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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山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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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东西精贵。

  尔冬含着糖,口齿不清地问:“斜溪是什么?”

  不等卖糖人的商人回答,商人的儿子惊讶地说:“你连斜溪都不知道?往东走,靠海的地方就是斜溪,斜溪好大好大,卖的东西可多了,要多贵有多贵,那里的人比皇帝还有钱!”

  尔冬听懵了,大海是什么?皇帝是什么?不过他倒是听懂了,斜溪很大,和茂村一样卖很多有趣的东西。

  “比这里还大吗?”尔冬问。

  少年满脸鄙夷,“茂村怎能和斜溪比?”

  “那斜溪也有很多好吃的?”

  “那当然!我爹给我买过斜溪的糖糕,好吃得舌头都咬掉!”

  尔冬说,“可是茂村的糕点也很好吃。”

  “哼,你这乡下人,说了你也不懂。”

  见少年不再理会自己,尔冬只好去其它商铺闲逛。

  铺子里摆满了尔冬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如果不是没有手可以拿东西了,他定把这些都买回去。

  尔冬忽然瞄见一个笼子里装着一只奇怪的鸟,这鸟通体发红,最令人惊异的是它只有一只脚。

  鸟的主人凑近来说,低声说:“这鸟可不了得,它叫毕方,我从千里之外的都广抓回来的,你要是想要,二两银子卖给你。”

  尔冬只好奇它是怎么用一只脚站这么稳的,并不想买下它。

  鸟的主人见尔冬目不转睛地盯着鸟,心想肯定有戏,继续说:“这鸟很神奇的,它能喷火。”

  尔冬闻言,睁大了眼,“那买了它,不是不用生火了?”

  “若是这鸟能吐火,你这竹笼子还关得住它?”

  身后响起清亮的男声,尔冬转过头去,眼睛差点被闪得渗出泪来。

  少年一身华服,袖口用金线绣了云纹,他手指上、手腕上戴满了镶着宝石的首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比太阳还刺眼。

  少年哼了一声,“这染色的丑鸟也配叫毕方?”

  “哪来的臭小子?”鸟的主人见有人来找茬,语气不耐。

  “臭?本少爷身上的熏香是云香阁的,百两黄金一块,你敢说臭?”少年趾高气昂地说,面对这撸起袖子似乎要揍人的男人,他一脸不屑。

  男人还没冲上来,少年身后多了几个家丁,个个人高马大,把他吓得面如土色,灰溜溜地带着鸟儿跑了。

  “喂!”

  听少年说那鸟是染色的。尔冬知道布料可以染色,器具可以染色,却不知鸟儿也可以染色。

  两块银子买只染色的鸟,好像不错!

  “那边那个,说你呢。”

  尔冬才发现少年竟是和他说话。

  “本少爷帮了你,你也不和我道谢?”

  尔冬挠了挠头,说:“师父没教过我。”

  少年气得跳脚,“你这傻子,我就不该帮你,让你被骗去!”

  说罢,他头一撇,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尔冬一眼,见尔冬仍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少年离开后,尔冬又逛了会儿。

  茂村真是太大了!卖的东西让他看都看不过来,尔冬真不知道还会有怎样的地方比茂村更热闹。

  他回去找师父的路上,又远远瞧见方才的华服少年。

  少年脸色阴沉,“什么破地方?尽卖些破铜烂铁!一块金子都花不出去!还不如去斜溪。”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尔冬从别人口中听到“斜溪”二字。

  斜溪究竟是什么地方?

  尔冬心不在焉地走路。一个茶罐不甚掉落在地,“砰”的一声,他浑身一震,缓过神来。

  糟糕!要迟了!

