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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先生，你前两天买戒指之前，是不是还回家出柜了。”余飞又说。
　　沈佑大惊，“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说买戒指还能从柜台查到实据，出柜这件事只有他爹和他哥知道，他们都不会随便乱说。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件事都是事实，而且你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做这两件事了，对吗？”余飞强调。
　　“对。”沈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喜欢的人，那为什么回去出柜还买了一对戒指？脑抽了？
　　“我说的左昱就是你喜欢的人，你正准备跟他告白，所以回家出柜，还买了戒指。”余飞说。
　　沈佑一听，想了想，这听起来有点太隆重了，但的确是自己会做的事。难道他真的有一个被自己忘了的恋人？而且现在还将遭受审判，如果自己不去帮助他，就要受到惩罚？
　　“你刚才说他会收到什么惩罚？”沈佑问。
　　“它会变成一只企鹅，被丢回南极自生自灭。”余飞说，“它本来就是一只企鹅，不过它修炼成了人形，并且喜欢上了你。不过它现在被你发现了真实身份，所以你被迫失忆，它也将受到惩罚。”
　　沈佑觉得自己大概在听玄幻故事，这听起来像是男男版的聊斋。
　　……
　　审判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左昱一直都维持着企鹅的形态，这天一早，被从笼子里带到了审判席上。
　　它身后是围观群众的观众席。
　　前面的审判长，审判长上面高台上是长老会，和他们身后空着的属于妖协会长的位置。
　　它的左边是陪审团，右边是证人的席位。妖协的审判大厅庄严肃穆，长久的时光在这里流逝，带给所有人强大的威压。
　　“这已经是今年第三例被人类发现原型的了。”观众席上有人嘀嘀咕咕，其中还有左昱认识的人。
　　“前面两个后来怎么了？”有人问。
　　“当然是被流放了啊！有一个原形是狮子，被拉回了非洲大草原，没多久就在跟别的雄狮抢地盘的时候被咬死了。还有一个是一只小仓鼠，变回原形后还不死心，悄悄跑到宠物店里，想再被人买走，可惜来买的是个熊孩子，买回去没多久就被玩死了。”
　　“哎，真可怜啊，所以绝不能跟人类交往过密，居然有人还要跟人类谈恋爱，真是找死！”
　　“嘘——”立刻有人提醒刚才那人，压低了声音耳语道，“别乱说话，听说妖协的会长大人就有一个人类恋人。”
　　“真的？那怎么没受到惩罚？”
　　“她都当了几百年会长了，谁敢罚她？”
　　“别乱说，会长不是这么霸道的人！肯定有别的原因，我听说她和他的恋人完成试炼了。”
　　“切，试炼是可以免罪，但是完成后再被发现的话就是死路一条了！”
　　“安静——！”审判席上，审判长已经落座，他洪亮的声音瞬间盖过了所有窃窃私语，威严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然后他站起身，向高台上坐着的三位长老还有空着的会长席位鞠了个躬，请示道，“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嗯，开始吧。”其中一个长老发话。
　　审判开始，审判长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响起，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例，为了一己贪欲，置妖族的存亡于不顾，让人类发现他们的存在，这样的人必须严厉地处分。
　　“左昱，你长期变成企鹅的样子，到人类的海鲜市场买鱼，是不是？”
　　“是。”左昱答，这是事实，他不能狡辩。
　　“你蓄意接近人类，在法力不支的情况下仍旧没有离开，导致被人类发现了秘密，是不是？”
　　左昱想说不是这样的，可事实似乎就是这样，他犹豫了一下，仍旧说道，“是。”
　　“你以一己私欲，闯下了威胁妖族存亡的大祸。你知不知道，一千年前，曾因为一只妖精被人类发现了原型，而引来大规模的屠杀，导致妖族的数量锐减一半？从此后，妖协成立，并定下铁律，妖精不得让人类发现真实身份，否则将被废除修为，流放原籍。”
