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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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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殿下,用过晚饭了吗?”看到刚刚痛饮了一番,心满意足地坐到北王旁边椅子上的殿下,柳湘荷细心地问到。

    “晚饭?”林海丰瞅瞅她,又摸了摸鼓鼓的肚皮,认真地想了想,“好象吃过了吧。”随后,他把头转向韦昌辉,“王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随意地过来和兄弟聊聊。”韦昌辉呵呵地笑了笑,“眼下散了男、女馆,又扩大了天京到镇江一线的地域,大量的人员安置可是支出不小,叫哥哥这个管帐的可是心疼得紧。银子流水似的朝外花,西征的大军还没有收缴解送回来,这是个问题。呵呵,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的贵啊。”

    林海丰微微笑了笑,凝神地听着。

    韦昌辉咳了一下,“哥哥仔细地看了兄弟这里的情况,觉得各府目前开销尤其巨大,如果都能像兄弟这里一样,那可是每月都能节省下一笔可观的钱财啊。哥哥我就是想请教一下兄弟,是不是咱们也该在这方面改改了?”

    “那依王兄的意见,咱们具体该如何改呢?”林海丰不动声色地问到。

    韦昌辉很认真地想了想,“其实很简单,兄弟在明日天王府的例行朝会上,劝下天王,裁减天王府里那么多闲置的女官。正所谓上行下效,其他各府自然也就没有异议。”太平天国天王府里没有其它皇朝那种文武百官齐聚站班的所谓早朝的习惯,韦昌辉所说的朝会,指的是每七天一次几个王爷在天王那里碰头的聚会。

    林海丰极其认真地听完他的一番话,呵呵地笑了,“王兄真是急天下之急呀,这个主意的确不错。不过”他沉吟了片刻,瞅瞅屋子里的所有人,很随意地一挥手,“我这个人在天父跟前呆久了,不习惯府里乱糟糟的环境,所以才轰走了闲人。我可不愿意强迫别人都照我的样子学,有伤体统。我听说现在天王已经把金车给废了,啧啧,天王就是英明啊,值得咱们好好地效仿。再说了,这政务和民生都是咱东王兄的首脑,有什么好的建议咱们还是可以提供给东王兄,由他做主的才好。咱们就各尽自己的本分,为天朝多出把子力,王兄,你说是不?”他撩撩袍襟翘起二郎腿,笑嘻嘻地看着韦昌辉。

    “是啊是啊,”韦昌辉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我这个人啊,就是爱多考虑些东西,兄弟说的在理,极尽本分才是第一位的。”

    “王兄一片对天朝的赤胆忠心令小弟感到惭愧,我以后还要多学学王兄呢。”林海丰豪不脸红地和韦昌辉互相吹捧着。

    两个人又闲谈了会儿有关财政、税收方面的实际问题,看看不早了,韦昌辉就起身告辞。

    一直把韦昌辉送到大门外,林海丰居然亲自撩起轿帘儿,请再三客套的韦昌辉坐了进去,临放手前,他低低着声嘿嘿笑到,“小弟这个王爷来之不易,只怕不少人心里还嫉妒呢,所以小弟还是谨慎些的好,免得丢了帽子,好没面子的。”

    韦昌辉叫这个家伙真给搞得有些迷糊了,他撑着轿门连声地说:“兄弟不要乱想,你们才是真正天父的儿子,天京哪还有怀疑这一点的人,我们这些假儿子都做了王,你们更是当之无愧。谁敢说你们的坏话,哥哥我第一个不饶他!”

    “多谢王兄了!”林海丰松了轿帘儿,一摆手示意轿夫们启程,一直目送他们消失在巷子尽头,这才返身快步地回了客厅。

    回坐到椅子上,他默默地盯着韦昌辉坐过的地方,腮帮子一阵一阵地抽动,原本跟进来拿起脸盆打算安排殿下洗漱的汪海洋和柳湘荷相互看看,不明白殿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突然,林海丰猛地站起,拿起韦昌辉用过的茶杯子,恶狠狠地摔到地上,啪地一声脆响,茶杯被摔得粉碎。很快,他就镇静了下来,又蹲下身,慢慢地拣拾着一地的碎瓷片。

    汪海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发火,怔了好久才醒过闷儿来,汪海洋赶紧放下手里的盆子跑出去拿扫把,柳湘荷蹲到林海丰的身边,轻柔地劝着,“殿下,您先歇着,我来吧。”

    林海丰停住了手,看着她,忽然孩子似地央求着,“柳尚书,我有点儿饿了!”