  尔冬捞起茶罐一路狂奔。

  师父已经站在铺子门口候着了。

  尔冬气喘吁吁地赶过去。

  “我们该走了,”师父说。

  尔冬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眼长街,跟在师父身后回去。

  天空降下柳絮似的飘雪,片片轻盈的雪花落下,两人的发梢上落满了细雪。

  买来的货物都塞进了包袱里,尔冬忽然想起了些事,赶忙停下脚步,解下包袱。

  他从里面摸出个毛茸茸的护脖。

  卖护脖的人说,这是狐狸毛做的。尔冬摸了摸护脖,料子很软,贴着肉也不会不舒服。

  “师父,给你!”尔冬笑得露出一排白牙。

  雪都落下来了,师父穿得还是这么少。这护脖围在脖子上,不仅好看,也能保暖。

  “不用,你自己收着,”男人冷淡地说。

  尔冬捧着护脖的手降了下来,弯着的笑眼恢复了原样。他笑容变得黯淡,闷闷地说了声“哦”。

  “我今天见着了很多好玩的,谢谢师父,”尔冬抬起头,看师父的反应,然而师父只顾着赶路,并没有注意到他难过的神情。

  “别忘了你的承诺。”

  尔冬低下头,看着男人的靴子踩在新雪上,干净的雪花只一会儿就变得污浊。

  以后都不知道茂村还能不能来,更不用说遥远的斜溪了。

  

  不过人人向往的斜溪究竟是什么样子?

  “师父,你去过斜溪吗?”尔冬问。

  他话音未落,男人停下脚步。

  尔冬看到师父转过身来,他的脸色无比阴沉,好似大雨到来前灰蒙蒙的天空。

  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尔冬一时说不出话。

作者有话说:

3
  雪越下越大,天地白茫茫一片。

  屋前的空地上铺满了雪,平地犹如冰面。瘦弱的桃树上覆盖着落雪,桃枝几乎被雪压垮。

  尔冬跪在地上,脸色冻得发白,他的肩膀和头顶都积了雪。

  过了一会,竹门从里向外推开。

  男人一袭青衣,身姿挺拔如竹,他站在台阶上,凝视尔冬。

  尔冬依旧低着头,许是眉睫上也沾着碎雪,他没有抬起眼睛看师父一眼。

  “你可知错?”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尔冬苦涩地勾起嘴角,只不过提及了斜溪,他被罚跪在雪地里。

  “我是不是做什么都是错?”尔冬哑声问。

  其实他早就该明白,做的错也好,做的对也罢,在师父眼里看来都是一样的。自己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

  男人垂下眼睛看向尔冬。

  尔冬心里积怨已久,不由尽数迸发,“为什么你能笑对旁人,唯独对我冷冰冰的?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明明我才是和你朝夕相对的人!”

  卖茶女子、商铺老板,师父无一不温和相待,一旦对着自己,态度就截然不同。

  他没有父母,没有亲友,从记事以来就知道师父一人。

  师父是他的全部。

  可是,他的质问只得来男人的沉默。

  尔冬心里犹如打翻了一缸醋,满是酸涩。他抿紧嘴唇,不让已经冒到喉咙的话吐出来。

  然而,他控制不住喷涌的情绪。面对师父毫无表情的脸,尔冬嘴唇颤抖,他听到了自己歇斯底里的叫喊。

  “你若不喜欢我,何必收我为徒?我不当你徒弟,也不用跟你困在这方院子里!”

  尔冬意识已然混乱,他眼圈发红,直勾勾地看着男人。

  “等你清醒了再进来,”师父转身进屋。

  竹门发出一声吱呀,缓缓合上。

  雪一直下,尔冬的膝盖埋没在积雪中。

  少年单薄的身子犹如寒风中的桃枝,一阵罡风呼啸而过,或有可能将其折断。

  尔冬浑身发冷,只有眼眶中的泪水热得发烫。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从前他以为师父是性子清冷才很少搭理自己,可师父明明会微笑、会温和地侧耳倾听,他却从来不知。

  这么多年,他只能看着师父看书时的背影,或者从打开的窗子窥探到几分师父的侧脸。

  两人共住一个屋檐,有时关系竟如陌路人一般。

  许是眼泪朦胧了视线,尔冬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好似眼睛上结了层水雾。

  视线忽然一黑,他整个人坠入无尽的黑暗。

  

  在黑暗中,尔冬迷茫地走着,四周暗不透光,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突然,点点星光漂浮在空中,星光不停游走,仿佛指引着尔冬往某个地方走去。

  他连忙跟上去,就如置身洞穴的人找到了出口。

  一阵白光闪过,尔冬用袖子挡住眼睛。

  等视线恢复正常,他闻到浓烈的桃花香。

  尔冬环顾四周,竟是一片桃林,这里的桃树不同于院子里那棵瘦弱的桃树,每一株都枝繁叶茂,枝头开满了花。

  “喂,抬起头来。”

