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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思学礼叽叽喳喳地跑进饭厅，有小姑娘在，吃饭的氛围一下子热闹起来了。两位家长都不是热爱八卦的人，沈枢又有心引导，话题一直围绕着出国升学上面转。桌子上全是湖北家常菜，除了炒腊肉、蒸鳜鱼、炸藕夹外，还有周鸿做的菜苔、红苕粉蒸肉、烧圆子，和排骨藕汤。两个姑娘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大鱼大肉吃得不亦乐乎，又被沈枢刘行舟一句一句敲打，根本没有时间朝严煜咋呼。
　　“先把SAT考出来，你托福阅读就不用愁了。当然，这是在你们英语水平还可以的情况下。没有110和2200前二十就别考虑了，但走文理学院的话105和2100也能申上前十五，前提你得ED。”沈枢给严煜夹了个圆子，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俩想走哪条路？大U还是LAC？”
　　刘行舟给周鸿盛汤，平静地说，“爸爸也不在乎排名，重要的是你们想学什么。如果以后想走学术路线就去文理学院，如果毕业就想工作就还是大U，学思学礼想进一样的大学么？还是分开申请？”
　　刘学思放下吃了一半的藕夹，苦着脸说，“哥，我要是有你当年的成绩就好了，哈佛耶鲁洒洒水，Amherst　Bowdoin麻麻得，你说的这些，我和学礼都很难啊……”
　　周泓漫不经心地插嘴，“你哥成绩好又怎么样？照样毕了业回国肄业，要是写小说没写出名堂呢？估计还啃着老呢！”
　　“妈你话不能这么说，”沈枢面不改色，也给严煜盛汤，“名校出来还是不一样，回来没有任何工作经验也可以去留学中介忽悠学思学礼这样的孩子，而且这工作不体面吗？月入两万多在武汉生活足够了啊！”
　　“所以说，”沈枢话头又转向学思和学礼，“学习好，从某种程度上，是万能的。你去了好的学校，就会有更高的平台，身边同学的层次不一样，也会让你们以后的路更宽更好走。而且好学校帅哥多，找男朋友也方便。”
　　刘学礼眨眨眼，“所以哥你俩是大学同学吗？如果是那我一定好好学习，申你的学校，就照这个标准找！”
　　沈枢噗嗤一笑，在桌下牵住了严煜的手，“我俩是初中同学。严煜是清华的，这走高考流程的，你们就别想了。”
　　严煜与他相视一笑，他这时候很想吻一吻沈枢，可这么多人看着，便只好回握沈枢的手。
　　一桌人都要被闪瞎了，刘学礼只得哀嚎，“哥You’ve　made　your　point！（你证明了你的观点）”
　　热热闹闹地把饭吃完了，拖沈枢的福，严煜这顿饭吃得又安详又满足，毕竟话题都没往他身上绕。饭后沈枢自告奋勇洗碗，把两个小的和大的都清出厨房，拉着严煜在水池边说悄悄话。
　　“家里饭好吃吗？”沈枢在盘子上挤了点洗洁精，低着头问。
　　严煜往后看了看，没人，便搂住沈枢的腰，低头在人耳边说，“特别好吃。”
　　沈枢嘻嘻笑，扭头和严煜快速地接了个吻，“你注意点儿，被我妹看到了又要咋呼。”
　　“宝贝儿你吃好了吗？”严煜锁着沈枢的腰，在沈枢耳边轻轻地吻，“我看你光说话去了。”
　　沈枢被严煜亲得痒，笑着抬手躲他，退开一步距离，“没饱啊。当然没饱。不得等你回家把我喂饱？”
　　他手上还带着洗洁精搓出来的泡泡，眼睛笑成月牙，却带着星光。严煜心头一阵湿热，上前一步，低头吻了下去。
　　沈枢勾着严煜的舌尖，把这个吻越带越深。他整个人都被压在水池边，满是泡沫的手举在半空，只能用手肘松松搂住严煜。两人在这一隅静谧里仿若偷情一般接吻，却不为这四下无人，夜色正好，他们吻的是风光霁月，地久天长。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将两人拽回显示，沈枢越过严煜，看见周女士站在饭桌边，面色复杂地看向自己。
　　“唔……”沈枢赶紧松嘴，“我妈来了。”
　　严煜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无措地楷去下唇上的津液，“阿姨……”
　　“得了得了，你们也别洗了。”周泓的语气有些硬邦邦的，“你俩妹妹坐客厅里嚷嚷着要跟你们玩牌，碗就我来吧。”
　　沈枢洗干净手，朝他妈讨好地笑了笑，“妈那你辛苦了。”
　　周泓往沈枢头上敲了一记，“快滚快滚，别给我添乱。”
