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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好的女人，我大哥竟然不喜欢……萧识这样想着，不由的问道：“你喜欢我大哥吗？”
　　龙玉朝他眨眨眼睛，“你猜呢？你的感觉不是很准吗？”
　　“要说喜欢呢，你一点吃醋的表现都没有。要说不喜欢呢，你却又处处为他考虑，甚至不顾自身安危。我是真的看不懂。”
　　龙玉笑着说：“这有什么难懂的？云墨他很好，虽然做不了夫妻，我也当他是家人一样的。”
　　“是这样吗？”萧识长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这样对你不太公平……”
　　“我倒是觉得还好，很想努力维持住现在平静快乐的生活。看看这些在战乱中家破人亡的百姓，我有什么资格不满足呢？”
　　萧识一时无语，两人默默的望着满天星斗，深邃又神秘，似有言又无言。
　　第二日，一整天的急行军，傍晚时分抵达了东南山麓一带，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扎营，龙肃派出斥候去打探敌情。
　　等到将敌方的营地位置探察清楚以后，白森就在茫茫夜色中悄然上路，像一滴水融入河流，很快就不见踪影。云墨心里顿时空了一块。
　　在此地本来就有吐谷浑的军队驻扎，和驻扎在另一侧的吐蕃军队交战了十几天了。伤亡惨重，仅剩了一千左右的兵士，早已是人困马乏，全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坚持着。
　　龙肃和他们的将领沟通之后，决定把他们临时收编进来，作为后备力量暂时休息恢复。虽然已经不能作战，但是他们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将这些天以来与吐蕃对战的情形事无巨细的告知了龙肃。有了这些信息，再布置作战胜率就大了很多。
　　吐蕃那边很快就发起了一轮新的攻势，他们一心以为吐谷浑的军队已是强弩之末，抱着必胜的信心而来。只是远远看到龙肃带领的精兵严阵以待，显然不是之前的那些士兵，不由得有些意外，命令队伍暂停前进。
　　但形势却容不得他们迟疑，旁边的山坡上忽然传出箭矢破空的嗖嗖声，面对突如其来的箭雨，吐蕃军马上陷入了被动的防御。
　　这边还在奋力抵挡着箭雨，前方龙肃也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从正前方直冲过来。而云墨带领的埋伏部队在放完箭之后，也从山坡上冲下来加入了厮杀。云墨遮了脸，只露出一双森冷眼睛，如同杀神降临，无人能挡。
　　饶是吐蕃军英勇善战，在如此腹背受敌的情形下，拼死抵挡了一阵，终究认清了形势，急忙鸣金收兵，退回了山谷外面。龙肃没有令部队继续追赶，也收兵回营。
　　云墨虽是第一次带兵打仗，但是他的表现让龙肃赞不绝口，非凡的领导力，果决的判断，就连跟在他身边的萧识都崇拜得不得了。
　　简单吃过东西，云墨和萧识回到帐篷里休息。人虽然很疲惫了，但方才战场上燃烧起来的热血依然在身体里鼓荡，两个人都难以入眠。
　　萧识听到云墨也在翻身，就问道：“大哥，你也睡不着？”
　　云墨嗯了一声，萧识接着说道：“原来上战场是这种感觉，这还是我第一次杀人，又恐怖又兴奋，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恍惚了很久。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但是很快就麻木了……”
　　“大哥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比你现在还小一点。”
　　“唉，真不想杀人，要是永远都没有战争就好了。”
　　“傻话。”
　　萧识又翻腾了一会儿，忽然说：“你担心白大哥吗？”
　　“不担心。”云墨愣了一会儿，像是安慰自己一般说着：“他一定会回来的。”


第47章　变幻的战局
　　吐蕃军回营之后，咽不下这口气，令斥候仔细打探，得到的结果是敌方只有区区五千人。吐蕃军这边有八千人之多，当即决定倾巢而出，誓要将敌军杀个片甲不留。
　　龙肃通过对吐蕃军的了解，早已料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做好了迎敌的准备。虽然吐蕃军人数比他们多得多，但是他们有地形优势，利于防守。有了上次的作战经验，龙肃现在对云墨也很有信心，便将五千兵马分出三千交给云墨带领，令其在路中设伏。龙肃仍然领兵从正面迎敌。只等吐蕃军来后，先迎头痛击，再由云墨所率部队从中途杀出，将吐蕃军队阵型截成两半，前后合击。
