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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错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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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徒子说道:“我帮他解穴啊!”
    云昭说道:“哼,你告诉我解穴之法,我来动手,谁知道你会做什么手脚。”
    登徒子道:“这点穴是我师门秘法,如何能轻易告诉你。何况你再不让开,这位小兄弟可是要吃大亏了。”
    萧谅听了,便说道:“云昭,你让开,就让他来解穴便是。”
    登徒子上前,解了萧谅的穴道,却见萧谅顿时瘫倒在地,极为疲倦。他想要上前把脉,却见云昭连忙举刀拦住。
    萧谅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无事。”
    众人见萧谅无事,便纷纷围了上来,把那登徒子围在中间。那登徒子却是满心惊讶的看着萧谅,问道:“小兄弟……是不是曾经得过重病?泡了好几天的药水才好?”
    萧谅见他问得奇怪,说道:“你是何人?怎么知道这些?”
    登徒子正要说话,却见一个老迈的身影从客栈中走出,说道:“孽徒,竟敢对公子无礼!”
    来人正是章怀民,他随即转身对萧谅说道:“公子,这是老朽唯一的传人,裴尚。”
    萧谅皱眉,问道:“裴尚?敢问令尊可是富甲一方的裴中玉?”
    裴尚抱拳说道:“正是家父。”
    萧谅抬了抬手,说道:“不知者无罪。云昭,你在外面守着,我和这位老先生,裴公子在楼上坐一会儿。”
    云昭心中明白,萧谅忌惮自己,便也点头称是。他心中不由得回想刚才所见,那个老先生分明不会武功,他怎么会是裴尚的师傅?裴尚刚才的步法精妙无比,若他没有记错,只怕这便是闻名天下的莲动清影。不知他从何处学来,而最要紧的是裴家财势仅逊色于沈家,自从沈灵姣死后,裴家可称天下首富。萧谅来此,难道是和裴家有约?久闻裴家与柳国舅关系密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越想越乱,索性不再思考,只满心回想刚才裴尚点穴的手法,暗暗下定决心,今日狼狈的样子决不能有第二次。
    
    第50章 第 50 章
    
    三人进了客栈雅间,章怀民便详细问了方才之事,那裴尚只用几句话便讲完。他看了一眼萧谅,说道:“师父,你还是先帮秦王把脉再说,方才弟子鲁莽,但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章怀民闻言,心中好生奇怪,便搭了萧谅的脉,神色竟是有些慌乱。他说道:“不瞒殿下,裴尚刚才点你的穴道,手法奇特,一般人本是无碍,但若中过岐门蛊毒之人,便会气喘不已。我方才为你诊脉,发现你确实曾经中过他们的蛊毒。殿下昔年是否生了一场大病,究竟是怎么个情形,不若仔细道来。”
    萧谅见他二人郑重其事,便把去年不慎落水,病重临危得净空大师的救治,这才痊愈之事说了出来。他又特别提到,净空大师曾交代不可大喜大悲,也不宜过早成婚。
    章怀民摇了摇头:“这个净空,究竟何许人也?他竟然能解了察天的独门密蛊,如此本领,竟也奈何不了被七残香催生的百枯草之毒。这可如何是好!”
    萧谅不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章怀民说道:“从脉象看,你体内的天仙醉本是潜伏在身,而后您寒冬落水,激得蛊毒发作。若非如此,此毒会随着年岁慢慢侵入殿下肺腑,到时候药石罔效。天仙醉的蛊毒被那位净空大师用百枯草解了,本来无碍,但偏偏又在毒患未愈时再中七残香,是以此毒留在体内,颇为棘手。”
    萧谅惊道:“你说什么!我体内还有百枯草的毒?”
    张怀民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七残香助长了百枯草的毒性,现在毒性入骨,难以祛除,除非找到察天,要到玉蔻丹,否则天下无人可解。只是不知那净空既然为您解毒,为何还要加入七残香。”
    萧谅回想当日情景,净空叮嘱不可触碰柳宸妃送来的蔬果一事,那蔬果香味异常,心下明白七残香八成与净空无关。只是竟有人算得如此凑巧,恰巧在他解天仙醉的关键时刻送来七残香,那么一开始下天仙醉之人怕也是柳宸妃。回想解毒时,那净空定要叫季澜相助,莫非此事他也知情?