　　严煜在一旁尴尬得要疯了，低声说了句，“阿姨您辛苦了。”就被沈枢给拉出去了。
　　沈枢好似未受影响一般，拉着严煜还没进客厅就嚷嚷起来，“刘学思呀刘学礼，你们还好意思打牌？我刚才的话都没听进去吗？你们应该抓紧时间背单词才对吧？”
　　刘学思恍若未闻，一脸专注地整理手中的三国杀卡牌，刘学礼抬头笑道，“哥哥和哥夫来了，快来坐，我们玩身份吗？”
　　刘学思这时候才慢慢悠悠开口，“学礼真没眼力见儿，明明是嫂子，瞎喊什么？”
　　刘学礼挑眉惊呼，“学思你搞什么？哥夫比哥哥高半个头呢！”
　　刘学思不紧不慢，洗完手牌洗身份牌，“身高分攻受是多古早的观点了，你没看哥哥一直在给嫂子夹菜，宠受人设不绷好吗？”
　　刘学礼向沈枢正面开炮，“哥那你告诉我，我们该叫严煜哥哥哥夫还是嫂子？”
　　小姑娘一脸求学好问，大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得很。
　　严煜还记得前两天沈枢的那通脾气，这儿又不是自己的主场，只好无奈地看向沈枢，等他定夺。
　　沈枢若有所思，扭头看了严煜一眼，突然伸手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扯，“叫嫂子。”
　　“诶！”学思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嫂子坐，我给你们发牌！”


第51章　上下（下）
　　学礼早就定好了自己的将，捧着脸看其他人选牌，又是故作天真的口气，“可是哥……我觉得你好吃亏啊。”
　　“哦？”沈枢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脸愿闻其详。
　　“明明……”学礼和学思交换了个眼神，“是在下面的那个比较爽啊。”
　　“嫂子比哥高，看起来也壮一些，”刘学礼理所当然地讲，“这五湖四海无一无靠满地飘零的，哥你是不是含泪做攻啊。”
　　严煜：“……”
　　现在的零零后都懂这么多的吗？！
　　沈枢却爆出一声大笑，那架势，地动山摇的，直接歪倒在了沙发上。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你们哪里学的，知道这么多？！”说着又是往严煜身上一靠，“所以说我对你们嫂子是真爱啊！”
　　他扭过头与严煜对视，笑盈盈的模样好像捡了宝似的。床上更爽的是他，现在更有面儿的还是他，便宜可不是让他都占了么。
　　俩姑娘看严煜这从善如流、理所应当的，互相觑了一眼，都有些难以置信。
　　先叫嫂子的是学思，这会儿先开口的也是她，“哥，你真是……上面的啊？”
　　“那还有假！”沈枢收了笑，那表情真真儿的，特别正经地胡扯八道，“妹儿啊，不是哥哥说，你们俩是看了什么，观念十分错误！作为一名24k纯gay，我可得好好摆正摆正你们的思想。”
　　“上下这件事儿，跟身高啊，身材啊，个人条件啊，都是没有关系的。
　　“你哥啊，天生就该在上面儿，这基因里的，没得改。碰见比我高的，比我壮的，那我也得在上面，要不就不和谐了，么得办法。
　　“你看你哥单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嫂子，就是因为这个。”
　　严煜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沈枢这信口开河的样子太好玩太逗了，倒也没有半分自尊受挫的感受。不知道会讲故事的人是不是吹起牛皮来都这样娴熟，反正他是服了，也亏沈枢放心自己不会拆他的场子。
　　刘学思和刘学礼已经被糊弄得快相信了，主要严煜和和气气地坐在一旁，对沈枢的说话毫无异议的样子让她们不得不信。刘学礼一脸世界观灾后重建的表情，有些艰难地开口，“哥……是我们，看错你了。”
　　“知道就好！”沈枢太高兴了，这简直是他吹过最成功的牛皮，“所以我说，小小年纪的，不要看点耽美小说就以为里面说的都是真的了，那都是你们这样的女孩子YY来的，看个乐呵就好了，不能当真，啊！”
　　“说的也是……”刘学思若有所思道，“要是小说里，哥这样子的是攻，嫂子这样的是受，估计也没人会去看了。”
　　“还是活在梦里好啊……”刘学礼又看了沈枢和严煜一眼，满脸的不忍猝读，往沙发里一躺，用身体表示，她需要静静。
　　这下严煜是真的忍不住了，那笑声开了闸一样，直出胸臆，****。
