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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刑事犯罪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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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回
京城
内务府
秋末的泛白天色,门前生着几棵落了叶子的大树,官府重地,守卫森严,所以门前那对走兽前,连寻常马车都不敢经过。
擦碰了漆的红漆府衙大门,有个朝着正东头的小路往里走。
等行到尽头,一棵槐树下见一暗门本朝赫赫有名的一处大牢就在此设立。
寻常百姓都知道,这得朝堂犯了重罪的才能被抓到这儿来。
好好的人进去关着都得被剐掉了一身血淋淋的皮肉,能活着出来也是得在阎王殿里走过一遭了。
眼下,这囚牢之下,正从头顶直滴下水。
四周墙面上挂满了刑具镣铐的地方有血,还有红红白白的吸引着蚊虫叮咬的腌渍浊物。
偏在隔着面墙的左侧方,一处相较于其他牢房明显整洁很多的囚室内,倒是点着盏油灯,另有其他声音在传来。
这牢狱中的男子,正一个人有气无力地倒在黑暗处。
他身形高瘦,身上倒是并无伤痕,只半张脸上的伤溃烂恶化的快见骨了。
一眼望去,那手细瘦苍白,指尖挑着灯芯,但看袖口和这人并不柔弱,反倒像个气势了得,久居高位的成年男子。
“哒——”
水轻轻滴落在地上。
囚牢顶上,一只蜘蛛正在耳边沙沙结网。
以这个人的身份,本是不该呆在这种地方的。
但顺天府猪人一案,波及甚广,此人也不能幸免,一并成了这监下囚。
猪人杀人,屠杀灭门。
这血淋淋的一幕惨案至今令顺天府百姓夜不能寐,惶惶不安——整整二十七日,此案非但未破,所有全国被波及的受害者还均受猪人报复,惨死各地,一时震惊京城。
只是说来也怪,自从他在前朝带罪主动来了这大牢呆着。
每天除了看自己带进来的那本旧棋书,还有一日三餐,也不见他关心别的,偏生前日里,他突然说要见了一个人,又像是长了眼睛般主动传了句话出去。
那句带出去的话,没人知道是什么。
但不到两天,朝中竟真的来人了。
眼下,坐在油灯旁,就见过了会儿才有个今日下朝着布衣的送饭男子出现了。
等步入牢中,将手中提着的那红木佛手花纹的笼屉打开。
这人先摆出三盒食盒,分别是一道杨公圆,一碟梨炒鸡,和一味宫廷茯苓夹饼,另有一壶屠苏酒。
“劳烦带路。”
那过来探望他的人转身道了句谢,又作势要赏。
牢头见状却给这位爷拒了下,客气先退下去了,也是这四面彻底清净下来。
一个人拎着盏灯笼站在牢房外的那男子才打量了圈这白天都寒气飕飕冻死人的鬼地方,又盯着他的脸面色不忍地皱眉来了句道,
“给你送了药来,也不擦,脸毁成现在这样,你到底还要这般作践自己到几时……一切已成定局,你就是再折磨自己,这件事已经没有回转余地了。”
“你每次都自以为自己能解开那谜题,殊不知你自己早已经在局中挣脱不出,你聪明一世难倒还不懂?这一切,本不是你我之力能改变的么。”
这番话说的痛惜有之,恼火有之。
两人同朝多年,是对手,是朋友,亦是圣上面前一块尽忠的臣子。
他对眼前这人的才学,手段均是叹服,也正因为如此,目睹他如今这番自甘堕落的样子,他才万般愤怒。
“达哈苏,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怪这世上任何人。”那牢狱中躺着不动的男子说罢闭目停了下。“我从来只怪我自己。”
“……难倒,你当真还要执着想要抓住那猪人不成?”
被称作达哈苏的对方又脸色不太好地皱眉追问。
“这一生,只要我还活着,我都一定要破此案,哪日我死,下了阴曹地府,我定要将凶手捉拿归案。”
那特意令人传话给他的男子这般淡淡道。
这一番话,说的活像个疯子。
可这天下,也唯有面前这个疯子敢这般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等不怕死的狂言。
“圣上说,官服给你,你只带在身上,无论你哪日想回朝,南书房都给你留一个位置,但我只问你,你要几年?”