    他心念一转,脑海中转过无数个念头,一时倒有些失神。
    章怀民唤道:“殿下,你在想什么?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那天仙醉定是要年幼之人才可入体。”
    裴尚说道:“你可要想清楚,这天仙醉和酒一般无异,又要年幼才能入体。你小时候是谁灌你酒喝?”
    萧谅拼命回想,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何时中计,毕竟是小时候的事,太过久远了些。
    他说道:“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不提也罢。章先生,本王还是谈来此的正经事吧。”
    章怀民闻言,看了一眼裴尚,却见他吐了吐舌头,说道:“那我告辞了,师傅,殿下,你们慢聊。”
    萧谅见他离开,这才站起,走到章怀民面前,跪了下来,道:“舅舅在上,受侄儿一拜。”
    章怀民连忙将他扶起,说道:“这我如何受得起,谅儿啊,你都长这么大了。想当初我离京,你母妃还未怀上你。早知你会受人设计,我实在不该那么早离宫。”
    萧谅问道:“舅舅,母妃明明说杨家一门都已经灭尽,为何她遗书中称我还有一个不在人世的舅舅。我从母妃送给我的藏头诗中,猜出章怀民三字。如舅舅当真不在人世,母妃定然不会特意提起,所以我一直相信您还活着。只是我身在宫闱,实在不便派人寻找。”
    章怀民叹了一口,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出生不久,因身染恶疾。有个道人路过杨家,便称可为我救治,但要带我离京。他还说我们杨宅有潜龙之相,数十年后会出帝王之才。你外祖父怕生出事端,又见他确实治好我的病,便同意他将我带走。只因他深知你父皇生性多疑,那潜龙之相的话被他听到,定然是要与我杨家为难。他怕日后家中不妥,便对外宣称我已病死。”
    萧谅回想到自己迁入秦王/府,确曾听过杨天府有潜龙的说法,便心中信了几分。
    章怀民继续说道:“师傅带我云游四方,到我长大后,才告知我的身世。那时天下大乱,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是以我着急回到杨家,为国效力。没想到师傅让我先不要回去,只写信回去报个平安。不久之后,我就收到你外祖父之信。他说为了帮助你父皇,正假意投靠宁王,引来南疆的洱海王族,便可一举歼灭洱海王族和宁王逆党。他让我等此事完了之后,再行回去杨家。当时他生怕你父皇有鸟尽弓藏之心,而你母亲又怀着你的三哥,便有些后怕。”
    萧谅回想母妃的遗书,心知外祖父所疑虑的事情最终发生了。他便问道:“那舅舅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按照岁数,章怀民现在应该才四十多岁,然而形貌却犹如八十岁老翁。
    章怀民继续说道:“我当时听闻洱海兵临江陵,生怕杨家有失,便提前进城。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那时满城都是血色,我到了杨家门口,到处躺着死人。我又去了你外祖父信中所写的,家眷安居之地,那里也是一个活口也没有。我知晓你的父皇定然会借着救援之名,对杨家痛下杀手,但没想到他那么狠毒,连你二舅家三个孩子也不曾放过。我知道你的三舅有一子一女,当时只找到女儿的尸体,却找不到儿子的。所以我又到处去找,但毫无结果。”
    萧谅听得大哭起来,他曾经看过母妃的遗书,但其中并无如此细节。他从来没想过,一向慈爱的父皇,会是如此狠毒之人,连孩童都不肯放过。
    章怀民劝慰道:“谅儿,你切莫激动,不然引发你的毒患发作,那可了不得。”
    萧谅忽然便气喘不已,吓得章怀民连忙取出金针,连刺数穴,这才慢慢平息下来。萧谅说道:“我无事,舅舅你继续说。”
    章怀民说道:“我心中愤恨,便想入宫去,便服下一种药草,使得自己形貌比实际上老了数十岁。在你母妃回杨天府祭奠家人之时,现身与她会面,但不曾告知他本来的身份,只拿出你外祖父的信物,只说自己奉命保护她的。她便想你父皇举荐,说我医术高绝,如此,我便入了太医院。我本想在无声无息中,下毒杀了你的父皇。没想到他非常警惕,从来不唤我为他诊脉,倒是让我照看你几个皇子。我万般无奈,便寻思干脆把几个皇子都害死,以报杨家被灭之仇。你的母亲后来发现我的马脚,我便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她深爱你父皇,实在不愿我如此做法,便请我离开。她当时苦苦哀求,只说皇子都是无辜的。我心中不忍,回想医者之心,便也只能答应。所以,我便提前告老还乡。若早知你在宫中会受岐门一派的算计,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萧谅叹气,说道:“舅舅,何止是我,若母妃当时不曾心软,只怕也不会被人害死。”
    章怀民顿时大惊,道:“你说什么!你母妃……是被人害的?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萧谅说道:“母妃之死事有蹊跷,舅舅且随我回京,日后再议。”他说着,便觉得心口剧痛,一时竟接不上气来。
    章怀民连忙劝解道:“谅儿,你切勿保重,我们杨家唯有你一条血脉,绝对不能再有任何闪失。舅舅暂时不能随你回京,只因你所中的百枯草,定要察天手里的玉蔻丹才可。不过他们岐门与我神农一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此事难办得很。”
    萧谅说道:“当日净空大师救我之时,还有一人在场,只怕他与您所说的察天大有关系。”
    章怀民连忙问道:“是谁?”
