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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归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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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二月春风似剪刀’,我瞧三月春风也似剪刀。”江怜南望着不远处的柳树,兴奋地歪了歪头,“这柳枝真好看,碧扇,你说呢?”
  碧扇笑了笑:“公子还吟诗呢,可得抓紧时间,否则晚了就赶不回长信宫了。”
  江怜南点点头:“也是,否则等下陛下又得打我的手心儿。”说着,往池边走去。
  然而,他刚走过去几步,就听边上传来女子的说话声,他甚少见到冷绪以外的人,如今听到陌生女子的声音,便好奇地朝来人那边看去。
  只见一个女子,大约二八年纪,长得极娇俏可人,穿着也很绮丽,一袭锦衣春衫上绣着合欢花的图案,裙钗委地,环佩叮当作响。她梳着华丽的发髻,鬓边烧蓝镶金的花钿细细密密地装饰着如墨的乌发,衬得她愈发贵气逼人。
  这个人,江怜南自然是认识的。
  冷绪后宫的妃嫔甚少,品阶高的,更是寥寥无几,除了一个柔夫人,便还剩一个梅妃,一个淑婕妤,一个兰贵人。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兰贵人。
  她是礼部尚书白元普的嫡女,名叫白兰儿,宫中除了柔夫人,就属她最骄纵任性。在黄粱梦里,江怜南与她最不对付,她嫉妒他一个小小的侍读,却能在宫中横行,还能用宫中最好的东西,因此总是找他的麻烦。
  江怜南身为男子,哪里会与一个小女子计较?再说了,他受冷绪的宠又不是一日两日,嫉妒有什么用?江怜南便总是不理睬她,这倒叫她更恨他了。
  现如今,江怜南不受冷绪的宠,又更学会做人,因此也不欲与她一个小女子过不去,因此见她被宫婢内侍簇拥着走过来,便老老实实地跪下行礼:
  “微臣参见贵人。”
  他有了上回冷绎的经验,不敢再随便认人了,因此只称其为“贵人”。
  那兰贵人款款走到他面前几步远,慢慢停了下来,她原先以为此人不过是宫中内侍,但仔细一看却见他穿着打扮与内侍不同,又听他自称“微臣”而不是“奴婢”,不由得生了几分疑惑,便问他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此处?”
  江怜南照实道:“微臣乃是陛下的侍读,名叫江怜南。”
  兰贵人听了,面上就不由得染了几分轻蔑和厌恶……她父亲爱娈童,家中蓄了不少与她年纪一般的少年。她先前听说皇帝新选了一个侍读,便猜想皇帝是不是与她父亲一样了……毕竟皇帝实在是太少来后宫了,她都要怀疑皇帝是不是不喜欢女子了。
  “你把头抬起来。”
  江怜南听见她这句话,心中不由得生了几分气恼,心想我又不是奴婢,怎么还要把头抬起来给你看?
  可是他无品无禄,到底比不得一个从三品的后妃,只好老老实实地抬起头来。
  兰贵人见他脸型小巧,黑眸清澈漂亮,鼻梁挺直,皓齿红唇,穿着一身银白色的对襟广袖锦衣,身后披着及腰的乌发,浑身气韵天成,惑人心魄,倒是比她父亲蓄养的娈童都要美十倍百倍,甚至与她都不分伯仲……心中自然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愈发觉得此人是皇帝的娈宠,不过是借着侍读的名头罢了!
  试问,有谁的侍读与自己住一处呢?
  她拿着帕子按了按唇角,掩去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道:“不过是个娈童,还称什么‘臣’,在本小主眼里,与那奴婢是一般无二的。”
  江怜南闻言,立刻气鼓鼓地抬起了头瞪她,道:“你怎么说话呢?谁是娈童?谁是奴婢?”
  他再不济也是御史大夫的儿子,白兰儿不过是个后妃,也敢说他是奴婢?
  兰贵人万想不到他还会顶嘴,立刻恶狠狠地瞪向他:“本小主才要问你,竟敢直呼本小主为‘你’,你怎么说话的?没人教你规矩么?!”
  “我学的规矩自然是用在有教养的人身上,难不成对一只狗,我也要守规矩讲礼仪么!”江怜南单纯,可江锦笙的伶牙俐齿倒学了个十足,这不,暗骂兰贵人是狗呢!
  兰贵人被抢白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了好久,这才高声道:“放肆!竟敢辱骂本小主!秋萍,给我掌他的嘴!叫他还敢不敢如此放肆!”
