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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终极兮-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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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立身在遥远的边境护佑他的国土。“这些年,辛苦你了。”景既明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放在座前案几之上。“凌恒,那个下毒的人已经死了,至于他后面的人……就不要再追究了。”皇帝看着仍旧一言不发的中兴王,“你和攸宁的孩子……博衍……就当是朕对不住他。”
慕凌恒觉得自从顾攸宁死了之后,他胸口跳动的那颗心也就仅仅只是在跳而已,但那日见到博衍冲柱而去,发觉那颗心还是会悬起来,王府那些天灯火通明,他也是不眠不休,直到那日在门口听到自己儿子说的那句——放心,你的小主子不会怎么样。这颗心他才是放下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不心疼。
终于抬眼看着皇帝:“陛下言重了,博衍只是伤了双眼,性命无碍,就算臣百年之后,只要大夏根基不倒,臣想中兴王府的王爷,眼睛看不看的见也就没有多大关系。”眼睛看向案前的那个盒子,屈膝而跪,额头抵着地面,“多谢陛下为小儿搜寻良药,臣无以为报。”
看着匐在自己面前的人,景既明站起身子,拿着那个小盒,扶起他:“凌恒,你我之间,真的无需如此。”
那边王府园子里,景云得了圣意便出了宫,没多久说到了地方。仆从引着来快到亭子了,知道慕博衍睡下了,便不让通传,放慢脚步。有眼力劲的下人早就备好座椅在慕博衍边上。景云安坐在旁,婢子们都退了出来,在亭外候着。景云看着他,两月不见,消瘦了不少。拳头不禁握紧,旋即又放开,博衍,我定会护你周全。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闻到一股味道,些许香甜又带着一丝清凉,比风中那花香还要好闻,陌生又好像的些熟悉。睁开眼,就要坐起来。平日里他边上总有人看着,见他醒了就会上前服伺,他也不想今儿边上会左右尽退却多出个太子来。太子才刚见那双眼睛睁开,一愣,下巴就被脑袋顶了一下。突然这么一下,还真有些疼。亭子里的变故一眼就看到了,仆婢们急忙鱼涌而入。“太子可安好?”“世子可还好?”……
太子?慕博衍耳尖,那阵味道是太子?怪不得会陌生又熟悉。犹犹豫豫的开口:“景……太子殿下……”
“孤没事,你们散了,人这么多,孤都没法跟博衍说话了。”景云赶了大部分人,却还是有几个人留在边上伺候,也不在意,“博衍,孤应该早些来看你的。”
刻意压抑自己的不安担忧与愧疚,慕博衍却听出了一丝味道,伸出手往前摸索,景云抓住那手,两手相握,慕博衍尽量让自己笑的真诚:“多谢太子挂心,博衍没事。”
看着那弯弯的眉眼,好像跟先前并无二样,可光芒却不一样了。景云的眼睛突然就蒙了一层雾,连着音都有些哑:“可是博衍,你的眼睛……”
实为庄舟的慕博衍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太子长什么样,但他听出了异样,边上还有旁人,景云毕竟是太子,手从他手中转出,摸向他的面庞:“太子,博衍许久未见太子了,让博衍看看太子。”他说的是看,景云知晓了意思,手带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慕博衍的手有些凉,在摸上景云的眼角时候感受到了一滴湿热,不禁一抖,“太子,好像比先前瘦了,”然后又回头掐掐自己的小脸,“都没博衍有肉了。不过,太子剑眉星目,高鼻朱唇,摸起来也很好看。”嘻嘻的笑脸配上这不知该如何评论的评论,被夸好看的太子也止不住笑出了声。
