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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忧患_逸青-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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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龙镇纸安静地匍匐在桌上。
  那张惊风神弓也被仔仔细细擦洗干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寝宫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墨问坐在案几前,将紫砂茶壶中刚刚烹好的茶水倾入茶盏之中。
  这套茶具是他来到李冼身边的第一年,赠与他的生辰礼物,他竟一直用到现在都没舍得换。茶壶的壶嘴乃是一个龙首,倒茶之时茶水便从龙口倾出,壶盖上弓起一截龙身,而龙尾则绕成壶柄。
  经过多年的使用摩挲,这壶呈现出温润的色泽,壶上的龙也没有半分锐气,只一次又一次静静地泡出香气四溢的茶水来。
  墨问品了一口茶,沁心润肺,唇齿留香。
  上好的狮峰龙井,翠郁甘美,可最喜欢这茶的人,却迟迟不肯再醒来品上一品。
  “陛下,陛下!”
  太监尖细的嗓音突然打破了寝宫的平静。
  墨问皱起眉,放下茶盏,道:“叫喊什么?不知道陛下在休息么?”
  那太监慌忙弓身,“是、是,奴才该死!”他递上一份东西,“还请墨大人过目。”
  墨问接了,“这是何物?”
  “是、是南疆来的八百里加急搪报,说是……外族入侵,墨大人还是看一下吧!”
  “外族入侵?南疆不是卫衡将军镇守么?”
  太监冷汗涔涔,“这……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墨问转过屏风,回到内室,展开搪报,似乎故意念出声来:“南蛮来侵,卫衡将军率军迎敌,却误入埋伏,失去联络,生死未卜?”
  他刚念了几句,龙床之上便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他闭了闭眼,望过去,手中搪报掉落在地。
  已经昏睡了三月有余的李冼,竟自己爬了起来,双手支着身体,墨问苦笑一声,低语道:“果然只有国事,才能让你醒过来么。”
  李冼嗓音沙哑得可怕:“南疆……真的出事了?”
  墨问看他许久,最终不过一声叹息,心里一腔热血也仿佛结上了冰,“没有,那不过,是演给你看的。”
  地上那份所谓的搪报上,根本空无一字。
  ——这是沈心给他出的主意,他本还担心能不能成功,却不想竟如此奏效。
  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李冼垂下头,喃喃道:“为什么……要骗我呢?”
  “你又为什么不肯醒来呢?”
  李冼不再言语,双手死死抓着被子,墨问坐到他身边,扶住他的肩膀:“既然醒了,就不要再睡了,好吗?……算我求你。”
  没有回应。
  墨问眼里的哀伤满得快要溢出来,却还在兀自苦撑,硬扯出来的笑容实在不怎么好看,“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肯醒过来?难道你……真的不想再见我一面?”
  “墨问……我也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墨问听他此言,眉间一皱,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喝道:“我什么时候逼过你?!两年不见,你就以这样一种方式回应我?!”
  “你现在就在逼我!”李冼也嘶吼出声,突然仰起脸,目光却不肯落在他身上,又猛地偏过头去,“我不想看见你,我没脸看见你!”
  “我不嫌弃!”
  “可我嫌弃!”李冼双眼早已红了,低垂着头,浑身都在颤抖着,“我嫌弃我自己,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自己!你不觉得恶心吗?我都觉得自己恶心!你还缠着我有什么意义?你快些走吧,你走吧!”
  他似乎是太激动了,突然咳起来,墨问也疯了一般地瞪起眼睛,掰正他的肩膀,“李冼!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再重复一遍你刚才所说的话!”
  李冼却怎么也不肯直视他,死命低着头,而后突然抬起胳膊挡开他的手,笑得凄然,眼中有泪将流未流,“她说的没错,我配不上你,我本来就配不上你,现在更加配不上你了!咳……你、你快些走吧,好吗?算我求你,你快走,走吧!你滚啊!”
  墨问被他推搡着,却不肯退开半步。李冼推不走他,绝望地大喊着:“你走啊!你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还不走?!”
