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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刑事犯罪科-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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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般想着,需将其中严重性,尽快告知司马准的段鸮这才指了指一旁看似不起眼,却用途十分之大的硝石道,

    “可这些硝石,如果只是普通商人放在船上用于冰镇和保存那些西瓜,确实没有什么危险性,只怕是有一些人目的本不在此,毕竟,如今我们已经大概率得知杀死张三同的可能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那么画像失窃,小二丧生,疑似知情者失踪三者联系在一起,已经可以证实这三案并非巧合。”

    “你,你的意思是——”

    一听这话,当即面色大变,司马准一时快速联想起,那副悬挂在督查院的《清院本清明上河图》原本就是前金陵城防布局图一用,更是手脚都开始凉了。

    因就如段鸮口中所说,这江宁三桩接连发生的案子中,到此确实是冥冥中真的扯上了关联。

    私下查访犯罪组织所在的捕快消失,画着完整金陵地图的名画失窃,疑似和一伙携带小事的人相熟的店小二离奇惨死。

    “…我这就去查,你给我四个,哦不是五个时辰!且先在这儿等等——我马上就令人去查!”

    这话落下,当即明白事态严重,以至于背后的汗都出来的司马准赶紧抬起手指了指外头,就起身又去外边叫人了。

    这金陵府上大运河上过去时,走水路比路上走马还快。

    现在派一个衙役出发,到傍晚去往江宁总督府的人就可将段鸮所要的东西再快马直接拿回来了。

    等司马准一声令下。

    接近晌午时分,江宁府大路上一匹手持通牒,热的满头大汗衙役的快马急匆匆跃过了城门。

    路上百姓不知何意,只赶紧纷纷避让,又任凭这马上衙役的身影远去,但冥冥中这搅乱了江宁府安宁的大案却是真正地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人潮之外,大路上携带着各种行李在身的行人四散而开。

    运河上一架架载着活物的船只缓缓游过,不过半刻前,却见急忙走在前头的札克善已领着一群官差将梅香客栈外面暂时包围封锁了起来。

    因是官府过来查人头西瓜案的真相,梅香客栈里外今天入住的客人都已经大部分清空出去。

    被留下来的老掌柜等三人具不清楚发生什么,只一脸惶恐地留在楼下,也是这时,已正式亮出身份的富察尔济才一个人面对着他们三人再次问起些关于那当夜‘漂浮’的张三同在客栈还魂的事情。

    因他们几个之前来入住时,也没说到底是谁,如今一朝得知富察尔济他们是官差,这起初可把老掌柜吓坏了。

    只是这样一来,先前还有所回避的客栈三人也不敢欺瞒。

    所以由老掌柜和小麻子曾明分别带路,就将说想再看看还魂现场的富察尔济一个人带到了那个据说封了有一个月左右的蹲厕底下。

    幸好富察尔济看着也不像个正经官府中人,由他来亲手揭穿客栈内隐藏多日的半截尸体‘还魂’真相也算是正好,

    那用砖石砌起来的蹲厕和小厨房自从那日‘半截尸体’出现后就又被封了起来外头,倒也看着干净的很。

    后头就是往常曾明和张三同晚上一起住的通铺,左右各带着个屋子,养着些不大的鸡鸭,而这里同样有一个连接着楼上三层走廊的水箱通风口。

    也是在这情形下,当身处于那小厨房一旁后头的富察尔济先俯身蹲下了点,又拿自己的手指敲了敲这连接着整个客栈的防火口听了下响,他这才扭头问了句。

    “曾明,你可还记得这一夜所看到的尸体的样子,他是正着出现的还是倒着出现的?”

    这个问题,令那一旁小麻子店小二有些懵,但挠挠头想想,他还是如实回了句。

    “好像,真是,是倒着的。”

    “你确定?”