博衍,太傅教你的那些你是不是就学会这种招呼小姑娘的?太子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好看,倒也是,慕博衍对外向皮囊是比较在意的,一向喜欢好看的,还曾胡说八道过,人的长相决定了他对这个人的基本印象,好看的自然会多看一眼,不好看的,自然是一晃而过,古语不也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说的多明白呀,君子求的不是一般的淑女,而是窈窕淑女,说白了不就是要好看。又记起一次被太傅责罚,被他这种只看表面虚像的言辞气到了,说他迟早色令智昏,却不想他侃侃而谈,道——年轻时无色,便没有青春朝气;年老时无色,就会黯淡而乖僻。世间所谓有气色者,就是对所喜所爱的追求,并不单单是外表更非□□。士无色不招人眼,农无色不生嘉禾,工无色不显手巧,商无色没有人缘,天地间若无色,则昏天黑地,死气沉沉。太傅过于迂腐,色之字,非是表面,昔孟子圣贤不也曾有大王好色之辩。结果把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罚他抄了足足一整本的《孟子内篇》。
念及此,景云心下又不沉,博衍的眼睛看不见了。
“博衍……”他只能叫出他的名字,却说不出接下去的话。你再也看不见那些好看的人,好看的花,好看的事物了,那么爱热闹的你……
好像知道了他的想法,慕博衍的手已经放下了:“太子,我父亲是王爷,您父亲更是大夏皇帝,这小小眼疾,很快就会好了。”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从事发到现在,都快三月了,中兴王府里人来人往,皇榜也贴出去了,不还是没什么声响。
“嗯,博衍一向喜欢好看的,很快就又能看到的……”
话还没说完,许奉先便急急过来,见景云在,又急急行了礼,见他脸上的焦急神色,景云让他免礼。
第3章 复明
“太子,世子,王爷从宫里回来了,带了良药,说是能医好世子的眼睛。”许奉先话刚说完,景云便拉起慕博衍,让他赶紧带路。相较之下,慕博衍倒是没有那么兴奋,这一个多月,他已经碰到了无数次的希望,每次却都是让他失望。许奉先这次好像跟前些次比,显得心急了些,刚才他说这药是宫里来的,是不是代表着这次会有好结果。跟着景云身后,一行人都疾步向前,相较他们腿长的,他可以说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慕凌恒在大堂,看着他们一行人过来,边上还跟着个老叟,景云没认错的话,那人是莫太医,医术是了得,前些年已经辞官归去,看来父皇确实是花了心思的。堂里的人见景云在,都预备要行礼,景云挥挥袖子,算是免礼,“王爷,药呢?”
拉着慕博衍坐好,慕凌恒拿出盒子,递给景云。景云看着这小盒,又看了一眼莫太医,老头子点了点头,打开盒子,黑泥一样的药丸躺在那绒布之上,一股非常不好闻的味道随之飘散。慕博衍鼻子动了动,这颗药丸还真是较以往大不相同,至少嗅觉上独树一帜,香是肯定不香的,说臭好像也不臭,倒也不冲鼻,可闻起来就是很不好闻,一定要形容,也只给用不好闻来概括。
坐在那边,药打开放在他手边,许奉先又着人拿来一堆蜜饯干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虽然他看不见,但感受到了。迟疑了一下,好像做了什么决定。“太子,父王,博衍在吃这药之前想说句话。”顿了一会,听没人言语,他接下去说,“这几月,像这样的希望已经碰见很多了,博衍希望一会如果没有效果,你们不要过于失望。”
大家都没有说话,世子自从眼睛看不见,撞了一次柱子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前欢脱好动,现下虽然也能说会道,听着却不似先前那边漫无边际,总觉得是有深意,今天这话更是在安慰别人,明明他才是那个病人。莫太医开口,“世子的症状老夫听太医说了,也细细看过世子受伤的眼睛,这药老夫也验过,的确是对症的。”
“我慕凌恒的儿子瞎了就瞎了,但若你有再开眼看世间的希望,多渺茫都要试。”倒好茶,递到儿子手中,拿起那丸药,“张口。”
慕博衍听话的张开口,就着茶水努力咽下,虽然味道难闻,但却没想像那般难以下咽。
“莫太医,何时能见效果?”景云问道。
老头捻捻那几缕长胡须,“约莫两个时辰。”
那两个时辰过得太漫长,但至少终于过去了,可是慕博衍的眼前还是漆黑一片。果然是没有用。他心里倒说不上太失望,但景云跟慕凌恒就不好说了。景云的手在他眼前摆了又摆,“别摆手了,摆那么用力也不怕掉。”
“博衍能看到?”景云说话中满是欢喜,却见他摇头,“看是看不见,只是感到扑向脸的风有些急。”
莫太医有些奇怪:“世子,可否让老夫号号脉?”慕博衍朝说话方向伸出手,不消片刻,小老头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又皱起来,“眼睛的毒已经解了,但世子的脑子里有淤血,所以暂时还是看不见。”
这淤血是怎么来的,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弃去不说,他们想知道的只有一点:“可有法子医治?”