    其实,林海丰是真的忘记了,他的晚饭根本就没吃过。

    离开雨花台红一军军部,林海丰本来是要回自己的府邸的,哪知就快到巷子口的时候,却被急匆匆赶来的陈玉成刚巧拦了下来。当陈玉成压低嗓音对他讲了一件刚刚得知的事情时,他脑子顿时嗡地一下,差点没摔倒了。

    原来,城里有个寻常人家的姑娘叫赵喜翠,早在太平军初进天京的时候,由于两个哥哥参加了圣兵,姑娘偶然的机会结识了哥哥们的军帅石镇吉,一来二去的,两个人都生出了相见恨晚的爱的火花。天朝一时间的声色犬马,同样麻痹了石镇吉的意志,尤其两个十七、八的少男少女,乍等情爱的神圣殿堂,更是难以自拔。一次酒醉,两个人居然偷食了禁果。尽管石镇吉事后后悔不迭,也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是这一次就已经铸下了滔天的大祸,姑娘怀孕了!

    为了自己心爱的人的命运,赵喜翠起初是想尽了各种办法和家里隐瞒,后来眼见越来越隆起的腹部实在没法遮掩了,这才向家人说明了实情。老人们没有抱怨女儿的无知和冲动,因为他们喜欢那个浓眉大眼,精神抖擞的未来姑爷。严酷的天朝制度,森严的红军军纪,令他们都不敢去想以后的事情。但他们总需要一个结局?于是,他们没有声张,私下几次去找石镇吉商议。恰好石镇吉军务繁忙,稍有闲暇还要去照看一下不久前结识的那两个老人,竟然叫赵喜翠的父亲几次扑空。赵老汉误以为石镇吉是有意躲避自己,盛怒之下,不顾姑娘的百般哀求,一状告到了陈玉成那里。

    “这个混蛋!”林海丰好半天才顺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他四外看了看,把陈玉成拉到一边儿,又悄声地问,“都有谁知道?”

    “没有别人,姑娘他爹找我的时候,旅部里就我一个。”陈玉成望着安王眼里那焦急的神色,肯定地说。

    “你告诉了石镇吉本人了吗?”

    “没有,他还在外面带兵准备潜伏呢。”陈玉成忧虑地回答着。

    “恩,对了,今晚本来是要准备试验一下炸药包的效果的。”林海丰搓着双手原地转了几个磨磨,“派人马上去接替他的指挥,回到营里就立即把他关押起来。恩不过,先不要说明原因,当然,对他本人要说明。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许外传,具体由我亲自来处理。”

    “是,殿下!”陈玉成举右手贴近帽檐儿敬了个军礼,转身跳上马背。

    望着远去的陈玉成,林海丰愣愣地站了许久,才扬起手里的马鞭子,狠狠地朝身边的一棵树身上抽去



………【第四十一章】………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崇拜华盛顿,有人崇拜拿破伦,当然也有人会推崇希特勒,无论是谁都有其自身的理由。华盛顿伟大,伟大在不仅仅是建立了一个独立自主的美利坚合众国,更难能可贵的是在事业达到顶峰的时候,他心里渴望的却是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希望安享自已的晚年。1797年3月3日,他担任公职的最后一天。当他举行了一次庄重而热烈的告别宴会,最终结束了他的公仆生活。在人们的惋惜、痛苦和眼泪中,平静的离开了政坛,回到他向往已久的家园____弗家山庄时候。他的退隐为美国总统的任期立下了不超过两届的先例,由此,他也成了美国历史上一座永久的丰碑。但是他同样有着自己的缺陷,作为陆军总司令,他打的败仗比胜仗还要多的多,战争中甚至还出现过动摇和迷惘。

    拿破伦伟大,伟大在令所有军人为之倾倒的高超的军事指挥艺术,可惜他的终点却是滑铁卢。一个指挥家,败倒在自己的指挥棒下,不能不说是一个莫大的遗憾。我们也不能不承认,希特勒同样有其伟大之处,一个前陆军上尉,凭借极富感染和煽动力的口才,从纳粹党中赫然而起,竟然在欧洲打造了一个一党独裁的专制国家。无数狂热的信徒,还有独领风骚的军事将领,把他推到人生顶峰的同时,也把他牢牢地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纳粹,法西斯,作为世界上最恐怖的字眼儿,为世人所唾骂!