  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尔冬循声望去,只见到几瓣桃花徐徐落下。

  “在这,”身后再次响起那个声音。

  尔冬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人披着浓墨似的黑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人眼睛竟是暗红色,可尔冬并不感到害怕,或许是因为他生得过于漂亮,以致削弱了凌厉的气息。

  “等你好久了,”那人凑近,鼻尖几乎贴近尔冬的脖子。

  他宛若闻一壶好酒般感叹道,“好熟悉的味道。”

  尔冬脑海里顿时萌生一个念头——这个人怕是要咬断他的脖子。

  出于直觉,尔冬推开那人,不停地往前跑,直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才停下来喘气。

  “老朋友相见,你就是这么对我?”

  男人从桃树上跳了下来,黑发垂在胸前,更添几分美貌。

  怎么这么快?

  尔冬发不出声音,只瞪着一双眼睛,在这人靠近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男人一脸哀叹地叹气,“你现在变成这幅丑样子,我都下不了嘴。”

  他是会吃人的?

  “妖、妖怪?”尔冬支吾地说。

  男人听到尔冬嘴里冒出“妖怪”二字,笑得越发张扬,“妖?”

  “这里唯一的妖,不是你吗?”

  尔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人逐渐靠近。

  暗红色的眼睛像是一滩凝固的血液,折射出一张脸。

  尔冬从男人眼睛里看清自己的倒影后,倒吸一口凉气。

  他怎会变成这个人的模样?

  雪停后,第一缕阳光驱散了噩梦。屋内烧着炭火,窗外冷冽的寒气吹不进来。

  尔冬睁开眼,他记得自己跪在屋外,后来晕倒了,又做了一个噩梦。

  而现在,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脸颊被炭火散发的暖气熏得红扑扑的。

  尔冬想坐起来,然而一动,嘴边就溢出细碎的咳嗽声。

  “咳咳。”

  尔冬捂住嘴,可还是止不住地咳嗽,只要一咳,肺部也跟着隐隐作痛。

  脚步声渐近,有人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师父坐在床边,手上拿着瓷碗,他一靠近,尔冬便闻到浓重的药味。

  “把药喝了,”师父说。

  尔冬伸出手,没等接过碗,男人舀了一勺药汤,送到他嘴边。

  嘴唇沾着温热的药,尔冬如梦初醒,看向师父。

  “苦了?”

  虽然师父神色如常,脸上并没有怜惜之类的表情,但尔冬仍旧很满足。

  尔冬摇了摇头,他心想,就算药再苦,自己也会咽下。

  男人抬起勺柄,药汤流入尔冬口中。那药刚和他舌头相撞,一股强烈刺激的苦味直冲天灵盖。

  尔冬俯身把药吐了出来,药都吐完了,他还一直干呕。

  他擦拭嘴角,“师父,我是不小心吐了的,碗给我,我自己喝。”

  “算了,”男人站起身,带走了药碗。

  尔冬看着师父的背影,心里一抽一抽似的难受的劲儿还未消退。他看了眼窗外,只见到茫茫大雪。

  那药他应该咽下去的,师父辛苦熬的药,自己却吐掉了。

  师父会不会责怪他不懂事?这么一想,好不容易止住的咳嗽又冒出喉咙。

  咳了一会儿,睡意又上来了,尔冬趴在枕头上,半梦半醒之际,师父又来了。

  “换了丹药,咽下去。”

  男人摊开手掌,掌心卧着一颗莲子大小的药丸。

  尔冬就水吞下药,苦还未在唇舌漫开,丸子已落到肚子里。

  师父端走炭盆,将窗子放了下来,“不用起了,你再歇一会。”说罢,他便走了。

  尔冬捧起被子,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他不停地傻笑,嘴角都笑僵了。

  师父其实也没有多么讨厌他。

  尔冬本以为这次的风寒很快会好,没想到他一直在床上躺了三日。

  他以前身体很好,但也不是没得过风寒,只要灌一碗冲水的药汤,不过两日,发发汗就好。

  “师父,不用……咳咳……把药熬成药丸,”尔冬说。

  男人递来丹药的手一滞,停在半空中。

  “舌头尝不出苦味了。”