“淤血散了自然就能看见了,”莫太医说的倒是轻轻松松,不痛不庠,“老夫给世子开些活血化淤的药吃着,再配以针灸导之,只是会花些时日。”
听到这话,就算知道实际不会那么简单,但大家伙明显都松了口气,慕凌恒客气的说:“那小儿就有劳莫太医了,许奉先,将回春堂收拾出来,挑几个会办事的,伺候着让莫太医住下。”许奉先得了话,自然下去准备,莫老头子倒也不客气,点头应允,他本来就是来给人看病的,当然要把病看好了再走。而且这小子也有些趣味,并不似坊间传闻那般,毕竟是个十岁小儿,那些以讹传讹的闲话姑妄听之,不可信之。
“博衍,你跟太子许久未见,请殿下去你那院子好生聊着。”慕凌恒说完,大堂一群人东西南北各自散去。
因等药费了两个时辰,慕博衍跟景云接下去聊了几句,跟着他的宫人在边上催,看着天,是快暗了,便告辞回去,回宫前他说:“博衍,孤会奏请父皇,每日来王府看你。”你能看见的时候,希望第一眼能看到的是我。后半句只是藏在心里,不能说出。
若是庄舟,肯定会说,何必呢,但他现在是慕博衍,他能做的只是点头。
之后的日子,扎针,喝药,泡药汤,然后又是脑袋上扎长长的银针,喝很苦很苦的药,泡味道很奇怪的药汤不间断循环,间或景云来看他,跟他说几句话再离开,日子便又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慕博衍觉得他接下去十辈子的药汤苦水都在这小半年喝完了,也不知道从哪天起,眼中慢慢有了光亮,虽还不能视物,但也好多了。
“王爷,过不了几日,世子的眼睛便会恢复如初。只是……”老头子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忍,“王爷……”
慕凌恒看了一眼这个老人,初见时自己还是孩童,如今他已垂垂老矣,“莫太医,实际上本王应称呼您一声老师。这天下毕竟是景家的天下。”攸宁在时还好说,天下安定,虽不说四海升平,倒也算是平平稳稳,没有战乱,也没什么大的灾祸,粗粗一望,倒不失一副国泰民安之相,他乐得当他的闲散王爷,也无不可,他与攸宁,对皇帝多少也是心怀感激的,毕竟是他的成全,才有了他们的琴瑟相合,给了他们一段静好岁月。攸宁去后,经过好几十年安稳的北境却也耐不住骚动起来,朝中官多,真正能领军的将领却少,父辈们早已凋蔽待尽,仅存的也都年事已高,纵然还是志在千里,毕竟已是伏枥的老骥,年轻一辈倒是有几个,可惜空有一腔热血,却无沙场风沙的磨砺,更无刀光剑影血气冰霜的洗礼。请缨北去,为了平定漠北骚动的匈奴,更是为了震动西南东北的蠢蠢欲动,也为了那帮年轻的肩膀能早日撑起大夏的四围安好,护佑这万万千千的大夏子民。“老师,皇上那就烦劳老师多言语两句。”
莫怀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王爷的所行所愿,皇上定然是心知的。”
心知吗?慕凌恒的目光停了一瞬,变得空落落的,自己所行之事明面上的从来都不遮不掩,暗地里耍的手段也不避他的眼线,高高在上的他自然都是知晓,而他所愿的,那人真的知道吗?就算知道,他愿意给吗?至少到这会,那人还了博衍一双眼目,接下去会怎样,对大部分人说来日方长,但他却是鞭长莫及了。
莫怀远知道他不会再说什么,便也退下了。皇帝找他来,是为了中兴王,小世子只是顺带,但他一见便知,看着与常人无异的中兴王已非他力所能及了,树木生虫无关紧要,灭了虫细细养着也就好好了,照样会叶繁枝茂,而中兴王这棵大树,却是从根里烂了,别人不知,当事人自己却是知晓的,他看过也是知的。皇帝不信,才让他来,他嘴里说出实情,听皇帝喃喃地那句——“朕终究是留不住他吗?”他方明白,皇帝不是不信,只是想要有个人来将他从明知不可能的奢望中叫醒。
那日,慕博衍的眼睛看见了,他看清了那个坐在他面前的男人,长发束起,眼睛深沉如一汪清潭,眉长且黑,刀刻般深邃,眉目怎么看怎么凌厉,脸较长却又刚刚好,鼻梁不算高挺配着上薄下一般的双唇,整张脸看起来很顺眼,看这双小眼睛转了几转然后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突然就笑了,能看见就好。那个笑却让慕博衍有些恍惚,这个男人笑起来的如沐春风,原本苍白的双唇好像也沾染了一丝色彩,很好看。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听门外有声响,而那个人已经走开,听到门外人说“太子殿下来的刚好,博衍应该能视物了。”
