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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入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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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娘子这脚倒比平常女子大上一号。”
“……”
倒完水的小乞丐站在屋外迟迟不敢进去，要是那秦钟要圆房怎么办。
等了半天，蚊子都快出来了，小乞丐发髻也散了下来，怕被人瞧出什么来，便一跺脚进了房间。
伸头缩头总得来一刀吧。
心里做好万全准备的小乞丐回去看，那少爷竟然已经背对着他睡了过去。
心安不少。
大概是白天神经崩了太久，晚上实在太累没办法警惕起来，小乞丐一沾枕头便犯了困，睡梦之中好像有人给自己盖被子来着。
再次睁开眼时，天已大亮。小乞丐哈欠打了一半，瞥见旁边未起身拿着本书看的秦钟吓得岔了气。
“咳——咳——”
秦钟伸手给他顺气，心想这人真不经得吓。
“你醒了啊。”
咳完的小乞丐说道，立刻就被那人扣住了下巴。他面色不善的说：“唤人。”
“……相、相公。”
“乖。”
欺负人真是太爽了。
得到满意答复的秦钟说：“嫁娶匆忙，还未知晓娘子闺名。”
小乞丐很想扶额，踌躇半天才说：“鲁冰花。”
“……”
笑吧，我知道你想笑。
憋笑完了的秦钟重回之前公子模样，说：“冰花不好，冰中之花，凄美却易破。”
真亏你还能想出这么多说辞。
“叫冰河吧，铁马冰河入梦来的冰河。比冰花刚强也比冰花浚冷。”
“鲁冰河？”
“不，嫁入秦府该冠夫姓了。应该叫——秦冰河。”
秦冰河。
秦冰河。
秦冰河。
喜欢这个名字。
“那你……相公呢？相公唤何名？”
“秦钟，字十安。方圆十里皆安乐的十安，今后你也别叫相公了，唤十安便可。”说完勾着唇笑了下。
秦冰河看呆了，或许这辈子没见过世面也没见过美人，不过当且此时却觉得这辈子，怕是都不会遇到第二个这般美到自己心都跟着颤的人了。
秦冰河还想伺候穿衣，那人却摆摆手，说：“我打小就自己梳洗，冰河不必多礼，照顾好自己便可。”
他一提醒，秦冰河这才发现亵衣已经开了大口，里头浅色肚兜还能到一个角。连忙背过身收紧衣服，顺便整理好发髻。
秦钟自己梳好冠发后洗漱完，看秦冰河还在费劲的对待那头上的发髻，心想这代女人嫁过来连个女人发髻都梳不好，得亏是嫁给自个儿了，不然早就露馅了。
“烟儿！”
门口听到少爷唤声的秦烟立刻开门，垂头走到跟前问：“少爷有何吩咐？”
“找个机灵点的丫头供少夫人使唤，另外……娘子可有什么忌口？”
秦冰河想想，说：“并无。”
“那就好，吩咐厨房准备早食，要清淡点。”
秦烟心想果然是少爷，接受度太高了，昨天还讨厌得礼都不想成，今日却这般顾忌。想到这儿秦烟偷笑了下，到底还是初始人事，少爷懂得疼人，她躬身说：“是，少爷。”
第八章
不一会儿一个清秀的小丫鬟便从门外进来，甜甜的唤了一声少夫人。
秦冰河点头，任由那小丫鬟给自己梳妆打扮。自己这容貌再似女人，到底也不是。现在还小，体征未曾显现，喉结和身上毛发都未长出。长此以往总归会暴露，到时候这大家少爷只怕会剥了自己的皮。
多说多错，现在还是做一个话少的少夫人吧。
“少夫人，看这个双云髻可好？”
“尚可。”
“那今日少夫人想佩戴发簪还是步摇？”
“都可。”
“少夫人喜欢玫瑰味脂粉还是月桂的？”
“……”
没了脾气，秦冰河只好问到：“你唤什么？”
“奴婢果子，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我对发髻梳妆没什么喜好，你每日看着来就行。不要太浓不要太淡不要太惹人注目，平常像你们这样就行，懂吗？”
“……奴婢明白了。”
好不容易才梳妆完，秦冰河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被果子搀扶着到了厅堂，才发现秦钟还等着自己，立刻快步上前。
