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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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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沅不禁起了兴致,叫宫人打开窗子,向外眺望。一个三、四岁小儿在前快步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望,后面跟着一大群宫人,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跟在他后面,看样子应该是那皇帝的两个孩子。
  窗外又出现了一个大人的身影,李沅凝眸望去,竟是上午来过的赵诺。
  年纪尚小的男孩忽然摔倒在了赵诺的身前,赵诺向身侧躲了一步,才堪堪避开。跟在赵诺身旁的内侍,和原本在小孩子身边的宫人都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去想要将这个小殿下扶起来。
  “都不许扶他,”一道稚气却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那些人均讪讪收回了手,垂首立在原地。大一点儿的孩子快步走上前,站在自己弟弟身旁,对他说,“自己站起来。”
  小孩柔韧性好,又难免有磕磕碰碰,李文景这次摔得不重,闻言很快就站在了兄长身旁。赵诺此时才对这两人行礼:“臣赵诺,见过太子、梁王。”
  “赵舍人,”小太子李文朗对他回礼后,又向他道歉:“舍弟莽撞,冲撞了舍人,还请舍人勿怪。”
  说完,用手臂碰了碰还站着的李文景,轻声唤他:“阿景。”
  李文景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只是声如蚊蚋,就连站在他身侧的李文朗也没听清。李文朗于是转过头,用赵诺也能听得清楚的音量再次说:“阿景,道歉。”
  “臣无碍。”赵诺立刻出声表态,他自然不敢真的与李文景计较。论起来,眼前这两人是君,他是臣。莫说没有被撞倒,就算是真的被李文景弄伤了,你一个臣子,敢让亲王给你道歉么。
  于是他与李文朗说,“主上还在武德殿等着二位殿下。”
  李文朗拉着李文景走出几步后,眼见着那一边的赵诺进了延英殿,才停下来,替李文景掸去衣袍上的灰,一边动作一边说:“让你慢着些,你不听。还好没摔破皮。”
  原本就有些不高兴的李文景这下更是直接就落下了眼泪。
  “别哭了,”李文朗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事,却也不许宫人们上前,“父亲知道了会不高兴的。他不高兴,我便要挨训了。”
  奈何正哭着的人压根就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李文朗见李文景不理会他,只好板着脸故意说:“你在这里哭吧,我先走了。”
  刚作势迈出一步后,身后的哭声就愈发的响亮起来,李文朗无奈,只好回头接着哄他:“阿弟,听话,莫要再哭了。”
  眼看着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而面前的小家伙还是没有一点止住的意思,李文朗索性直接把他抱了起来,向着武德殿的方向走去。一路走一路安抚着,总算是在到武德殿之前让他止住了哭声。
  然而四岁的小孩已经算不得轻了,李文朗的臂力不够,在临近武德殿的时候,不得已将人放了下来。
  李文景的哭声虽是止住了,可在进殿的时候,他还是在止不住地抽搭。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哟,这是怎么了,”李濂抱起幼子,眼睛却看向站着的李文朗,“怎么见着阿耶还不高兴呢。”
  方才在宫中闹出那样大的动静,李文朗才不信皇父会不清楚其中细节,这样看着自己,无非就是想从自己口中得到解释。
  可还没等李文朗开口,被抱着的李文景就用万分委屈的语调说:“阿兄,阿兄不要我了。”说完,他小嘴吧嗒一下,像是又要哭一样。
  李濂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要是不要你了,哪能一路抱着你过来。”
  “这么沉,阿耶都要抱不动了,”李濂把李文景又举高了些,让他的眼睛和自己的双目平齐,“你兄长刚在校场练了两个时辰,手正酸着呢。这一路抱下来,他手臂都开始发抖了,还要被你这么说,他心里得多难受啊。”
  他将李文景放到地上,看着李文景颠颠地跑到李文朗身旁,又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李文朗的衣袖,才对自己的长子说:“做得不错,累了一天了,先吃些东西。”
  李文朗牵着李文景坐在了位于主座侧面的小案旁,案上摆着的是宫人刚送进来的乳酪和点心。李文景拿起一块糕点,献宝似的拿给李文朗:“阿兄莫生气。”
  “嗯,”李文朗接下点心,吃完后还不忘揉了揉自己弟弟的头顶。
  “玩去吧。”坐在主座上的李濂见这两人吃的差不多了,才对李文景说。
  见李文景乖觉地走到一旁去,他便示意李文朗坐到自己身侧,问他:“什么时候我一不高兴就斥责你了?”