　　左昱不说话，他早就知道这不可以，但是每次想起那天晚上，它饿得不行，沈佑扶起它，给了它一条鱼，它就再也放不下。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被废除修为，贬回原籍，二是与发现你的人一同参加试炼，如果成功，就能免除罪责。”审判长清晰地宣布道，他并不赞同第二个方案，这样会让妖精们心存侥幸，但那是现任会长定下的，他看了看空着的会长席位，会长不知道去哪儿了。
　　左昱环顾四周，信天倚在老北怀里哭得伤心，面前的审判长和长老们面无表情，而身后的观众席里甚至有人大声叫好。
　　余飞说，不要放弃希望，可是现在，它的希望在哪里？
　　“发现你的人类今天没有到场，第二个选择自动取消。”审判长又说道，“现在我宣布……”
　　“请等一等，审判长。”一个穿着大红色连衣裙的高挑女子出现在门口，大声打断了审判长的话。
　　“会长大人。”审判长起身，弯腰致敬，然后说道，“请允许我先做完这场判决，会长大人，就算是您也不能修改妖协的规矩。
　　“审判长，您误会了，我并不打算修改妖协的规矩，只是我先生带来一个重要的人，他要照顾孩子不方便过来，我代他将人带了进来。”红裙女子说道，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沈佑迈步走进来，看向了站在审判席上的左昱。
　　左昱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佑走进来，一步一步走向他。沈佑在他身边停下，他们俩之间，只隔了审判席的一道栏杆。
　　然后他看见沈佑抬头，一字一句对审判长说道，“尊敬的审判长，我是发现左昱身份的人。我在此宣布，我愿意进入七重幻境，和左昱一同完成试炼，不计生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这一步啦！今天差点来不及双更，出门前终于写完了QAQ
　　余飞是妖协会长的老公啦～他不吃企鹅哦！我家小企鹅这么可爱，可不能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谢谢支持，么么哒！


第35章　
　　“我再问你一遍；　你自愿跟这只企鹅精一起完成试炼；　替它免罪吗？”一道光门前；　审判长郑重地问道。
　　“是的；　我愿意。不只是为了它，也是帮我自己。”沈佑说道。
　　“踏过这扇门就能进入七重幻境了。我再重申一次，一旦踏入；　只有完成试炼和死亡两条路，你们准备好了吗？”审判长站在一道光门外面；　对沈佑和企鹅形态的左昱说道。
　　“准备好了。”两人同时回答。左昱偷偷看了沈佑一眼；　沈佑看着那道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它被捉住的时候沈佑已经失忆了；　他现在又记起来了？听会长说是她的先生带沈佑来的，他先生是谁？
　　左昱看了眼身后穿着红裙的会长大人，会长看见它回头，笑靥如花地摇了摇手。不是说会长都几百岁了吗？美得跟二八少女似的；　这也太犯规了！
　　“既然决定好了，那就走吧。”审判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左昱点点头；　迈着两条小短腿，摇摇摆摆地往门边走去，沈佑紧随而上。
　　一道白光在他们眼前闪过，视线被完全遮挡；　当他们重新恢复时，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个样子。
　　湍急的水流自身边流过，意大利面一团一团像果子一般结在树上；　旁边的矮树丛里，一颗颗巧克力点缀其间，连叶子都是由焦糖绘制而成。
　　“这里就是七重幻境？”沈佑虽被余飞劝服，却并没有想起来和左昱的回忆。他之所以答应过来，一是有点相信余飞的话，不忍心自己喜欢过的人因为一个不经意的小错被流放，二是出于一点好奇，想看看他们所说的试炼要经历的七重幻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本来以为会看到玄幻小说里的场景，比如充满了强悍灵魂体的先祖之墓，或者各种怪兽横行的原始森林，甚至末世前山峦崩碎、都市倾塌的残酷现实，可是眼前的景象让他有种跑错了剧组的错位感。
　　说好的试炼呢？说好的玄幻故事呢？这明明是格林童话好吗！
　　树上的意大利面，焦糖做成的叶子和巧克力制成的花，每一步踩上去都像软绵绵的蛋糕，还有远处地上冒出来的一串串喷香的烤肉。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由各种食材制成，空气中充满了各种食物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难道这里有把人养肥了再吃的巫婆？那他只能祈祷她的视力不太好，他能用鸡骨头把她骗过，然后再把人推进烤箱。