这话,令躺在那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却到底记得自己是臣的疯子可算是起了一丝变化。
“五年。”
望着牢狱上的蛛网,眼前仿佛勾勒出棋盘和棋子的样子,这疯子又这么回答。
“那这五年,你想好如何过了吗?”
“辞官养病,四海云游,你觉得哪个更适合我?”
对方来了这么一句。
“听上去倒是都与你这怪胎挺合适,不如两者皆有?”
“妙哉,那就如此吧。”
说完不再言语的阴郁男子这般掩着嘴咳嗽了一下,只虚弱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说这话时,屋顶上的棋局上胜负也已定。
黑白子,平局。
十三年,大内。
盛夏的暑气搅得人心口发闷,一众官员们正满头大汗地等在宫门外,眼巴巴看着远处养心殿的帘子后头能有个动静出来。
内殿里偶有太医宫人们进进出出。
眼下除了妃嫔皇子,其余能在场的就只有这帮跟了皇帝多年的老臣们了。
养心殿的大太监半个时辰前,就送了冰镇莲子汤给诸位大人,但要着喝的人也是少,只汗流浃背地也要等着里面的情形。
自登基以来,当今皇上以勤政著称,谁知眼下这病却来得如此蹊跷,又来势汹汹。
二十一日。
皇帝的銮驾回了大内。
当时只说是热病,可连着两日,圣上却是一病不起,又下了急诏连夜把亲信都找了回来,而也是回朝后,老臣们才知道当今圣上这是要做什么。
“朕当日受夺嫡之事所累,特此密建皇储,传皇位于宝亲王……另,朕去后切记大赦天下,牢里的除杀人谋逆者一律赦免回归民间,谁也不能拦着。”
这一句话,就是在作托孤之说了。
圣上一生自夺嫡后便杀伐果断,这一病却到底是还记挂着前朝诸多身后事。
只是原本这一大赦,不仅是普通犯人,怕是有个人也要一并被赦免了,可朝堂之上知道圣上到底器重某人,就也无人敢反驳,只任由这一切就这么被定下了。
十三年八月二十三。
当今圣上终是一病不起,葬于清西陵,庙号世宗。
新帝元年。
京中出了一桩奇闻。
世宗皇帝在世时最后挑选的一位殿前进士,当朝南书房之中最年轻的那位大人,就这么突然病倒,离奇消失在了京城中。
这位大人姓段,听说是个不世出的俊杰。
当年还是因一桩奇案名震京师。
说本朝八年,有个南省贪了粮款,却无论如何找不到罪证的贪官落在这位手上,就出了桩奇闻。
说那贪官平日里府邸清廉无比,无楼阁无财宝,抄家之时也是找不到任何账本明证,圣上当时震怒,务必要找出他这么多年吞下去的那些战事粮草。
当时这位大人才二十岁,便去南省领了皇命去查此案。
这种案子放在常人身上,也就是用刑加上派人调查了,但他见前面来了几波人都问不出一点东西,便直接眼睛也不眨地就说要换了方法。
这方法听着新鲜,却也很奇。
说是让这贪官每天在牢房里让狱卒逼他吃一种名为观音土的东西做的白面饼,再灌进大量的凉水,一般人不知道什么是观音土,只当这是什么好东西。
其实这东西是饥荒时平民快饿死时才吃的。
正常人吃了根本拉不出来,只堆在肚子里任其膨胀,最后爆裂,撑得说不出话,十天内就会直接撑死。
那大贪官这么多年,胃口大到贪污吞了那么多赈灾,打仗的金银还不肯交出来。
这位大人就每日派人喂他吃难民吃的观音土。
让这贪官撑得在牢里抱着个巨大的肚子痛哭流涕,屎尿都塞在肠子里痛的说不出话,最后才不得不交代出自己的账本原是都埋在自家莲花金鱼池下,只有刨了鱼肚子才能找到。
这一举破下的贪污大案,后来就被称为——鱼肚案。
鱼,指那藏着账本的鱼,也指肚子被活活撑破了的贪官,后来这位原本官位平常的少年便一路平步青云,被圣上重用,视为近臣。
世宗后曾亲自提笔赏他了一个字,玉衡。
