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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尧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教书的快乐了，所以他脸上的笑没停过。毕业后周尧出去参加过一个比赛，当时有个同行的人在赛后问他梦想是什么，周尧记得那时他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但如果真的要答，周尧想从事的工作，除开医生，就是老师了，只不过后面发生了一些事，让周尧放弃了这个从小的梦想。

也正因为这件事，让周尧在后面好些年，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轻易因为一个人放弃自己的梦想，毕竟谁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是你的真命天子呢？

学校提供三餐，但是所有人都是在一个地方吃饭的，没有设教师食堂。所以周尧下课后，还得跑去食堂，跟一群小孩儿抢饭。

不管是在哪个年龄段，亦或者哪个学校，吃饭永远是一个困难的事，这一点周尧曾经深有体会。而现在时隔多年，周尧再一次被挤食堂的恐惧支配。

周尧站在食堂外，没有跟那群小孩儿抢，而是在思考从其他地方吃饭的可能性。跟拍他的摄像机还在身后，但是节目组的其他人却不知道去了哪儿，周尧又看了眼食堂里的人，到底还是放弃进去打饭，准备去村头的小卖部买点吃的充饥。

但事情的转机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挤死我了，”是傅景然的声音，“总算是打到饭了。”

周尧回头，只见傅景然旁边跟着赵西栾和查远辞，三人手上各端着两份饭。

“食堂人多，就我们仨来打饭了，另外两个女生在那边等我们。”傅景然解释说，“当时看你还在忙，也帮你带了份。”

这样说着傅景然就要给周尧递一份吃的，但是赵西栾抢在了他前头。在傅景然刚刚抬手要递东西时，赵西栾手上另一份吃的已经递到了周尧跟前，“拿这份吧，都差不多。”

“也行，”傅景然没多想，“周尧你快拿着吧，我们得快点赶过去，下午还有课呢。”

周尧看了眼赵西栾，接了他手上的东西，然后跟在赵西栾旁边，一起往叶心婉那边去了。

刚才赵西栾说都差不多，但周尧在看到赵西栾打的那份吃的东西后，还是往傅景然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推翻赵西栾说的差不多。尽管乡村里的伙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周尧低头看了看他碗里相对多的肉食，再看傅景然手里端着的那份里的某道菜，周尧眼神晦涩不明，抿嘴不言。

村中学乒乓球台旁边种了一排树，叶心婉和杨一宁搬出几张不用的桌子，在树下拼成一张大桌子，又从教室里借了几根凳子出来，让几人得以坐在凳子上吃饭。

木桌子上还放着其他几碟菜，比起学校食堂的伙食，那几碗菜就要高级许多了。

“刚刚村民送过来的，”叶心婉笑笑，“推脱不了，只得收下了。”

周尧把食堂打来的饭放在桌子上，搬了根凳子坐下，另一边其他几人也依次落座。赵西栾坐在了周尧旁边。

“也行，回头我们去感谢下村民，”傅景然接了话头说，“要不然没点辣味我真受不了。”

傅景然是典型的川渝人，无辣不欢。

村民送来的菜里有一道香菜肉丝，不仅卖相极好，且香味隔着老远都闻得到。傅景然尝了一口后直称好，重新拿起双筷子，就要夹给在座的各位吃。

周尧看到香菜时，眼皮一跳。

最先拿到傅景然的分享的，是坐在他旁边的叶心婉和查远辞，“这菜真挺不错，够味，我猜你们会喜欢。”

叶心婉没有立马尝，而是问了一句辣不辣，作为女明星，她日常要在意的东西很多，饮食就是其中一个，就怕吃错了影响了皮肤状态。

“我觉得还行，不过不知道你的口味。”傅景然解释了一句，然后夹了一筷子给周尧，笑着说，“你尝尝，看是不是味道贼棒。”

周尧夹了一小筷子的香菜，递到嘴里爵了爵，很快香菜特有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周尧拿舌头抵了抵牙齿，“是挺好。”

“赵师弟你呢，要多少？”傅景然端着那一小碟子的香菜肉丝，夹了一筷子大的，看着赵西栾问，“这么多够了吗？”

除了香菜肉丝，桌子上还摆着另一份村民送过来的吃的，是自家做的萝卜丁，配着红色的辣椒，让人见了就很有食欲。周尧端起那一碟子的萝卜丁，把它塞到傅景然手上，再特别自然的接过那一碟子的香菜肉丝，说，“这个味道很好，你快尝尝。”

