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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隙-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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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病摇摇头,来的路上岑立已经都跟他说了后来在山阴发生的事以及赵国大臣莫空万安排小东四兄弟跟随他南下的一切事情,王病心里很清楚他即将要到达一个匈奴窝里,到底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毕竟身份特殊还有小北前科,怕他给岑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不知岑立要如何跟那莫空万解释自己的身份,低声道:“不如你把我送到附近客栈,我不走,你有事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岑立的脸一下子就拉长了。
第38章 暗流(1)
“也不要太远,你派个人跟着我,我反正也不出门,你随时都可以找到我……”王病看他的脸部变化声音已经小到只有自己听得见:“这样大家都省事些…”
岑立骤然低喝一声:“王晴!”
在王病看来他们只认识了两个多月,相处的时间却不长,岑立这人火气不小也常发牢骚,但是从没对他说过什么重话。王病愣住,不知道自己触了哪片逆鳞,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被他一句话喝得不敢看他,眼睛转来转去最后停在那碗面上,窘迫地只能吃面,直想把脸也埋进碗里。
“你吃,听着,我们胡人打仗有利则进无利则退,完全不把逃跑当成耻辱,不比你们梁人前仆后继舍生取义要正义得多,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让人听不懂的话,你继续吃。”王病听岑立的语气已经变回惯常的平淡疏离,顿了一下想把碗放下,岑立又道:“你亲口答应跟着我的,就一辈子都要跟紧的,是不能让我一刻看不到你的那种跟紧。”
王病停止吸溜吃面,露出一只眼来看他,
“……你不准失信于我。”
岑立把他从廷尉牢狱救出来,在第二次清醒过来许诺跟着他,也确实一路跟到了汝南,甚至为了这个守住这个承诺自毁容貌也没有后悔。
强大如岑立,在山阴被人追杀都不曾害怕,王病一直觉得只有别人瞻仰着无所不能的神明一样求他的份,而这句话,王病竟莫名奇妙听出几分害怕和乞求的意味。
王病觉得自己是疯了。
面吃完了,空碗放在案上,王病接过岑立递过来的布擦嘴,沉默了很久才道:“那你怎么交代……”
岑立有时候很不喜欢王病心里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但他知道王病是出于为他考虑的好心,这在他看来其实很简单的事嘛,于是他很爽快地说道:“解释什么?我是君,他们是臣,要是连我身边的人都要给他们探个究竟,就让他们再去找一个太子。好了你闭嘴,我要吃面。”
吃个饭都事多,面都要冷了,岑立几乎是把面倒进嘴里的,吃完就拿碗下车。
王病继续看着车窗外的路人发呆,悬瓠城负山面淮,汝水自东流过悬瓠城北,使城形若垂瓠,悬瓠城这个地名就是以地形起名的,光听地名就知道是个水路发达的城,且汝南郡隶属吴国,作战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北上洛阳南下则是旧吴,武帝时期灭亡吴国统一九州,把郡治移到悬瓠城,当时汝南郡的繁华程度不亚于建康,人多的地方就应该是充满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然而就王病观察到现在,路过的人都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空气充斥着一股让人透不过气的压抑和诡异。
半年经历两次大战,人们自己把繁华的大地践踏得千疮百孔。
等所有人吃完面了,岑立又回到马车里,对车夫道:“去祁府。”
祁府坐落在悬瓠城风景秀丽的玉竹巷,太守张府也在附近,溜几个弯的距离。
岑立先从马车下来,王病谢绝他伸过来的手,扶稳斗笠,跳下马车,抬头看祁府匾额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安静挂着,还有门口那对威严的石狮子,转身跟着岑立进府。