段玉衡,意为玉衡星,赞他智谋无双,是当世难寻的奇才。
可新帝初继位,大赦天下,唯独这位大人却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
还是多亏了南书房一众老大人们替他说情,新帝才说让他五年在家好好反省,哪日他反省够了便再启用。
但民间却大多听说这位历经两朝的大人年少时也是个真风流人物。
心念苍生,少年意气,完全不似外头传言的那般如条心机深沉的毒蛇般不好接近。
只是这样的人物,如今也没机会得见了。
十月,一辆旧门帘拉下的马车从城门中。
车夫是个老翁,车内的人一身布衣,手上翻着一本棋书,既没有官服也没有顶戴花翎,倒真像是个寻常人了。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学道者须加力索。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得道者……一任天机。”
这望着马车外最后一句的自言自语,便是和这京城暂时告别了。
那最后一桩顺天府猪人一案,从此成了悬案。
盖世英才,转瞬即逝,世人都在猜那少年义气的京城第一的段玉衡究竟去了哪儿,可回首已是暂时远离官场,一把纸伞一箱旧书独自去往民间,一场真正精彩的传世故事开始了——
第一回(上)
光阴一转,已是三四年后。
松江府,松阳县。
巳时。
——“叮铃”。
一辆摇铃的旧马车正行驶在县城外的泥泞小路上。
云青色雾气中,这前头套着一副缰绳的马车又旧又晃。
前日夜里刚下过雨,泥道上湿滑得很,一路上可看见此地靠山,山又傍着处水。
远山中有茂林修竹,溪水从竹林中往下淌,一路经人力挖凿的沟渠通着城防地下,想来是个日常有地下水经过的小县城。
车顶上放着诸多行李。
似这放钱放物的多用包褡裢,放烟丝用的烟袋,盛放扇子的扇囊,另有表帕荷包堆满了破马车顶。
车内还载着大约五六个带着包袱,从各县赶路过来的人,因为这些人多是还要继续往南边跑商去的,所以在这松阳县下来的就只有最里面那两个了。
入目所及,这是位带着个盖着块白布的书箱和把纸伞的男子和一个孩子。
看年纪和举止,像是对父子。
面色苍白,像是有什么大病缠身的男子一身灰服,看一身穿戴像是贫苦人家,更令人看着就觉得古怪的是,面颊上还有一块红疤。
那一条如蜈蚣般弯弯扭扭的疤看着好生吓人。
把这高瘦的男人本来的容貌毁得让人根本看不下去眼,也难怪整个车上也没人敢与他轻易搭话。
至于那小孩才不足七八岁的样子,一路只依偎在男人的怀中低着头,样子也是木讷沉默的很。
“这娃娃好乖,一路不吵不闹的。”
走南闯北多年,早见惯了各种人,还是第一次这样的孩子,坐在车辕上的马车夫笑呵呵来了这么一句。
“他自小就这样,木得很,从不喜欢和生人说话。”
车辕旁闭目养神中的段鸮听到这话也回了一句。
他虽长得其貌不扬,声音却极平沉稳,抬眼间双眸上挑,如果没面颊骨上这道难看的疤,给人的感觉一定不是这般。
“娘亲呢?”
“没了,我一人养大他的。”
这话似乎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么个男子会领着个这么大的孩子。
“哎,那你一当父亲的养他也不容易,你这脸又是怎么弄得,出门在外怕是很不方便吧?”
“几年前受了点伤,就变成了这副丑鬼样子,现也是一边擦些外伤药,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
说起自己的这半张脸,段鸮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那去松阳这趟是打算不走了?”
