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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雨时节-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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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你擦一下，不用谢我啦。”李柏庭给他抹干净了嘴，无所谓地说道，心里却暗暗地笑了。
果然很软。
两个人对逛商场没多大兴趣，正好旁边有家影院，便挑了个口碑不错的大片来看，出来时还不到下午四点，两个人在市中心慢慢晃悠，又晃到了朝阳广场附近，听到了从广场上传来的歌声，韩靖道：“那边有表演？”
“不知道，去看看吧。”
穿过马路时，李柏庭对韩靖道：“这里人多，你跟我跟紧点。”
韩靖道：“我又不会走丢。”
李柏庭故意危言耸听道：“小心半路被人拐去做传销，到时候逃都逃不出来。”
韩靖还真被他吓到了，“不是吧，那么可怕。”
李柏庭见他紧张地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在心里得意地暗笑，嘴上说道：“反正你小心一点，像这样抓着我就没事了。”
两个人来到朝阳广场，看到广场上搭了个简易的舞台，正在办民歌艺术节的分区歌台活动。台上站着两排身穿少数民族服装的老妇，黑衣黑裤，头上扎着黑色大方巾，看起来有一种带着苦味的朴素，可她们每一个都神采奕奕，发出的歌声清亮而悠扬，在过去的数百年里，仿佛就是无数次用这样的歌声穿透弥漫山间的雾气，宣告一整日辛勤劳作的开始。
韩靖的眼里闪动着好奇的光，问：“这是在唱山歌吗？”
“嗯，这个是合唱，以前我还听过对唱的。”
“对唱？就是像刘三姐那样的？”
“是啊，唱歌就像在聊天一样。”
“真有意思。”两个人站在树荫处听了一会儿，韩靖发现自己一句都听不懂，便问，“她们在唱什么？”
李柏庭摇头，“不知道，都是壮话，我也听不懂。”
韩靖想起自己那个说“不懂话”的舍友，说：“覃灿一定能听懂。”
一曲结束，黑衣的老妇们朝台下鞠了一躬，直起身后互相嬉笑着一起下了台，神态仿若未经风霜的天真少女。韩靖看得忍不住也笑了，说：“她们年轻的时候都是刘三姐吧。”
李柏庭在他旁边点头，“是吧，不过现在已经是刘三奶奶了。”
“她们都是本地人吗？”
“不是吧。我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黑衣壮’，他们都生活在靠近云南的地方。这回应该是专门从那边请来表演的。”
这时候又有一群年轻姑娘上了台，身穿鲜艳的少数民族服饰，唱起了曲调不同的另一支山歌。
“她们的衣服好漂亮。”韩靖说，“要是平时在街上也能看到有人穿这些衣服就好了。”
李柏庭却说：“可是他们如果要适应城市里的生活，一定再也不能这样打扮了吧。”
“是啊。”韩靖轻声应道。不知怎么的，有一点伤感。
第19章 争执
过了秋分，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早了，新学期也已经开始了快一个月。经过几次测验后，大家刚升入高中的那股新鲜劲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对自己的高中生活也有了愈发清醒的认识——乐趣是有的，竞争是激烈的，新鲜感是暂时的，而考学压力是持久的。临近月末，大家眼前最大的指望，就是国庆长假了。
上午最后一节是数学课，课代表在上课前发了上回测验的试卷。因为测验的题量少，每道题的分值都挺大，要是粗心一点，错个四五题就差不多只能在及格线上挣扎了。发完卷子后，班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韩靖只错了一道选择题，最后拿到九十四分，对这个成绩还挺满意。这时候坐他斜后桌一个名叫黄坤的男生瞄到了他的试卷，扯着粗嗓门道：“哇，九十四分，学霸啊！”
周围几个同学听到声音纷纷看过来，要借韩靖的卷子对正确答案。黄坤又说：“我找人抄的这个才得了六十六分，不过也及格了，还刚好六六大顺！哈哈哈哈！学霸，下回考试记得给我抄一下，给我也体验一下考九十分的感觉啊！”