  “是!”名叫秋萍的宫婢立刻站了出来,挽起袖子朝江怜南走了过来。
  江怜南还未说话,他身后跪着的碧扇立刻上前将他护在了身后,义正言辞道:
  “兰贵人,我家公子被陛下特许不必守宫里规矩,且是刚入宫,说话不知轻重,贵人入宫已久,大人有大量,亦知晓陛下的脾气……不如就饶了公子吧?”
  她软硬兼施,想给兰贵人一个台阶,可那兰贵人却是个蠢的,听了愈发生气,道:
  “你这是拿陛下来压本小主了?”她冷冷一笑,杏眼圆瞪,“他不过是个无品无禄的侍读,我却是从三品的贵人,难不成还不能教训他?秋萍,动手!”
  “公子!”碧扇哪里肯,连忙去拦,她有武功在身,对方哪里是她的对手,一个个被她扭得嗷嗷叫。
  江怜南跪在一旁看着,心想碧扇若是这样下去,免不得被按个以下犯上的名头,到时候若是事情闹大了,白兰儿去冷绪那里恶人先告状,冷绪又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到时候肯定认定是他的错,他受罚不要紧,倒连累了碧扇,这却是不值得了。
  因此,他叫住碧扇道:“碧扇,你住手。”
  碧扇闻言愣了愣,却依言停了下来。
  几人都看向了他。
  他低下头,道:“是我越矩了,贵人要罚便罚吧。”
  说着,心里头却是叹了口气,心想,若是在梦里,我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便是品阶最高的梅妃,也不曾给他气受过。
  兰贵人居高临下看着他,见他认罚,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算你识相,秋萍,掌他的嘴,我不说停不准停!”
  “公子!”碧扇忍不住叫了一声。
  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并不是什么地位低微的侍读,而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是真正的皇子!
  岂容一个小人贱婢折辱?!
  江怜南看了看她,却只是垂了眸子,有些落寞地别过了头。
  “啪!”一个掌落下,江怜南被打得歪到了一边,连乌发都散落出来,遮住了他的黑眸。
  他咬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音来,正要准备承受下一掌,却听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道:
  “住手!”


第15章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皇帝穿着一身黑色帝王常服,身后跟着秦三和几个内侍,他面沉如水,阴冷得如同出鞘的匕首。
  兰贵人一愣,随即忙上前行礼:“臣妾参见陛下万岁。”
  她面上带着娇俏柔媚,心想陛下许久不来后宫,今日正好趁机将他迎回自己宫中,如此想着,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见皇帝直接略过她往前走了去,走的时候眼眸直直地盯着垂着头跪在地上的江怜南,连半分余光都未分给她。
  她当即错愕地呆立当场。
  只见冷绪走到江怜南面前两三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他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江怜南低垂着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因为他能感觉到冷绪的怒气……他似乎十分生气。可事情原因都没有弄清楚,他生什么气呀?
  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虽如此想,但他还是老实道:“我心直口快,唐突了兰贵人,所以兰贵人在教训我。”
  后面站着的兰贵人听着,也知道情况不太对劲,因此忙走过来,对冷绪道:“是呀,这小子不太懂规矩,竟敢骂臣妾是……是狗!他一个小小的侍读,竟敢骂臣妾,臣妾要教训他,他身边的奴婢还敢反抗!陛下,他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臣妾自入宫以来,何曾受过这等的羞辱?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冷绪听了,面上的阴翳又添了几分,冷冷笑道:“是么?”
  兰贵人忙点头称是。
  “那朕问你,他是谁的侍读?是谁的人?”
  “是……是陛下的人。”
  “你明知他是朕的人,即便他做错事,也该由朕来教训,何时轮得着你来替朕教训?难不成,你是要做朕的主了?”冷绪丹凤眼朝她一扫,凌厉的气势如同出鞘的寒剑一般,令她浑身一冷,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待反应过来,身子早已伏倒在地:
  “陛下恕罪,臣妾知错了!”
  冷绪并未理睬他,只看向地上跪着的江怜南:“把头抬起来给朕看。”
  江怜南便缓缓把头抬了起来,只见那张光滑白皙的小脸上,赫然添了四个鲜红的手指印,小小的菱唇上,一抹殷红格外刺眼。他双眼含着水汽,无辜又脆弱地望着冷绪,似乎感受到了血腥味,又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粉色的舌尖触到嫣红,画面格外冶艳。
  冷绪的黑眸沉了沉,脸色却越发难看:“谁打得他?给朕滚出来!”