  尔冬看了眼桌上的豆糕,他最近吃不下东西,师父昨日去茂村的时候,给他捎了一份豆糕。

  这平日里他最爱的点心,吃起来却和苦药无异。

  苦药、甜糕在他嘴里慢慢都变成了无味。

  “要是……咳咳……豆糕能放久点就好了,等我病好了,一口气把它……咳咳……吃光。”

  尔冬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几日,虽然每天都吃药丸,但他的病并没有好转。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棵树,冬天来临前,叶子一片一片的落下,最后枝头光秃秃的,什么都不剩。

  院子里那株瘦弱的桃树,一如既往的瘦弱,但它枝上仍稀稀疏疏地挂着几片黄叶子。

  尔冬以前总是担忧这棵桃树哪天就死了,眼下看来,或许自己死了,它依旧会这么不荣不枯地活着。

  自己会死吗?

  这病拖了整整一个冬天,始终不见好转。

  尔冬浑身疲惫,连胡思乱想似乎都费力气。

  一日夜晚,尔冬在睡梦中听到了落雪的声音。

  屋里的炭火烧得旺,即便外面天寒地冻,屋内却温暖如春。

  尔冬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有一物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那物微凉,驱散了长时间靠炭火取暖而累积的燥热。

  他好舒服,恨不得让那东西在自己身上多停留片刻。

  可是,有人似乎要拿走它,尔冬慌乱地拽住那人。

  别走……

  那人停住了。

  尔冬醒后,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如画般沉静的睡脸。浓墨似的长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玉石雕刻而成,而那双让尔冬又畏又喜的眼睛正闭着,拦住了眼底的淡漠。

  少了一双凌厉的长眸,这张脸顿时变得温柔起来。

  尔冬先是静静地欣赏了一番,随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竟是拉住师父的袖子睡了一夜。这下,他变得无比忐忑,索性闭上眼继续装睡。

  身旁传来窸窣的声音,男人起来了。

  尔冬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了眼师父的背影,竹簪挽起的长发稍显凌乱,但看不出他在小床上和人合躺了一夜。

  尔冬本来只想假寐偷看,不料咳嗽声出卖了自己。

  “我们该出趟远门了,”枕寒山说。

  尔冬惊讶地说,“您不是不许我再外出吗?”

  就是因为自己多嘴问了关于斜溪的事,师父才罚他跪在雪地里。

  “而且,”尔冬低下头,闷闷地说,“我身体没好,会拖累你。”

  “不用问,你照做就是。”

  可以再次外出,尔冬本该感到高兴的,但这场大病耗去他太多心神,他躺久了,不想多动。

  傍晚时,师父又递来了药。尔冬看也不看,拿着吃了。

  这药咽下去后,没多久,他浑身轻盈不少,不再感到昏昏沉沉。

  说来也奇怪,之前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今日这一副药下肚,不多时便有了成效。

  尔冬掀开被子,兴冲冲地去找师父,他一边推开门,一边叫嚷着,“师父!我好了!我没事了!”

  师父抬起头,脸上并无半分笑意。

  尔冬犹如被泼了盆冰水,脸上的笑容消减了些。

  “这次出去归期不定,你先收拾好东西。”

  尔冬问,“我们这次要去哪?”

  “到了你便知道。”

  “现在大雪封山,路不好走吧。”

  师父看了他一眼,尔冬捂住嘴,嘟囔道:“我不说了,这就去收拾东西。”

  “别走,先过来,”枕寒山说。

  尔冬走了过去。枕寒山又说,“靠近一些。”

  尔冬又挪了一小步。

  枕寒山直接拉住他的手腕,把人带到自己面前。尔冬虽与师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师父向来不喜欢自己同他太亲近,尔冬很少时间同他靠得这么近。

  一旦离得近了,师父身上那种草木似的气味便明晰起来,那种味道说不上好闻,毕竟带着些涩味,但又不能说不好闻。

  草木香令人如置身山林之中,这是最使人神清气和的味道,尔冬却像偷喝了陈年桂花酿一般,头晕目眩起来。

  枕寒山伸手靠近尔冬的脖子,尔冬紧张地缩起脖子。

  男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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