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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已经超越他了。”

“不不不，超越应该是全方位的，论实力，孙悟空在《西游记》中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只是因为独立特行敢于反抗而著称，作为出身草根的英雄，他可以说是弱者的代言人，当弱者反抗强权时更容易激起人们的热血，励志故事有哪个不是弱者打败强者的桥段呢？所以我不想再重复一个老套的桥段，如果孙悟空的故事是最好的励志小说，我希望我能写一本最好的悬疑小说，这样我们就能在各自的领域享受各自的辉煌。”

安琪明白了，“你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大纲吗？”现在她已相信眼前的人的确是金蝉子，他知道得太多了。

“故事从心理悬疑开始的。如果你对孙悟空足够了解，你会发现他其实才是一个充满破坏欲的罪犯，从他大闹天宫时就可以看出来，他粗鲁，缺乏教养，脾气暴燥又不识大体，他闯龙宫，抢兵器，大闹天宫都彰显了他的破坏欲，是个无法无天又目中无人的幼稚青年。”金蝉子说到这里微叹了一声：“这正是人们喜欢他的地方，谁不希望像他这样想抢就抢，想砸就砸呢？他一个典型的流氓无产者，因为无牵无挂，无家无业所以做任何事都毫无顾忌。”

“当然，后来他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后开始学乖了些，知道了天外有天，他开始收敛了。有了稳定的职业和目标，在他保护我西天取经的路上他一直在进步。但有一点没变，就是他的斗争精神非常顽固，这引起我莫大的兴趣。我想看看我能不能改造他。”

金蝉子默默地倒了第三杯酒，停顿了一下才道：“你们一定认为我有周密的计划，其实没有。观音有计划，但我没有，我总是走一步看一步，甚至有时我实现目标了反而慌张起来，因为我还没想好下一步该干什么。我挑拨他与诸神的矛盾，在他失去理智时杀死满天神佛。自己坐收渔利，这都是我心血来潮造成的。观音是个胆小鬼，她以为我有比她更高的智慧，所以急忙向我呈上她的计划并愿意充当我的副手。我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答应了她。所以后来孙悟空受了紧箍咒三千年的折磨外加一系列的心理改造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顶多算个旁观者。”

“我说这些并不是推卸责任，毕竟观音也是按我的意愿在工作。之后一切顺利，孙悟空开始变了，现在的孙云完全是一个成熟的正常人。他彬彬有礼而且富有教养，他不再肆无忌惮地破坏秩序，更不会随便杀人，他开始融入正常社会。成为一个温和而讨人喜欢的人。他不再是从前那个不择手段不讲原则的孙悟空了，他有了底线。”

安琪不解。“你的意思你在把他变成一个好人？”

“无所谓好坏。正如我开始说的，我没有计划。我并不清楚这种改造能把他变成什么样。显然，他也察觉这些改造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所以才出现了六耳，六耳从某种程度上体现了他的本性。”

“可你的目标不是让孙悟空身败名裂吗？”

“这是观音的想法，她以为这是我的目的，超越孙悟空成为最有影响力的神，我承认我的确这么想过，但并不很在乎这个目的。如果我真要让孙悟空身败名裂，就不应该改变他的性格，真正的孙悟空其实与这个世界是格格不入的，最初的孙悟空讨厌规则和秩序，如果他以本性面世，会成为一个破坏狂，人们喜欢他的性格但如果孙悟空破坏到他们的生活，自然会讨厌他。他的结局也比西方一些超级英雄好不到哪儿去，不是被管制就是沦为世界公敌。”

安琪不解，“言下之意你还帮了他？”

“可以这么说，你也看到了，六耳是什么表现，孙云又是什么表现，如果是单纯的六耳最终能得到那么多超级英雄的好感吗？”

“那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我是为了消弥他性格中让我恐惧的那一部份。”

安琪也想了起来，“你到底害怕他性格中的什么？”

“兽性。”

“兽性？”

“你别忘了，孙悟空不是人，他是只猴子。”

安琪瞪大了眼，“是啊，我都差点忘了。”

“正是兽性提供了他斗争精神的无限动力，他能支撑三千年的诅咒，在如此复杂的计划中还能以分离出六耳这种独立人格来对抗，这种永不屈服的精神难道不够恐怖吗？人是高级动物，但依然是动物，而且永远会是动物，失去人性，人类只是失去了文明，但失去兽性，人类就失去了一切。尽管兽性是以令人憎恨的面目出现，但在潜意识中，人们不但理解它，甚至认可它，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面临绝境时，我们都需要兽性的爆发来自我救赎。”

“孙悟空完美诠释了兽性的重要，而且比任何人更彻底，如果你看过他在诸神之战时的表现，你会发现兽性的彻底发挥有多恐怖，那是种能压倒一切的力量。”

安琪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发挥自己的兽性而要选择消灭他的呢？”