  他的语气沉着,可语气中压抑的愤怒却极其明显,仿佛已经压抑到了极限,若再有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他便会将万钧雷霆般的怒气宣泄出来。
  方才打过江怜南的宫女秋萍连忙连滚带爬地跪到了冷绪脚边,一反方才趾高气扬的模样,浑身瑟瑟发抖如同筛糠:“陛下饶命,奴婢只不过是按小主的命令行事啊陛下!”
  冷绪看向她,忍不住抬脚一脚将她踹翻在地,阴冷道:“将这个忠心护主的狗奴才拉下去,掌嘴一百,送去掖庭!”
  “陛下!陛下!”秋萍眼泪鼻涕齐流,见求皇帝无用,忙爬向自己的主子兰贵人,拽着她的裙摆道,“小主救我,小主救我!”
  兰贵人自己也吓得发抖,哪里敢去救一个奴婢,甚至还厌恶地推了她一把,好叫她赶紧走。
  冷绪的丹凤眼冷冷地看着她,面无表情道:“白氏,你言行无状,与贵人身份不合,自今日起降为才人,禁足三月,回去给朕好好反省吧!”
  兰贵人一听,顿时呆若木鸡,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哭着膝行到皇帝面前,哭诉道:“陛下!臣妾不过是罚了一个侍读,怎么就要降为正八品?更何况只不过打了他一巴掌,这个侍读的身子就这么娇贵么!他不过是下人,臣妾才是你的妾室啊!”
  江怜南听了,忍不住也看向了冷绪。
  只见冷绪闻言,面上的冷笑更甚,若是兰贵人抬头看,定然会吓得噤声,可她只顾着哭诉,便是冷绪的表情再狰狞些也看不见了。
  他说:“下人?朕何时说过他是下人?”
  兰贵人气恼道:“若不是下人,难不成还是陛下的娈宠么?”
  冷绪的脸上闪过一丝怔忡,但很快恢复成冷笑:“是又如何?朕宠谁,还需要你来过问?既然你知道他是朕的枕边人,就给朕滚远点,再让朕看见你寻他不痛快,别怪朕冷酷无情!”
  “来人,将她带回宫去,别叫她再出现在朕面前!”
  秦三何等机灵,见状一个眼神,身后的内侍忙把兰贵人拖了下去,见她还要嚎叫,便用腰间的布巾堵住了她的嘴巴。
  冷绪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江怜南面前,朝他弯下了腰,把手穿过他的膝盖,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见他一脸慌张,忍不住斥道:“别动,你个没脑子的!”
  江怜南立刻噤声,却也忍不住地撅起嘴,哀怨地看着冷绪俊俏好看的下巴,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他。
  冷绪将他抱着走回长信宫,路上秦三试探着问道:
  “陛下,这样您手酸,不如让奴婢叫个轿撵来吧?”
  冷绪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竟勾了起来:“无妨,他不是朕的‘枕边人’吗?如此对待也应当。”
  秦三也跟着笑了笑,退到后边去了。
  皇帝这是要做给整个皇宫的人看呢,好叫那些对江怜南蠢蠢欲动的女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到了绿绮轩,冷绪将江怜南放在贵妃榻上,又叫碧扇去取了冰块和上好的膏药。
  江怜南睁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有些奇怪的冷绪,待室中再无其他人,忍不住问冷绪说:“陛下,什么叫‘枕边人’?”
  坐在他边上的冷绪闻言愣了愣,随即面无表情地说:“就是住在隔壁的人。”
  “哦,我住在陛下隔壁,就是陛下的‘枕边人’了?”江怜南举一反三。
  冷绪不答,却忍不住笑着用手弹了弹他的额角。
  又问他:“你为何骂白氏是狗?她说你什么了吗?”
  江怜南听到这个就有些来气,气鼓鼓地说:“她骂我是奴婢,还说我是你的‘娈童’,我虽然不知道‘娈童’是什么意思,可跟奴婢放在一起,想必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我很生气,就骂她是狗!”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问冷绪:“陛下,到底什么是‘娈童’啊?”
