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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我没想撩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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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话不能趴着说,非要起来……”刘璟原本要阻止他起来,但是见他似乎很坚持,便伸手搀着他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
  之前柳岸一直趴着,也没怎么转脸,这会儿刘璟仔细一看才发现柳岸脸上竟然也伤得不轻,青一块红一块的,眼睛甚至还肿着。
  他当下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那些伤看着十分触目,竟又重新坐回去拿起药膏,不由分说便打算给柳岸脸上抹药。
  柳岸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只觉得脸上有几处伤口,所以也没推拒,便任由刘璟给他擦药,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笑什么?”刘璟问道。
  “没……脸肿了,有点不受控制……”柳岸道。
  刘璟又好气又好笑,问道:“刚才想说什么,说罢。”
  柳岸忙龇牙咧嘴的调整了一下坐姿,道:“我和路生当初和杨将军有过约定,若是能通过一个月的新兵训练,他便会让我们加入征北军。如今我俩这一犯错,又受了伤,三五日之内恐怕都无法参加训练了,可是一月之期就快到了……”
  刘璟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重,柳岸没忍住痛呼了一声,脑袋下意识向后一躲。这会儿刘璟的面色似乎变了几分,柳岸甚至觉得对方目光中带上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寒意。
  “你那么想留在征北军?”刘璟问道。
  “想!”柳岸不假思索的道。
  刘璟将药膏放下,起身道:“为什么?”
  柳岸目光微闪,犹豫了好半天才道:“喜欢。”
  喜欢,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理由,至少在刘璟看来是一个疑点重重的理由。因为“喜欢”而处心积虑的通过刘伯叔进入帅府,继而千方百计加入征北军,那这份“喜欢”未免也太重了。
  刘璟刚刚因为柳岸的伤而暂时收起来的疑心,这会儿被柳岸一个请求重新又勾了起来。
  “少帅……我和路生一定会很努力,不会拖后腿,也不会添麻烦。您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继续参加新兵训练,直到您满意为止。”柳岸道。
  “那我要是一直不满意呢?”刘璟道。
  柳岸闻言一怔,这一次他十分确信在刘璟眼里看到了寒意。可是他一时之间十分茫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喜怒无常,一会儿那般温柔,一会儿又这般冷漠。
  面对着一脸寒意的刘璟,柳岸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
  就在这时,陶大和陈兴回来了。两人一进屋看到刘璟都吓了一跳,行完礼之后,陶大道:“杨将军有令,陈兴从今日起搬到别的营房。”
  柳岸闻言感激的看了一眼陶大,知道这八成是陶大争取来的结果。
  原来陶大和陈兴都摊牌了,他先是给了陈兴一个甜枣,承诺会帮他将军棍减半,然后要求他自己提出来搬走,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陶大说着便打算帮陈兴收拾东西,没想到这时刘璟道:“不必了,陈兴依旧留在这里,柳岸和金路生搬到隔壁院里,和我一起住。”
  柳岸闻言一怔,没想到刘璟竟然没改变主意。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紧张。
  “少帅,您不是住前院吗?”陶大问道。
  “今日起就住隔壁院里了”刘璟说罢意味不明的看了柳岸一眼,而后对陶大道:“你亲自带人帮他俩搬过去,今日就搬。”
  陶大忙应是,而后刘璟便离开了。
  柳岸看着对方的身影,只觉得心里莫名有些不踏实,刘璟方才的转变太过明显,他不得不多想。
  “柳岸,我怎么觉得少帅有点不对劲啊……”趴在床上的金路生似乎也看出了端倪。
  柳岸闻言心里一沉,连金路生都能看出来不对劲,那肯定就是十分不对劲了!


第20章 心事
  刘璟将人弄过来住,其实是临时起意。他上次有过这个打算之后,确实找人来收拾过,但是后来柳岸犹犹豫豫没答应过来,于是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旧事重提,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本来去找柳岸,是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可骤然看到人伤成那个样子,他全副心神都不受控制一般,竟心疼起人来了。
  如此反反复复,刘璟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是一个略有些聪明的少年罢了,怎么就至于让自己如此在意了?
