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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_番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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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都惧怕抚安王,以前的性子做不得数,人一旦大权在握,真真得罪不起。那日抚安王率兵入宫,百官噤若立仗马,肃杀的气氛在他们脑际至今挥之不去。
也就只有三朝元老宰相大人敢与他聊之一二。
其实老宰相也不想去,先皇驾崩前,他已告老辞官,操心一辈子,黄土都埋半个头了,好容易过上所剩无多的清闲日子,早不管尔虞我诈争权夺位的事情。可漫天的传言无孔不入,何况他儿是刑部尚书。
长发披散白衣裹白布,戾南城一副坐着也极为勉强随时昏倒的模样,陪老宰相饮茶。
“病成这般,不上朝也是情有可原,”宰相大人通情达理。
戾南城付以苍白一笑。
“你可告病啊。”皇帝若知他病况,不会非要他上朝不可,老宰相是这么想的。
戾南城不说话,看样子并非故意,而是真提不上气开口。
古有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宰相现在只是个古稀之年的普通百姓,说不定什么时候眼一闭腿一伸没了,因此该放下的□□。
老宰相和蔼笑笑,不介怀戾南城的失礼,撑着老迈的寒腿颤颤悠悠站起,“既如此,你好生歇息,我呢,狗拿耗子,替你告个病假吧。”
戾南城欲起身,老宰相忙摆手制止,“别送了。”
蹒跚走到门口,他又回头,“哎,你爹去哪了?”
这老宰相辞官后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想来他爹最后一次回京,再没官见过他。
“和您一样,不过现居乡下。”戾南城话音无力嗓音沙哑,吐字十分艰难。
“哦……”老宰相若有所思,然后他深深看一眼戾南城,微张的口只是低叹了一气。
“主子。”
戾南城才刚粘上床,陌云便进了来,语气有些急。
“事事都禀,嫌我累不死?”戾南城粗声低喝,把自己囫囵塞进被衾。
陌云无辜受气,抿了下嘴,硬起头皮凑到床沿,隔一臂的距离耳语。
戾南城听完,暗眸亮出一道光,吩咐几句后合眼养歇。
是夜。
一个黑影轻松翻越宫墙,沿石路直奔皇帝寝宫。
却半道,突然亮起数十火把,将他围住。
羽林军主动让道,戾南城现身,缓缓走入人群,浅白的月色下,反倒比白日里看着精神许多。
“郝连将军深夜造访皇宫禁地,有何贵干?”
郝连奎一身青衣平整无痕,手中长剑冷光粼粼,戾南城的问话他也不答,就这么空茫茫站着,周围的人在他眼里似乎不是手持刀戟的禁卫,而是已死之人,引不起他半分警惕。
戾南伸指敲敲脑袋,“姑且让我猜猜,你不会是想行刺皇上吧?”
尾音落地,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涌动的煞气如出一辙。
对视片刻,戾南城一步步退后,两边侍卫补上,包围之势牢不可破。
“上。”为首的都尉发令。
善武者弄剑,好似善画者泼墨。
郝连奎的招式简单明确,一剑封喉,飞溅的鲜血将金砖涂成赤玉。
不消半盏茶,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地上尸身横陈渐凉,除了剑梢尚在滴血,郝连奎那一身青衣未染半点血迹。
戾南城将这惊世骇俗一幕尽收眼里,却无惧色,还不怕死抚起掌来,但夸言却无必要。
掌声落,他打斜眼看向待命的两人。
——————————
大梦二十栽,绿野添新坟。
墓碑上行书刻六字,郝连奎乔青墓。
是座空坟,衣冠冢。
找到的只是郝连奎的随身佩剑,还有京城悬挂的榜文,未指名道姓,只说叛将贼子擅闯宫禁行刺圣上,刑车裂。
那把剑被丢弃在刑场外的乱石堆里。
行刺不成是必然,不过是给自己寻一个去死的正当理由。
“南归,我们起兵吧。”林成风说道,目光在墓碑上流连。
哑巴将折得不成样的草鹤,挂上石碑一角,“你不管西陲蛮夷了?”