    “确定,就是倒着的。”

    听到这话,富察尔济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眼这梅香客栈从底下往上所相差的距离,和本身那根防火绳存在的位置,又转头对另一边跟着自己的段元宝来了句。

    “宝哥,你出去给我拿个能撬开这地方的工具来,再找点麻绳,要结实点的。”

    “哦,好。”

    个子小小跟在他后头帮忙的段元宝富察尔济他这么和自己讲,也赶紧跑出去帮他拿趁手的撬开防火口的工具去了。

    等在小厨房里外找了圈,段元宝又和那老掌柜寻了根镀了铁的烧火棍和麻绳才蹬蹬地小布回来。

    等接过这些东西的富察尔济先用一只手将这把趁手的铁棍直接捣鼓进了那底下镶死了的通风口,又手上一个略微使劲,就这么一只手用将其整个防火口给起开了。

    当下,只听‘咚’一声。

    整个四层客栈内部所设下的防火口内传出幽幽的一声闷响。

    站在那老式防火通道的富察尔济见状这才倾下身子躺下来,又将自己半截身体探进这黑乎乎的通风口朝上看了眼。

    因为里头很黑,弯腰亲自钻进去查看情况的富察尔济因为旧伤缘故的视力也并不好。

    这眯着眼睛一眼朝上,真看不出客栈四层被封住的顶层水箱到底有什么。

    空气中有股水渍残留的污浊和苔藓湿臭。

    除此之外,因和客栈最顶上的四楼已经久未有人上去过,里面还弥漫着一股类似早已腐烂的东西身上散发味道。

    早已腐烂的东西。

    黑暗中,已察觉到什么的富察尔济脸上的表情也思索了些。

    而当这周他抬头顺着这客栈一路贯穿下来的防火通道往上看,见那根连通顶楼水箱的防火绳同样也连通着这里,昨晚同样也想了这事一夜的他也想亲自上去看看。

    毕竟,‘漂浮’的张三同回来那一夜,如果当晚的一切,真如客栈里的其他三人所说,那人头西瓜的‘真相’怕是就藏在这从没有人上去过的四楼里了。

    所以明明知道从这上去的事危险的很。

    自打脱离了从前的‘日子’后,就已经很久没有干过这种活儿的富察尔济只让段元宝在底下等着自己,又一只手将麻绳系在那升降水桶上,另一只手将绳结打在自己的腰上。

    等将两边绳结用一个特殊手法打紧,身处于暗无天日,还有股无名血肉恶臭味的防火通道口。

    用两边手掌一下撑着两边墙面的富察尔济只身手十分不错地踩着旁边的通道,又借着这股自上而下升降的力气就一点点顺着这通道往上爬了上去。

    这个过程,他不算费力,虽说在常人看来,这种已是罕见的好身手了。

    但除了自己那只废掉了的眼睛还是看不太清楚。

    这种翻墙爬楼的事富察尔济还真不太当回事,等不过半刻,他已一步步上到了那四楼外早已封死的大水箱,而当腰上还绑着防火绳的富察尔济见此情形一伸手用胳膊用力推开些上方的盖子。

    最先扑面而来的,果不其然就是一股熟悉的尸体恶臭味。

    这股如果开着盖子肯定早就传的客栈里外都是尸臭味,光是闻着就知道这水箱里到底除了些积存的雨水还装着有什么。

    所谓的半截尸体‘还魂’,果不其然多日来就一直隐藏出这客栈的防火口最顶端。

    等人还吊着半空中的富察尔济捏着鼻子啧了一声。

    再摸着黑将自己的手艰难地伸进那四楼顶端的大水桶中一阵摸索,一只手已摸到那死人的半条僵硬发臭的尸体和另一件‘东西’的他这才用脚抵着防火通的墙就慢悠悠朝下来了句。

    “宝哥,快去告诉门口的札克善,让司马准快点找人过来把整个四楼楼顶给拆了,另外半截尸体和督查院丢失的画像都找到了。”

    这一夜,江宁府衙门上下注定是无法太平了。

    连夜等着消息的段鸮这一拨。

    和被叫去梅香客栈砸墙挖水箱捞尸的富察尔济那一拨都在忙活。

    这一个寻人,一个捞尸,倒也两头不算耽误事。

    因事出突然,一切只得在获得确切消息后才可下一个定论,江宁总领司马准连夜派人去江南总督府拿前科档案的衙役也抢在后半夜,也就是压着江宁城中宵禁的功夫终于赶回来了。

    也是那急急赶往上级拿回物证的衙役连夜带着一身的汗骑马拼命回来的同时,他却也带来了一个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因为就如段鸮和富察尔济之前根据零散的线索所推测的那样。