虽说有的同学在考试中也会悄咪咪地对个答案，找点外援，但像他这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大肆宣扬出来，还是有些令人反感，至少韩靖听着就很不喜欢，不过他的拒绝向来是不太强硬的，“自己的试卷自己写，你总不能一直都靠抄别人的答案来应付考试吧。”
黄坤显然没有此类长远的担忧，也丝毫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么正经干嘛，反正抄得一次是一次咯。”又揽上前座同学的肩膀，“这回谢你啦，我数学都好久没及格过了。这个星期你想吃什么就刷我的饭卡，随便刷。”
那同学当初本来只是不堪其扰才给黄坤抄了答案，这时候听他这么大声一说，倒像自己贪图好处才帮他作弊似的，连忙撇清关系道：“不用了，下次你还是自己写吧。”
“客气什么，以后还指望你多多帮忙呃。我家有好多进口零食，特别贵的那种，保证你见都没见过，我拿一点给你？”黄坤又转头看向韩靖，嘻嘻笑道，“学霸，你要不要吃？吃了下次记得把试卷给我抄喔。”
作弊，厚脸皮，还爱得瑟，韩靖实在对他没什么好感，说：“我也不用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道：“他不会被你收买的啦。”林晓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对着韩靖笑道，“不过如果是我要抄你试卷，你给不给？”
面对一个笑眯眯的女生，而且还算有些交情，韩靖自然没办法直白地拒绝，只得说道：“考试抄题本来就是不对的吧。”
“不用那么严肃吧——”林晓慈拉长着声音说，伸出一只手搭在韩靖肩上，韩靖没被女生这么触碰过，半个身子都绷紧了。林晓慈又笑道：“你军训的时候对我那么好，又扶我走路又给我水喝，怎么考试就不能帮我一下啊？”
要提起军训里的那事，韩靖对她确实挺好，可现在被林晓慈这么一说，听起来就是有点奇怪，不清不楚，怪惹人联想的。韩靖有些不自在道：“这两个又不一样。”
林晓慈搭在他肩上的手轻推了一下，不依不饶地又问：“哪里不一样了？”弯弯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像在故意逗弄他似的。韩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刚想张口又抿住了嘴唇，林晓慈便又推了他一下，“说啊，我问你呢。”
韩靖脸都有些红了，“反正作弊不好……”话还没说完，李柏庭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他，“哇，九十四分！”
他窜到韩靖身后，伸长了手去够他的试卷，“居然只错了一个选择题，你很可以啊。”接着又往前横了两步，毫无眼色地拦在了林晓慈和韩靖之间。
林晓慈还记得上回在食堂里的事，对李柏庭自然没什么好态度，说：“人家当然厉害了，难道跟你一样考不及格吗。”
李柏庭回过头，“你怎么知道我考不及格？你自己不及格就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
眼见二人又要起冲突，黄坤在旁边看好戏似的一脸兴味，韩靖则连忙打圆场：“别这样讲了，这么容易的题目，怎么会考不及格。”
李柏庭和林晓慈却都沉默下来，有点心虚又不太服气地瞪着对方。韩靖恍然感觉不妙，这两个家伙不会真的……都没及格吧？
一阵沉默中，上课铃救命般地响了。
放了学，李柏庭又来找韩靖一起吃午饭。“今天中午你家里也没人？”韩靖问他。
“嗯，其实是我爸不在，我妈她懒得做饭了，叫我在食堂吃了再回家。”又抱怨道，“这回的测验太粗心了，明明会做的题也没做对，最后才五十八分，气死了。”
韩靖安慰他：“反正只是小测验而已，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不知道那个林晓慈考了多少分，估计比我还低。”
韩靖问：“你干嘛非要跟她比。”
李柏庭理直气壮道：“我看她不顺眼啊。”
韩靖被他的直白噎了一下，有些想笑，“她说话是有点不太好听，不过应该也没什么恶意吧。”
“她对你当然没恶意了，不是还跟你撒娇吗。”李柏庭故意捏着嗓子模仿女生撒娇的腔调，“怎么考试就不能帮我一下啊？”
韩靖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你别学啦，我听得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李柏庭撇了撇嘴，“反正我觉得她不怎么正经，对你一副样子，对别人又是一副样子，你不要被她勾引了。”
韩靖有点哭笑不得，“什么啊，肯定不会的。”