  他又气又急,胸腔里憋闷得厉害,咳嗽止不住,耳边嗡鸣作响,脑子里也混乱一片。墨问却只看着他,不作任何动作,也不言一词。
  “你不走,你不走是不是?”李冼喘着粗气,“你不走……好,我逼你走。你不是说你的职责是保护皇帝吗?好,我现在就退位,我现在就写诏书,现在就退位!”
  “李冼!你要干什么?!”
  墨问怔愣了一下,看见他赤着脚便要下床,却不知怎的竟一脚踩空,险些摔倒,忙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饶是他反应再迟钝,也已经看出李冼的不对来,不由把他牢牢锁在怀里,不管他怎么挣扎都不肯松开,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见他眼中噙着泪,却没有半分神采,瞳孔也没有任何焦距,把手在他眼前晃一晃,他也不会跟着转动眼珠。墨问顿时心头一跳,颤着声问:“小冼,你……你的眼睛……怎么了?”
  李冼突然不挣扎了,整个人僵怔着,许久许久,两行泪才终于慢慢滑落,他唇边却挑起一个弧度,说了一句墨问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
  “墨问,我看不见了……”他笑着,也哭着,“看不见真好。这样,我的眼前……就只有你了。”
  看不见真好。
  这样,我的眼前……
  就只有你了。
  “啊——!!”
  墨问撕心裂肺地嘶吼着,紧紧把李冼拥入怀中,仰起头,声嘶力竭,“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
  “墨问……”李冼把头埋在他肩窝,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裳,“你弃了我吧。没有我,你会找到更好的……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求你……放弃吧。”
  “不——!!!”
  墨问大口喘着气,声音都嘶喊得变了调:“我说过,龙的诺言,永远不会失信!我不管你是瞎了还是哑了,也不管你是不是皇帝!我墨问认准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更改!”
  “为什么……”
  李冼早已泣不成声。
  “老天——!”墨问仰着头,“你听好了!我墨问,永远也不会屈服于你!除非你拆了我的筋、拔了我的皮、剃了我的骨,将我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否则,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就永远也不会放弃,永远也不会停歇!总有一日,我要逆了你,我要逆了天——!!”
  “轰——!”
  窗外,电闪雷鸣。
  二长老看着突然变了的天,许久,只得一声长叹。
  “墨问,你这样……会遭天谴啊。”
  “墨问,下雨了吗……”
  李冼倚在墨问怀中,阖着眼,墨问轻轻把他额前乱发别至耳后,“嗯,下雨了。你怎么知道下雨了呢?”
  “我听见雨声了……”
  墨问把他圈得更紧了些,怕他凉了,又把被子也给他围上,“冷吗?”
  “不冷。”
  “那……胸口还闷吗?”
  “不闷。”
  墨问无声轻叹,执起他的右手握在掌心,慢慢给他按揉着指根,又听见他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十月初七。”
  李冼缓缓出了口气,喃喃道:“已经十月了……我居然已经,睡了这么久。”歪过头埋在他颈侧,“冬天快要来了吧。”
  “嗯,冬天快要来了。”
  “墨问,”李冼突然睁开没有焦距的双眼,反握了他的手,“我想沐浴。”
  墨问一怔,而后道:“好,你在这等着,我去烧水来。”
  待他走了,李冼把自己蜷作一团,抱着膝盖,大睁着双眼看向明明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
  黑暗,永远是能够让人恐惧的东西。
  即便在他自己的皇宫里,也抑制不住一阵阵地害怕颤抖。
  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他两手紧紧抓着被子,外面的雷雨之声传进他的耳中,惊得他的心脏也跳动得剧烈了,整个人瑟缩着,动也不敢动。
  却是害怕,就越容易勾起以往不好的回忆……
  墨问,你怎么还不回来……
  卧房里空空荡荡,他终于耐不住了,忽然想起个人来,忍不住喊道:“鬼兄!鬼兄你在吗?!”
  ——却忘了对方是鬼,自己又看不见,即便他出现了,他也无从知晓。
  “他已经走了,不在皇宫里了。”墨问终于搬了浴桶回来,倒满热水,看向李冼,皱眉道:“小冼,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李冼还大睁着眼,听见他的声音,急促的呼吸才慢慢舒缓下来。
  墨问终于明白了什么,忙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指尖也凉了,不由懊恼道:“害怕了吗?对不起,我应该找个人来陪着你的。”
  李冼舒了口气,低声道:“我没事。”
  墨问又抱了他一会儿,安抚下他的情绪,才道:“还沐浴吗?”