傅景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拐走，他把筷子递给周尧，忘记还没有帮赵西栾夹菜，转过身就去尝村民自家做的腌萝卜了。

周尧表情未变，拿着傅景然递过来的筷子，重新夹了一筷子香菜肉丝，递去了杨一宁碗里，“尝尝看。”

杨一宁很爽快的吃了一口，然后比出了一个大拇指，“好吃，”她顿了顿，又看着坐在她旁边的赵西栾，笑着跟周尧说，“周尧，你忘了赵小少爷了。”

节目外杨一宁特意去看过赵西栾的出道视频，也知道他新出的歌和MV，自然清楚因为MV赵西栾被他粉丝亲切的称为少爷，所以在这儿杨一宁学着他粉丝称呼了一下赵西栾。

但是杨一宁却不知道，她这一句普通的小少爷，却让旁边的两个人身体一僵。

叶心婉和查远辞的注意力早被傅景然拉了过去，只有杨一宁还盯着这边。周尧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从杨一宁脱口而出的称呼里回身，侧着头看赵西栾，拿起筷子夹了点东西，像是没看到杨一宁惊讶的眼神，特别自然的把夹好的东西夹到了赵西栾碗里，“你也尝尝。”

不说和傅景然夹的比，单和周尧夹给杨一宁的比，他夹给赵西栾的这一筷子就很不一样。

刚才杨一宁之所以露出那样的表情，完全是因为周尧在听了她的话后，拿起筷子去夹菜了，但是却不是跟给她夹菜的那样，而是拿着筷子挑了挑，把香菜抖落，然后夹了好几块肉丝，目无斜视的夹到了赵西栾的碗里。

在给赵西栾夹了菜后，周尧将碟子放到桌子上，没再和杨一宁搭话，低头吃起了东西。

而坐在周尧旁边的赵西栾，现在却整个人像被喂了颗糖，让他从里至外的都觉得发甜。

以前一伙人坐在一起聊天，说起老情人的破镜重圆的众多有趣的点，那时赵西栾坐在旁边，对于兄弟说的那些点，他一条都没get到。后面有人问他，“西儿，你觉得呢？破镜重圆的点应该在哪里？”

赵西栾喝了口酒，漫不经心道，“要我说老情人的好，在就在于一桌子人，就他最了解你。”

谁知一语成谶，多年后赵西栾和曾经的男朋友坐在一张桌子上，当年的男朋友替他拦下了旁人夹过来的菜。

赵家小少爷娇气的很，生而为人，最讨厌吃的东西有三，香菜排在首位。

当年在和周尧一起出去吃饭时，赵西栾随口提了一句，却没想周尧就此记了下来，在后面吃东西遇到香菜时，都会拿着筷子一点点帮他挑出来。

其实赵西栾不是不喜欢吃香菜，而是他香菜过敏，只要沾上一点，那他就会浑身红疹，瘙痒的厉害。

赵西栾盯着碗里的肉丝，耳朵尖没控制住红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周尧还记得他当年的事。

第二十七章

下午有课的都是几位艺术类的，杨一宁教的虽不是副科，但课安排在下午，她也得过去上课。而像周尧和赵西栾这样上午已经上了课的，下午就不用再上课了。周尧也不要求出镜率，所以在上完他的课后，是直接打算回住的地方的。

“这一期也还是要投票的，而且按照这期的设置，热度越高越好，到时候也能获得更多的点赞。”但是导演在后面提醒他，“而现在其他嘉宾都去上课了，两位老师可以直播一下啊，这样最后获胜的几率大一点。”

“直播？”周尧疑惑。

“对，节目组会发微博链接的，所以周老师直接直播就好了。”导演笑了，转而看向坐在周尧旁边的赵西栾，“赵老师也可以一起。”

周尧心中了然，没有再问，而是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琢磨了一番才总算开了直播。周尧的微博昵称就是他自己的名字，因为几个月前的热搜事件，和第一期节目的播出，所以周尧现在也算有点名气，开播没多久，直播间就有上千个人了。

“大家好，我是周尧，”屏幕上是飞速划过去的弹幕，“现在我们在录第二期《Nature》。”