这天晚上放了学，韩靖从食堂打包了米粉回来当夜宵，回到宿舍里时正好看到班彦在打电话。班彦每天晚上都会按时跟家里通电话，仔仔细细向父母汇报一整天的情况。虽然说的无非都是上课吃饭交作业之类，今天跟昨天的内容往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班彦还是一直在坚持这么做，自开学以来天天如此，从无例外。
不知道是父母要求的，还是班彦本身就有这个习惯。至少在打电话时看不出来他很乐意，也看不出他有多不乐意——他在做任何事时脸上都不带表情，他历来是这样的。
不过韩靖倒是很喜欢在旁边听班彦跟父母讲电话，因为这时候班彦会说桂林话，一种不难听懂的，软慢而秀气的方言。韩靖喜欢听班彦说桂林话，一字一句都温腔柔语的，仿佛可以从中闻得那座城市的灵秀之气。即便是向来给人以冷淡印象的班彦，在说起桂林话时，整个人也都变得温和了起来。
班彦挂了电话，突然转头问韩靖：“最近你跟李柏庭关系很好？”
韩靖吸溜了一筷子米粉，嘴里鼓鼓的说不出话，便朝班彦点了点头。
“他是不是经常帮人给手机充电？”
韩靖咽下嘴里的东西，说：“是啊，他也帮我充过的。”
“我知道了。”班彦说了这么一句，便再也没了下文。
第二天上午放了学，李柏庭收拾好课本刚要走人，旁边那个万年植物人——李柏庭擅自给班彦这个三无少年起的绰号，突然叫住了他，“李柏庭。”
植物人醒了？李柏庭有些讶异，不冷不热地问他：“有事？”
班彦问：“可不可以帮忙给我的手机充电？”
李柏庭直觉就想说不可以，不过念及这个植物人是韩靖的舍友，看在韩靖的面子上，这种小事就帮他一下好了。“行吧。”李柏庭应道。
“谢谢你了。”班彦把手机递给他，“还有，充电的时候不要开机。”
李柏庭接过手机，“知道了。”没再多说一句话就出了教室。
下午上课前，李柏庭把班彦的手机还给了他，“你手机充好了。”
班彦刚一接过来，脸色立刻就变了，“我不是叫你不要开机吗？”
这话李柏庭听得实在不爽，自己好心帮了他，到头来没得到感谢就算了，现在还被他莫名一句质问。李柏庭没好气道：“怎么了，你手机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班彦第一次展露出明显的情绪来，“我提醒过你的，不要开机！你是听不懂吗？”
李柏庭的火气也上来了，“我不开机怎么知道电量有没有充满？”
班彦无心跟他争吵，匆忙翻了手机的通话记录，看到没有新的来电才舒了口气。可李柏庭这回新仇加旧恨，把对班彦一直以来的不满全都爆发了出来，“好心帮你的忙你还这副态度，我欠你的了？你哪来的大爷啊？”
班彦懒得继续争执，又恢复了冷淡的口吻，“你有完没完？”
李柏庭气急，“我跟你就是没完了！”
整个教室都听到了他们俩的争吵声，同学们纷纷朝这边看过来。这时候上课铃响了，李柏庭怒视着班彦，气得胸口不停起伏，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坐回到椅子上，把课本从抽屉里翻出来，重重摔在了桌面上。
过了秋分，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早了，新学期也已经开始了快一个月。经过几次测验后，大家刚升入高中的那股新鲜劲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对自己的高中生活也有了愈发清醒的认识——乐趣是有的，竞争是激烈的，新鲜感是暂时的，而考学压力是持久的。临近月末，大家眼前最大的指望，就是国庆长假了。
上午最后一节是数学课，课代表在上课前发了上回测验的试卷。因为测验的题量少，每道题的分值都挺大，要是粗心一点，错个四五题就差不多只能在及格线上挣扎了。发完卷子后，班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韩靖只错了一道选择题，最后拿到九十四分，对这个成绩还挺满意。这时候坐他斜后桌一个名叫黄坤的男生瞄到了他的试卷，扯着粗嗓门道：“哇，九十四分，学霸啊！”
周围几个同学听到声音纷纷看过来，要借韩靖的卷子对正确答案。黄坤又说：“我找人抄的这个才得了六十六分，不过也及格了，还刚好六六大顺！哈哈哈哈！学霸，下回考试记得给我抄一下，给我也体验一下考九十分的感觉啊！”
虽说有的同学在考试中也会悄咪咪地对个答案，找点外援，但像他这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大肆宣扬出来，还是有些令人反感，至少韩靖听着就很不喜欢，不过他的拒绝向来是不太强硬的，“自己的试卷自己写，你总不能一直都靠抄别人的答案来应付考试吧。”