  李文朗明白自己方才失言,皇父是来问罪来了,在心底叫了一声不好,却不肯先认错,只道:“就是有。”
  “哪有?”李濂似笑非笑地侧着头看着他,“不能你说有就有呀,得摆出证据来。”
  李文朗又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并没有找到可以支撑自己那句话的例子,却依旧梗着脖子嘴硬道:“我不记得了,反正就是有。”
  李濂听了他这种近似于蛮不讲理的话,用右手轻拍李文朗的后脑,带着几分笑意道:“小崽子。”
  李文朗低下头,驾轻就熟地拿起桌案上已被批示过的奏章开始翻看,可或许是心里有事的缘故,原本就看不太懂的奏章,此刻更加缭乱了。那上面的一个个字——无论是熟悉的朱批,还是不熟悉的墨迹,都像一张张图画一样在自己脑子里飞来飞去,让人心神不宁。
  他犹豫了一会儿,期期艾艾地开口问自己的父亲:“父亲,延英殿内……可是住了人?”
  李濂不回答,只看着他,似乎是在好奇他为何会有此问。
  “我见延英殿周围的守卫多了,赵舍人似乎也是往那处去的。”见李濂此时心情还算好,李文朗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可是父亲的继后?”
  原本在一旁玩耍的李文景此时也凑了过来,李文朗一把将其揽过,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地等待着父亲的回答。
  延英殿原本作为帝王寝宫,能住在里面的人身份定然是尊贵无比,殿外的守卫多,足以说明父亲对那人的看重。身份尊贵又得父亲看重,他心中想到的唯一解释,便是父亲的继后。
  “并非。若真是女子,我能让赵诺去见人家么?”李濂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你都在想些什么?”
  李文朗自知理亏,低下了头,看向怀中幼弟尚且懵懂的双眼。
  父亲说他小小年纪,可他却已经懂了许多事情了,比如父亲待他与文景极好,比如父亲的后宫中一直无人,再比如,若是父亲纳了新人,他与文景的地位就会十分尴尬。
  李濂本不欲在两个孩子面前多提,可见到长子忧心忡忡地面庞,他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小小年纪别想那么多,即使日后后宫有了人,我还是你的阿耶,你也还是大成的储君。”
  哪来这么重的心思,李濂在心中暗想。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对李文朗和盘托出:“延英殿内是你伯父。他受了伤,如今正在延英殿中养伤。” 
  李文朗一惊,脱口而出:“可伯父不是已经……”
  李濂一摊双手:“这事比较麻烦,一时解释不清,过几天再带你去拜见伯父。”
  
第6章 第 6 章
  此时在延英殿中,李沅看着再次踏进殿中的赵诺,颇有些无礼地对他道:“赵舍人竟又来了。”
  赵诺规规矩矩地对他行礼:“圣命在身,不敢不来。”
  李沅对着他不假辞色地说道:“李濂都被我劝回去了,你们还不死心?” 
