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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郎归-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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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这小家伙的父母。”沈越了然道。
  “别怕,你自个儿吃吧,不打搅你。”寻壑将栗子抛到小松鼠跟前,尽管父母在外头惊呼不断,但小家伙终究挡不住美味诱惑,捧起栗子开啃。寻壑怕惊吓了它,便回身吃饭,仅余光不时瞥一瞥桌底。
  期间沈越寻壑又说了些话,大松鼠见两位人物无意伤害,渐渐试探着跳上前来,和娃娃一同在桌底啃食栗子。
  “阿鲤,我才发现,动物们似乎都不怕你呢。这小松鼠之前也曾向我讨食,可都站远远的,只等我走后才敢上前。那檐下燕子也是,我在时,鲜少见它们喂食。这些个不通灵性的生灵就算了,关键是银狮,向来是生人难近身的性子,可见了你竟也收起一身刺儿。”说曹操曹操就到,哒哒一阵,就见银狮从屋后绕出,嘴里衔着寻壑给他玩耍的小球。
  “好像是啊。”说时,寻壑舀了些鲜菌汤拌饭。
  沈越知他是因受刑时内里齿牙脱落,哪怕米饭软糯,咀嚼也甚艰难。一时心疼,连忙又夹了几样菜色放入寻壑碗中。
  “爷,别光照顾我,你也快吃。”
  “好。”
  小松鼠见二人全无伤害之意,竟跳上桌面。沈越寻壑已吃得差不多,便任由松鼠君在其间挑挑拣拣。沈越看着这怪诞场景,不由发笑,叹道:“若说当初陪你下江南是为报恩,现在就不是了。而今该算“乐在其中”。”
  “爷又来一本正经说笑话。这衣食住行都得亲自动手的日子,有什么好的。”
  沈越两指捏捏寻壑颊肉,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快活与否,非得建立在锦衣玉食之上?!楚野恭总结得精辟,靠权力聚集起来的人,大难临头一个都靠不住。官场,不提也罢,就说昔日沈府,你是知晓内情的。各路主子表面逢迎暗里较劲,下人也不逊色。哎,睡觉都不得安生的地方,还能叫‘家’么。相比之下,仙眠渡就挺好的,一派和乐,你瞧瞧,这儿吃个饭,连动物都能上桌。”
  寻壑哭笑不得:“爷,拿我的草庐茅舍跟沈府相提并论,外人听了岂不笑掉大牙?!”
  “这就是你的不该了。别总在意外人怎么想,要紧的是自己真心觉得好。”
  寻壑不接话,默默抿嘴,沈越猜着他所想为何,便安慰道:“阿鲤,你别老内疚,总以为我是为你所累、才被迫蜗居一隅的。没这回事!”说时扳过寻壑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一直没有和你说,我呀,真该感谢你。”
  寻壑疑惑地偏头:“啊?”
  “我出身世家,生来就享受着至尊富贵,而后家落中道,也体味过人间凄凉。人上人下,我都经历了一遭,这一生算得上满载而归了。之后回到人人羡慕的富贵日子,可是啊,我这心里,分明梗着一股难平意,难受极了,却寻不出个究竟。直到在你这儿,我才真切感受到,这颗心,总算踏实了。倦鸟再倦,还是选择归巢,落叶乘风,终究要下地寻根。阿鲤啊,寻寻觅觅,到头来才发现,你就是我的根,你在哪儿,我的巢就在哪儿。权势啊,富贵啊,这些都不重要了,你好好的,我就好。”
  良久,寻壑才斟酌出话:“可生而为人,若无权势加身,终归是不受待见的。”
  “哎,我知道,人总要经历一番,才能分辨出好坏,才明白自己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所以明知你身子不好,我也不拦你做官,去经历人世。只是一切以身体为重,别把官场算计太往心里去,再不济,还有沈府替你兜着,今生衣食,定不会缺了你的。”
  “好。”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绕亭栽植的茉莉株株遍开,花气袭人。沈越寻壑心背相贴。拥抱片刻,寻壑突而听得头顶的沈越不满道:“哎呀我说,让你靠着你就放心靠,背上别暗暗使力啊!生怕压着我还是怎么的?!”