  “少帅这是打算将计就计?先让柳岸放松警惕,然后一鼓作气套出来他的真实目的,最后将他和他幕后的人一网打尽!对不对?”贺庆一本正经的猜测道。
  刘璟心里根本也没那么多打算,闻言反倒觉得有道理,便装作高深莫测的道:“你最近怎么学聪明了?跟谁学的?”
  贺庆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看了几本兵书,忍不住活学活用了一下,嘿嘿,这叫反间计对吧?”
  刘璟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贺庆认真的想了想,道:“对他们好点,让他们放松警惕。”
  “很好。”刘璟道:“他们俩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贺庆闻言挠了挠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刘璟话中的意思。若柳岸真如他所言,心怀什么不正当的目的,恐怕早已多想了好几步的棋。
  实际上,柳岸倒是没想那么多,一来他盲目地信任刘璟,认定了刘璟无论对自己做什么事情,自己都能坦然接受,二来他想不出什么头绪,觉得无端猜忌对自己的恩人未免唐突,这么一来他反倒是无畏无惧了。
  倒是金路生这会儿长了心眼,念叨了好一会儿,猜东猜西的,只觉得刘璟怕是不安好心。
  “从前让你提防陈兴你不往心里去,如今吃了亏,又觉得人人都对你不安好心。”柳岸道。
  金路生急了:“他哪是对我不安好心,他分明是对你……”
  柳岸不知金路生曾误会过自己与刘璟的关系,于是开口道:“少帅不是那样的人,你莫要胡乱猜测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之前不是还对你……”金路生终究不忍说出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算了,总之你不要犯傻。”
  柳岸也不和他争辩,过去帮他把外袍脱下来,然后又帮他涂了一遍药。
  两人如今都伤着,熬不了夜,早早的便睡下了。
  柳岸他们搬到的新住处就在原来的营房隔壁,步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到。只是久未有人居住,白天倒还好,夜里便觉得太过冷清了。
  刘璟趁着月色在院中徘徊了良久,终于下了决心朝亮着烛火的房里走去时,却见那烛火一闪,骤然熄灭了。
  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刘璟险些憋出内伤,转身进了自己的住处。不过这么一来,他气便有些不顺,睁着眼睛熬到半夜才堪堪睡去。
  由于临近年关,士兵们的训练任务都减半了,刘璟也不用再去兵部点卯,一觉便睡到了天亮。
  他起来后,正犹豫着要不要去隔壁房里看看,便听到隔壁房传来了说笑声。
  刘璟鬼使神差的走近,发现门半掩着,他状似无意的朝里头一看,金路生似乎不在,柳岸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陶大正给他背上的伤口抹药,两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十分熟稔。
  刘璟不知怎么的,像是被扎了一下,心里有些不舒服。柳岸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端着,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怎么面对陶大就能这么随意?
  他十七年来,未曾经历过这种情绪,并不知心里的不舒服是由何而来,只是觉得莫名有些烦躁气闷,索性便叫上贺庆出了帅府,跑到京郊的马场里跑了一天马。
  柳岸对刘璟的心绪一无所知,只知道自打搬过来之后,几乎就没见到过刘璟的影子,除了有一晚来看过两人伤势,送了新的伤药过来之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这日刘璟依旧入夜了才回来。他在院子里驻足了片刻,眼见柳岸他们屋里已经熄了灯,便有些烦闷的转身打算回房。
  这时却听闻身后的回廊处有悉索之声,刘璟状似无意的朝自己房间走,却在阴影处一个转身,顷刻间便袭到了对方身前,一手使力直接捏住了对方的喉咙。
  “少……帅……”被捏住喉咙的人几乎窒息,但刘璟还是很快觉察到了对方的身份,忙松开了手。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刘璟压低了声音轻斥道。
  “我……赏月……”柳岸一手揉着自己险些被刘璟捏碎的喉咙,一边回答道。
  刘璟抬头看了一眼,腊月二十九的月亮,有什么可赏的!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柳岸一时语塞,吞吞吐吐了半天竟没有找到说辞。他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伶牙俐齿,甚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算了,回去睡吧。”刘璟道。
  “嗯。”柳岸如蒙大赦,转身便朝屋里走。
  这时刘璟突然身后拉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在柳岸脸上一抹,顿时摸到了几缕凉凉的眼泪。
  刘璟有些惊讶,对方在他面前一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面孔,看似稚嫩的外表下,似乎装着一颗比普通人都要强大的心。
  这样的人竟然会哭?