无人迎接。
王病以为会有人像士兵打战前点兵那种严阵以待的阵势,迎接他们远归的太子殿下,然而一进府,只有一个佝偻老者,开门的估计也是他。王病仔细想从他脸上辨别是汉是匈,可惜他皱巴黝黑的老脸实在没什么情报可读,也就放弃了。
“他叫阿吉,哑巴,匈奴人。”岑立注意王病一直盯着阿吉看,解释道,“我爹身边的大宦官。当初在街上就是他认出我的。”
说来好笑得很,岑立离开山阴时,本没想着去找王病,他稀里糊涂捡回的命宝贝得不行,屠牙死后,他发誓不会再孤身入狼口,以前所有全当大醉迷梦一场,他醒了。他也不知道要去哪,没有家没有国,无知无觉往北走到汝南郡,阿吉在大街上看到他抢了个路人的钱袋,一下就认出他。
有了阿吉和莫万空在汝南郡的势力,他才知道有人一直在跟踪他,或者说是找他,两个月顺藤摸瓜,他才知道是王病——那个廷尉牢狱里生死不明的人。
“嗯。”王病点点头,亦步亦趋跟在岑立后面,紧张得指尖颤抖,面对上万的匈奴军他都没有怕过,现在竟有了要退却的想法。
王病一路都在观察这个巨大又豪华程度不亚于琅琊王氏的府邸,山水楼阁,烟雾缭绕,别有洞天。幸亏王病记忆力不差,一般人给这么在迷宫里一样的地方弯弯绕绕早就迷路了。
王病感觉阿吉总算是绕无趣了,把他们带到偏房,早有人站在房门口,看起来是等候已久。
远远看见岑立几人,那个中年男子低着头小碎步跑来,一揖,“天佑大赵,殿下总算是平安归来。”
天的权利最大,上天有权利授命于皇帝,命皇帝要替天行道造福百姓,所以皇帝也称天子,上天的儿子,天子只能有一个,且天子在人间权利最大,而天子一旦欢淫无度无才无德不遵天命,天有权利收回成命,这就叫革命。
这是梁人一套观念,本来跟低等的匈奴人是不沾边的,然逐鹿中原的各英雄好汉无一不想争正统当天子,所以这也学着梁人嚷嚷,你嚷我嚷的就把梁人的制度也学了去,只不过匈奴入中原的时间连五年都不到,学也只学个样,其中的精髓还是没来及学。
只要给他们时间学习,王病相信匈奴可以融入梁人之中,大伙都可以一视同仁。
岑立很有王者风范地扶起莫空万,“接风洗尘之类的事情就不用做了,你把大家都叫来,我有事要说。”
“是。”莫空万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偷偷撇了岑立身后的人一眼,大白天见了鬼地惊呼出声。
那是王病熟悉的常人的惊讶恐惧的表情,这个表情没有多余的例如小北之前恶毒骇人的成分,王病也就放心了。
岑立并没有指责莫空万的无礼,冷冷道:“快去。”
莫万空又被这杀气腾腾的一声吓得不轻,大热天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屁滚尿流地告退了。
王病莞尔,心想:这太子当得挺有威严的啊。
于是王病就被安排坐在主位——的左边,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傲视群雄,他脑子里还在转悠着“我在这里干嘛”以及“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之类的想法,但是事情就确确实实发生了。
莫万空和四个差不多年纪的人坐在宾客席上,王病发现他们座位次序不合礼法,也没戳破。
莫万空道:“昨天就接到殿下进城的消息,本想派人去接,可惜也没有个身份对等的人去接,料想殿下也是不在意的。”
没有可以和太子殿下平起平坐的人就不用去接?就算不在城门接在府邸门口又当如何?王病嘴角抽搐:这个编谎话的水平跟岑立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岑立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真傻,摆了摆手示意无所谓,“这点小事就不用在这里说了,我叫大家来其实是想知道最近城里的情况。”
莫万空足足楞了几个呼吸后才道:“有线人说太守最近在明轩招待贵客,那贵客来头可不小,到现在我们也没弄清楚他的身份。”
岑立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感觉事情不简单,“怎么会没弄清楚他的身份?里面的头牌不是我们的人吗?太守难道去明兰轩都不听曲?”
“头一次去他是点了头牌,那人谨慎得很,说了几句不要紧的话后就把头牌赶走了,我们什么消息都没偷听到,张闵那臭石头脾气,都要对那人礼让三分,很是客气。料想是尊大佛。还有……”
岑立额头青筋突突地跳,“定要查清楚那人的身份!还有别的事吗?”
