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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做脸部护理的文菁忍不住的感叹道：“真是色香味俱全，那就勉强原谅你早上的行为吧。”
　　江逢然说：“宋叶他应该起来了，你给他打电话说了没有？”
　　文菁说：“没有，不过放心吧，他一直都是在我家蹭早饭，可能是怕自己饿死，没一顿是落下的。”
　　江逢然说：“好，算下时间他应该快到了，我先走了。”
　　文菁说：“你不在这一起吃？”
　　江逢然说：“不了，我认为现在宋叶还是不看见我比较好。”
　　文菁幸灾乐祸地说：“唉，真可怜，做了这么多好菜还不能自己吃。”
　　江逢然无视她的语气，说：“你家的食材太少了，以后多备点。”
　　文菁朝他摆摆手，说：“知道了，快走吧你，宋叶马上就来了。”
　　果不其然，江逢然的身影刚刚闪进他自己家里，宋叶后脚就到了。
　　文菁开心的朝他挥手，说：“快进来快进来。”
　　宋叶说：“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了？不像你了。”
　　文菁说：“你看看你，对你好点你还不适应以来了，难不成还要我冷这个脸对你，你才觉得正常？”
　　宋叶脱鞋进来，岔开话题，说：“你隔壁有人搬进来了？”
　　文菁说：“是啊，有人觉得合适就搬过来了呗。”
　　宋叶随意的点点头，他向来对这些事也不怎么关心。
　　他的视线看向餐桌，诧异道：“你今天怎么就做好了？而且还做了这么多？这些是你做的吗？”
　　文菁说：“不是我做的，一个朋友做的，不过他已经走了。”
　　宋叶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一大早就给你做一顿饭就走？这朋友真是好雅兴。而且，他昨天住你这？”
　　文菁不知道该怎么答，否认不是，肯定更不是，她知道大声把他的话题岔过去，说：“你怎么有的吃还有这么多废话？快吃吧你，都要冷了。”
　　宋叶见她欲盖弥彰的恼羞成怒，直接就当她有了个神秘男友了，真是的，这点都不告诉自己，还是不是朋友了。
　　宋叶用筷子夹了口小菜，眼神一亮。文菁忙问道：“好吃吗？”
　　宋叶说：“下次让你朋友多来几次，记得叫上我。”
　　文菁笑眯眯地说：“他晚上还来做饭，你要不要来吃？”
　　宋叶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那哪能错过。”
　　文菁说：“成，那我晚上让他别走了，大家一起吃，热闹。”
　　文菁把这一好消息分享给了江逢然，江逢然二话不说，直接开车去市区里买菜了。
　　文菁撇撇嘴，真是猴急。
　　一整天也没什么事，她有些无聊。人一无聊起来就要开始想东想西，本来她脑子里那些烦心事都被江逢然和宋叶这两人的破事给挤到角落里去了，但是事实总是不如人愿，它居然还残存在她的脑子里，像病毒一样，不抽筋拔骨或者有良药把它给消灭，它怕不是要一直在。
　　良药怎么会有那么好寻呢。
　　文菁觉得，人啊，果然就是喜欢自讨苦吃。对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事怎么就这么执着呢？
　　悠扬的铃声在寂静无边的房子里响起，她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的心突然一跳，一种十分没有任何根据却无比笃定的念头出现在了她的脑子里：这电话是许无波打来了。
　　她故作镇定的接通电话，礼貌地朝电话那头说——尽管她已经有些紧张的哽喉咙了：“喂，你好，请问哪位？”
　　那边没人说话，连呼吸声都没有。
　　文菁砰砰跳的心很奇怪的平静下来，她已经十分肯定电话那头就是许无波了。
　　她说：“不说话我就挂了。”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好似十分痛苦的□□，这把她吓了一跳，连说：“许无波你怎么了？”
　　许无波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的声音粗哑的很，好似刀片刮在耳膜上。
　　文菁说：“你管我。你到底怎么了？”
　　许无波寂静了一会儿，说：“对不起，我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文菁冷漠地说：“所以说你就是为了来说这个的吗？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许无波声音急促道：“别挂，求你！”