  “啊?……好,好……”寻壑依言,终于松弛了脊背,严丝合缝靠上沈越。
  “丘公子!”却见程隐走上前来,怀里抱着一件包裹,进入亭子后将其递给寻壑。
  “我的?”寻壑疑惑着打开,里头竟是自己曾穿过的几身衣裳。
  “是江焘送过来的,他本想见见公子,被我拦下了。他要我代为转告,谢过公子好意。江焘他用公子赏的银两,做起小本买卖,而今已能度日。”
  沈越即刻想起那日深夜程隐的特意提醒,不由得皱眉,看向寻壑时,却见他似欲开口,又似有难言之隐,沈越便舒展了眉眼宽慰:“不想说就不说了,我信你。”
  寻壑点点头,现出感激神色,利落叠好包裹交回给程隐:“这衣服不要了,江焘若在,就给他送回去吧。”
  “是。”


第65章 今夜巫山真个好①
  江宁栖霞山上的娘娘庙,每年于七夕设坛,供妇女乞巧之用。芃羽和引章虽是江宁新客,但仍慕名而来。
  星月流映,娘娘庙的前院敞地此刻靡沸喧天,倩女丽人熙熙攘攘,巧笑间似千花竞放。坛台设一长条高脚几案,岸上置香炉。炉前,茶、酒、鲜果,以及桂圆红枣等五子一色排开。几案左右各列十只金瓶,瓶口繁花满戴。
  芃羽引章各自许完心愿,便也上前将手中芙蓉插入金瓶,挨挨挤挤靠近庙口,远远就见人群中一圆脸小伙不住上蹦挥手,引章扑哧一声笑出:“这傻子,也不知蹦多久了。”待至近前,引章更是揶揄,“别停,继续跳啊,我俩就当看猴戏呢。”
  晏如撇撇嘴:“人太多了,怕你们看不到我。”
  今夜灯如昼。于山顶娘娘庙望之,秦淮一水穿城而过,两岸游人鳞集,似雁落平沙,江面舟楫相接,舟上花灯清亮,若霞铺江面。
  三人一路说笑,下至山麓时,芃羽却驻足,道:“你们先走吧。”
  “啊,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作什么?”引章当即奇怪。
  “没……没什么……”
  引章上下打量一番芃羽,霎时了悟她倩装盛服是为哪般,笑得狡黠,凑近了道:“我就说你今儿怎么换回女装,原来啊……是为了沙鸥公子,对吧~”话音一落引章撒腿就跑。
  “打死你个多嘴的蹄子!”芃羽追出几步,就被引章止住,只听她道:“算啦算啦,不耍你了,你回去吧。只是今儿人多,当心些。”
  “好。”
  走了些时,晏如问道:“一路这么多铺子,你就不挑点什么?”
  “人多,懒得挤。”
  “我替你去。”
  引章被逗乐:“哈,好容易我不欺负你了,瞧瞧,你倒给自己找罪受!”
  晏如挠挠脑袋,些许窘迫让一张圆脸稚气中带了几分憨厚:“其实……受你的罪我挺开心的……”
  回到码头,芃羽等候片刻不见人来,茫然时,突地肩上让人一拍,芃羽喜着回头,却见一赤膊莽汉。芃羽直觉地后退,却被这汉子扣住肩膀:“妹妹在等情郎吧。”说时咧嘴,一口黄牙叫人恶心。
  “放手!”芃羽厉声警告。
  码头聚着不少船夫,听见争执回头,有几个还站起欲上前,可待看清这莽汉面目,都纷纷止步。
  芃羽着急起来,开始拳打脚踢。虽然个子高挑,但力气却不是莽汉的对手,芃羽不得不喊叫求救,才出声却被莽汉捂住嘴巴。
  “好妹妹,我迟到了会儿,你就发这么大脾气,来来来,咱们回家,哥哥我定好好疼你。”
  原本有一二路人欲上前解救,可听闻他俩关系,只得摇头离开。就在芃羽绝望之时,身后一声呵斥:“何四!住手!”
  莽汉回头,忙丢开姑娘,巴巴地跑到来人跟前谄媚:“头儿,您怎么来了?您也看上这娘们儿,小的这就给您绑回去……”
  “跪下!”何四即刻双膝落地,这人又呵斥,“不是跪我!”
  何四眼珠子转转,明白过来,立刻挪膝到芃羽跟前,不住磕头:“姑奶奶饶命!”
  芃羽仍啜泣不止,嫌恶地绕开何四,走到来人身边:“沙鸥……”
  沙鸥扶住姑娘,勒令何四在此跪上一宿,才柔声问芃羽:“可伤着哪儿了?”
