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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灵-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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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犹医师可曾听过一种人——隐轴。”
  “在封国,每一任国君都会培养一批人,让他们自幼学习他国的风俗、举止、诗书礼仪,必要时也会学习语言,待这些人长大后,他们就会被送到其它国家,伪装成该国的人。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或参加科举,或与王族结亲从而混入该国的权力中心,不断探得各种情报。但这些人在身份上已经完全不是封国人,而且又在别国行走多年,为了防止他们有逆反之心,投靠了他人,反过来出卖封国,所以他们不能和封国上位者有直接接触,他们所得的情报都要派人交予‘隐轴’。再由‘隐轴’带入宫里或是军队中去。”
  “而这些‘隐轴’;通常住在极为隐蔽之处,例如,像这样人迹罕至的深林之中,当然他们也不会常住,拿到情报后就会离开。而他们所住的地方也不会固定,每到一两年就会变更。‘隐轴’并非封国独有,在其它国家也屡见不鲜,譬如虞国,又譬如离国。”
  封宸又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酒香清冽,让人不饮自醉,他闭了闭眼,漫不经心地说到:“我虽从未亲眼见过这些人的住处,但也能猜到一二——这些人所住的房子应该有一个特点:房间没有完全隔开,就像。。。。。。”
  他侧着脸,向身后的房子抬了抬下巴:“这样。”言毕,意味深长地看来犹白燕一眼,缓缓说到:“你说对吗?犹医师。”
  犹白燕抽动了一下嘴角:“将军果然见多识广,如此机密之事,在下身份卑微自然无从得知。不过这房子并非在下与家人所建,当初为躲避战乱,家父家母在不得已之下,偕同在下与兄长躲入这山林之中,行至此处时,见此屋已人去楼空,便住了下来。”
  “哈哈,是吗?我这几日闲来无事四处看了看,发现此处位于峡谷深处,四周丛林密布,峰峦叠嶂,山路崎岖,想要到最近的城镇,就是走捷径,怕是也得翻山越岭数日。平时也就罢了,到了大雪封山之时,根本无法走出去,加上到时候鸟兽绝迹,无法狩猎,而且由于运送困难,能囤积的食物数量也很有限。我到真想请教一下犹医师,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你们一家四口是如何维生的。”
  犹白燕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听完后垂着眼思索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封宸,道:“将军今日找我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封宸笑了笑,并未答话。
  犹白燕收起了那种谦恭的态度,淡淡地说到:“将军猜的没错,我确实是离国的‘隐轴’,这里也的确是我和另外几名‘隐轴’曾经的居所。”
  离国的‘隐轴’原本是由离王直接掌控,不过现在离王年幼,都交由离奚若管理。
  “那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是国师的意思吗?”
  犹白燕毫不犹豫,十分坦然地点头说:“是。”
  封宸原本以为犹白燕还会再与自己周旋一下,现在对方如此坦白,到让他有些意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想一想又觉得既然离奚若是主谋,他那么了解自己,应该知道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自己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追根究底,所以对于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还不如直接承认,避免了进一步的冲突,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的话,犹白燕的主要任务除了监视还得照顾自己,犹白燕的性子又冲动易怒,如果双方关系太差,必定会引起不少麻烦。
  他想了想,问到:“国师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
  封宸挑眉:“不知道?”
  “是。”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觉得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我真的不知道。”
  封宸冷笑着,“碰”的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有人可不是这么说的,霄儿。”
  封霄怯怯地抬起头看着他。
  “霄儿可是我的人,你们以为他真的会一辈子都瞒着我吗?而且这收集情报之事,一向由副将负责,我作为军中主将,若非别人说与我听,又怎么会对情报传递的方式如此清楚,你说是吗?霄儿。”
  犹白燕霍地转头看着封霄。
  封霄双手放在大腿上,紧紧地握着,在封宸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犹白燕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死死地盯了封霄一会儿,咬着牙说:“没想到你如此言而无信,枉费我一直相信你。”
  封霄腾地站了起来,椅子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沉默了一会儿,喘着气说:“我有些困,先回去睡觉了。”说完转身就走。
  犹白燕一直瞪着他,脸色十分难看。
  封宸微笑着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犹白燕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说:“他背信弃义,不代表我也会这样。”
  封宸想,虽然还是没能问出来,不过从这个反应可以确定,他确实知道原因。
  封宸想了想,转着酒杯说到:“霄儿一向信守承诺,答应国师的事自然也一定会做到,所以他什么也不肯说。不过他毕竟跟了我多年,他是什么性子我一清二楚,他根本不可能有事瞒得住我,所以不管他再怎么三缄其口,有些话我还是能问出来。他说的不多,不过从他的话里我听得出国师并非真的想杀我,他把我困在这里,甚至还有些保护的意思,又或者说,他想切断我和外界的联系,从而让我无法得知一些事情,是这样吗?”
  犹白燕皱着眉,看着他不说话。
  看情形应该是猜对了。
  “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想勉强,不过我想,你恐怕不只是一个小小的‘隐轴’那么简单吧。”
  犹白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这也是封霄说的?”