“若失寸土,我必十倍夺回。”
第59章 五十八
五十八
“主子,剑被取走了。”陌云谨慎又谨慎。
戾南城没吱声,刚换好药,他正自己缠绷带,方才看了眼伤口,半愈合中。他也是血肉之躯,也会疼,疼了会皱眉,会冒冷汗,大概因为从小到大没受如此重的皮肉伤,所以和喝苦药一样,出奇地能忍。
可最近,他断了药。
“主子…”陌云心里不安,戾南城没搭理他也没叫他退下,他就想多说几句,“青晏……”
戾南城立刻朝他投去一眼,然后继续又一圈一圈缠绕纱布。
算是默许他可以接着说,“青晏和郝连奎并没有死,为何不告诉他们?”
“一个人心里有气,总得发泄干净才痛快。”戾南城将布头塞紧,穿上里衣,一切做得得顺畅。
陌云垂手站着,思索戾南城的话,从未听闻让人发泄怒气的方法,是让他更恨自己。
幸在郝连奎收到戾南城的亲笔,居然完全相信他能保住青晏,其实鞭长莫及,郝连奎除了相信他,别无他法。更万幸的是老天助他,青晏命不该绝。
只是一番试探将他彻底击败——哑巴千真万确恨他入骨。
上演一场行刺假死,各取所需,一个从此隐姓埋名,一个成功集万千怨念于一身。
隔了一会戾南城坐到榻上,抬起眼看着陌云,“这事得多谢你,不然无常怎肯救人。”
提起无常鬼才,陌云少见的红了脸。
“他就没个真名么?”戾南城斜嘴坏笑起来。
“何以欢。”陌云讪讪。
“人生无常,何以为欢。”戾南城喃喃自话,继而笑了笑,“此间事了,你去巫冥山吧。”
“主子要赶我走?”陌云慌忙出声。
戾南城翻眼,缀了口茶,斜向陌云的眼神简直坏透顶,“不是赶你,爹在巫冥山,虽说算是一家人,也不好太麻烦神医。”
陌云的脸越发红彤,但也松了口气,“以他的医术定能根治瘤症。”
戾南城站起,拍了拍陌云肩膀,走向挂着朝服的衣架,“所以你更要和他处好关系,去吧,唤陌风,准备上朝。”
这时,陌风进屋,手中汤药冒着丝丝白气。
“不是说过,无需费时煎药了么?”语中气不悦。
“主子,你已经五日没喝了。”
“我有数,不必多说,备驾。”
陌风只好把药碗放到一旁,呈上一张信纸,“蔡将军飞鸽传书,询问是否继续进军。”
“到哪了?”
“距鹤山关还有八百里。”
戾南城将袖口理平整,边笑道,“行军速度够慢的,叫他回军,没我的令,不得再出苍壕。”
“是,吕铎那边……”
“暂不管,陌云,你留意动向。”
郝连奎完全可以举兵攻破京城,再杀李麟为青晏报仇,他却选了一条不归路。
许是十几年为将,骨胆忠诚,要他背君叛国他做不到。
其实哑巴明白,林成风也明白,生无可恋,死又何哀。
即使如此,心头之恨始终难消。
可起兵,不是说说就行,需得从长计议。
如果效仿戾南城,并非全然不可行,但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京城,恐怕逃不过他的耳目。
不消说,戾南城,一定还是死保李麟。想到这点,哑巴心底的忿怒就像洪水猛兽,因寻不到缺口而疯狂叫嚣,压得他浑身钝痛。
然而怒气再难平,当务之急要为军队竖一面正义的旗帜。
思前想后,两人决定先缓缓撤回西陲。
西陲兵撤军的消息传到京城,风波消匿,心石落定,满城的人欢欣鼓舞。
这消息,戾南城早几日便知。于是北军也得令撤回驻地。
这一日,陌云再回复命。
西陲军已退入西陲地界。
他们就这样忍气吞声了?可能吗?陌云将鹤山关暗查了个遍,结果就是对方一口锅一把柴也没留下。
他将疑虑一齐禀明。
戾南城对此只是笑笑,散漫一问,
“李徽如何?”
“藏在郊边寮房,绝对隐蔽。”陌云禀完,忽地灵光一现,一股脑说出好长一句话,“他们不是放弃,而是想寻机劫走大皇子?就像当初主子命我们劫走二皇子一样,所以才提前把他偷换出宗人府。”
戾南城朗笑,拿扇柄敲他一记脆生生的爆栗,“我有此预见,可不要成仙了。”
笑完,他正经神色,语气却又极淡,“陌云,上次叫你去巫冥山你还记得吗?”