　　在吐蕃军全数出动之后，潜伏已久的白森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利落地解决掉几个看守营地的兵士，在他们储备的粮草中放了一把火。大风让火势迅速蔓延，营地中剩下的都是伤员，虽尽力灭火，也是于事无补。白森完成了任务，心中焦急，一刻不停的往回赶。
　　还没走到山谷时，已经听得到杀声震天，战马嘶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及至山谷中，看到场面十分惨烈，伏尸遍野，血流成河。白森没有马，只得从旁边树林里绕道，在树梢上飞掠而过，焦急地找寻着云墨的身影。
　　终于，白森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盔甲上全是血渍，只有游龙剑白光闪闪，与好几个高手缠斗在一处。白森纵身飞跃过去，从后面偷袭围攻云墨的人，云墨的压力顿时减轻，目光转过来看到白森，冰冷的眼中恢复了一点温度，如同从地狱回到人间。两人并肩作战，配合默契，战争的局势渐渐明朗起来。
　　吐蕃军损失惨重，在将领的号令下，不甘心的退兵了。战后清点人数，我方五千兵马折损了一千五百左右，杀敌四千有余。
　　吐蕃军回到营地发现粮草全失，大部队众多伤员，没有饭吃简直要命，只好连夜撤退，先留住性命再图其他。
　　激烈的厮杀过后，全部的人都已经疲惫不堪，白森更是已经几天几夜没有正经休息过。回到帐篷里，倒在床上用最后一点清醒的神智握住云墨的手，整个人几乎是昏了过去。云墨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睡了无比香甜的一觉。
　　等到白森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发现帐篷里空无一人，走出来，太阳已经升了很高了。走到龙肃的主帐里，看每个人都是一脸凝重，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龙肃说道：“慕容金那边形势不容乐观，请求我们前往支援，我们正在商量。”
　　“这样啊。”谋兵布局不是白森擅长的领域，白森从不多说，只在一旁听他们讨论。
　　云墨说：“这边的吐蕃军已经撤走了，我们可以穿过山谷，从山后面走，袭击吐蕃的大本营或是从后包抄，与慕容金形成合围之势。”
　　“我也是这么想的，”龙肃沉吟了一下，“只是，根据战报来看，慕容金带领的军队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又没有撤退之意，随时有性命之虞。”
　　这时杜润说道：“不如我们还是兵分两路，一路去援助慕容金，一路从后包抄。我们还有三千五百兵马，加上之前收编的一千吐谷浑的军队，分成两路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
　　“好，”龙肃颔首，“我带两千人去援助慕容金。剩下的……”
　　“我来。”云墨毫不犹豫的说。
　　“嗯……这次的任务很艰巨，说实话，就连我也没有多少胜算。你去我真的有些担心啊。”
　　“龙将军，这场战争，本来就是我把你拖进来的。无论结果怎样，我都可以承担。”
　　龙肃看他如此坚决，最后只得说：“那杜润跟你一起吧，他经验多些，有什么情况你们可以商量。”
　　定好计划之后，便不再耽搁，兵分两路，即刻启程。龙玉跟着龙肃走，萧识和白森自不用说，都跟在云墨身边。
　　因为都是骑兵，急行军的速度是很快的，云墨他们马不停蹄的跑了三个时辰，就已经接近了与吐蕃交战之处。就在此时，忽然接到斥候的情报，在他们正南方二十里处，有大约五千人的吐蕃军队正在进行中，很显然是敌方的援军。
　　如此出乎意料的情况让众人都紧张了起来，这个援军部队是一定要拦截的，但是人数却是他们的两倍，正面迎击恐怕会损失惨重。
　　杜润分析道：“吐蕃军一向横冲直撞，不懂兵法，也不用什么计谋。我们还是要想个计策来以少胜多。”
　　云墨拿出行军地图看了一下，“东面有一片两山合围的山谷，我们可以在那里设伏。这样吧，我带五百人在这里等着，敌军来了之后就把他们往山谷方向引。你带剩下的两千兵马在山谷中埋伏起来，事先准备一些石头之类的，等敌军进去了之后，先呐喊，乱其心志，再投石，乱其阵脚，最后再冲下来。”
　　“遵命。”
　　“拜托了，杜将军。”
　　杜润带着大部队先行离开，云墨他们藏身路边的树林中等了两刻钟，果然看见烟尘滚滚中出现了敌军的身影。云墨一声令下，五百人的精锐部队以雷霆之势杀了过去。吐蕃军连忙迎敌，打了片刻，众人假装不敌，向东边奔走。吐蕃军紧追不舍，云墨领着部队且战且退，引着吐蕃军进了山谷中。