  赵诺在听见那个名字的时候,不甚明显地皱了一下眉。想到正是因为他被你劝回去了,我才得来。他坐在榻前的坐具上,笑了笑,道:“古有七擒七纵、三顾茅庐。下官这才来第二次,还差得远着呢。”
  “七擒七纵,三顾茅庐……”李沅小声重复了一遍,“舍人这典故,用得可不甚贴切。”
  诸葛七擒七纵、昭烈三顾茅庐,做下这些的,可都是上位之人。李沅冷笑了一声,挑衅般地看着他:“凭你,想招降我。还不够格。”
  赵诺丝毫不恼怒:“若国公还是手掌兵权的陵州大都督,下官自然不够格。可如今嘛,呵。”赵诺故意略去后半句话不提。
  李沅自然也明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自己如今莫名地出现在了宫中,甚至旁人都不知道此事,手中可谓是丝毫筹码都没有。那皇帝若想杀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李沅转而说道:“我受大周恩遇甚隆。”
  “难道令弟未与您提及,前周朝廷是如何待您的?”赵诺嘴角一动,“更何况,吾主受的是禅位,您既是前周之臣,转事新朝便是理所应当,这朝中也多得是您昔日同僚。”
  “好一个理所应当,”李沅眼睛微眯,沉声道,“真当我是无知稚子不成!”哪朝哪代开国时不是如此,名为禅位让贤,实则篡国。
  赵诺也不服气地道:“下官自然不敢轻视您。可您岂能不知,那前周立国,受的也是北秦神器。”
  笑话,你也知道哪朝哪代都是如此,自然前周也不例外。
  李沅又道:“我李家世袭大周成国公之爵。”
  赵诺轻笑:“西梁陇西郡开国公、北秦成国公。”
  李沅的曾祖便是西梁重臣,曾受封太尉、柱国大将军、陇右行台、陇西郡开国公,是当时的“八柱国”之一。他提此事,无非就是想说,既然你李家当时受了西梁、北秦的恩惠,依然能转事前周,如今怎就不能再事新朝。更何况,至少西梁及北秦之主没有对你李家下过手啊。
  李沅一时沉默,赵诺趁热打铁地接着劝说道:“令弟而今如日中天,国公总该为他考虑考虑吧。”
  ……他就差直说你弟弟就是你一直想骂的新帝了。
  “怎么,若我坚持,你们还要牵连亲族不成?”李沅反问。
  “这倒不会。” 赵诺有些诧异,像是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一问。
  从西梁开始,这几朝在勋贵之间,一向是只处置某个人、并不会连坐亲族的。至于诛九族那就更不可能了,毕竟谁家和谁家之间都有姻亲。就如北秦、周的开国之主,再加上李沅的曾祖均是西梁的“八柱国”,北秦的宗室如今还在朝中担任要职。李濂与李沅的外祖是前周文皇帝的第十七子,论起来,李濂与前周的恭帝还是表兄弟。
  李沅不太在意地点点头:“那便是了,他权势煊赫、如日中天是因他一心向着新朝,与我降不降又有何干系?”
  李沅又接着问:“若最终,我还是不肯事新朝,你们又待如何?”
  还能如何?好好供养起来,李濂还得伏低做小直到你能谅解。然而这话赵诺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只道:“臣不敢妄测圣意,不过令弟对您孝悌至极,绝不可能坐视您出事的。”
  李沅点了点头,似乎了然。转而又问:“我在大周已是公爵,食邑万户、实封千户。想要招降,总得有些好处吧。”
  看起来李沅已经有些松动了,赵诺稍稍松了一口气,对他笑道:“这是自然。国公不必忧心此事,主上的意思是,您只会比在前周更好。”
  “我会仔细考虑的,不过我还要再见李濂一次,”李沅眼睛扫过四周侍立的人,缓缓道“到时候,让这些人都下去。”
  “这,”赵诺假意为难,沉吟片刻后才咬咬牙道,“便如国公所愿。”
  “有劳赵舍人了,”李沅礼节性地笑了笑,半开玩笑道,“我觉得舍人这交谈的方式,不像紫薇郎,倒更像是大理寺的主簿。”
  赵诺拱手道:“国公慧眼,下官曾任大理寺正。”
  李沅又状似随意地拉家常道:“舍人可是天水郡人?”
  “并非。”赵诺摇头,“下官出身河间寒门,不敢攀附天水赵氏。”
  “倒是我唐突了,”李沅带了几分歉意地一笑,又说了句场面话,“赵舍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果真是一时俊彦。”
  赵诺冲着太极殿的方向行了一礼,道:“全赖陛下天恩。”他心想,套话谁不会说呀。
  李沅自赵诺离去后,便一点一点地琢磨着自己得到的信息,开始推测未曾谋面的新帝。
  新朝初立、国赖长君,这太子便应是嫡长子,才不过十岁左右,那这位新帝,应也就在三十上下。
  重用赵诺这样的寒门,应该不是山东士族,再说了,那些士族也不像会是谋朝篡位的样子。
  朝中他昔日同僚尚多,肯用旧朝之人,应该不是寒门。何况寒门手中兵权,想要入主长安容易,可要平定四境那便有些困难了。
  除却寒门、除却士族,那便只剩勋贵了。而且要么是手中有兵权,要么是有威望,能够在短时间内征到足够多的兵士,再将他们训练出来。
  可大周的几家勋贵之中,也没听说过谁家有这样出色的后辈呀。
  而且这新帝开出的价码也过于厚重了。
  他在大周之时,已经算是位极人臣了!比在大周时更好,又该好到哪里去。这般厚待,可这新帝却一直不出面,又哪里是招降的做法。
  最令他奇怪的是,赵诺与李濂皆同他谈了这么多,可他到现在还不知这新朝的国号为何。与其说是无意之为、忘了提,倒更像是在刻意瞒着他。
  这便奇怪了,既是想招降,自己迟早都会知道的,又何必隐瞒?