马上有个人推门而入,疾行的风带着衣袂飘起,十多岁的少年在光照中向他走来,“博衍可能看见孤?”博衍点点头。
“刚能看见?”他又点了点头。
“孤……我是博衍开眼后……第一个见的人?”先前两个问题都是笃定的陈述问句,而这句却带了些许疑虑。慕博衍不知为何,还是点了点头,这次还带着笑。
中兴王府可能是流年不利,先是世子瞎了双目,然后又不小心撞伤了脑袋,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人阎王那边抢回来性命,上天见怜,又蒙皇恩浩荡,寻得良药觅到神医,好不容易恢复了眼力,却不成想这边刚得了好消息,那厢王爷病下了,而且这一病就如撑天的大山颓然倾覆。
慕凌恒的这病,让慕博衍的心下很是不安,活了快三十年的庄舟看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这个世间,不管时光如何翻滚,死亡跟疾病都是那般的一视同仁,不管你是家财万贯,还是权势滔天,也不管你是身无长物,被人视为蝼蚁,都逃脱不了。这个他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看清的人,也应该是这个世界跟他有着唯一骨血相关的人,那个笑他记得清楚,然而这个男人真的就要死了。他是真的难过,就算他们一直不怎么亲近,连话也说的不多,骨血里的东西,却不是轻易可以抹灭,那十年的年岁里庄舟不在,这付躯体却是在的。
不知何时,眼睛早已模糊一片,眼泪滴滴下落,湿了衣襟,也湿了慕凌恒的被头。长长的手指带着军人特有的粗糙,温柔的擦去小儿脸上眼角的泪珠:“衍儿,你爹我跨东风骑白马,人间叱咤,这双手挽过大弓,降过烈马,也曾千军万马中一骑一枪提回匪首。却留不住你娘,如今也擦不去我儿眼角的几滴清泪。”
散着的一头青丝靠在宽大的床上,本是颀长的身体此刻却显得单薄起来,消瘦的面颊让五官更加分明,原本一般的鼻梁好像也□□了几分,只是脸色过于苍白。他说的那几句话,慕博衍估计是不懂的,这个儿子与他并不亲近,他又常年在外,好不容易回趟家,见面的机会也不多,更不用说像这般好好说话。
中兴王半生戎马,留不住妻子,儿子差点成了瞎子,对他而言,这一生又有何可用来标榜,有何可让他欢欣愉悦?慕博衍明白他的无奈,抽抽鼻子,硬是止住了两行热泪:“父王是大夏的中兴王,可儿子不孝,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当个纨绔,儿子还需要父王您在旁教训责骂,才可免得坏了中兴王府的几代声名。”
却听慕凌恒笑出了声,拉着他更靠近了自己,手摸着他的头,很美好的一幅父慈子孝,只是他说的话却是:“我慕家几世忠良,保家护国,也是时候该让后世子孙享享这大树下的荫凉了衍儿若要当纨绔倒也未曾不可,斗鸡走狗,听曲喝茶,锦衣华服招摇过市,只要不是误国叛逆,不害人性命,京城多个衍儿这般只爱吃喝玩乐的纨绔又哪里算是辱没了中兴王府。”
“那衍儿答应父王好好当个纨绔世子,父王您一定要好好看着。”
这父子的对话内容非常不着调,但语气是一个赛一个正经,此时屋子里在侍奉的那几个人都是不动不摇,假人似的站在自己站的位置,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第4章 父亡
中兴王终究是没能熬过去,皇帝特地下旨赐了身后之地,又亲自着人操办相关丧葬事宜,亲眼看着王爷入棺封钉,以亲王之礼葬之,也算是给了中兴王府天大的荣宠。慕凌恒还在的时候,莫怀远进过一次宫,也不知君臣二人说了些什么,皇帝一声长叹,就让中兴王府自己护着慕家的那股血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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