    林海丰最景仰的是毛泽东,这几乎是那个年代的中国人统一的信念。毛泽东伟大,伟大在从小小井冈山把星星之火燎原到整个中国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伟大在他无与伦比的超凡智慧和才学。四渡赤水,作为军事上的经典,永远为军事大师们慢慢地品味,论持久战,成为无数期望以小胜多的统帅们随身携带的必读圣典。和所有伟人一样,毛泽东是个人,他就会有自己的缺陷。这一切,在林海丰的心目中是没有的,老人家是个完美的圣贤,是革命军人的指路人。他五体投地的要去仿照老人家的作为,可惜他没有老人家那独特的风范,更不具备老人家的智慧,他还是个更平凡的人,还需要在实践中经受更多的磨练。

    现在的林海丰就已经感到自己有些快抗不住了。

    他原本想把第一只红军队伍打造成一个极度完美,为人人所称颂的人民军队,一个瑕疵偏偏就出来了。

    这是个什么世道!他胡乱地填饱肚子,疲惫不堪地歪倒在了床上。目送陈玉成离去后,按陈玉成的叙述,他去了出事姑娘的家,了解到石镇吉和姑娘的确是两情相爱。面对着已经开始懊悔并为石镇吉苦苦求情的赵家老人,他只能表示要坚决执行天朝的规矩,认真地处理此事。可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没法这么想了。

    作为军人的后代,林海丰继承了先辈宁折不弯的性格同时,其实又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他喜欢的电影是《英雄儿女》和《董存瑞》,因为王成双手紧握爆破筒扑向敌群的那一刻叫他热血沸腾,而那一曲《英雄的颂歌》却令他流泪。每当看到董存瑞手托炸药包,激昂地高唤着“为了新中国,前进!”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银幕,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他舍不得用石镇吉去为那愚昧的制度殉葬,更气愤韦昌辉暗中含露的杀机。是不是自己选择错了路?如果直接拉出石达开,另起炉灶也许更顺畅?他竟生出了一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悲哀!

    忽然,他猛地从床上蹦起,马上,又颓然地跌坐到床铺上,用力一拍脑袋,“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干嘛要叫陈玉成把石镇吉押起来?干嘛不先私下放跑他?有人说怕什么?老子就是老子,就这么做了,爱咋咋地,出水才见两脚泥呢!”

    他开始打怀里胡乱摸索起来。找烟。没错儿,就是找烟,可惜那最后一只烟早已经被化作烟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弥散到了空气之中。

    “殿下!”门外一声轻轻的呼唤。

    是柳湘荷。林海丰皱着眉头,没有好气地问到,“什么事,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不想过了吗?”

    还从没见过殿下这么和自己说话的态度,柳湘荷心里有些委屈,鼻子酸酸的,“把这些东西给您,我就去睡觉。”她把一包掖在怀里的东西丢在门口的小茶桌上,转身要走。

    林海丰感到自己的失态,长舒口气,放缓了脸色,“什么东西啊?”

    看到殿下根本没有打算动弹的意思,柳湘荷又重新拿起了刚才的油布包包,慢吞吞地蹭到殿下的跟前儿,“呶,殿下自己看。”

    林海丰唉了一声,随手接下油布包,就这一下,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凭手感他猜到了里面的东西,赶紧探头朝门口望望,耳朵也马上竖了起来。见门口的确再没有人了,外面也没有任何动静,这才仔细小心地打开包包,烟袋锅儿,还有心爱的烟叶儿!

    天啊!他把鼻子使劲儿地凑到烟叶儿上,嗅着、嗅着

    “我走了,殿下。”望着痴迷的殿下,柳湘荷揉揉有些湿润的眼角儿,轻柔地说着。

    林海丰抬起头,充满感激地瞅着她。屋子里摇曳的烛光下,柳湘荷是那么的楚楚动人,甜蜜的笑脸儿婉若白玉,一双晶莹透彻的眸子犹如流淌的清泉。林海丰心里一阵的躁动,忽然有了一种想搂抱住她,深深地亲吻上一口的感觉。

    柳湘荷转身走了,轻飘飘的,像柔暖的清风。

    好久,林海丰仿佛又找回了以前的自我。在这个世界里,他不是孤独的,尽管也在做着错事。他还得继续奋斗,不能辜负了大家的关爱!