“嗯,认识的朋友帮着在松阳府暂时寻了个差事,所以就来了,以后走不走看心情,说不定过两年就回老家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松阳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好来的。”
车夫万分理解地感叹了一句。
“你要去的衙门就在县城东头,县令姓马,上头还有个知府大人,叫佳珲。”
“……”
“要说咱们这地方没别的好,就是地头还算太平,一年到头也没出过什么大事,你要是赶上带娃娃四处逛逛吃个饭,不过,你这是来松阳做什么工的,怎么还要带个这么大的箱子?”
“您不如猜猜?”
看马车夫很健谈,段鸮便这么和他聊了两句。
“卖字画的?”
“不是。”
“额?熬四神汤的?”
“我说我是来做死人的差,箱子里装着给死人开膛破肚的东西和一堆白骨,您信吗?”
段鸮回答。
可车夫却一万个表示摇头不信。
“不信,就你这样的,怕是等见到尸体都要害怕的尿/裤/裆,还当死人的差。”
“……”
“我听我那旁亲说,衙门里摆的那些死人一个个皮肉烂臭的连脸都认不清了,一个个骇人的很,这天天见阎王的行当,常人才不会做,你说你见过死人我可都不太信。”
马车夫说的言之凿凿。
见他不信,段鸮也就不多言了。
这一路闲聊,老车夫到最后也没信段鸮一开始嘴里说的那句来做死人差的话。
到县城前面一小段路,赶车的因为还有下趟生意要送,便将父子俩找了个地方放下了。
段鸮和段元宝下车后谢过人家,这才大的背上那白布箱子,小的抱上那把红纸伞就这么过城门往里走。
因为松阳县地方很小,前面就一个进县城的正门。
大清早就在这大门口排队挨个进去的人也不多,还多是些早上去山上砍了些湿柴就提前下山的樵夫。
只是这边众人正排着队准备进城呢。
突然就插着个队伍,约有五六个蒙着面的汉子抬着个盖得严严实实,却有一股怪味的白布担架,又急匆匆就从面前走过,引得一群人议论纷纷。
“那是怎么了?布下好难闻的一股臭味。”
“别是那石头菩萨庙又有什么蹊跷吧?话说这两天怎么都没见白家那个整天哭哭啼啼的五不女,是不是她在山上出什么事了?”
“别管别管,咱们这些人还是少惹些事端为妙。”
听到这话,作为外乡人一个的段鸮排在最后也没吭声。
石头菩萨庙,五不女——这两个本地人口中的词,令人有些觉得新鲜。
因为那群人呵斥旁人让开从他面前走过时,正背着箱子,手上还牵着儿子的段鸮的视线从那白布上一划而过。
见这五六个蒙面汉子多是衙门短打,官靴在脚。
那白布虽盖得严实,却还是从底下双脚靴子上泄露出一抹黑乎乎,沾着苔土地像是湿土般的印记。
这黏在上面苔藓和土块印记,闻着至少该干了有三天了。
颜色青黑,透露些许松软的深褐色。
那白布底下露出布鞋花纹虽平常,但是也不是平常贩夫走卒能穿,至少该是个童生,或是是秀才才会裁这样的衣料以便平常出门和人应酬。
“爹。”
似是发现了什么,段元宝见段鸮不作声,叫了一声。
“没事,先进城吧。”
段鸮也将这小子嘴里的话压了下去。
偏偏那帮窃窃私语的本地樵夫压低嗓子说了两句就也不说了,只让人觉得越发深思。
也是这个功夫,另有两个人扭着一个披麻戴孝的白衣女子就这么下山来。
那梳着一条发辫,未簪花,素色孝服下只一身老绿布褂子的女子眼圈红着。
她脚上踩的是一双沾满了泥点子的绢花白布鞋。
双手发抖,似是因看到了什么所以又惊又怕,吓得埋头话都说不出来。
她那玉色的指甲缝里带着些半干的泥土。
见她出现,四周议论声又起了,间或有些对着她的出身指指点点的话,搞得那被称作五不女的女子一路被捂脸哭泣着当众带走,更抬不起头来。
可这父子俩虽目睹了一切,却一句话也没说。
相反两个人还比人群中的一般人还要冷淡漠然,一声不吭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在后头眼看那帮人走了才过了关。
等终于入城门,天光初亮。
一大一小这才从人堆里走出来,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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