　　所有人都惊了，连沈枢都没见过严煜乐成这样过，他被震得缩到沙发另一角，结结巴巴地说，“严、严煜……你没事吧？”
　　严煜还在笑，根本没办法正常回答他的问题。而对面的学思学礼，在呆愣片刻后，也终于大彻大悟，爆发出愤怒的吼声。
　　“沈枢你骗我们！！！！！”
　　俩姐妹作势就要过去掐沈枢，张牙舞爪的，沈枢大叫一声，严煜这才回过神，赶忙上前护住，脸上的笑意却收不回去，“好了好了，你哥就是逗逗你们！”
　　沈枢恶狠狠瞪了严煜一眼，你还敢说？！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抱歉宝贝儿，真的没忍住，你妹妹们太逗了。”严煜搂着沈枢，脸上却无半分歉意，看样子是还没笑够，“你们全家人都太可爱了，真的。”
　　刘学思稍微好一点儿，但刘学礼这咋呼劲儿是憋不住了，“沈枢你这个大骗子！！！你把姑奶奶吓得差点不能爱了你知不知道？！！！”
　　“没事没事啊，”刘学思赶快安慰她，“好歹脆皮鸭文学诚不欺我，哥哥当攻不过是传说，反正一辈子被人压的份，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啊！”
　　“刘学思！”沈枢被气得翻白眼儿，什么叫一辈子被人压的份儿，他就不相信这辈子他前面破不了处了？！他压低了声音，把严煜扯到身前，凶巴巴地说，“今天晚上我就要上你，你答不答应？！”
　　“答应答应。”严煜赶紧给沈枢顺毛，“乖啊不气了，回去随便你上，别跟小孩子急眼。”
　　沈枢越过严煜，狠狠瞪了刘学思一眼，你个小孩子！又缩回来，小声威胁，“看我回去不上死你！”
　　“好好好，上死我上死我。”严煜毫无异议，只想把人给哄好了，又乱七八糟地保证了一大堆，沈枢才板着脸又坐正了，但那盯着学思学礼的眼神还是跟看仇人一样。
　　他难得扯这么完美的一个谎！
　　刘学礼又何尝不是，她可真的相信了沈枢这个大王八吐出来的屁话，天知道那几分钟她是怎么过的，无数梦幻泡沫破灭，爱之城堡坍塌又重建，难道就没人理解她的痛吗？啊？！
　　哪怕严煜还想继续看沈枢和学礼两人抬杠，他更怕闹得动静太大又把家长给找来了。只得没话找话说，试图缓解下气氛，“那个，学思你刚才说，脆皮鸭文学，是什么意思？”
　　刘学思赶紧配合，“那个……严煜哥哥，”她可不敢叫哥夫，谁知道沈枢炸毛了是不是要立马赶她们回去背单词，“脆皮鸭文学，就是耽美小说的，另一种称呼。就是描写两个男生谈恋爱的小说，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说过听说过。”严煜扭头看了沈枢一眼，这人还在那儿气鼓鼓地和刘学礼互瞪，心想看来沈枢这俩妹儿不知道他的那个身份，“我们从长林外买过不少小说的版权，这里面不少是耽美小说，质量都很高的。”
　　刘学思点点头，“对对，我和学礼一开始看言情，后来觉得没意思了去看耽美，发现真的普遍质量都蛮高。两个男人分庭抗礼齐头并进什么的也很过瘾，对吧学礼？”
　　刘学礼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来了点精神，但开口前还是挑衅地先叫了声哥夫，“何止是这个！言情就一男的，耽美俩男的，有的还N个男的，那肯定还是看耽美啊！”
　　沈枢窝在一边，两条腿曲在胸前，听到这话，又翻了个白眼儿，对着刘学礼无声地比口型：肤浅！
　　刘学礼还就是要气他，继续在哪儿滔滔不绝地说，“哥夫你看，像我哥也是个写小说的吧，文人相轻，他就是看不起那些写网络文学的！他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是写脆皮鸭，比他牛的人多得是呢！”
　　这下沈枢倒是被气笑了，“我哪是瞧不起网络文学，我那是瞧不起你这个臭丫头片子！”
　　刘学礼丝毫不怵，这么多年过来，她和沈枢好的时候恨不得挂人身上，但怼成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是可忍孰不可忍，被这个满口瞎话的臭男人挑衅至此，她还非要杀杀这便宜哥哥的威风，“你不跟我这臭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好啊，那我就拿个跟你差不多的来比。你不是很牛吗？还昨夜星辰回剑履，我告诉你，这里还有一个树阴照水爱晴柔！”