　　吐蕃军只顾杀敌，并未注意其他。云墨他们跑到山谷深处，已经没有前路了，只好转过来与吐蕃军交战。吐蕃军看他们已经无路可逃，更是信心满满。又厮杀了接近一刻钟，杜润带领的部队仍然没有任何动静，白森心里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当下也没时间细想，一把抓住旁边的萧识，朝他大喊：“你赶紧想办法溜出去，看杜将军那边是什么情况，实在不行就马上去通知龙将军，快去！”
　　萧识临危受命，从战场上撤了出来，从旁边树林里穿行，走到山谷入口处，吐蕃军堵的严严实实，单枪匹马无论如何也难以硬闯。萧识下了马，使劲抽了马儿一鞭，让马儿跑到敌军中去制造混乱，自己则仗着灵活的身形像泥鳅一样不引人注目的溜了出去。
　　云墨此时也知道情况不对，但是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要命的冲在最前面，眼睛都杀红了。白森一直护在他左右，拼命的保护他不要受伤。其他兵士也都被逼到绝境，迸发出背水一战的勇猛来。然而，五百人如何能敌五千人，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敌人却源源不断的杀过来，援军始终没有出现。
　　白森眼看着云墨的手已经力竭发抖，心中焦急万分，偏偏与吐蕃军语言不通，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实在没有办法，心一横，从马上跳了起来直接落到了云墨的流云马上。云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觉得后颈一痛，顿时失去了知觉。
　　白森打晕了云墨，在乱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策马向后面山林中逃去。流云马对白森很熟悉，非常听从他的命令，在山林中艰难前行。吐蕃军看到将领跑了，在后面紧追了一阵，终究没有追上。


第48章　获救
　　白森带着云墨走到一条小溪边，将云墨放在地上，自己也精疲力尽地坐在旁边。很快，云墨悠悠转醒，猛然坐了起来，环视四周。片刻之间，云墨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怒火顿时窜了上来，咬牙切齿说道：“白森，你混蛋！”
　　白森脸色十分苍白，“对不起，我擅作主张……”
　　“我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能抛下我的士兵独自逃命，你懂不懂！”云墨眼睛都红了。
　　“我懂……可是我做不到看着你送死……对不起，我做了很自私的事。”白森低下了头。
　　“我要马上回去。”云墨不愿再说，转身就要走。白森拉住了他的手，“已经晚了，别去了。萧识会来找我们的。”
　　云墨使劲甩开他的手，白森摇晃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上。云墨本能的去扶他，这才发现，白森的腹部全是鲜血，从盔甲下面不停的渗出来。云墨大惊失色，慌乱的叫着白森的名字，但白森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此时此刻，萧识才刚刚找到龙肃。他从山谷里出来之后，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杜润的部队，只好抢了一匹马，快马加鞭的去找龙肃。龙肃带领的部队也正在与敌军苦战，萧识挤进战场中，拼命的往龙肃身边靠拢，忽然听到耳边叮的一声，原来一支羽箭马上要射中他，被一把剑挡开了。龙玉的声音响了起来：“萧识，你怎么在这儿？”
　　萧识大声喊着告诉她云墨的险情，龙玉听后，面色如纸，一边应付着敌人，一边靠近了龙肃，转达了萧识的消息。龙肃朝她大声喊了几句，扔给她一个东西，龙玉就掉转头，和萧识一起冲出战场，带上龙肃临时拨给她的五百兵士往云墨遇险的山谷去了。
　　到了山谷后，发现尸体堆积如山，敌方和我方的尸体全都层层叠叠，不计其数。杜润带领的部队正在一旁救治伤员，稍作休息，显然是刚刚经历一场苦战。
　　萧识和龙玉赶忙飞奔过去，急切问道：“情况如何？云墨呢？白森呢？”
　　杜润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说：“末将无能，一开始找错了路。等来到这个山谷时，晋王殿下带领的先头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萧识两眼一黑，摇摇欲坠的要从马上栽下来。龙玉扶住他，紧紧咬着嘴唇问道：“找到尸体了吗？”