因为在大山深处，所以直播有些卡，没几秒就卡的屏幕动不了。周尧也不急，拿起手机到处找信号，然后在信号好的那处地方停下，蹲着继续直播。

也正因如此，周尧和赵西栾碰到了一起。

赵西栾捧着手机，靠着树坐着，没多大表情的一本正经的在直播，他没注意到周尧的靠近，周尧也没看到靠着树的赵西栾，直到他的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多了起来。

周尧眯眼，仔细打量飞速划过的弹幕，确认那些弹幕里，有很多条弹幕提到了赵西栾，他笑着说，“不是，节目还没播，我不好提前透露剧情。”

周尧没再去看弹幕，而是侧头瞧了瞧，果不然看见靠着树在直播的赵西栾，那边好像有意识般，也侧头望了过来，于是两人的视线再一次撞在了一起。

不比先前很多次视线撞在一起，这一次的视线相撞，周尧看见了赵西栾眼睛里闪烁的星光。

赵西栾也是惊讶的。刚才导演说可以直播后，他怕再呆在周尧身边会惹他烦，索性走到一边去直播，为最终的投票蓄力。只是直播开始没多久，他直播间里的人突然开始刷起其他话，问他身后的小哥哥是谁，赵西栾起初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直播间里有些看过节目的人，开始发周尧的名字，到此时赵西栾才知道出现在他身后的是谁。

他没想到周尧会走到他旁边。

自知道周尧在旁边，赵西栾连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怕一不小心打扰到对方，只是同时赵西栾又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想要侧头看，哪怕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很多次，赵西栾还是没忍住心中冲动。

赵西栾回头看了，然后像提前商量好了一样，那边周尧也侧头了，一时两人的目光撞在一块儿。

于是接下来的一分钟里，赵西栾的直播间里那些感慨她家少爷高冷的观众，在她们家少爷侧头的这一瞬间里，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她们家少爷是如何脸红，再红了耳朵尖的。

周尧的直播间里本来只有五千多个看众的，只是在他侧头对上赵西栾视线的一分钟里，直播间用户突然猛增几千个，直接破万，并且人数还在往上涨，且弹幕刷的飞快。

导演组一直在关注两边的热度，现在看到两人的直播间人数这么多，立马叫工作人员再发了一条微博，给周尧他们直播扩热度的同时，也是在给节目组打广告。

导演组拿着手机在刷微博，看到新发的微博下的留言，导演眉毛一皱，觉得可行，于是对着那边正在直播的两人一招手，让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凑一起直播。

《Nature》录到第四季，因着前三季累积下来的好名声，这一季一开播就取得了个好收视率，当然这个收视率是与同期节目相比的。前三季《Nature》节目组的导演因为家事，不得不缺席录制，而投资公司不可能真的等导演这么久，所以找来了这一季导演。

做的好，从今以后《Nature》就是他的节目了，做不好也就意味着他在这个行业没有出头之日，所以对于第四季的导演来说，他就是需要足够的流量热度，需要将这个节目的收视率拔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现在周尧和赵西栾，就是一个好的出发点。

周尧眉心紧皱，对导演的提议有些抗拒，但是还没等他多说，那边赵西栾就已经拿着手机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了。

周尧低头，扫了眼手机屏幕，果不其然上面的弹幕已经有很多是在跟赵西栾打招呼，才出道的赵西栾，粉丝热情倒不小。周尧侧着头看赵西栾，只见他也在看手机，而他的直播间弹幕上，也有不少的人在刷他的名字。

一旁的导演拿着两部手机，显然是在看他俩的直播间，而此刻看到直播间弹幕，直接叫工作人员举牌示意，让他们俩互动。

周尧没动，对导演的动作依旧抗拒。

可是坐他旁边的赵西栾，这会儿却主动起来，他将手机一侧，让周尧整个人入镜，然后他也跟着侧头，笑着看着周尧说，“周尧，打个招呼啊。”

看着赵西栾望过来的眼神，周尧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从前看过的娱乐圈新闻，也想起了网络上报道的似真似假的消息，以及网友那些空说无凭的评论。

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应该被保护的好好的。

周尧往赵西栾身边挪了挪，然后轻轻挥手，道，“你们好，我是周尧。”