“最近城里一些我们得罪不起的势力手底下都有一张画像,我们废了很大劲才得到一张,上面就画着……殿下您。”
王病呼吸一滞。
此时大佛林毅正从马车上下来,有人自觉为他撑了把伞遮阳,
前面就是间酒楼,名叫百香楼,实则是个挂羊头卖猪肉的地,出入的都是些高干子弟,酒不是好酒,但里面不定期有举行奴隶拍卖会,奴隶之中属匈奴人最多。
当初他就是在这里买下岑立的。
如果岑立真的回到悬瓠城,那百香楼一定是他必来的地方,可能不是为了复仇,而是这里面是悬瓠城胡人奴隶最多的地方,林毅要在这里守株待兔。
作者有话要说:
林毅回来了~
感谢阅读~鞠躬~~
第39章 暗流(2)
与醉地东倒西歪的人擦肩而过,林毅第二次踏入百香楼,楼如其名,扑面而来的香味惹得人一身无力,恨不得就地沉醉。
那香里掺杂了会上瘾的毒药,名叫无欢,是朝廷严令禁止在民间使用的毒之一,被人用特殊秘方加工成香味,林毅每次踏入都会想作呕。
林毅才走了两步,很快就有几个满脸胭脂一身无欢味的女子迎上来,几双手在林毅身上摸来摸去,娇柔造作的声音让人骨头都酥了。
“这位公子,里面请。”
“这位公子长得真俊,真英雄也。”
“来来来,酒都备好了,就在天字号上房里呢。”
亏得林毅不动如山,要在平时那几个□□早就灰飞烟灭了。林毅任由她们的手放肆着,面无表情不发一言上了楼,被那群女子带到雅间,推开门,雅间里没有待宰羔羊的□□,而是一个男子正在斟酒。
几个□□放开林毅,朝那背影盈盈一福,□□退出后把门给带上。解脱后的林毅脸色很是难看,就算来过这里,跟那人熟得不能再熟,他还是很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元平候大驾光临,可还喜欢在下的欢迎仪式?”
“不喜。”
“那你还来找我?”
“裕和王殿下。”
“哎!好说好说。”
短暂的对话,之后是死一般的沉默。
林毅已经入席,看着对面醉眼朦胧的裕和王,眉头紧皱成个结,摇摇头。
“子游,才过去半年你就又来找我了,比我当初说的还要快呢…”陈澈云低头斟酒,小声嘀咕:“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了。”
后面一句林毅没有听清,接过陈澈云的酒,一口灌了下去。
裕和王陈瞻,字澈云。是当今陛下的十弟,被武帝封汝南王,有兵有权,却一心沉迷史籍诗歌文学,安羲年间七王造反,汝南这个战略要地先后被七位地方王轮流打劫,去年十二月又被楚国攻破,直到今年二月才又收归大梁版图,陈澈云从汝南王变成裕和王,兵权也一并被收了回去,彻彻底底是个挂牌的王了。
酒是佳酿,林毅咂舌品尝,放下金樽,刚要说话,陈澈云已经爬上案几,使出一个虎扑的动作,双手死抓着林毅肩膀不放,看似陈澈云是要把林毅拆骨吞肉,可肩上却是一点都不痛,充其量只是陈澈云把上半身的重量都交付在林毅肩上。
“你跟我哥混得倒是好啊,堂堂元平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你当初在汝南是怎么答应我的!后来又是怎么做的!你怎么还有脸来见我!去找陛下啊!去找他啊!来我这里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林毅任由他晃着双肩,案上的佳酿已经被打翻了。林毅想:可惜了那美酒。
安羲六年二月,失去洛阳长安的梁国已经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十二月,崇延入主平阳,很快又挥师南下汝南,一举攻破汝南郡。元平候当时也在汝南,见大势已去,带着在百香楼买来的奴隶回了山阴。
在那之前两人在汝南王府做好和汝南郡共存亡的决心,谁料第二天,林毅就不告而别,悬瓠城也随之告破,陈澈云灰头土脸被手下护送出来,他执意要到建康拿林毅问罪,没想到林毅早他一步离开建康,林毅无官职,皇帝也不知他的去向。
一到建康,他才知道陈淮已经在筹集粮草打算收复汝南郡,后来皇帝让他做了元帅,一直以命换命地打到今年二月才收回汝南郡。
这收复汝南的两个月时间,林毅就像突然人间蒸发,陈澈云本来放弃了找他,现在他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陈澈云大有一股不死不休之势,声音跟身躯都在颤地厉害,哽咽道:“你我本是莫逆之交,你却背叛了我……你说,你现在又要来骗我什么!你说啊……”
林毅握着陈澈云的手腕,想把那双焊在肩上的手拿下来,林毅已经在他手腕上抓出两个红印子,那双手还是不动分毫,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林毅来此有求有人,率先妥协了,“殿下,你先冷静,冷静一下好不好?”