  芃羽摇头:“只受了惊吓。”
  沙鸥替姑娘捋捋额前散发,可惜道:“这模样是游不了船了,咱们找家客栈收拾收拾吧。”
  芃羽点头应是。
  江宁七夕灯市之热闹,闻名远近,市内大小客栈早已订满。连续问了两家铺子,店家都表示实在没有空房了,就在沙鸥踌躇着是否将芃羽送回仙眠渡时,芃羽却幽幽道:“品花馆不就在附近么,上那儿整理即可。”
  “可……我怕你不方便。”
  芃羽赧然:“你在我就不怕。”
  二人步出客栈,行近品花馆,虽是从后门入内,可沙鸥还是脱下外衫,罩在芃羽头上:“你一未出阁的姑娘家,别被人看见你踏足这肮脏之地的好。”
  芃羽顺从地披着衣物,默默跟随沙鸥,直到进入房内,芃羽才道:“公子多虑了,我……我从没觉得这里脏……”说罢,低垂了眉目,逃得了眼前,却逃不过眼底抱紧在怀的长衫,芃羽一横心,直白道,“在我眼里,沙鸥公子就跟这白衫一样,干净得不藏半点儿l污垢。”
  沙鸥闻言,只觉得全身血气往脸上蜂涌,霎时一片火烫:“承蒙芃羽高看……”
  芃羽即刻捕捉到重点:“你总算喊我名字啦!”
  “啊?”
  “过去你总是姑娘姑娘地喊,怪生分的。我……我听公子说,你这是为了避嫌……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避你的嫌……你明白吗?”芃羽头脑滚烫,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待明白过来,刹时羞得转过身去。正好走到妆台前,芃羽糊里糊涂抄起梳子,举手一番捣弄。
  “那个……你好像越梳越乱了,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吧?”
  “……好。”
  拿走梳子时,沙鸥指尖触到芃羽掌心,一时激起千层浪,千树万树桃花开。


第66章 香香
  沈越还是监察御史那时,有一回接了桩差事,事情经过大致是这样的:两江总督谎报旱灾灾情并从中攫取朝廷赈灾粮款,数额之巨,据说皇帝在朝堂上听后当即摔折子判了个斩立决。人头落地后,家产悉数抄没充公,而负责抄家者,是新任两广总督侯广耀。孰料期月不到,就有人参了侯总督一本,直指其在督察抄家时借机转移了数件字画古董,皇帝命当朝丞相李廷中暗中查办,李廷中便将此任务交给了恰在江浙为官的学生沈越。
  可惜走漏了风声,侯总督老奸巨猾,沈越数日取证无果。有一日沈越正对着案上宗卷发愁,沈鲤进屋送点心,见沈越双眉高攒,沈鲤放下托盘便给主子捏肩,顺带说些街头巷谈叫沈越放松。沈鲤说起路上见到一名女子苦寻老父,当沈越听到这老父名姓时,灵光骤降,猛地翻开侯府花名册,果不其然,这老父名姓呈现其上,他是侯府几十年的老管家,也是当时负责记录抄家物件的主簿。
  可而今人突然悄无声息失踪,女儿不向雄霸一方的侯府求助,反倒上街苦寻,其中的蹊跷可谓不小。
  沈越下功夫搜寻,终于在邻县一家小客栈找到了躲避多时的侯管家,盘问之下,原来是侯总督想要杀人灭口,而侯管家不甘心被卸磨杀驴,故而携上记录了侯总督贪没的古董名单出逃,走前交代女儿设下埋伏引办案官员前来。
  就在沈越沈鲤慨叹多日苦心终得回报时,小客栈却乒呤乓啷,竟是一队官兵挨室搜查——看来侯总督也没省心,始终盯着沈越不放。
  慌乱下沈越叫侯管家赶紧躲,可这巴掌大的房间哪里躲去,火烧眉毛之时,沈鲤却悠悠道:“侯管家,辛苦你老到床下躲一躲。”
  侯管家连连点头,屁滚尿流就要俯下老腰往床底板钻去,突然又顿住:“不对啊!这官兵一进来弯个腰就瞧见我了!”
  沈越也狐疑:“是啊。”
  沈鲤却神气满满,对沈越仰起下巴俏皮道:“别忘了,过去我可是‘百灵’,侯管家,你快进去。”话音才落,就听得官兵搜查隔壁房室无果而骂咧咧朝这边靠近的嗓门,沈鲤甩手打翻桌上一只茶盅,高声道:“说!背着我偷偷摸摸上客栈,是不是又约了翠华楼的莺歌姑娘!”
  嗓音竟是浑然天成的女声!
  本要破门而入的官兵果然顿住了脚步。
  沈鲤甩袖又打翻一只杯子,哭腔盎然:“走开,我不要听你解释!你个骗子,你个负心汉,当初说好娶我之后再不沾其他女人,可而今……你走开,我不要听你解释……呜呜!”咧嘴放嗓嚎哭之际,沈鲤凑近了对沈越快语道,“吵下去!”