  “……嗯。”
  “等我一下。”
  墨问去摆好了屏风,又告诉门外的太监把好门不要让人进来,才轻轻把李冼从床上抱下来,因他身体虚弱,又沉睡了数月刚刚醒来,自己还不能站稳身子,便架着他的双臂,帮他褪了身上衣物。
  李冼有些颤抖,却并没有反抗。
  墨问给他脱干净衣服,将他打横抱起,试了一下浴桶里的水温,觉得合适,才把他的脚先触到水面,问他:“烫吗?”
  李冼用脚趾试了试水,道:“不烫。”
  墨问这才慢慢把他放进水里,李冼全身都浸到了热水中,顿时轻轻抖了一抖,又被水汽钻进鼻腔,肺部也有些压抑,忍不住咳了两声。
  “不舒服吗?”
  “没、没有。”李冼连忙解释,过了一会儿觉得适应了,问道,“你刚刚说,他走了,是怎么回事?”
  墨问散开他的头发,用木瓢舀着水,缓缓浇在他肩头颈后,向他简单叙述了关于那只鬼和那条蛇的事,李冼听罢,沉默了很久,才道:“这样……也算是解脱了。”
  墨问没有再答,弃了木瓢,用手给他一点点按着背上的穴位,李冼闭上眼,又道:“三哥……替我上朝么?”
  “没有,我跟那些大臣们说了,陛下出征时不慎受了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给他揉洗着全身,“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嗯……”
  李冼没再接话,墨问不知他是否真的累了不再想管国事,也不想知道,只继续帮他沐浴,看着他身上的伤疤,却抑制不住地心疼起来。
  他记得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李冼身上,可是光洁得很,两年之后他再回来,竟已变成这般模样。就算伤害他的人已经死了,可这伤害留下的痕迹,却怎么也消不掉了。
  目光扫见他腰后那处烙印,没敢用力去碰,可即便轻描淡写地扫过去,也明显感觉到李冼的身体抖了一抖。手再往下,却被他突然抓住了,听见他的低喝:“墨问!够了……”
  墨问闭了一下眼,心里的痛楚又添了一分,安抚他道:“别怕。你搂住我的脖子,好吗?”
  李冼长久地沉默,就在墨问都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手,慢慢伸出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
  墨问放松了些许,也不顾他胳膊上的水沾湿了自己的衣服,略抬起身把他轻轻带起,才尝试着把手探向他两股之间。
  李冼身体抖得更厉害,禁闭着双眼,牙齿都在打颤,几乎是极力忍耐着才让对方清洗完了自己的私密之处,那地方已经敏感得不像话,被碰上一下都足以让他头皮发麻。
  他身上其实并不脏,墨问每天都会给他擦洗身体,却不想这人醒了,再碰他,他的反应居然如此剧烈。赶忙放下他,洗净了腿足,把他捞出水来,用事先备好的浴巾裹起,放到床榻上。
  李冼还在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墨问心疼得不行,赶快给他擦干了头发,同时把干净衣服也放在怀里焐热,才给他换好了,用被子将他围起,半跪在他面前,轻轻晃着他的肩膀,唤他:“小冼?”
  李冼双手紧攥着拳,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身体放松下来,墨问见他情绪缓和了,才敢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道:“不怕了,小冼。”
  “嗯……”
  墨问就这么抱着他不敢撒手,感觉到他呼吸一点点平缓下来,再唤他,已经没了回应。
  又睡着了。
  许是累了吧……
  他的头发还没有干透,怕就这样让他睡了会头疼,便没有放开他,而用毛巾给他轻轻擦拭发梢的滴水,一直呆到彻底干了,才在他鬓角留下一吻,放他躺好。
  “沈心!”