    萧谅轻轻一笑,说道:“此人我熟识,舅舅还是安心留在客栈为好。”
    章怀民摇头:“我在这里等你三天,若那人没有察天消息,我便自行去寻察天。”
    萧谅知道劝他不动,便点头称道:“好。”
    他告辞而去,心中还在想着季澜。那日净空指明要季澜相助,而季澜与察天是否有关?他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回去当面问他。
    
    第51章 第 51 章
    
    从萧谅带着云昭进城以后,萧诀便也守在房内照看萧谦。萧谦的脸色略显虚弱,但太医诊断脉象已不再衰竭,有恢复的征兆。萧诀心中着实想不明白,萧谦何以会有求死之心。他又摊开蒙可交给他的画卷再三翻看,观此画意,分明是竹枯叶黄,鱼跃龙门。
    人人都知他喜爱竹子,却不知萧谦最爱此物,如今萧谦此画,莫非自指竹叶?他细思良久,顿时了然。大哥的意思,是要自寻死路,断了两人的牵挂,让他从此夺嫡毫无顾忌?他着实不能明白,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萧谦断然放弃,如此决绝。莫非他当真认定刺杀他的人是自己派遣而来?
    天有些暗淡,外面一个闷雷,似乎有雨将至。季澜令人守在各处,便回到小屋,见萧诀仍然一筹莫展的坐在那,便劝道:“齐王,你手臂有伤,已经坐了一天,不如稍微歇息一番,换我守着。”
    萧诀摇了摇头,只说:“无妨,就让我多和他说会儿话吧。”
    他们说着,忽然一枚飞镖破窗而来,季澜转身用手一接,打开一看,见是一块木牌,上面绘有一朵被折下的鲜花。
    两人都吃了一惊,齐声道:“折花死士?”
    萧诀说道:“不可能的。三花令牌在我手上,何人敢冒充折花死士,擅自来此!”
    季澜摇头说道:“齐王稍安勿躁,你守在这里,让我前去一会。”
    季澜冲出屋去,但见来人蒙着脸,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而去。季澜喝道:“你们保护好越王,我去去就回。”
    季澜一路跟着蒙面人,走了许久,到了一个山洞前,这才停了脚步。
    蒙面人解开面巾,说道:“好小子,轻功进步不少啊。”
    季澜见他真容,惊道:“师父,怎么会是你?”此人正是他的师父察天。
    察天摇头说道:“你小子见到我怎么吓成这样,难道师父还能吃了你?”
    季澜也不敢多言,便随他进了山洞,两人一起坐下。外面一阵雷声,便下起暴雨。
    季澜问道:“师父怎会到此?”
    察天说道:“齐王那小子偷了他老娘的三花密令,我当然是来取回这东西的。”
    季澜皱眉说道:“师父,您当真认识我姑母?”他那日听净空说起,心中仍是怀疑,姑母季淑妃一向在深宫内,如何与他云游四方的师父熟识。何况师父心高气傲,绝无可能受她命令。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自己想岔了。
    察天说道:“我当然认识,还欠了那娘们好大一笔人情。”
    季澜说道:“师父,徒儿有事想求个明白。去年秦王病危,大将军顾昭请得师叔净空大师来救治。净空大师说秦王身上的天仙醉,是您下的,此事当真?”