  封宸笑着摇了摇头:“奚若敢把我们三个人的命都交到你手上,看来对你非常信任,而且你们包扎的手法非常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我知道离国每一任国师继任后都会在王族中挑选一些孩子进宫,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悉数传授之,最后挑选出资质最好最优秀的人做自己的继承者,而那些落选者中的一部分人会被送回家,另一部分较优秀者就会被留下来,成为新一任国师的爪牙,为他效命。”
  他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犹白燕一眼:“我想,你恐怕就是那些爪牙中的一个吧。”
  犹白燕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爪牙,说得真难听,我们是手足好吧?!”
  “哈哈,是吗?”封宸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既感到意外,又觉得好笑:“奚若怎么会把你这样孩子气的人弄来看着我?”
  犹白燕瞪大眼睛看着他:“谁孩子气了?!”
  封宸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不想与他争执,不过转念一想,又发现有机可乘,于是问到:“你和奚若就算师出同门,说到底也不过是从属关系,你怎么就如此肯定,他视你们为手足而非爪牙呢?”
  犹白燕明显有些不快,白了封宸一眼说:“别以为离国人都跟你们这些封国人一样自私、功利,冷血无情,只会将别人视作工具。”
  “哦?你怎么知道封国人就自私、功利,冷血无情了?”

  ☆、第 30 章

  “哼。”犹白燕看也不看他,冷哼了一声,语带讥讽地说:“这还用我说?你们封国人的冷血可是天下闻名,举世皆知。你看看现存的十二国里,有哪国会像你们一样以杀人为乐,夺一城就屠一城,夺一国则屠一国,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还有,你们昔日与寻国交好,引得寻国假道,结果呢?”犹白燕十分痛心地皱起眉“你们灭了覃国,寻国失去了利用价值,于是你们转头就栽赃陷害,自导自演一出‘流寇围攻’,然后以此为借口强行攻打寻国。你们还真是‘有情有义’啊。”
  封宸不为所动,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现存的国家是十个,寻、覃二国已归封国所有。”
  “哼,你们用那种肮脏手段取得的胜利,根本不会有人认同!”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而且寻王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这是他自寻死路,并没有什么好值得争辩的,倒是你说。。。。。。”封宸皱起眉,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流寇围攻’出自封国之手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犹白燕以为他故意装作一无所知,想要推卸责任,无比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封大将军可真是好记性。当年那些所谓的寻国流寇不就是由你们自己人假扮,然后和军队一唱一和地演了一出戏吗?哼。”他冷笑一声:“我可记得当年带军和‘流寇’们大战三百回合的好像就是大将军你啊!封大将军,你可别说你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可能,那些流寇不可能是封国假扮的。”封宸可是清楚的记得当日在燕寒山,那些流寇机关算尽,步步紧逼,非要致自己于死地,而且那些人十分收悉当地的地形,能巧妙地运用山势制造埋伏,杀得人措手不及,这也就为什么上万人的军队竟然被逼得走投无路。
  封宸十分肯定,那些人并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想杀了他。如果这些流寇真是封国人所扮,凭他们狠戾的手段,凭他们对地形的熟悉程度,这完全可以肯定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一场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阴谋。
  而他那是不过二十出头,却已拥有“不败”之名,又刚被封为征西将军,正是风华正茂,春风得意,威望极高之时,在这种情况下,敢杀他,而且能用这种方式杀他的只有一个人——当时的封王,他的父王。
  封宸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父王就已经视自己为眼中钉,急欲除之而后快。
  犹白燕自然不知道封宸在想什么,只道他敢做不敢当,还想找借口推脱,便说到:“你们封国人想要只手遮天,当日仅凭在燕寒山上找到的寻国武器和几具尸体,就硬说那些流寇是寻国人,却不知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后来很多人都已经证实了,在事发前数月,寻国境内有一批武器失窃。还有人已经看过了,那些所谓的流寇尸体虽穿着寻国人的衣服,脊椎上却有封国的刺青,哼,你们毁灭证据的速度虽快,但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再怎么掩盖,也掩盖不了事实,总有一些证据会留下,也早晚有一天会有人彻底揭发你们的恶行。”
  封宸静静地听着他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起伏的山脉。
  夜色已深,浓黑如墨,林间虫鸣阵阵欢,清风袭人过,将醒还更醉。
  封宸轻轻地笑了笑,一汪微蓝冰凉的月光凝在了他的脸上,他抬手,喝下了酒杯里的最后一滴酒,缓缓说到:“事实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有权利说话。”
  犹白燕没想到自己刚才声情并茂、字字铿锵地说了那么多,就换来这么一句鬼话,实在气得不轻,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封宸,几乎快喷出火来,瞪了半天,气呼呼地扭开头,说:“我真是自讨没趣,明知道跟你们这种野蛮人讲什么都是放屁,还非得巴巴地在这儿讲,真是自己作践自己。”
  封宸低着头笑了几声,说:“你就这么讨厌封国人?”
  “废话。”
  “为什么?”
  犹白燕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封国人冷血无情,蛮横无理,简直不能称之为人,我怎么会不讨厌?!”