陌云沉下脸来,回道,“记得。”
“明日,你送李徽出城,送到西陲边地就扔下,然后你就去吧,我没唤你,不准私离巫冥山。”
陌云呆怔,眼都瞪圆了,“主子这么做不是为虎傅翼吗?”
戾南城望天边浮云,悠长一口气送出,凹陷的眼眶中间那鼻梁更加坚耸。
与其说为虎傅翼,不如说,成人之美吧,
“怎么现在你连主子也要管了?按我说的做,切记不可暴露身份。”
陌云即是满心狐疑,也不敢再说其他,脚步踌躇拖沓,时不时回头看几眼,戾南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实在不明他家主子这么做用意何在。
二人仍在苦恼如何解救李徽。
一天夜里,李徽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西陲军营。
洗去一身尘土,吃饱喝足,那厢三人才挑灯对坐,细话缘由。
总结来说,他莫名其妙被挟持,莫名其妙被关进黑屋好吃好喝相待,又莫名其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离西陲军营不过百里路。
谁那么大本事,能将他悄无声息地送出京城?
排除来排除去,答案呼之欲出,却谁也没有道破。
盘旋的疑问唯有一个,戾南城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这样的,林成风走后,戾南城也秘密联络郝连奎,郝连奎既然真的起兵,那戾南城也就知道他和青晏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了。加上李麟让他失望透顶,哑巴又恰好那么恨他,所以他……)
第60章 五十九
五十九
李徽以为自己,被困在宗人府朝不保夕,没曾想戾南城居然放他一马,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而戾南城绝对想得到这么做的后果。
他隐隐觉得,戾南城放弃了拥护李麟,否则如何解释他现在活生生得站在军营欣赏万马千军。
哑巴对这一想法不予认同。
即便戾南城亲口说出,他也不信,青晏惨死,李麟是罪魁祸首,他和戾南城都是帮凶!
“风沙太大,进帐吧,我看林将军治军严整,继郝连将军之后……”李徽抬步,发现哑巴呆愣原地,“想什么这般入神?”
没动静,他又拍了下哑巴肩膀。
哑巴这才回过神,木着脸转身往营帐走,“何时起兵?”
“等吕铎那边回信,再商议计划,你觉得呢?”
听见身后甲胄磨声知是林成风回营了,哑巴站了定,待人稍走近些,他缓缓而道,“我想京城那边发现你已逃离宗人府必会有所行动,在此之前,我们最好先起兵。放虎归山……实则欲擒故纵。”
李徽想了想,确实不无可能,但他更多偏向之前的想法。为万全策,只能往最坏的一面打算。
那边林成风搭腔,“我也这么认为,他就是在等我们起兵。”
“那何时起兵最为妥当?”
“赶在秋收之前。”哑巴低低说了句。
两人同时不明地看向他,哑巴不好意思地笑了个,“我不知兵,但知古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须得防范朝廷断我们的粮草,更要阻断南方粮道。”
京城,抚安王府。
“王爷…”荆裕鸿拱手曲腰毕恭毕敬地称唤。
戾南城拿杯盖驱赶茶叶,小戳一口,他往旁座一指。
荆裕鸿依命入座,交握的手心渐渐起汗。
今早刚下朝回府,便有人传话,抚安王有请。
他为官洁身自好,从不违法乱纪,唯一次经哑巴点拨权衡再三,太子之争后期帮了李徽一把。这事,想必当今皇上知道,他为此终日惶惶。今日,抚安王请他过府,怕是大限将至。
戾南城轻飘飘扫一眼荆裕鸿,额面泛潮光,可见他惧怕自己,不觉暗暗冷笑,“本王听说,御史大人曾和庭兰苑一清倌走得极近。”
三伏天里荆裕鸿竟觉脊背一阵恶寒,“是…是……”
“大人可知他来历?”
“他原是哑巴,庭兰苑倒闭后他就不知去向,后来无意中在长街遇见,才得知他名唤南归,压症也治好了,其他的便不知了。”荆裕鸿弱声弱气一股脑交代了个清楚。
戾南城不由得发笑,他不过问问而已,不过就此可知这荆裕鸿和哑巴还真是君子之交,不越雷池,“是他劝你投大皇子的吧?”