秦钟放下书，望了眼秦冰河。自己打小就被算命的说男生女相，必遭天祸。本以为是算命之人信口胡诌想骗些活命钱，谁知真被他言中。
腿疾之后家里两位便带着秦钟四处搬家寻找名医。而后自己及冠，面容倒像是长开了些，与女子还是有很大差别。
大概是冰河年纪尚小，穿着女装也并无太大不妥。
见那人饿得开始咽唾沫，秦钟勾着嘴角笑，喝退伺候的下人，让秦冰河不用顾忌太多。
“十安你也吃啊。”嘴里包着一堆吃食还不忘说话。
秦钟点头，盛了碗粥慢条斯理的吃着。
见状秦冰河也不敢太过放肆，学着那人的动作，举止文雅的继续吃饭。
虽然是大户人家，却不像鲁家那么大鱼大肉。早食而已，多是糕点粥水和酱菜。
当然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秦冰河自然不知道，那一盘椰丝蓉的糕点就比鱼肉贵上一半不止。
吃饱喝足后，秦冰河望向秦钟像是问他接下来干嘛，自己又没做过被人伺候的，还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秦钟也放下筷子，说：“冰河推我回书房可好？”
哪儿敢说不好，乖乖点头后按照他的指示推着往书房走。
秦烟看到少夫人亲自推轮椅有些惊讶，看到少爷任由少夫人推轮椅更惊讶，看到厅堂满桌狼藉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了。
少爷今日怎么吃这么多？
平时不是一碗粥就能填饱肚子？
怕不是昨夜操劳过度……
想到这儿秦烟红了红脸，轻咳一声，唤来小厮收拾桌椅。
“冰河若是无聊就自己翻些书看，不用顾忌我。”秦钟说完自己到书桌前开始阅读一些信件，有时候勾勾画画，不知道在干什么。
秦冰河又不识字，拿着一本书看又无聊的放下。字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字，通篇找下来也没找到自己唯一认识的鲁冰花三个字。
读完信件后，秦钟抬眼看了下自己那个冒牌夫人，多半是不识字吧，无聊得开始玩自己衣服上绣花了。
秦钟自己推着轮椅过去，说：“是我考虑不周，想来冰河在家中已经看过这些文章了吧？再读一次确实无趣得紧。”
人家给台阶，当然得下。秦冰河乖乖点头，丝毫没觉得说自己手里的书已经拿反了。
“那冰河闲暇时干什么呢？”
打盹儿，调戏小丫鬟，偷老爷的春宫图看。
这些怎么可能说出来？？？
“今儿天气不错，不如我带你逛逛院子？”
“好。”
总算吭声了。
秦冰河推着人往花园走，一面记着路。秦府没什么门槛台阶倒是省了不少力气，过那小桥时下边小池塘还喂有很多颜色艳丽的小鱼。
“这鱼，江南地带比较多。西北这边不易养活，喜欢吗？”
“喜欢。”
其实秦冰河更想问的是能不能吃。
已经近夏了，花园里头的花开得娇媚多姿。中道还有一棵巨大的榕树，从下边望上去只能看到垂下来的根，连树顶都看不见，绿油油的一片跟个油纸伞似的，十分喜人。
“这树可真大。”秦冰河不自觉的说道。
秦钟也点头，说：“这树比远城的历史还要久，咱们秦府就建立在这榕树的根上面。一会儿差人在这儿给你做个秋千，你腻味的时候还能来这儿坐上一坐，可好？”
“嗯！”
秦冰河慢慢就轻松了，心想这少爷人可真好，丝毫没觉着自己早已经暴露了。
榕树底下有个石桌，昨晚上大概是下了些雨，桌上散了些树叶。秦冰河刚准备随手擦擦，见有些丫鬟路过便也停下动作，等人走后才伸出手将叶子往桌下扫。
石桌上头雕刻着一个玩意儿，上头密密麻麻的都是格子，秦冰河不懂，问：“十安，这是什么？”
“棋盘。”
“棋盘？”秦冰河之前也就在说书先生嘴里听说过棋盘这种物件，自己毕竟一个千金小姐，这都不知道别是闹了什么笑话吧？
秦钟勾唇笑，说：“这也不算什么常见玩意儿，就是个打发时间的游戏，冰河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你会？”
“当然。”秦钟唤过路的丫鬟，说，“叫秦烟把我那墨玉棋拿来，另外差厨房做些茶点送过来。”
第九章
不一会儿秦烟就带着棋子和茶点过来，秦钟先是说了些规则，一面讲解一面落子。
旁边的秦烟皱了皱眉，这鲁家大小姐还能不会玩棋？别是故意装作不会让少爷教吧？
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有此等心机。