    察天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错,是我下在那小娃儿身上的。”
    季澜猛然站起,说道:“师父,那天仙醉起码在秦王身上有七年之久,想来他中招时不过九岁,您如何下得了手?”
    察天苦笑:“小鲸鱼,在你眼里,师父是怎样一个人?”
    季澜被他问住,竟有些失神。在他的记忆里,师父每年有几个月到太师府来教导自己武艺,平日里乐天知命,行事光明磊落。
    察天见他想得出神,便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师父我不过是一个国破家亡却不思报仇的窝囊废而已。”
    国破家亡?季澜问道:“师父,您是西凉人?”
    察天摇了摇头,笑道:“看来我洱海确实被灭得久了,你们也只记得西凉。”
    季澜大惊,问道:“师父,您……您是洱海人?”洱海国当年突袭京都江陵,而后遭遇季家军突袭,再被顾昭领军攻破王城而灭国。
    季澜实在想不明白,祖父季朗风如何能容得师父在太师府做客,还教授自己武艺。
    察天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的祖父和姑母能容许我教授你武艺?我还是折花的首领。”
    季朗风和季淑妃两人的三花组织,羞花是宫中传递消息的主线,只听季淑妃的命令。临花刺探情报,是祖父主导。折花负责暗杀,但大部分时候却不受祖父调遣。季澜心中早就怀疑另有他人领导折花,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自己的师父。
    季澜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察天笑道:“你祖父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些,现下我不怕明白告诉你。炎启帝萧奕心狠手辣,生怕那些个臣子功高震主,先是铲除了杨聿书,现在又让尹仲霖一家无立足之地,要不是顾昭对南疆太熟悉,还需要他与滇国周旋,只怕也早已糟了他的毒手。你父季少康死在战场,当真如此简单吗?你祖父可是当朝太师,若你父不死,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军功显赫。”
    季澜吃惊不已,问道:“父亲……父亲是被圣上害的?祖父和你是要合作?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察天摇头道:“可笑你的祖父,总认为和你的姑母联手,帮助齐王那小子夺得帝位方可一劳永逸。他们找我合作,自然是想利用我。我之所以要帮他们,一开始还他们一场人情,也想趁此搅扰你们东陵的朝堂。”
    季澜问道:“为何你要对秦王下毒?”
    察天说道:“哼!他的外祖父杨聿书当年假意投靠宁王,谎称与洱海合作要我们攻破京城,没想到是会反手暗算,逼得我洱海精锐全军覆没。我害死那小孩儿填命,也没什么!”
    季澜摇头:“师父,你不是这样的人!”
    察天哈哈大笑:“我不是这样的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他说着笑得越发癫狂,看得季澜心中惊疑。季澜心道:“若他是洱海之人,祖父便是与他合作,如何能放心将折花交给他,难道不会担心他对我东陵不利?”
    季澜说道:“师父,洱海灭国之事,秦王还未出世,你一向心善,如何会对无辜之人下此毒手?师叔明知是您下手,他也不能见死不救,您如何还能一错再错?您还是把玉蔻丹交给我吧。”
    察天笑道:“玉蔻丹早就被人抢走,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
    季澜问道:“何人能抢走师父的东西?”
    察天哈哈大笑,说道:“是啊,是谁能抢走我察天的东西,是谁?是谁!”他说着,便自顾自的要出山洞而去。
    季澜拉住他,却被他反手一掌,激得顿时身受内伤。他还是不肯死心,拉住他接着说道:“师父,哪怕没有玉蔻丹,那越王身上的毒还要解药!”
    察天愤愤道:“你的师兄偷了我的解药去救那越王,我哪还有解药?啊?让他们都死吧,哈哈哈哈……”
    季澜又问:“那十方恨呢?师父您可知这草药长在何处?”
    察天歪头问道:“十方恨?十方恨?哈哈哈……你去找莫萱,去问她,不要问我!问她为什么要抢我的玉蔻丹哈哈哈哈……”
    他说着已经飞身而去,季澜追之不及,便只能先行回来。他刚走回宅院,便见萧谅已经回来。他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季澜正想向他行礼,只觉得心口一痛,吐出一口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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