　　“欢迎来到第一重幻境，美食森林。”忽然，一个声音从上空传来，沈佑猛地抬头望去，没有看见任何活物。
　　“那是谁的声音？”他想起身边还有一只被称为他的恋人的小企鹅，于是他看向左昱，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可是小企鹅停下了摇摇摆摆的脚步，同样看着他，“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妖精吗？”沈佑汗颜。
　　“可是我是第一次进来。”小企鹅着急地拍拍翅膀申明，“真的，我是第一次进来。”
　　沈佑看着这只企鹅张开翅膀拍了拍，努力伸长了脑袋，却也只到他的腰部，张开长长的喙却说着人话。它看起来怎么像是偷吃被抓了现行，然后努力争辩的样子？
　　沈佑恶劣的细胞又咕噜咕噜冒了泡，蹲下身忍不住逗了它一句，“听他们说你每天早上都会变成企鹅的样子过来找我买鱼？”
　　男神居然知道了？左昱顾不上羞涩，兴奋地猛点头。
　　“小企鹅，你还去别家买过鱼吗？有没有跟别家的鱼贩来过这里？”沈佑说道，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周围。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左昱连忙解释，挥动着翅膀似乎要扑到沈佑身上，“我只在你家买过鱼！”
　　“噗——”沈佑忍俊不禁，“逗你的，这么紧张干嘛？”这只小妖精真老实。
　　“我……我不想你误会。”小企鹅炯炯有神地盯着沈佑的双眼，特别认真地说道，“我虽然是妖精，但是我喜欢你的心情是真的，和人类一样。”
　　沈佑被它这么一说，心中一跳，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羞愧。这只小妖精比它想象的还要认真，不像是传说中以逗弄人类为乐的妖精。
　　“抱歉，我不记得我们之前的事情了。”沈佑说，“只听余飞说了一点，你能跟我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沈佑盘腿在左昱面前坐下，刚好能与它平视，他看着小企鹅黑亮的眼睛，认认真真地问道。
　　左昱被他看得脸上发烫，还好企鹅的鳞羽是黑色的，看不出发红。它躲开跟沈佑的对视，放松下来坐在自己的脚上，跟沈佑娓娓道来。
　　“我叫左昱。半年前，有一次我饿晕在六方海鲜市场，你正好回来拿东西的时候看见我了。那时候我是企鹅的样子，你喂了我两条鱼。”左昱说道，就是这两条鱼的恩情，还有黑暗中的惊鸿一瞥，让它不畏后果地作出了惊人之举。
　　“后来我就每天都会变成企鹅的样子过来买鱼。”左昱说，“我会化人形，在天海海鲜工作，我们老板说要换供应商，我是主厨，所以由我负责接洽。我们就认识了。”
　　沈佑回忆了一下，跟天海合作的事情他还记得，天海的原供应商货品质量下降，他们老板就找到了沈记，合作过程中，他还发现原来天海的老板是他哥的旧情人。两人旧情复燃，又在一起了，还在他老爹的六十大寿上公然出柜，搞得他爹措手不及。
　　不过这些回忆里，并没有一个叫左昱的天海主厨。
　　……
　　“沈佑回忆起他跟那只企鹅的事了？”红衣女子在宽大豪华的沙发里坐下，问坐在一旁的余飞。
　　“阿韶，你太抬举我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想起来。”余飞说，囡囡窝在他身上睡得正香。
　　“那你怎么把他弄来的？”阿韶惊讶，鲜红的指甲轻轻滑过女儿的睡脸，替她拉了拉毯子。
　　“我跟他说了左昱的处境，然后又说了他们是恋人，他就来了。”余飞说，“归根结底还是他潜意识里记挂着左昱，所以没怀疑太久就相信了。”
　　“也是，这是今年第三例了，之前的两个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前年倒是有过一个相信的，但是一说到可能会死，立刻逃走了，连住址和电话号码也在一夜间全换了。”阿韶拿起桌上的葡萄，放了一个进嘴里。
　　“嗯，葡萄也给我吃一点。”余飞说，“左昱的运气不错，喜欢对了人。”
　　阿韶点头，她拿起一个葡萄喂给余飞，又俯下身亲了亲女儿软嫩的睡脸。她回忆起几百年前她和余飞初遇的情景。
　　“老会长找到我的时候我真的吓呆了。”余飞回忆道，“谁能想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是一只妖？”