直播间的弹幕再一次炸开。

十九岁的养生女孩：啊啊啊啊啊！！话不多说我喜欢这个小哥哥，少爷我要爬墙了，你别太想我。

锦鲤色：楼上加身份证号码，我知道这个小哥哥，上次那个宴会视频我可以舔一天。

食堂的辣椒不辣：姐妹！求分享啊！！

……

我萌的cp全都he：哭！！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冷门cp的春天到了！少爷多和尧尧互动啊！

弹幕刷的太快，纵使周尧盯着弹幕不动，他也没怎么看清弹幕内容，而和赵西栾过近的距离，更是让赵西栾身上特有的气味，一股脑的钻进周尧鼻间。

太近了，周尧如是想，近到他一侧头，下巴就能碰到赵西栾的头发丝儿。

但到底周尧没有再有什么其他动作，而是就着现在的姿势，把手机放在对面的石头上，和赵西栾继续直播。站在远处看两人，倒也觉得和乐融融。

只是谁也不知道，现在坐在周尧旁边的赵西栾，完全是凭着意志坚持下来的。不比少年时期的周尧，现在的周尧浑身散发着男人气息，赵西栾坐在他旁边，也只能隐隐闻到少年时周尧身上的味道，尽管很淡，却让赵西栾觉得很安心。

可是就如周尧觉得距离过近，赵西栾也同样觉得距离太近，但是他却不像周尧那样会皱眉，过近的距离让他开心，只是他担心这样的距离会让他控制不住身体行为。

周尧回答直播间问题时，赵西栾甚至都能感觉到打在他耳朵上的周尧的呼吸。

在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里，赵西栾的手紧紧拽成拳头，以此来控制住他自己的情绪，怕一个不小心露出最原始的模样。然而身体最直观的感受，到底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住的，哪怕赵西栾在心里告诫了自己很多次，他还是感觉到他耳朵尖的变化。

很烫。

不用照镜子，赵西栾都能知道现在他靠近周尧的那只耳朵，会是什么模样。

一定很红。

赵西栾深吸一口气，和周尧过分接近的距离，让赵西栾变的不像自己。明明心跳飞快，耳朵尖发红，然而他面上却没什么过多的表情，看起来让人觉得他很冷静。

周尧没有赵西栾那么多心理活动，　他盯着飞速闪出的弹幕，挑着回用户提出的问题。他低头看手机上的弹幕，瞥见有个用户送了好几个大礼，不由叫了那个用户的id，让她不要再刷礼物了。

但周尧话一落，名为五更寒的用户，又送了一次大礼，然后同时发出她想问的问题。直播间其他用户直嚷土豪，叫着求抱，而周尧瞥见这些弹幕，嘴角微扬，“叫我什么？”

赵西栾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不再用余光偷瞧，而是正大光明的看，跟上万的直播间用户一起等着周尧回答。

周尧没注意到赵西栾的动作，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直播上，直播间里的一些弹幕，让周尧找回些许曾经的感觉，也同时让周尧起了些开玩笑的心思。于是接下来的几秒，周尧抿嘴笑了一下，看着手机屏幕，声音温柔的说，“叫我周老师啊。”

赵西栾没去看手机，不清楚现在直播间里是什么状况，但是就坐在周尧旁边的他的状况来说，那观感是十分好的，只是他的状态不好。赵西栾抵了抵牙齿，压住已经跳到嘴边的周老师三字，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赵西栾垂眸，心里止不住想，周尧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的他可不是这般模样的。只是相比起周尧，赵西栾更看不起他自己，他在心里嫌弃了他自己的不经撩，才又重新看直播。

这一看，却让赵西栾本就有些红的耳朵尖，变的更红了。

不比周尧那边直播来的正经，这会儿赵西栾的直播间里，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现在大家有默契的在刷周尧，刷刚才周尧打趣说的周老师三字。然而这还不是全部，最让赵西栾受不了的，是直播间里好多用户，说他离周尧那么近，干脆代替他们叫一句周老师算了，还让他叫完后回来跟他们分享分享感觉。

赵西栾抿嘴，忍住想扭头看周尧的冲动，只是翘了翘嘴角，心里想着他不仅想叫一句周老师，还想再叫一句美人儿，更想这样叫了后，周尧还会给他回复呢。

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后，赵西栾怎么也坐不住了，满脑子的都是刚才直播间里众人提起的事。他盯着手机屏幕，分心的看着用户刷的弹幕，挑着回答她们问的问题，眼睛余光则是偷偷看着周尧，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越看越喜欢。

周尧睨了眼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