    这个据说来到金陵一个人讨生活的皖南人张三同竟然真的不叫张三同,今年也并不是真的才十五六岁。

    所谓的张三同,只是个彻头彻尾不存在于世上的假身份。

    而根据画像上的脸和留存于府衙那处的原始户籍所寻找到线索,他的真名原为王田孝,是个今年已有二十四岁的成人。

    他之所以能一直假作少年人藏在江宁,只因为长得矮小,又声音细,所以才总被当做小孩。

    至于他这张脸,为什么会在江南总兵府都有备案留存。

    当段鸮拿到这个人曾经作另一番装扮的画像,此前一直觉得此案有股冥冥中的熟悉的他终于是露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冰冷——

    因为在四年前,这个真王田孝,假张三同曾和当时并未被官府抓获的另外四个逃犯一起犯下一桩大案后离奇逃走。

    他是唯一一个被受害人目击过长相的犯人。

    但最后却也在顺天府牢狱中离奇失踪,逃之夭夭。

    而这桩造成当时令顺天府官府和多处民宅被炸毁,事后携带金银带走,无一丝线索留下的大案就被称作——

    顺天府猪人炸弹劫持人质奇案。

    作者有话要说:  老段的过去要开始提及啦~

    这个案子乍一听非常地扯淡,但是真的是有理论基础的。

    因为定时炸弹这个玩意儿确实是在明朝时就有的,大明朝在□□这件事比任何人都玩的溜,火蒺藜和液体火药之类早早出现。

    所以大噶有没有猜到,这其实不是一起凶杀案,是个即将针对金陵的炸弹袭击事件——

 第十七回回(上)

    这一晚; 外头各家各户都已点上灯的江宁府,临要天黑时; 反而下起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沙沙——”

    这一下下重重地砸在一座座民宅屋顶上的雨点声一听就知非常地大。

    此刻; 大路和运河上拍打着大颗大颗雨水,半空聚着一团从地面上透露出的闷热; 这一幕; 令人心头也积攒了无名的躁动不安。

    因白天那名被派出去的衙役快马从总督府带回的这份关于死者张三同从前的案底,官府这边的所有人彻底陷入了一场未眠之夜。

    大晚上,这伏天的暴雨还在下,门外点起了一排灯照亮内堂的府衙中。

    白天兵分两路,各自寻找着线索的札克善,司马准; 富察尔济和段鸮终于是四人碰了个头。

    四人各自占据一角。

    看样子都坐姿各异,却明显都在忙活着自己手头的事。

    内堂里; 一整面白色墙上; 悬挂着的是司马准刚刚重新弄来的一份金陵地图; 上头用朱笔圈了数个可能存在团伙藏匿身份的疑点。

    这些红色的小圈; 是方才段鸮根据司马准提供这一月来,皖南至江宁的渔船码头地点所特意划出来的特殊记号。

    身后那张临时拼在一块的桌上零散着大量近期码头靠岸时登记的一些百姓的通关文牒。

    只等下头的小衙役继续一张张搜查; 才可得出是否真有一伙假扮做皖南瓜农; 并携带大量火硝的人不知不觉地混入了江宁府中。

    至于旁边的一张桌上,是一些刚刚官邸那边送来给办案的衙役们的统一饭食,有米饭,还有肉菜鱼鲜之类的。

    可案子现在没办完; 他们谁都没心情吃饭。

    所以这些公家饭怕是也只有放在一旁变凉了。

    此前,根本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小二的死亡的背后,竟还藏着这样一个曾经震惊整个京师,使无数大官都落马的世宗十三年大案。

    ——猪人案。

    这赫赫有名的奇案大名,刚刚光是一说出来,就把江宁府原本等消息的所有人给吓了一大跳。

    虽如今江宁离京师也是天高皇帝远,但这四五年间,各府各县却也大多听说这桩当年波及全国,以至于在卷宗中也留名的大案。

    何为顺天府猪人炸弹劫持人质事件?