  想到此处,李沅皱眉,心中有了一个颇为大胆的念头。
  心中有了猜测之后,李沅索性从榻上下来,先是在几案旁坐了一会儿。又站起身向着屏风外走去。殿内的宫人一切如常,没有对他的举动表现出任何异议。
  待他走到殿门处时,守在外围的侍卫怔愣了一下,却没有多加阻拦。
  ——这便不是将自己软禁在延英殿的意思。
  李沅心知试探不可太多,否则会适得其反,便没有其他多余的举动,只在廊柱处待了一晌,便又回到殿内。他端坐于桌案旁,随手展开上面摆放整齐的一叠宣纸,便有侍女走到一旁为他磨墨。
  李濂晚饭后进到延英殿时,入目就是这样一幅“红袖添香”的场景。因李沅之前与赵诺提过要求,侍女见李濂进来之后,就知趣地退下了。李濂额头一跳,问兄长:“阿兄竟能提笔了?”
  李沅搁下笔,点头道:“本就不是多重的伤。下午医官来的时候就没什么感觉了。”
  之前李濂从太医处得知,兄长的伤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腹部和手臂的伤口虽然形容恐怖,但却没有伤及要害,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如今看来,兄长恢复得有些快了,快得令人不安。
  李濂勉强挥走脑海中不安的念头,凑到李沅身旁,看兄长正在抄写诗经中的一首《秦风无衣》,李沅善飞白,字里行间似乎均露出战场上的肃杀之气。
  他笑着对李沅说:“阿兄把这字送我吧”
  “写得不好,下次好好写一幅再给你。”李沅顿了顿,笑着打趣道,“可别再拿去卖了。”
  李濂讪讪地笑:“哪能啊,我肯定裱起来珍藏着。” 
  当年成国公李沅之名响遍大江南北,除却他那战无不胜的功绩外,还有让天下士子都称赞不已的诗文书画,漂亮地实在不像是一名武将。
  李濂被兄长扔在外面历练过两年,有段时间实在是没钱了,只好把兄长画得一柄扇子拿去卖了。后来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被传到了李沅耳中,自此李沅再没答应过给他题扇面。
  李沅在灯下又细细地将李濂上下打量一番,察觉到李沅审视的目光,李濂不太自在地干咳了一下:“阿兄怎么一直盯着我?”
  “怎么穿着便服就进宫了?”李沅轻声询问,如同曾经一样提点着李濂,“小心有人弹劾你一个御前失仪。”
  ……又不是朝会为什么不能穿便服,李濂答道:“听说阿兄想见我,下了值就过来了。穿着这样方便照顾阿兄。”
  他却忘了,自己上午的时候也是一身便服就过来见李沅了。
  李沅微微一笑,并不点破,又问:“如今我占了延英殿养伤,却不知天子要宿于何处?”
  李濂不甚在意地回答:“是在武德殿的。”
  他平日里一向都在武德殿处理政务,也就顺便在其中安寝。反倒是作为正统寝宫延英殿被他冷落已久。
  李沅状若不经意地问道:“也不知道我能否出去走走。”
  李濂一口应承下来,只叮嘱他,“阿兄带上人,您小心别牵动了伤口就好。”
  李濂不敢再提招降有关的事。今日赵诺说得已经够多了,兄长也说了要仔细考虑。于是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李濂见天色已晚,便向兄长告退。
  李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指不紧不慢地在桌案上轻扣,同时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宫门早已落钥,现在退下,又要去何处?
  
第7章 第 7 章
  第二日一早,在医官来过后,李沅便出了延英殿。他先往后宫的方向走去,之前李濂对他说了这后宫中并无妃嫔,因此他才放心地这样走在宫中。
  到了一处凉亭,他看着远处宫墙上招展的黑色旗帜——水德才尚黑,大周重火德,皆用绛色旗——山河易帜、张扬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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