　　文菁僵着手指，没作声。许无波就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动物，用着最后一丝气力挣扎着。他发出了低沉的呜咽声，可怜的像只刚刚降临到这个世上却没有得到任何庇护的雏鸟，他说：“请你给我三分钟好吗，就三分钟。”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看你第一部　电影的时候——《红樱桃》，那个时候我是十五岁，不知道怎么的我就像着了迷一样，狂烈的把你当成了我的偶像。虽然当时我身边还有很多人一起疯狂的喜欢着你，而且他们对你的喜欢不会比我少。”　
　　“十六岁我辍学了，进了娱乐圈。我第一个角色是抗日电影里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躺了三个多小时，然后我拿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笔自己赚的钱。我用它们去买了你的三张海报，那些钱只够买那些的。说来你可能会笑，我收藏了你所有的海报，连同我最开始买的那三张还存留着。”
　　文菁插嘴说：“哦，那估计等我死了，那些海报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许无波深呼吸一下，说：“不要说自己死不死的，我不喜欢听。”
　　文菁沉默，继续听他讲。
　　“你的每一次演出我都去看了，你演得每一步电影每一部电视剧我都看了三遍以上，你参加的每一次综艺我都蹲点看。我一直想着，我要是能靠近你一次多好，就一次，我就远远的看着我就满足了。”
　　“我拼命地演戏，尽管是十八线的角色我也努力的去争取，因为我想有导演能够注意到我，然后提拔我，我想站在一个有光的地方，让你能注意到我，就算是仅仅的一个不留神的一瞥。”
　　“后来我遇上了宋叶导演，我觉得他简直就是拯救我的恩人。他让我演了个他戏里的反派，我因为那个角色，总算是有了点名气。这让我看见了希望，然后宋叶又让我来参演这部电视剧，当我知道女主角是你，而且我们有对手戏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要开心疯了。”
　　“我渴望了这个机会快十年了，今年是我喜欢你的第十年。你上次问我，我喜欢你多久了。我不敢回答，我不敢把这卑微而不起眼的感情摆到你面前，怕你嫌恶我。我没有显著的家室，我爸妈前几年还在乡下种田养活我和养活他们自己。我也没有高学历，我十六岁就辍学了，连高中都没有毕业。没有任何一点适合你相称的，这么卑微到尘土里的我，要怎么把喜欢你几个字说出口？”
　　“我说完了，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我会自觉的离你远点的。”
　　有两分多钟文菁没有说任何的话，许无波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他的眼睛因为连两天都没怎么好好睡而通红着，但是里面的光却亮得惊人。
　　文菁说：“你就是大傻逼！”
　　江逢然正裹得像个外星人一样在超市里买食材，他其实很嫌弃超市里的食材，因为觉得它们不新鲜。但是他又不能去菜市场，怕有人发现他，就要被人给踩死了。
　　他正思考着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要买，电话就响了。
　　文菁风风火火地说：“我要出去了，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你和宋叶好好的过二人世界吧！他就算是打你骂你，你也得忍着！钥匙我放在外面的鞋垫下面了，自己翻出来开门。”
　　江逢然说：“晚上怎么能没有师父你？”
　　文菁说：“八戒，你的师父要去闯盘丝洞找爱情了，祝你好运，再见！”
　　江逢然无言地挂了电话，思想从还要买什么食材，变成了要怎么应对宋叶的冷嘲热讽。


第30章　第三十章
　　宋叶又是挤地铁回到家的，他家离地铁站很远，所以每次他坐地铁回来还得打一段车才能到家。
　　他坐在出租车上想了想，觉得自己得先回趟家拿上一瓶红酒去，空着手见文菁这位‘神秘男友’的确不符合礼数。
　　江逢然做了一大桌子菜，所谓色香味俱全不过如此了。
　　门铃响了以后，他有些期待的站起来，还朝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宋叶一脸讶异地看着给自己开门的江逢然，江逢然笑道：“宋导，进来吧。”
　　宋叶神色复杂地说：“你……是文菁男朋友？”