被无端腹诽了一通的秦冰河却没在意，认真的学着下棋，一边看秦钟自信的落子，一边随手拿完茶点塞嘴里又赶紧拿上棋子落子。
旁边秦烟脸都黑了，这墨玉棋全国就两幅，还有一幅在皇宫，平时少爷可是舍不得用，今天少夫人这么埋汰？
秦钟意识到视线，抬头说：“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们伺候。”
收回眼神，秦烟只能躬身离开，这少夫人真是奇怪得紧。
墨玉棋上沾着糖粉，秦冰河收子的时候才发现，脸红了下抬头看秦钟，那人却勾唇笑，说：“不过是些死物，冰河若是喜欢送你即可。”
“不不不，不用了。”
“为何？冰河是怕为夫舍不得？”
“怎么会……十安现在跟我是夫妻，你的自然也是我的，我的也……”
越来越觉得像告白，自己可还没跟小姑娘家牵手接吻，就被这人拔了头筹，小心翼翼看那人果然又是笑着的。
不知道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吗！
别笑啦！
再笑我都舍不得走了。
下棋下得很开心，难得找到了个物件打发时间，秦冰河学得十分快，不一会儿就能在秦钟的手底下勉强留住二子了。
冰河人小，还有学习的劲头。秦钟坐在轮椅上享受着他推动，心想明日该找什么理由说服他学认字。
下午秦钟有个会面，便没带冰河去，他一人缩在房间里看棋谱，心想总有一天能打得过十安。
秦烟这会儿来收拾床铺，少爷的房间不允许下等下人进，即使已经升到较高位置，这房间的打扫还是由她亲力完成。
见少夫人在，行了个礼后开始更换。
原本很轻松的活计秦烟却愣了，床上没落红？
这鲁家大小姐没有贞洁？
受到注视秦冰河也没在意，继续看着棋谱乖乖等秦钟回来。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这秦烟心中已经从一个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变成一个死缠着少爷不放的浪荡女。
等到晚上秦钟竟然还没回来，果子端着夜宵进门，说：“少夫人，吃过夜宵便休息吧。少爷说今儿回得晚，知会人说您不用给留门，安心睡就行。”
秦冰河皱了眉，没说什么，吃完夜宵后乖乖躺下睡觉，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自己这男人身份迟早会被发现，该怎么办呢？
留在这儿肯定不行。
离开，那以后可就风餐露宿没好吃的好喝的，没人陪着下棋，又舍不得。
怎么办呢？
要不……坦白？
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好不容易娶上媳妇，发现对方跟自己一样也带把……
秦冰河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或许晚上睡得比较早，第二天醒得也早了。秦冰河睁开眼时，自己正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跨在旁边人身上。秦钟虽然被压得难受却没反抗，只是微皱着眉嘴角轻抿。
腿下传来的热度几乎烫到了他，连忙小心翼翼的收回那条不安分的大腿。
“你醒了？”
动作停顿，秦冰河抬头，那人已经睁开眼，干涩得直用手背去擦。
秦冰河连忙按住他的手，说：“别用手擦。”
“为何？”
“我哥说用手擦会坏眼睛的。”
秦钟挑眉，说：“你还有哥？”
“……”
被表哥轻松搪塞的秦钟也不追究，笑着看那人被小丫鬟折腾着梳头发抹胭脂。
有秦钟陪着，时间好像是要过得快一些。原本以为秦钟只是玩笑话，谁知道只一天时间，那木藤的秋千还真是做成了，两个并排放下，工匠正做着最后的打磨。
书房也很容易呆了，那桌上放了本小娃识字的书，秦冰河趁着秦钟不注意会偷偷翻来看，也在默默的记着，多做些功夫总比以后被人拆穿强。
秦钟却勾着唇笑，心想明天该备些百家姓弟子规之类的书籍了。
连着几日，秦冰河都过得十分顺心。这秦家少爷好像对圆房没什么兴趣，晚上梳洗完跟他扯扯家常便睡，柳下惠似的丝毫不越矩，倒是自己老睡着睡着就贪凉往他身上蹭。
“冰河，冰河。”