　　“你才写了几本书，别人艾晴柔大三出道，不到五年就写了十八本！你去问问你老公，”刘学礼还故意重读“老公”二字，“问他们中亿买了多少人艾晴柔的版权？你的《越洋除妖传》牛啊，啥时候上映还没影儿呢，人艾晴柔的《抽丝剥茧》可是正月十五就要在腾讯播出了！你人气高，小学生初中生天天做梦自己是孟小徽，人艾晴柔可是我们所有脆皮鸭女孩的男神！你知不知道，有人为了捧他，几十万几十万地砸，跟同行大神公开叫板，就是要让自己的男神坐上人气第一的宝座！你有这样的读者吗？你的读者还在存零花钱，数着日子等八字还没一撇的《越洋》四吧？
　　“好，我们说爱书之心人皆有之，读者不分高低贵贱。但凭借这些，你敢说自己比艾晴柔高级吗？走出版途径怎么了，同志文学不能出版是人艾晴柔的错吗？爱国诚信文明友善，你站在主流文化的制高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这些被我们真心喜爱与欣赏的耽美文学是　‘亚文化’，是　‘源自日本与西方的传染病’，是　‘文化的毒瘤’　吗？！
　　“我告诉你，耽美文化是女性的崛起，是我们自由意识的体现，是我们对社会的反击。我们欣赏美，传递美，我们就是要看两个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在一起疯狂做｜爱！别人艾晴柔也是gay，他不知道现实世界里的糟粕与黑暗吗？但是他不会像你一样自持清醒，跟我们这群只会做梦的　‘丫头片子’　划清界限，人家心怀星辰大海，知世故而不世故，用瑰丽的想象，悲悯的胸怀，向我们展示一段又一段感人肺腑，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他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不太好，但仍充满希望。明天是新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走过黑暗就是光明，曙光在前永不放弃。你敢说，一位能让读者从文字里领会如此良多的作者，比你差吗？！”


第52章　翻转
　　沈枢、严煜（and刘学思）：“……”
　　满室皆静，余音仍在家具间回荡，刘学礼对这效果十分满意，环视一周，目光最后停留在沈枢身上，细眉一挑，就等他接话。
　　沈枢僵硬地扭头，正对上严煜的眼神，两人是一般的哑口无言，也是一般的有口难言。
　　他艰难地开口，“这，这个艾晴柔……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那是当然！”刘学礼毫不犹豫，其实她对这人物仅仅处于吃瓜站队的了解程度。妹子最爱古早狗血渣贱，揪出这名字仅是为了和她哥抬杠，不然也不会在小徐听几遍录音就逼供的情况下到这会儿还没跟她哥咋呼。
　　“你是不知道，去年年底，艾晴柔突然吸引了一个非常暴发的土豪金主，这金主二话不说给他打赏数十万，威胁到了艾晴柔同一个东家的写手的咖位。那作家的粉丝比较脑残，氪金杠不过，就跑去污蔑人艾晴柔抄袭，一时间将他打压成了全网黑。可这艾晴柔牛逼，硬气！发了个寸步不让的声明，说自己没做错就是没做错，还骂对方吃相难看。声明一出，风云骤变，好多作者大牛都转发了这个声明，舆论被生生扭转，艾晴柔一时从全网黑成了全网吹。这事件的反转之大，速度之快，让围观群众短短两天就吃了满肚子瓜，可谓原耽圈2020第一大事记！你说说，人艾晴柔单枪匹马，仅凭一口铁齿铜牙和铮铮烈骨，就力挽狂澜、颠倒乾坤，是不是个厉害人物？！”
　　还铁齿铜牙！还铮铮烈骨！沈枢羞得没耳听，悄悄瞥严煜一眼，这人却笑着看向自己，那神色，说不出是欣慰还是赞赏，总之都是柔情。
　　他受用是受用，却平白无故觉得有些不对，可刘学礼不等他回味，接着问，“哥夫，你们买了那么多艾晴柔的版权，那你见过他吗？”
　　严煜突然被Cue，也是一愣，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
　　“他是不是风姿卓绝？风度翩翩？风流倜傥？风华绝代？”
　　你怎么会这么多成语？！沈枢求救似的看向严煜，严煜也旗鼓难下，只得又嗯嗯啊啊地应了一声。
　　刘学礼仍沉浸在自己的舌灿莲花之中，丝毫不觉沈枢与严煜的尴尬。沈枢看她这模样，生怕她再来几句，艾晴柔就要被吹成诺奖遗珠了，连忙说：“学礼，既然你严煜哥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