黄坤显然没有此类长远的担忧，也丝毫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么正经干嘛，反正抄得一次是一次咯。”又揽上前座同学的肩膀，“这回谢你啦，我数学都好久没及格过了。这个星期你想吃什么就刷我的饭卡，随便刷。”
那同学当初本来只是不堪其扰才给黄坤抄了答案，这时候听他这么大声一说，倒像自己贪图好处才帮他作弊似的，连忙撇清关系道：“不用了，下次你还是自己写吧。”
“客气什么，以后还指望你多多帮忙呃。我家有好多进口零食，特别贵的那种，保证你见都没见过，我拿一点给你？”黄坤又转头看向韩靖，嘻嘻笑道，“学霸，你要不要吃？吃了下次记得把试卷给我抄喔。”
作弊，厚脸皮，还爱得瑟，韩靖实在对他没什么好感，说：“我也不用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道：“他不会被你收买的啦。”林晓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对着韩靖笑道，“不过如果是我要抄你试卷，你给不给？”
面对一个笑眯眯的女生，而且还算有些交情，韩靖自然没办法直白地拒绝，只得说道：“考试抄题本来就是不对的吧。”
“不用那么严肃吧——”林晓慈拉长着声音说，伸出一只手搭在韩靖肩上，韩靖没被女生这么触碰过，半个身子都绷紧了。林晓慈又笑道：“你军训的时候对我那么好，又扶我走路又给我水喝，怎么考试就不能帮我一下啊？”
要提起军训里的那事，韩靖对她确实挺好，可现在被林晓慈这么一说，听起来就是有点奇怪，不清不楚，怪惹人联想的。韩靖有些不自在道：“这两个又不一样。”
林晓慈搭在他肩上的手轻推了一下，不依不饶地又问：“哪里不一样了？”弯弯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像在故意逗弄他似的。韩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刚想张口又抿住了嘴唇，林晓慈便又推了他一下，“说啊，我问你呢。”
韩靖脸都有些红了，“反正作弊不好……”话还没说完，李柏庭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他，“哇，九十四分！”
他窜到韩靖身后，伸长了手去够他的试卷，“居然只错了一个选择题，你很可以啊。”接着又往前横了两步，毫无眼色地拦在了林晓慈和韩靖之间。
林晓慈还记得上回在食堂里的事，对李柏庭自然没什么好态度，说：“人家当然厉害了，难道跟你一样考不及格吗。”
李柏庭回过头，“你怎么知道我考不及格？你自己不及格就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
眼见二人又要起冲突，黄坤在旁边看好戏似的一脸兴味，韩靖则连忙打圆场：“别这样讲了，这么容易的题目，怎么会考不及格。”
李柏庭和林晓慈却都沉默下来，有点心虚又不太服气地瞪着对方。韩靖恍然感觉不妙，这两个家伙不会真的……都没及格吧？
一阵沉默中，上课铃救命般地响了。
放了学，李柏庭又来找韩靖一起吃午饭。“今天中午你家里也没人？”韩靖问他。
“嗯，其实是我爸不在，我妈她懒得做饭了，叫我在食堂吃了再回家。”又抱怨道，“这回的测验太粗心了，明明会做的题也没做对，最后才五十八分，气死了。”
韩靖安慰他：“反正只是小测验而已，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不知道那个林晓慈考了多少分，估计比我还低。”
韩靖问：“你干嘛非要跟她比。”
李柏庭理直气壮道：“我看她不顺眼啊。”
韩靖被他的直白噎了一下，有些想笑，“她说话是有点不太好听，不过应该也没什么恶意吧。”
“她对你当然没恶意了，不是还跟你撒娇吗。”李柏庭故意捏着嗓子模仿女生撒娇的腔调，“怎么考试就不能帮我一下啊？”
韩靖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你别学啦，我听得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李柏庭撇了撇嘴，“反正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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