秦冰河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后收紧亵衣问：“十安怎么了？”
“该起了。”
“起了？”
“嗯，今天早起置办些东西，得回门了。”
“回门？”
“对，回门。”
回门是他理解的那个回门吗？
之前没提这茬啊！
第十章
秦钟细心的给秦冰河扣上面纱，说：“总不能让冰河这般容貌被别人瞧见。”
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的，自己普通的哪儿能入人眼，倒是这大少爷，自己还想把这面纱给他扣上呢。
出门便上了轿子，直到了集市才下车。大概还早，集市没什么人。秦烟和几个小厮去采办回门礼，而秦钟则是借故带着秦冰河好好逛逛。
秦冰河一边推着秦钟一边看那小哥卖的糖葫芦，想说之前自己还在大哥家的时候，总是有了上顿没下顿，得等到大哥发工钱才能买上一串糖葫芦吃。
家里头四个小孩儿都馋这口，大哥买来平均分了下去，自己却不吃。
问起他也只是说他长大了，哪儿还吃这些小孩儿吃的东西。秦冰河也不疑有他，心想大哥的确是大人了。等他们四个瓜分完糖葫芦后不久，秦冰河偶然却看到大哥拿着那糖葫芦棍舔着上头的糖渣。
那时候秦冰河才意识到，大哥不是大人，大哥还是小孩儿。
要一个小孩儿承受四个不知事的孩子一个病重母亲，还有三两再怎么筹也筹不到的欠钱。
他心里得有多苦啊。
所以能帮到的秦冰河没了什么都要帮，别的不说，只要大哥以后想吃糖葫芦不会再咬紧牙克制就行。
秦钟见推的速度越来越慢，便抬头看，这小孩儿正看着人家糖葫芦不放。
心想到底是小孩儿心性，望着甜的就移不开步子。
秦钟摆手，旁边张勉就会意的过去，从腰带里掏出三枚铜板拿了串糖葫芦回来。
接过后秦钟举起递给他说：“冰河，拿上。”
秦冰河拿上后却没吃，眼泪叭叭的开始往下掉。这会儿秦钟可慌了手脚，自己这见识再广也没见过男娃哭啊，该怎么哄才好？？
当下判断得让他冷静下来，于是知会张勉守在巷子口，自己则费劲的推着轮椅，一手拉着那人往巷子里走。
秦冰河从小到大大概也就哭了这么一回，来得太突然没给任何人准备，连同他自己，哭到抽泣后软了腿跪着，把上半身都埋在秦钟的腿里。
闻着秦钟的味道才让他稍微冷静了些，等他好不容易抬起头看秦钟，那人不心疼被他哭脏的衣服料子，倒是轻声问起，说：“怎么突然哭了？想家？”
秦钟摇摇头，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糖葫芦，抽抽噎噎的说：“十安，你……你对我太好了……”
“……”
合着自己这几天又掏心又掏肝，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修秋千，还不如今儿买这根糖葫芦来得实在？
秦钟说完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我今后就跟着你了，不管你怎么赶我我都不走，你想让我做的我都做。”
“怎么突然跟发毒誓似的？”秦钟心疼的用手指摸了摸那小子红肿的眼睛，说，“看你也没心思逛街了，咱们回轿子上，你想说啥慢慢说吧。”
虽然哭得够呛不过智商还没下线，秦冰河东编西凑改了名字改了性别的把事情说了，虽是这样秦钟也懂这就是这小孩儿的故事。
七八岁就得知道为哥哥分担了，自己七八岁还嫌家宅不够大大半夜闹呢。
秦冰河哭累了，被秦钟摸着头安抚，心想这少爷的手冰冰凉凉的真舒服。
自己以后不管怎样都不能忘本，要记得十安，要照顾十安，他腿不好，要好好伺候他，不能让他委屈……
秦冰河把近年所有委屈都给发泄了一通，哭累了这会儿正枕着十安的腿，就轿子这小地方睡了过去。
姿势熟练的蜷缩着，多半小时候也是在这么巴掌大的地儿熟睡吧。
秦钟心头都跟着酸了，把小孩儿的妆用指腹轻轻抹着，补匀称。
“少爷，到了。”
看了看腿上熟睡的人，秦钟支声说：“再绕一圈。”
“是，少爷。”
轿夫便又抬着轿子绕了一圈。
回门不能错了时辰，还好两人出来得早，等秦冰河睡醒也差不多到时辰了。秦钟给他理好发髻和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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