  沈越心领神会,也装出一副着急腔调:“要你管!回家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门被微微推开,沈鲤见机忙不迭跌坐地上,沈越配合地走近,严严实实挡住沈鲤,沈鲤两记掌心打手背,紧接着哭腔带上了不可置信:“你竟然打我!丘寻壑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呜哇!”说着把手上的杯子摔出去。
  杯裂一声响,房门那道缝隙也合上了,沈越沈鲤不放心,继续装腔作势吵了些时,待听那官兵远去了,才收了声响。
  沈越扶起沈鲤,小声笑道:“行啊,有你的。”
  “那当然,嘻嘻~”说着惯性地凑前了要香一口沈越,不料沈越偏头躲开,往床下努嘴。沈鲤悻悻然,“对哦,差点忘了。”
  就在二人庆幸时,门外声响再起,其中一人道:“头儿,我明明看他二人是进了这家客栈的啊!”
  脚步纷纷止住,片刻,一沉些的嗓音道:“只剩这一间没搜……”
  “还是进去看看吧。”
  沈越沈鲤对视一眼,千钧一发之际,沈鲤拽了沈越滚到床上,拔了沈越簪子并揉乱,沈越一头卷毛霎时炸开,那队官兵破门进来,撞见的就是二人在床上缠绵正欢的场面。
  “你……你俩刚刚不是吵架的么……”一官兵支支吾吾。
  沈越装出情浓时被人打搅的不悦,先是虎躯一惊,旋即镇定,怒道:“夫妻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没见过啊!”
  “不!不!这个……”
  沈鲤适时出声:“夫君!都是你害的,要是叫人看光了我的身子,我就不活啦!呜……”说着还故意身子微微上仰,露出小块雪白的肩膀。
  “你们还不滚出去,非要闹出人命不成!”沈越勃然怒道。
  “是是是。头儿,看来确实是我看走眼了,咱们去别的地儿找吧。”
  确定人都走远了,沈越才从沈鲤身上起来,侯管家也摩挲着爬出来,对沈鲤竖起大拇指:“这小公子好生厉害,临危还能想出这般妙招,高!后生可畏!敢问公子是……”侯管家看看沈鲤,又看看沈越。
  沈鲤笑道:“老人家过奖,我是沈爷的近身侍从,单名一字‘鲤’。”
  沈越突然想起什么,问:“刚刚叫出口的是你胡乱编的名字吗?叫丘寻什么的?怎么听你喊得这么顺口。”
  沈鲤摇摇头,迷了眼儿道:“确实是情急下胡诌的,没别的意思嘻嘻。”
  一番折腾,夜已深邃。为防万一,沈越让侯管家同室就寝。侯管家年迈,沈越将床铺让给了他,自己和店家要了两块棉被,便和沈鲤打地铺。
  直到床榻处传出鼾声,沈鲤才摇摇沈越。沈越没睡,翻身回抱住沈鲤,柔声问:“怎么?”
  沈鲤凑在沈越耳边道:“这次案子能破,我的功劳可不小。”
  即便此刻夜如点漆,沈越仍能清晰感觉沈鲤此刻笑得狡黠,揉揉这小崽子脑袋,沈越问:“说吧,要什么。”金银珠宝珍馐玉馔,只要他要,都不在话下。不料沈鲤嘟嘟囔囔权衡许久,说出的答案却是:“我要香香。”
  “噢,还没想好?那你再想想,不着急……”
  “不是,我是说,我要沈爷香一个~”
  沈越错愕:“就这样?”
  “嗯。”说着沈鲤点点头。
  沈越大大方方地香了好久,香到次日起床,沈鲤唇角仍旧红肿。
  沈越竟是笑醒的。睁眼,仍是与那晚无异的黑夜,只不过这一刻,自己睡在床上,怀里搂着的还是当年的人。
  原来那个时候这崽子就偷偷告诉了自己真实名姓。
  月光倾影,将青年侧脸轮廓淋漓勾勒。沈越忍不住捏捏爱人纤薄的鼻翼,指腹下滑,滑至青年与鼻翼如出一辙纤薄的嘴唇。
  “哎,过去听算命的说,这模样是刻薄相,最能苛刻人,可这些年你做的事,几乎都反着来的。”
  沈越神思放空,没留意到寻壑皱了几番的眉头。终于,寻壑被痒醒,连打数个喷嚏后茫茫然看向沈越:“爷?”
  沈越收紧了怀抱:“对不起,弄醒你了。”
  沈鲤却不在意,反倒问:“爷睡不着?”
  沈越摇头:“非也。做梦了。”
  “惊醒的?”
  “不是,怎么醒的……哈哈,是笑醒的。”
  “这么好……”寻壑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道:“难得有能让爷开心的事,梦到什么了?”
  寻壑错愕:“啊?”
  沈越收紧了怀抱:“梦到你向我讨香香。想起过去,沈府其他人跟前你总卖乖,可一到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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