陈澈云心神激荡根本听不进劝,眼里不知是喜悦还是憎恨,“你又要来骗我…你过去就背叛了我……子游,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碎尸万段信不信。”
他信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多灾多难的皇亲贵胄。封陈澈云为汝南王本是武帝莫大的宠爱,可正是汝南郡这个无比富庶的战略要地,给汝南王招来其他兄弟的眼红抢掠,尊贵的亲王转眼成了饿狼群中一块肥美的肉,他本来会陪在陈澈云身边一起抗这份苦难,可他却先退缩了。
在百香楼遇见匈奴太子,时逢崇延大军压境,他顾着岑立身份特殊,才会带着他到山阴,当时这件事就传遍天下,他为了掩饰岑立身份把他关在家里囚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真的只是个奴隶,等风头一过,他回山阴想要去跟岑立好好谈谈,岂知已经人走屋空。
但他终究是背叛了陈澈云,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殿下,你要怎么恨我都成,我只想求你一件事,虽然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能不能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帮我…”
陈澈云打断他喝道:“你也知道对我不公平!不帮!”
陈澈云一直就是这样,他嫉恶如仇爱恨分明,爱一个人可以不顾一切,恨也快刀斩乱麻从不手下留情。这其实很奇怪,林毅并不是傻子,心里有□□成把握陈澈云会拒绝,还是不要脸地说出来。
林毅咬唇,强做镇定,谁还没有自尊心了!道:“那你就当我没来过好了,裕和王殿下,放开。”
无欢毒药越来越浓,林毅简直要被熏晕过去,而陈澈云却似已经习惯,神色如常地不肯松开。
林毅率先松开手,从腰带摸出一个四方印信,亮在陈澈云眼前,话语间多了些不耐烦,“天子钦差印信在此,见此印如见陛下,裕和王殿下!松开!”
一个不过茶盏大小的四方印信,横在两人中间。林毅不想用权力鞭策陈澈云做什么,只要是他认定的事,牛都拉不回来。见了信印,强硬逼他应下,他也只是做做样子,但那之后呢?他们两人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只希望现在陈澈云还有一丝理智,别给无欢熏晕了头,连钦差印信都认不得。
陈澈云怔了一会,看了看那个四方印信,又看向林毅微红的脸颊,心里上演了十几遍收复汝南大战,终于是肯放开,低着头如臣子乖顺地看着案面,从案上下来时差点一个不稳摔下。
裕和王拜伏在地。
马车驶离了百香楼,林毅放下金丝绸缎车帘,甩甩头,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还有点喘。他只呆了半个时辰不到就这幅模样,简直不敢想象陈澈云是怎么忍得了的。
平息了片刻,林毅朝车夫道:“回客栈。”
百香楼天字号雅间里,陈澈云关上窗,房门被人推开,一个浓妆艳抹的妓丨女站在门口,抱着一把七弦琴,声音如人一样妩媚撩人:“殿下,太守的画像已经弄到手了。”
“拿过来。”
那□□跪在门口拜,小心翼翼地走近陈澈云,呈上画像。
陈澈云只看了一眼,画像就被他撕毁了。
“你真的不用去忙吗?太子殿下,我觉得汝南郡到处都不对劲,还有那张画像,你不用亲自去查查怎么回事?”
王病正在收拾厢房,他自是两袖清风空手而来没有东西可以摆放的,只是这间厢房的灰尘棉被一样厚,不打扫根本不能住人。莫万空的意思是最近府里忙着打听消息没空收拾,王病倒是不介意,就是觉得这意思意得很敷衍。
王病拧干粗布擦榻,一身白衣早成了灰衣,给灰尘呛了再呛,苦口婆心地劝高洁的太子殿下离开,“小北他们都回房了吧,太子殿下,你不需要休息吗?如果不需要的话,在下觉得很有必要再去明兰轩打探,太守的话就算了吧,别不小心招惹了朝廷,明兰轩听起来是个风流之地,太守亲临必定引起多人关注,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咳咳咳咳…还要盯着那个明兰轩,说不定太守会再去。咳咳咳咳咳……”
岑立装聋开窗,这房间正对一面裂缝的墙,既不通风也无阳光,连着离前堂也远,估计家仆住的。
岑立扒在窗上出了会神,还挺享受地看王病忙上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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