　　“还没有，这里尸体太多，一时半会恐怕找不到。”
　　龙玉拿出龙肃给他的军符，“杜将军，你带着所有士兵马上去支援龙将军，我留在这里处理后事。”
　　“是！”杜润领命而去。
　　龙玉对萧识说：“我们先不要去找这些尸体。你可还记得，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吐谷浑的路上，曾经约定过的事？如果在危急时刻分开，要沿途留下标记，并且尽量沿着水源走。”
　　“是，我记得。”
　　“那好，我们分头去找这附近有没有白大哥留下的标记。”
　　萧识和龙玉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在山谷中仔细查找。很快，萧识发现树林中有一处留下了许多马蹄印，顺着这些痕迹往深处走了一段，马蹄印越来越少，少到几乎看不到的时候，在树上发现了他们约定好的标记，萧识喜极而泣。
　　龙玉和萧识汇合，沿着标记往山的深处走，最终在水边找到了云墨和奄奄一息的白森。
　　在这段时间里，云墨把白森的衣服解开，简单的包裹了一下伤口，但是鲜血仍然在向外涌。萧识寻了长树枝，用衣服做了个临时的担架，把白森搬到上面。又把自己带在身上的保命的药丸，不管有用没用的，给白森喂下去一些。三人轮流抬着担架一步一步往外走，马儿都乖巧的跟在后面。
　　回到了山谷中，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云墨停下了脚步，沉默的看着面前地狱一般的场景。萧识和龙玉也都陪着他，一起为阵亡的士兵默哀。一片寂静中，忽然想起得得的马蹄声，一匹马儿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走到他们身边。萧识仔细一看，说道：“这是白大哥的马。进宝，你挺聪明，刚才躲起来了吧？”
　　云墨摸了摸进宝的前额，进宝轻轻蹭着他的手心，那种撒娇的姿态跟他的主人如出一辙。蹭完云墨，进宝走到白森身边，用鼻子和嘴拱他的脸，呼呼的朝他喷气。白森呼吸微弱，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走吧。”云墨抬起了担架，心里对战死的士兵说道：对不起，我会回来为你们收殓。
　　他们三人抬着白森，没有办法走快，眼看天都黑了，前方突然驶来一队人马，原来是龙肃前来寻找他们了。看到他们几个都还活着，终于松了一口气。龙玉问道：“爹，战况怎么样了？”
　　龙肃脸色不太好，“只能说是两败俱伤。吐蕃军战死了五六千人，我方也差不多，而且，慕容金受了重伤。”
　　“什么？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吐蕃此次元气大伤，折损了几员大将，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大举进攻。先看看慕容金的情况再说吧。”
　　龙肃令手下接过了担架，云墨把龙肃叫到一边，低声商议着什么，龙肃的表情先是震惊，继而愤怒，最后又转为悔恨。
　　回到营中，龙肃令人去传杜润来见，杜润来了之后，看到云墨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接着马上做出惊喜万分的样子。但是这一瞬间的不自然已经被龙肃和云墨看得清清楚楚。
　　“晋王殿下，末将该死，差点铸成大错！听凭责罚！”
　　云墨似笑非笑，“别怕，我不会责罚你。我只想知道，太子是许了你什么好处，还是拿了你什么把柄？说出来，我留你全尸，保证你的家人不受牵连。”
　　杜润面如死灰，牙齿咯咯作响，“末将……完全不明白晋王殿下的意思，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明白没关系，我给你时间让你明白。”云墨命人将杜润绑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聊。”杜润被他语气中的阴冷之意惊得止不住颤抖起来。
　　云墨处置完杜润，转身出了营帐，匆匆去看白森。进去后，看到龙玉和萧识都围着军医，军医说道：“伤口已经上过药了，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需要慢慢恢复。”
　　萧识面露焦急之色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暂时无法预料，要看他的身体恢复程度，因人而异。”
　　龙玉说：“请您开个补血的方子吧，药材不拘，我们会想办法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