  他略抬高音量轻唤她一声,沈心便从屋外进来了,转过屏风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墨问在李冼手心挠了一挠,没有反应,应该是睡熟了,却还是怕吵醒了他,手指在他耳边一划,施了个隔音咒,才对她道:“小冼目盲了。”
  “……目盲?”沈心皱起眉,“怎么会?”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才叫你来看一看。”
  沈心点点头,于榻边坐了,给李冼把了脉,又检查了他眼睛周围的穴位,问道:“他眼里有翳吗?”
  “没有,我方才还特意看了,清亮得很。”
  “那就怪了……脉象没有异常,穴道也没有闭塞,眼里还未生翳,怎么会莫名其妙目盲了呢?”
  墨问蹙眉:“连你也看不出门道?”
  “你先别急,让我好好想一想。”沈心安抚了他,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十分不确定道,“我早年从师学医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样一种说法,有些人在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创伤之后,会关闭自己的五感以求保全自身安全,就像人在受到重伤或剧痛之后会昏迷一样,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保护的机制。如果是这样,就有可能出现目盲、耳聋或者失语。”
  “现在陛下身体没有任何异常,我只能断定是由于这种情况了。”
  墨问抿了抿唇,道:“可能医治?”
  沈心摇头,“恐怕很难。这病说白了就是心病,他自己不想看见,因为对外界有着巨大的恐惧,所以封闭了自我,并不能算作真正的疾病,用药物或是针灸……怕是没什么疗效。”
  “那要如何?!”
  她略一沉吟,“只能靠你。”
  “……我?”
  “如果你能让他消除对外界的恐惧,走出阴影,兴许可以让他重见光明。”
  墨问沉默了。
  沈心无奈叹气道:“想不到我学医十余载,所医疑难杂病无数,这一回,竟然被同一个人难倒了两次,”她轻笑,“看来陛下,还真是医术克星。”
  墨问却无心理会她的玩笑,一直看着李冼的睡颜,不说话。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李冼啊……
  

  ☆、82

  “你趴在镇纸上做什么?”
  墨问看着那条霸占着黑龙镇纸的蛇,没什么好气地瞪起眼,揪着他的尾巴把他拽了下来。
  黑蛇大头朝下了几秒,而后弓起自己的身子又正了过来,吐了吐信子,道:“墨龙大哥,你放开我嘛。”
  “我问你趴在镇纸上做什么?”
  “……什么镇纸嘛,分明是你的灵髓。它聚灵的速度太快了,很难让人不想过来蹭一蹭啊,不过……就是可惜碎了一个角,灵气跑了不少,我这不是替你用掉那些逃跑的灵气,不要浪费嘛。”
  “少给我找借口。”墨问把他扔回桌上,“我警告你,你刚才的话要是敢让小冼听见,看我不拆了你做成蛇羹。”
  墨丑瑟缩了一下,“怕怕。”
  “还有,你不是要去冬眠吗,怎么还不滚?”
  “这冬天还没来呢,你急什么哦……而且这皇宫里这么暖和,就不准我又不想去了?”
  墨问哼了一声,刚想继续说,却听见李冼叫他的声音,立刻撇下蛇去看他,见他刚从床榻上坐起来,揉着眼睛,便道:“睡醒了?”
  李冼“嗯”了一声,眨了眨眼才想起自己看不见,只好问他:“什么时辰了?”
  “还早,巳时初刻。”
  “哦……”
  墨问在他身边坐下来,用发带帮他把头发束在脑后,竟发现他鬓边有几缕银丝,不由惊道:“小冼,你怎么……有白发了?”
  李冼怔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笑起:“是吗,有……就有了吧。”
  墨问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扎出一串血珠。又不好在他面前显露出来,只得装作并不在意,问他道:“昨晚睡得好吗?”
  李冼没答,墨问便知道他定是睡得不好,握住他的手,“可是做噩梦了?”
  “我记不清了……好像做了,又好像没有。”
  “别怕,只要醒来就没事了,有我在呢。”
  “嗯……”他“看”着对方握着自己的手,放空了一会儿,突然道,“墨问,你能扶我站起来吗?”
  墨问一怔,没想到他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从他醒来到现在已有数日,却还是不能下地行走,沈心检查过,他的腿脚并没有问题,多半是身体太虚弱了,没有力气,墨问也就没太在意,想着等过些日子他能吃下饭了,身体自然会好起来。可听见他这样说,顿时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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