　　江逢然忙说：“当然不是！”
　　宋叶说：“文菁是个好姑娘，虽然脾气上来了就爆了点。”
　　江逢然哭笑不得，说：“这都是哪跟哪啊。”
　　宋叶说：“你昨天不是住在着，然后早上做了顿饭就走了？”
　　江逢然说：“我的确是早上做一顿饭就走了，但是我没住在这，我住在隔壁。”
　　宋叶沉默，说：“你怎么会住在隔壁？”
　　江逢然认真说：“我想和你近一点。”
　　宋叶不理他，问道：“文菁人呢？”
　　江逢然说：“她有事出去了。”
　　宋叶闻言，转身欲走，但是被江逢然拉住胳膊。宋叶面色不善地盯着他扯着自己的右手，江逢然可怜兮兮地说：“我做了一下午才做好的，一大桌子菜呢。”
　　宋叶犹豫了。他想起来早上的清粥小菜他都能做得那么好吃，做了一下午的菜肯定是费尽了心思，一定不差。他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一下，虽然并不响，但是在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夜空下还是尤为的明显的。
　　宋叶的脸臊了臊，中午不该只吃一点，留肚子给晚上暴饮暴食的。
　　江逢然继续卖可怜：“宋导，就算是我恳求你了，吃一口吧。”
　　宋叶顺着这个台阶就是下，说：“行吧，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敢有一点点其它的心思，我的拳头可不是好惹的。”
　　江逢然笑得真诚，说：“知道啦。”
　　宋叶把红酒放下，江逢然顺势拿起来要起开。
　　宋叶斜倪他，说：“开什么开，我等下还要带回去。这酒是为了见文菁男朋友的，你是她男朋友吗？”
　　江逢然说：“宋导，我这一大桌子菜换你一瓶红酒还不行吗？”
　　宋叶：“……”
　　最后江逢然心满意足地给宋叶倒上红酒。
　　宋叶他饿得不行，肚子里空空如也，要不是还有江逢然在场，估计得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了，但是他还得端着架子，别坍塌了才好。
　　江逢然给宋叶剥好一只虾，蘸好酱放进他的碗里，说：“尝尝这个。”
　　宋叶嘴巴里正嚼着十分美滋美味的牛肉，牛肉非常的入味，酱汁和辣味全部都进去了，特别的带劲。
　　他实在是不想细嚼慢咽了，端了还没三分钟的架子被这只不用剥壳的大虾给击塌了。
　　江逢然加了大块鱼肉到自己碗里，仔仔细细地梯去刺，又把它夹给宋叶。宋叶对他这种无微不至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说：“你自己怎么不吃？”
　　江逢然笑道：“宋导看上去比较饿，有刺要剥壳的食物还是我帮你吧，等下我就吃了。”
　　宋叶皱眉，撂下筷子，说：“那咱们就吃到这吧。”
　　江逢然举起红酒，说：“抱歉了宋导，我不想你不愉快。”
　　宋叶冷哼一声，重重地和他碰了下杯。
　　两人开始一起和谐地进餐，有些时候宋叶正和恼人的虾壳作斗争的时候，就有鲜美的剥好的虾肉从江逢然那边传过来；他有些想喝汤了，江逢然好像就知道他的心声一样，一碗浓汤就给他盛好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顿非常惬意的晚餐，鲜美的食物和伺候周到的服务。虽然他们两个交谈在少，但是奇怪的是宋叶并没有觉得很尴尬和奇怪，甚至有些沉浸在这种气氛里不想出来。
　　江逢然问：“宋导是个导演，应该有喜欢的导演吧？”
　　宋叶说：“莱克洛夫斯基。”
　　江逢然说：“是那个执导季节系列电影的导演？”
　　宋叶说：“你看过？”
　　江逢然说：“看过。”
　　宋叶说：“现在听说过他的人已经不多了，毕竟他不怎么有名气。一部好的影片在现在的价值观里，就是和名气划上对等号了。”
　　江逢然点点头，说：“的确有失偏颇，说来也是不好意思，我是在上次宋导和我说起他的时候才看的，很震撼。”
　　上次宋叶和他提起的时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嘲讽江逢然没有演技，并且推荐他看自己和莱克洛夫斯基的电影。他一开始只是把宋叶的电影给看完了，但是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后，突然想到宋叶和自己说过的导演，多了解和他相关的东西是江逢然乐此不疲的事情。
　　宋叶说：“最喜欢哪一部？”
　　江逢然想了想，说：“《春》吧。”
　　宋叶兴趣来了，放下筷子，问：“为什么？”