    他卷起一棵“大炮”,凑到蜡烛上点燃,开始盘算着怎么能把石镇吉救下来。



………【第四十二章】………

    韦昌辉回到自己王府的时候,也遇上了麻烦,这个麻烦在他看来比天还大。

    男女分馆一取消,普通人家接受着天朝安置的时候,国宗权贵们却没有忘记跑马圈地,你争我抢地经营着自己的暖巢。韦昌辉的长兄韦源…转了好几天,终于相中了城西的一处宅院。依仗自己国宗的身份,他强行驱逐了刚刚搬进来还没收拾利落的一个小官员。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还没来得及连夜动手整饰呢,又一个主儿就跟着腚儿的抢上来了。

    韦源…面对来人那气势凶凶的劲头儿,两句话不对付立时气撞心头,吆喝身边跟着的几个北王府牌刀手上前就是一通胖揍,直打得对方鬼哭狼嚎,抱头鼠窜。正当他觉得泻了口恶气,颇有些得意的时候,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的一声低语,把他的魂儿差点没吓掉了,“呵呵,这下子可有热闹子看了,竟敢打了东王娘的亲兄弟。”

    趁着闻讯赶来的巡城女军四下捕人的时候,韦源…悄悄溜出后门,一溜烟儿地跑到兄弟这里。现在也只有做北王的兄弟能解救自己了。

    韦昌辉晕了,先是摔了茶杯,接着又踢翻了椅子,最后抄起墙上挂着的佩剑,冲着大哥舞吃了两下,又在自己心口上比划了几下,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脸色煞白的韦源…此时早已忘记了一切,两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兄弟的面前,双唇抖动着,不停地叩着头,“好好兄弟好北王,救救哥哥哥哥吧!我我我就就是您北王殿下的一条狗!”

    “仓啷!”一声,韦昌辉手里的佩剑掉在地下,他颓丧地软瘫在椅子上,“本王怎么救你?你呀,真是眼睛长到屁股上了,你他妈的”他摇摇手,不再说下去了,只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韦昌辉的老母颤颤巍巍地被女官扶着走进了银龙殿,看看地上跪着的大儿子,心里既恨又难过。她恨的是儿子仗势欺人惯了,才有的今天这样的光景。难过的是好赖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触犯了东王那只能是死路一条啊!

    “儿啊,看在为娘的面子上,你就帮帮你大哥吧,不能眼看着他去死啊?”

    “我没法帮他,”韦昌辉不耐烦地把头一别,“你们怎么就不心疼我?这个祸惹得怕是我自身也难保!”

    “唉,造孽啊!”韦母哀叹一声,她的身子摇晃了摇晃,苍老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泪水,“去求求东王九千岁吧,再不济也念在当年你大哥捐出几十亩田产给咱天朝的份子上,免个死罪也行啊!”

    “免他?免了他我就得死!”韦昌辉霍地跳了起来,“来人,把他给我拿下,马上随我送东王府去议罪。”

    “且慢!”刘乃心看着绳捆索绑的韦源…即将被推出门外,忽然大叫了一声,几步凑到北王的跟前,“殿下,眼前尚有一线希望。”

    “什么希望?”韦昌辉瞪了他一眼。

    “赶紧去求安王殿下,兴许”

    “你相信那个安王会帮咱们说话吗?”没容刘乃心把话说完,韦昌辉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看他就是东边的帮凶,你没看他今天说话的那个劲头儿,恨不能把东边的抬到天上了。”

    “不是都说安王、宁王两位天神是大善人吗,求求他们,毕竟是人命关天,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啊?”韦母好象黑夜里突然看到了一线的光明,向前挪动了两步恳求着儿子,“你要不去,老身自己去。”

    韦昌辉看都没看老母一眼,冲正按着韦源…的几个贴身牌刀手把手一扬,随即腾腾地出了大殿。

    看着消失在殿外两个儿子的身影儿,韦母腿一软,瘫坐到地上,“早知道会有今天的样子,还不如做个普通的百姓,那该有多好啊!”

    过足了烟瘾,事情也理出了个头绪,刚刚朦胧睡下的林海丰,又被汪海洋给叫醒了。

    他半睁着眼,不满意地看看汪海洋,“我的老天,就不能叫我多睡会儿啊?”

    “殿下,是北王的老母亲求见,正在院子里等候呢。”

    林海丰蹭地由打床上蹦了起来,“混蛋,怎么不请老人家进客厅!”边骂着汪海洋,边胡乱地套上靴子,三步并两步窜出房门。

    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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