  冷绪听了,垂了垂眸子,随即道:“不是什么好话,你没必要知晓。”
  江怜南只好掩下好奇心,说:“哦。”
  冷绪伸手将他的乌发拨到后面,又问他:“你好好地,跑去方华池做什么?害朕在玉清宫等了你许久。”
  江怜南听他这样说,就有些委屈了,道:“今日是寒食,我爹爹说寒食要插柳的,否则会长不大……他会做柳冠,我也会,我想陛下你肯定从小到大都没有戴过柳冠,所以想折几根柳枝来做柳冠,好在未时三刻的送给陛下。”
  冷绪闻言,忍不住拿丹凤眼去瞧江怜南,见他一脸天真童稚,还用真诚的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己,心中一柔,仿佛为春风所拂,暖了一岸江南。
  他说:“你这个没脑子的。”
  江怜南忍不住就气恼起来,发脾气道:“为什么总说我没脑子!我爹爹说我可聪明了!”
  冷绪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正好此时碧佩碧扇等拿着冰块和药膏进来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碧佩一边给他冰敷,一边当着皇帝的面埋怨他:“公子你怎么这样老实,碧扇会武功,那兰贵人再嚣张,总归不会让公子吃了亏,可公子却不让她动手,白挨了兰贵人的打,别人瞧了,还以为咱们软弱好欺呢!”
  冷绪听了,也看向他。
  江怜南任由碧扇碧佩给自己冰敷,一边说:“我以为陛下不会偏心我的……那时候碧扇不就算是以下犯上么?我受罚倒也算了,可连累碧扇就不好了。”
  碧扇听了,忍不住便动了容,强笑说:“公子这样说,可叫奴婢怎么自处?公子千金之躯,奴婢不过是个下人,挨罚又算得了什么呢?”
  冷绪亦斜斜地睨着他:“朕若不来,你便打算叫人打死在那里?”
  江怜南吐了吐舌头:“大约也不会这么惨吧?”
  他看了看冷绪,觉得虽然被打了,但是自己心中却很轻松……冷绪见自己被打了,好像很生气呢!
  他应该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吧?
  冷绪见他不说话,眼中依恋地看着自己,却是一股异样的感觉滑过心头。


第16章 
  翌日是清明,冷绪作为皇帝,便需去帝陵祭祖。
  帝陵在京都城外不远,马车一个时辰便可到了,那是钱塘江之字形的弯曲处,乃是龙脉所伏,风水极好,因此大越的历代皇帝都葬于此。
  大越从高祖开始,到冷绪已是整整八代,经历八代皇帝的励精图治,大越已呈欣欣向荣之势,可与北方的大秦一较高下,只不过西北方还有一个鲜卑蛮族虎视眈眈,因此两国都不曾轻举妄动。
  冷绪的父皇冷宏谥号“昭宗”,也算是一个开明勤政的皇帝,只可惜英年早逝,只在三十七岁就因积劳成疾驾崩了。他曾有三任皇后,元皇后德懿皇后薛氏乃是他太子时的发妻,十分贤德,但红颜薄命,昭宗八年便仙逝了,只留下了一个长公主。第二任皇后乃是德懿皇后的嫡亲妹妹,史称“小薛后”,小薛后为人任性骄纵,心胸狭窄,动辄打骂宫人、惩罚妃子,把昭宗的后宫搅得一团乱。她一直无子,便暗地里迫害怀孕的后妃,导致当时只有二皇子冷纪与六皇子冷绪,其它皇子不是因意外就是因病夭折。后来,她身怀有孕,结果怀胎十月竟生下一个死胎,自己也因失血过多而亡。
  第三任皇后就是冷绪的母妃赵氏了。小薛后死时,她正好是昭宗的德妃,而二皇子冷纪的母妃出身不高,于是昭宗便将她抬作了皇后,只可惜她的皇后也没做多久……很快,昭宗就因病驾崩了,她便变成了太后。
  后来,因为母强子弱,赵氏与其弟赵石虔还企图把持朝政,学武后牝鸡司晨,结果被幼帝冷绪及祈安王爷冷流琛、祈襄王爷冷濯等一帮冷氏皇族挫败阴谋,被其彻底赶出了朝堂。
  冷绪对母亲赵氏的感情不深,但对其父亲昭宗却是非常崇敬……昭宗十分喜爱他,从小就将他放在自己宫中亲自教养,还找了太傅欧阳巍做他的老师,后来还在遗诏中指名冷绪继承皇位,因此,冷绪对每年的清明节祭祀都非常重视。
  每年的清明节,除了皇帝冷绪,参与的人还有他的哥哥景郡王冷纪、几位王爷及其子嗣,算是皇子皇孙都齐全了。
  不过今年却例外,多了个江怜南。
  他一大早就被碧扇叫了起来,然后梳洗束发,穿着打扮,整整弄了半个时辰,然后直接被塞进了皇帝的龙撵中,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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