　　江逢然说：“虽然这四部电影的基调都是灰暗和绝望的，但是在《春》里就好像在黑沉沉的乌云笼罩的背后有一点点光线，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却会让人充满希望，去追逐着那束光。而《夏》、《秋》、《冬》里就好像那束光被一双无形的手给狠狠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给虏去了，不留一点点光明。《夏》是狂热的绝望，《秋》是凄凉的绝望，《冬》是凄厉的绝望。《冬》所展现出来的世界观和□□血淋淋的场面，都太绝望了。我觉得导演所展现的矛盾和灰暗的情感在四部电影里是依次递增的。”
　　宋叶难得认同他，说：“剖析的倒是在理。”
　　江逢然问：“那宋导最喜欢哪部？”
　　宋叶说：“《冬》。他的疯狂，痴缠还是邪恶，正是我痴迷的地方。就像你说的，他是四部电影里最灰暗和最绝望的，正是这种绝望，深深地把我迷住。”
　　宋叶说话的时候面部表情是平静的，但是眼神却炽热地像是再谈论他挚爱的爱人那样，痴缠而深情。
　　江逢然愣了愣，这时候宋叶又问：“你知道什么莱克洛夫斯基的一生只有这四部电影吗？”
　　江逢然虚心求问：“为什么？”
　　宋叶眯了眯眼，说：“因为他认为，自己这一生拍这四部电影就足够了。这四部电影就代表了他的一生，他觉得既然拍完了就已经没有继续存活下去的意义了，所以就自杀了。他的生命仅仅三十五岁。”
　　“我今年三十二岁，要是某一天，我觉得我的电影生涯也走到了尽头，不知道会不会向他一样，放弃一切，趋于倾覆。”
　　江逢然突然神情激动，瞪大眼睛，大声道：“可是宋导难道对这个世界除了电影就没有留念的东西了吗？你的朋友们，文菁、陶导他们呢？还有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他们一个个都把你当成长父，还有院长，这一切你都可以不顾及他们的感受吗？”
　　宋叶奇怪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说说而已。”
　　江逢然心里很惶恐不安，刚刚宋叶说最喜欢《冬》这部电影的时候情感是那么的热烈，而且他最喜欢的导演就是莱克洛夫斯基。他心里的极端因子一旦被激发出来，后果谁也不知道。
　　江逢然沉下声音，说：“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你爱的人，或者爱你的人，所以一定不能轻易想着去死。不然他们就太痛苦了。”
　　宋叶呆住了，江逢然的眼神那么的真诚，他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年轻生命体，就好像一个热源，把所有的飞蛾都招过去，让它们甘愿死于他的炽热中。
　　宋叶不自然地转开视线，说：“放心吧，我说不定死得比你晚呢。”
　　两人吃完饭，江逢然收拾着桌子。宋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问：“要我帮忙吗？”
　　江逢然说：“如果宋导愿意的话。”
　　宋叶很少做这样的活，他又没怎么做过饭，仅有的几次做饭还把锅给烧了，残局也是让清洁阿姨来收拾的。之所以说很少做，是因为他来文菁家里蹭早餐的时候，文菁有些时候会命令他做，不然不给饭吃。
　　宋叶带好橡胶手套，说：“要我做什么？”
　　江逢然说：“那宋导就在我旁边清碗吧，我洗好了给你，你拿水从干净洗洁精的泡沫就行。”
　　宋叶觉得这点难度还是完全可以的，两人有序地进行着这项活动。江逢然洗好第一遍之后宋叶就接过来放在水龙头下冲冲。两个身高相仿的成年男子并肩站在厨房里，瓢盆的清脆撞击声让这无声的氛围也变得温馨起来。
　　是那样的般配。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上电影以及导演都是我编的，不要考究不要考究。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江逢然给宋叶做完这顿晚餐之后，心情大好。连带着他姑给他安排的无穷无尽的工作也不烦心了，而且自那以后，宋叶还是会去文菁家蹭饭，他只有头天晚上在家，第二天早晨都早早地跑到她家去做好早餐。
　　文菁被他们两个搞得烦不胜烦，直接把宋叶轰去了隔壁的江逢然家里，按她的原话就是说：“我这个牵线搭桥的月老就不要谈恋爱了？滚蛋吧！”
　　宋叶无话可说，在文菁那碰了一鼻子灰，但是又不想舍弃江逢然做出的美味，在两难的抉择之下，还是屈从于自己的欲望。江逢然都巴不得宋叶直接住在他家不走了，对于他的选择自然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