　　“谁说不是呢？”阿韶点头，靠在余飞肩上，“我那时候刚到人间，什么都新鲜，一点戒心都没有。如果不是你，我大概早就被欺负得哭着跑回去了。”
　　余飞轻笑，在阿韶脸颊上亲了亲。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不是妖协会长，而是个娇憨的二八少女，依偎在情郎身边，就如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
　　“试炼可以免罪，但必须和发现自己的人类一起完成，这是那时候就定下的规矩。”阿韶继续回忆，“你还记得我们完成试炼的时候吗？”
　　“记得。”余飞看着她，暗红色的瞳孔中仿佛有小火苗在窜动。
　　阿韶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抚得抱抱他，“他们是第几对？”
　　“我们之后的第五对。”余飞说，“前面的四对都迷失在幻境里了。”
　　阿韶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不用面对这么艰难的抉择。”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妖精们不免会跟人类产生情愫，而因为身份之差，又不知道产生了多少悲欢离合。
　　如果每一对有情的人和妖都能像她和余飞这样，长厢厮守，该多好？阿韶抱着余飞的手臂，调整了下坐姿，靠上去闭目养神。
　　但那是不可能的，几百年来他们是唯一成功的一对，不知道左昱和沈佑有没有这份运气？
　　……
　　“你是什么品种的企鹅？”左昱和沈佑沿着湍急的河流往森林深处走着，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才算完成试炼，商量过后，决定先往森林深处去看看。
　　“王企鹅。”左昱有些骄傲地说道，王企鹅是帝企鹅的亚种，数量稀少，而且是公认的企鹅中最好看的一种。
　　“没听过。”沈佑很诚恳地说，“也是生活在南极的吗？”
　　左昱抖抖翅膀，加快步伐跟上沈佑，两条小短腿“哒哒哒”跑过布满了棒棒糖的地面，“嗯，有时候也去附近的小岛。”
　　沈佑看了眼小家伙，企鹅的腿短身体胖，走起路来摇摇摆摆，蠢萌蠢萌的，“我是不是走太快了？”沈佑放慢脚步，小家伙似乎跟得有些吃力。
　　“没，没关系的。”左昱抬头想看看男神，他现在的表情肯定很温柔。
　　谁知刚一走神，脚下一滑，往河的方向摔去。
　　沈佑猛地弯腰来拽，但是河边的沙土太松软，小企鹅扑腾了几下，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左昱！”沈佑连忙想下去救它，可是河流湍急，小家伙跌进去后就不见了踪影。
　　难道他们的试炼才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沈……佑！”左昱奋力扑腾着翅膀，两只脚噗飞快地踢水，在湍急的河流中逆流而上。如果在海里，它的动作肯定更加灵敏，可惜河流水急而浅，根本施展不开。
　　“我来救你！”沈佑脱了外套，回身折下一根长长的树枝，从岸上跨下，将枝头伸向左昱，“快点咬住，我拉你上来。”
　　左昱伸长了脖子咬了一下，没够到，反而被水冲下去了一点。
　　“再试！”沈佑一手拉住河边一棵歪脖子树，一手抓着树干伸到左昱嘴边。
　　左昱双脚猛踢，翅膀用力拍水，脖子奋力一伸，跃出水面几许，咬住了树枝。沈佑连忙施力，企鹅比他想象中要重一点，他不得不放开那棵树，两手抓住树枝，身体后仰，用自己的重量把企鹅拖离了水流。
　　沈佑把企鹅拉上来后，又往上一推，推离了河岸边松软的土地。
　　“沈佑！”左昱刚爬上来，就叫着沈佑的名字，他把自己推上来了，可是他人呢？
　　“在这儿。”沈佑抱着树，站在离左昱不远的地方，“你还好么？”
　　左昱蹭了几步，离沈佑近了些，沈佑不让它再过去，企鹅的动作有点笨拙，万一再跌下水可就捞不起来了。
　　左昱乖乖停下，突然有点想念在南极的日子，冰面上滑来滑去得，可比这里灵活多了！
　　不过南极有讨厌的海豹，还有喜欢吃企鹅蛋的大贼鹅！左昱缩缩脖子，太可怕了，还是跟男神在一起比较好。
　　沈佑休息了会儿，爬上岸，不远处有一个树，树上一大团一大团的棉花糖像一顶巨大的伞盖，为树下落下一地阴影。
　　沈佑带左昱去了树下休息。
　　“你是不是受伤了？”沈佑注意到企鹅走路的时候有些跛，抓着它开始检查。
　　左昱受惊，慌张地猛扑翅膀。
　　“别动。”沈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