  听完这句话,封宸本没什么太大的感想,毕竟说这些话的人太多,他已经被骂得有些麻木了。
  他本想换一个话题,看看还能不能再套些什么出来,但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样东西——犹白燕这人虽单纯,却并不是那种毫无主见,会随便听信他人,盲目指责别国的人,而且封国自立国以来,做过的坏事,耍过的阴谋诡计早已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相比之下,当初消灭覃、寻两国时所用的那点手段,哪怕是罪证确凿,和其它事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值一提,但犹白燕却专门把它拿出来说,想必因为某些原因,这件事让他印象非常深刻,而这件事其实还关系到另一个人——离奚若。
  封宸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本能地感觉到,七年前,他和离奚若是否真的在燕寒山相识,或者说,他们确实认识,但自己为什么会失忆等一系列问题,或许真的能从犹白燕这里得到答案。
  他稳了稳心神,说到:“‘隐轴’不能轻易离开自己所属的国家,你说的这些想必都是听来的吧,你仅凭这些一面之词就如此忌恨封国,你不觉得自己有失公允吗?”
  犹白燕冷笑:“哼,我从来不会做出道听途说之事。当初,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们在覃、寻两国坑杀了上万名降将和百姓!我知道你们作为军人,斩杀敌军无可厚非,但对于那些已经投降的将士,你们又何必如此残忍?!还有那些百姓,他们何罪之有,要受到你们这样的□□,最后还要被残忍地杀害。封将军,你知不知道,你坐在马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可是你的脚下,踩了多少尸体,你们每过一处,又是怎样的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封将军,我想问一句,你们就从来都不会感到有一丝哀痛或是哪怕一点点的于心不忍吗?”
  封宸根本已经没有心思听后面的话,他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件事——犹白燕当时在覃国和寻国。
  十年内乱时,殊姬想要除去国师离琦,除了因为离琦本人城府颇深之外,姝姬最畏惧的还是他的身份。
  在离国,虽无摄政之权,却有监政之能,如果他们认为君王昏庸无道,不能临朝称制的话,就有权利提议废除君王,再交由群臣另立新君。
  姝姬怕的就是,有朝一日离琦会在离国的官员、百姓面前指责离王,要把他赶出朝廷,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她根本无力挽救,而自己的儿子一旦失势,她也必然会受到牵连。所以他要在离琦找到了借口,开始发难之前,永远捂住他的嘴。
  仅仅是杀了离琦还不够,为了彻底免除后患,整个逆灵宫里的人都要死,特别是那些已经被选进宫里,有可能继承国师之职的孩子,这也就是为什么姝姬选择了以谋逆罪陷害离琦和离帧。
  离琦和离帧都明白一点——所有逆灵宫的孩子都不能留在离国,留下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即使要冒极大的风险,离琦还是坚持要将他们全都带走。犹白燕在那个时候离开了离国,想必他就是那些孩子中的一个。再加上他出现在覃国和寻国的时间如此巧合,他很有可能一直跟离奚若在一起,也就是说他也很可能到过燕寒山,甚至有可能亲眼见到了自己和寻国流寇交战,他必定知道很多事,包括那些封宸极度想知道,离奚若却不肯告诉他的东西。
  封宸的手紧紧地握着,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
  他忍不住咧开了嘴,在脸上挂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犹白燕倒了一杯酒,说:“你说的没错,离国人向来重情重义,奚若对你们也必定如此,这一杯酒我敬你,算是对我之前的出言不逊,赔礼道歉。”
  犹白燕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他。
  前一刻他还在和封宸争锋相对,并大声唾骂封国,没想到一转眼,封宸非但没发脾气,还笑得如沐春风,甚至陪酒道歉,这情形实在是说不出的惊悚。
  他看着那杯酒,一时间竟不太敢接。
  封宸也不勉强,笑盈盈地把酒放下,又笑盈盈地看着他。
  犹白燕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咳了一声说:“将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酒我受不起。”
  “好,那我们就直话直说。”封宸此时早已急不可耐,也没有心思再和他兜兜转转:“你离开离国后是不是一直和奚若在一起?”
  犹白燕犹豫了一下,默默地点头。
  很好!封宸心中简直是大喜过望,忙接着问到:“我后来在狄族村寨里曾经遇到过你们?”
  犹白燕又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想你应该也听奚若说过了,我忘了一些事,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忘记,我后来想了想,觉得这件事一定和你们有关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比如说我失忆的原因。”
  犹白燕双眉紧皱,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我是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
  “师兄不让我说。。。。。。”
  “师兄?哦,你说奚若,他为什么不让你说?”
  犹白燕一下子站了起来,十分焦躁不安地说:“你不要再问了,关于这件事我不会说任何一个字。”
  封宸哪里肯放过他,也马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你现在不说,我迟早也会用其它方法让你张口,所以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说。”
  犹白燕最受不了这种蛮横无理,随随便便就威胁的架势,一下子也火了,大声说到:“你也别不知好歹,不让你知道也是为了你好!”他冷哼了一声:“还有,收起你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别以为威逼胁迫一下我就会怕了你,我告诉你,就算你用尽所有手段,我还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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