这句问话如同惊雷劈下,劈得荆裕鸿轰然往地板一跪,“王爷恕罪,并非他劝下官,是下官自己的决定……”
戾南城挑眉,“你还挺维护他。”
“不…是…他很少说话,下官偶尔找他闲聊,只为排解忧闷。当时大皇子监国,二皇子禁足,世人皆知,太子之位大皇子胜算更大……”
“行了,”戾南城笑着打断,“你就没发现最近一段时间皇上总刁难你?”
荆裕鸿埋头面地不敢吱声,新皇之所以留他到现在,是因为国事上不够娴熟。
戾南城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来,“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明日早朝,你称病辞官,力举章怀继任。”
荆裕鸿吃惊地抬头,望着似笑非笑的戾南城,懵了一会,立马叩头,“多谢王爷指点!”
章怀,李麟母家仅存的血脉,平日只会插科打诨,避免任人唯亲,李麟暂时尚未委于要职。
他这么做,目的在于拖延时间。最近御察司刑讯李徽余党的手段越发残忍,有些甚至被活活打死,不知那几个死了的到底是死忠之士,还是真不知情。
秋风卷百草,抚安王府那蛰伏三季的菊花终于盛放,香气盎然冲天,迤逦萦绕千万户。
黄巢有诗言,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如此豪情壮阔的金菊,无人共赏,只能闲却玉阑干。
戾南城背倚石柱立于阡度台阖眼假寐,抱在胸前的手,捏着个酒杯。
“主子。”陌风轻唤。
戾南城睁开眼,似乎真睡过一般,有那么一瞬的迷茫,他踱步桌前斟满酒,“到哪了?”
“驻扎在鹤山关五十里外。”陌风回道。
戾南城眉间一紧,饮尽杯中酒,才说,“照进程,昨日就该过鹤山关。”
“他们在征粮。”
“征粮?”戾南城脱口而出,随继哧笑,“居然扎营征粮。”
陌风却显沉重,“主子,关隘的探报好拦截,征粮的动静可拦不住。”
“只管截探报,他们既明目张胆征粮,便有对策。北军呢?”
“同日扎营。”
杯底轻叩桌面,望锦簇花团凝神,
秋蝶在花间戏舞,待这满院的金菊开尽,恐无芳草可栖。
“陌风,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
闻言陌风倏地双膝跪地,字字着力吐露心声,“主子若要陌风离开,恕陌风难以从命。”
戾南城迎风凉凉一笑,“你和我一样,无牵无挂。”
陌风抬头,不禁想问,主子当真无牵无挂?
良久,才闻戾南城下令。
“准备半月后夜袭宗人府。”
探马来报,京城无异动。
从西陲出发,即便提早控制关隘,没理由数十个关隘都畅通无阻。
只要鹤山关一过,大战一触即发。
打着朝廷的旗号,征粮亦顺风顺水,而朝廷根本就没有断绝运往西陲的粮草,甚至运往南方的粮草一并被己方截断。
五万军出动征粮,耗时不过半月。
这时才从京中传出通缉李徽的榜文。
顺势而为,西北相并二十万军,竖起一面李字大旗,当初如何控诉窃国的,今时便悉数道出真正的细枝末节。
举国哗然 。
李麟扫落满桌奏折,最后连龙案一并踹翻,无从落脚的御书房,他踩踏奏折,汹汹逼问戾南城,
“无需担心历史重演,你说的!李徽如何被劫了?二十万大军,二十万!一个个隘口莫非死人不成?!”
戾南城冷面冷眼,从容作答,“我是说过,但前提你得听我的。”
“听你的,没撤吕铎,如今怎样,他轻而易举便倒戈!”
“我指的是,不可杀李徽。”
“我还没动手!”
“抽筋拨皮的刑讯手段足以逼反漏网之鱼
,还不如暗中了结他。”
“之前为何不说?!”
“我不建议杀李徽。”
“……”
面对冰冷的戾南城,李麟最终无话,徒剩喘不平息的怒气,他颓坐榻上,
“现在怎么办?你说。”
“你肯全听我言,我保证大棠还是你的。”
“好,全凭你。”
“五十里外筑寮,将全城老幼关入其中。”戾南城淡淡然的语气里透漏一丝不可捕捉的狡黠。
气昏头的李麟自然发现不了,愣愣发问,“目的?”
“等援兵。”
第61章 六十
六十
拿全城老幼挡箭,也就只有似正似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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