  真是让人意外!
  “哭什么?”刘璟问道。
  “……伤口疼。”柳岸道。
  刘璟闻言不悦的道:“这都五六日了,早都结疤了。”
  柳岸闻言也不解释,立在原地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刘璟没有哄人不哭的经验,沉吟了片刻道:“回屋吧。”柳岸闻言便转身打算回屋,没想到刘璟却没放开他的胳膊,而是开口道:“回我的屋。”
  柳岸一怔,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刘璟托着胳膊拉进了屋里。
  刘璟这屋整日无人,这会儿又是深更半夜的,一进屋非但没觉得暖和,倒是有一种比外头还冷的感觉。
  刘璟点了烛火,让柳岸坐在矮榻上,然后取了一条毯子扔给他围着,自己则生起了炭火,试图让屋子里暖和一些。
  柳岸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一张脸又恢复了往日的清俊,只是这会儿眼睛红的厉害,看上去整个人显得有些脆弱,倒是没有了往日的凌厉之气。
  刘璟不时看他一眼,却也不说话,直到炭盆着起来,屋里渐渐暖和了一些,他才去舀水洗了洗手,然后坐到了柳岸旁边。
  刘璟伸手拿掉柳岸裹在身上的毯子,开口道:“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背上的伤。”
  “已经好了。”柳岸有些不自在的道。
  刘璟看着他没说话,柳岸只好乖乖的脱了上衣,然后背过身去。他身上的伤的确好的差不多了,之前触目的於痕都褪色不少,该结疤的也都结了疤,看上去恢复的不错。
  “我还以为你真是疼哭了呢。”刘璟说罢帮他把衣服披上。
  柳岸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撒的谎太拙劣。他之所以没有躲在屋里哭,不过是怕惊动了金路生,觉得在人前哭有些尴尬。
  可他实在是没想到刘璟能在这个时候回来,也没想到正巧被对方抓了个正着,所以没来得及想个像样的借口。这下可好,在恩人面前,脸都丢尽了。
  “在战场上,所有士兵都不可以有影响情绪的心事,因为那会危及战事的成败,所以将领有责任了解战士的心事。你那么聪明的人,方才连个借口都想不好,可见心事是极重的。”刘璟道。
  “我……”柳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明日便是除夕,他想家了,可是他要怎么和刘璟说他的家呢?
  “没想好就先别说,现在不用打仗,我不着急。”刘璟说罢起身道:“你今夜与我同榻,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可以说,不想说的话,就一直这么睡吧。”


第21章 噩梦
  炭火烧得很旺,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柳岸沉默的坐在矮榻上,刘璟则不知道从哪儿又弄了一床被子出来,扔到了榻上。
  “睡不睡?”刘璟问道。
  “少帅,这怕是不妥。”柳岸道。
  刘璟一怔,走到柳岸面前看着他问道:“什么怕是不妥?”
  柳岸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但还是解释道:“我知道少帅是正人君子,可人言可畏,我毕竟是寻欢楼里出来的,要是被人知道在你房里过夜……”
  “柳岸。”刘璟突然打断他道:“别人轻贱你,你自己也轻贱你自己?”
