轻，后来又连续处在紧绷状态，猝不及防被打得踉跄后退了两步。他第一次被打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受了，脸色阴沉无比。
　　霍阑还没有消气，咬牙道：“人就在你面前你也能丢……”
　　韩助理连忙插到中间来扶住齐斯嘉，又转头对他劝道：“现在来互相责怪也没用，要紧的是先找到小谊。我们先上车，监控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齐斯嘉没有出声，嘴唇抿得死紧。
　　步行街这里的负责人毕恭毕敬地迎接了霍阑，马屁话也不敢多说，指挥员工调出监控来给他。
　　监控有些模糊，只能看清人的动作，看不清脸。齐斯嘉被人群围在中间，霍谊最开始傻傻地看着，然后像被吓到一样，跑上去要往人群里钻。他傻乎乎的，从哪里都找不到能让自己进去的地方，急得在外面跺脚，下一刻就有人从背后捂住他的嘴。
　　这个片段他们放大，仔细看了三遍，才看清霍谊被人扎了一针，身体顿时软下来。他很惊恐地挣扎了两下，但身体使不上力气，男人装作关心的样子低下头和他说话，最后强行把他拖走。
　　霍谊还想回头看，但是做不到。齐斯嘉这时候刚要扒开人群来找他，被人拦回去。
　　两个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