    这个问题,怕是只有亲历过当年顺天府那桩一度令城门都提早关闭的离奇大案的知情人士才能回答了。

    所谓炸弹劫持人质事件。

    即世宗十三年,一伙不明身份者在各地民间用土法自制各种炸弹,在各自分工于闹市之上劫持人质,炸毁沿街马车建筑,最后要挟官府索要赎金,并逃之夭夭的一群犯罪者。

    因火药这一类东西,最初发明已可追溯到数百年之前。

    但若说炸弹和火蒺藜这种东西,却是近一百年间,才开始在民间和各地战事中多有出现的。

    说前朝有一位江西总督叫做曾铣,他当时受命抗蒙,在战事之中,他发明了一种‘曾氏地雷’。

    这种地雷属于边置慢炮,表面圆形如斗,中藏机巧。

    内里隐藏的火线可一二时才爆炸,表面用五色彩带装饰后,敌军根本无法发现,一旦拉响,却可立即爆炸,这也是这定时炸弹为何威力如此强大的原因。

    这么多年来,此类炸弹都甚少量产于民间,朝廷也是明令禁止私人收藏的。

    但光是在那一年之间,这伙当时被称作猪人的犯罪者,就先后用这种自制的边置慢炮,炸毁了包括当时顺天至少三四处闹市,其中还有一处官邸之所,还造成了无数百姓的死伤。

    而说起这猪人,其实也并非指长相身份具体和猪有何关系的人士,而是指官府对这五个以团伙为中心疯狂作案的神秘犯罪者的一个统称。

    因当初此案多年都未破,所有关于官府这头的追查者,又相继因毫无头绪而搁置。

    当时由各路人马介入此案调查,包括指认现场,物证搜集,画像描绘,并搜集众多线索,但最终顺天府所能掌握的唯一一条和他们身份有关线索就是。

    ——这五个人很可能都是亥年出生的。

    这个线索来源于最初,他们每每出现并伙同他人作案时,身上有写着天干之数,脸上还带着一张用于遮挡自己面部的猪脸面具。

    可这伙人明明是五个人,在他们身上的天干之数却唯独少了一个甲字。

    众所周知,所有生肖年份中唯独是没有甲亥年的。

    甲子纪年是以十天干配十二地支进行的,与亥年相配的天干只有乙,丁,已,辛,癸这五个,所以流年也只有乙亥,丁亥,已亥,辛亥,癸亥年。

    这群身份神秘,地位阶级也完全未知的恶徒通常出现就是五个人。

    除了他们当年作案遗留在现场手制的土炸弹,边置慢炮,身上又正好带着五个天干,与亥年出生这一点刚好可以匹配上。

    由此,当时的顺天府这边就怀疑这接连在顺天发生的民间炸弹劫持案,是由五个各自都出生在亥年,年纪应该刚好都差十二岁的犯罪者构成,这才将此案正是定名为——猪人案。

    而相较于其他三个因为猪人案和此事扯上关系所以正在忙碌中的人,面无表情盯着窗外的段鸮却也在想着差不多的事。

    寻常人看不出来什么,只觉得他今天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

    可自从那个衙役将张三同很可能是当时猪人案主犯之一的消息带回来后,他就有点说不出的沉默。

    大伏天突然就开始降下暴雨。

    伴着巨大的震荡声浇在整个江宁府的湖边楼阁上,还积了好大一层水汽笼罩在城中。

    在这湿漉漉的雾气里,街上的游船马车只得早早歇了。

    挑脚夫和货郎们也是背着竹篙早早回家,连带着这背对着主城的天际,今天也出现了一轮即便因城楼阻挡,却也可以看见的晕黄色夕阳。

    下大雨天还出太阳。

    ——在民间有个说法叫做雨中日。

    过去说,是有异常天象即将发生的征兆,虽说只这是个没什么根据的说法,却也莫名搅和得人心里有点烦。

    他此刻是有点心烦。

    不仅如此,还是一种多年来少见的心乱。

    因段鸮这个人来都是极冷静的。

    就像是不会轻易被风勾起任何涟漪,唯有真正的大风浪来袭才会勾起自觉带起汹涌抵抗的江河,有种任凭谁都无法轻易触碰到他的深度的感觉。

    也因此,他头一次这么明显地有些不专心,才会显得有点奇怪。

    但当一个人正对着窗外的段鸮将视线落在门口台阶上积着水的地上撑开了数把方才一路赶回来的雨伞,却也令他想起了之前一些过去的事。

    虽然如今距离‘那件事’最后一次案发,已整整过去四五年之久,但作为一个曾经前途无量的京官,南书房大员。

    但段鸮一度和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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