  柳岸没想到刘璟竟然会为这话不悦,倒也不着急,依旧好声好气的道:“轻不轻贱,我也就这样,我不活在别人的嘴里。可少帅不一样,一军之帅,总要担的多些。”
  “除了哭哭啼啼,就是婆婆妈妈。”刘璟过去加了炭,然后将窗子开了个缝,之后也不理会柳岸自己上床睡了。
  柳岸有些哭笑不得,索性也不扭捏,吹灭了烛火,然后脱了外衣钻进了刘璟旁边的另一床被子里。
  外头原本还挺安静的,黑夜里只能听到炭火不时的噼啪声,不过随后外头便隐约传来了风声,似乎是起了北风。柳岸原本没什么睡意,但就着风声,竟然渐渐的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柳岸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继而便听到了外头隐约的脚步声。他初时还没太在意,但骤然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那脚步声一深一浅的,早已刻进了他的记忆里。
  紧接着,柳岸又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冰冷的声音道:“少帅,这孩子早该死了,您护着他可想过后果?”
  柳岸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几个月前那个被血腥气肆虐的夜晚骤然撞进了他的记忆中,那个一深一浅的脚步声,和那个冰冷的声音如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朝他袭来。
  那个带人杀了他全家的人,还有那个前脚做完刽子手后脚又阴差阳错将他卖到寻欢楼里的人,竟然同时出现了!而他们目前面对的人,是刘璟。
  “死人我能有胆埋了,活人我会没胆护着吗?”刘璟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还带着笑意。
  柳岸心里一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刘璟竟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而且竟然会不惜一些代价的护着自己?
  “好,有种。”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那个一深一浅的脚步声慢慢走远了,临走撂下一句:“不留活口。”
  柳岸闻言大惊,但他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到了一声利器划过肌肤的声音,继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柳岸大叫一声,只觉得胸膛快要给人刨开了一般,疼的几乎喘不过气。
  强烈的窒息感迫使柳岸睁开了眼睛,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在做梦。不过方才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饶是梦醒了,他也依旧好久没缓过神来。
  躺在床上平复了片刻,柳岸突然记起自己躺在刘璟床上呢,随即他往自己旁边一看,床是空的,这时他才注意到屋子里并非漆黑一片。
  柳岸转头往另一个方向一看,猝不及防的看到刘璟正站在地上,一手捂着鼻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从刘璟捂着鼻子的指缝里,依稀能看到血迹——刘璟鼻子又破了!
  梦里的血腥味,倒真是刘璟的没错。
  “呃……炭烧得太旺了,上火。”刘璟捂着鼻子解释道:“我正要去洗洗呢。”
  柳岸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面上依旧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双眼睛泛着血红色,额头也渗着一层冷汗。
  刘璟向前走了几步,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柳岸的额头,道:“刚才那声,叫的我……吓了一跳,做了什么噩梦?”
  柳岸收回目光平复了片刻心神,终究是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掀了被子下床道:“我给你打点水进来吧。”
  刘璟见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没出言阻止,走到一旁的矮榻上坐下,仰着头用另一只手捏起了鼻梁。
  门被推开的瞬间,柳岸看着外头一怔,顿时愣住了。昨夜还萧瑟无比的院落,此刻竟然落了一层雪,若非刘璟就在身边,柳岸简直要怀疑自己又回到了漓州。
  “怎么了?”刘璟见他立在门口,忙起身走过去,这么往外一看他也吓了一跳。
  京城地处南方,常年不落雪,若是哪年能见到雪花,大概值得人兴奋好一阵子。
  “下雪了啊!”刘璟道:“看来明年一定有好事。”
  柳岸回过神来,去弄了一块湿布巾给刘璟,刘璟稍微冰敷了一会儿,鼻血就止住了。
  他找了披风递给柳岸,自己索性裹了块毛毯,然后两个人觉也不睡了,立在廊下看起了雪。
  “我没记错的话,京城少说也有七八年没有下过雪了。”刘璟道。
  “六年前的除夕下过一场,还挺大的。”柳岸道:“当时我家的马棚都被雪压塌了。”
  “六年前,你才七岁吧?”刘璟问道。
  “嗯,我记事儿晚,六七岁之前的事儿,能记住的很少,但是那是出生后第一次看到雪,所以印象很深。”柳岸道。
  刘璟点了点头,道:“那应该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雪,后来去了北边,倒是见过许多场雪,可在自己家看到,还是很稀奇。”
  刘璟将手伸出廊下,接了一会儿雪,见旁边的柳岸裹着披风无动于衷,不由有些无趣,忙缩回了手,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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