“这就是我不如他的地方，他有着别人几辈子也得不到的天赋，你从他升级时超快的进步就能看出来，他体内原始的驱动力是多么强大。我也有兽性，悲哀的是，我从小的生存环境注定了我兽性被早早泯灭，我甚至对别人吃我的肉这种可怕的事也习以为常，在西行路上，我表现得软弱、胆怯，同时又带着强烈的自我厌恶情绪，这种性格特征使我变得喜欢以折磨他人为乐趣，所以我一有机会就念紧箍咒。因为我嫉妒孙悟空，不管他对我多好我也讨厌他。”

安琪明白了，“所以你要把他变得和你一样。”

“是的，我已经无法成为一个拥有斗争精神的战士。所以我选择做一个心理阴暗的罪犯。只有这种人才可以让超人的力量和强大的法力在我面前失去作用。我用另一种方式来得到人们的喜欢。”

“人们会喜欢？”

“会的，他们会喜欢孙悟空这种破坏狂，也会喜欢一个有灵性的罪犯，所以，我对孙悟空的目的不是毁灭，而是他的屈服。我用这种方式来彰显我智慧力量的强大，摧毁孙悟空，同时也摧毁人们的希望和信念。”

“什么样的信念？”

“光明的信念。人们总希望光明磊落的英雄获得最后的胜利，我要改写这种认知。所以，所谓灭世、改造孙悟空、利用观音、制造一个超越孙悟空的偶像……这些都只是手段而非目的，我从来没有过具体计划。我只是要反反复复地折腾他，折腾到他认输为止。”

安琪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你报复社会的方式吗？要毁灭人们的信仰，让他们崇拜黑暗而放弃光明？”

“你总结得很好。毁灭生命是最简单粗暴的行为，我不干这种低级的事情。但上升到意识的高度，事情就会变得有趣起来。”

安琪叹了一声，“像你这种人应该被关在精神病院。”

“是个好主意，孙悟空那种天生破坏狂也该被关进去。我可以和他同一个房间，这样世界的损失要小得多。”

安琪思索了一会。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认识这个吗？”金蝉子手中出现一根红线，安琪面色微变：“命运锁链？”

“是的。从没失败的命运锁链第一次失效。”金蝉子眼中露出不安，“我给你和六耳偷偷绑上了它们，本来你们该相爱的，可事实上没有发生，他和观音搞上了。这到底是因为孙云战胜了命运，还是红线对六耳这个特殊的意料之外的产物不起作用，我不得而知。但因此我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金蝉子露出神秘的笑容，“你该明白，这可是游戏制造者的法宝，它的失效，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安琪面孔变色。

“当然，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但你和六耳无疑为我带来这场游戏中最大的惊喜。如果能以此为缺口找出游戏制造者的奥秘，那么我是否会拥有比孙悟空更好的对手呢？”

安琪道：“为什么你们不合作呢？孙云现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如果你们合作，没准能更快地发现游戏制造者的奥秘。”

“我有更好的方法，这个游戏已经到了尾声，如果我能让孙悟空等人屈服，并收容他们成为一支军队的话，那岂不更方便？”

安琪劝道：“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独裁者一套不流行了，你为什么不试试团队合作？”

“得了，你看，我本是个和尚，现在却喝着红酒，穿着西装，和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这一会我破了多少戒？到目前我整个人都快被同化成现代人了，你就不允许我保留这一点点糟粕？”

安琪无奈地摇头：“我没办法说服你的对吗？”

“抱歉。”

“那你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我已经收了孙云以及法瑞还有所有相关人物身上的红线，换句话说，你们已经不受红线硬性规定的束缚，观音的背叛我也可以原谅。此外……”他掏出一个包袱递给安琪，“这是《无字真经》，我已经从蝎子精的旧址找到了。有了它孙云能达到当年斗战胜佛的力量高度，你帮我做个信差，把我的话转告并交给他这个。”

安琪接过来，不解地望着他。

“不用意外，和游戏制造者之间的对抗赛肯定是更好玩的游戏，我没耐心等孙云自己一点一点地成长，我希望早日做个了断，决出胜负，再全心投入下一场游戏。”

安琪低头望向《无字真经》，当她抬头时，金蝉子已经消失了。

九十七、师训

一架飞机从空中航母上掠过，鹰眼巴顿和娜塔莎下了飞机，罗杰斯连忙迎上去，可当他看到他们身后的情景时不禁目瞪口呆，法瑞居然被五花大绑从飞机上抬下来。

“队长，照你说的，我们只能把他绑来。”

罗杰斯哭笑不得，当他与法瑞联系表示希望他出来主持大局，法瑞以自己身上有红线为由死活不肯，罗杰斯怒了，让鹰眼和娜塔莎去找他，并放出狠话，“如果他不肯，绑也给我绑来。”

“指挥官，我不知道这根小小的红线为什么值得你这么恐惧，但不管你有什么情绪都请放下来，一帮人还等着你开会呢。”

他解开法瑞的绳索，法瑞无奈中被他半送半押地推进会议室，看到史塔克、卡洛、金刚狼……几乎所有的复仇者成员都在，连神奇先生理查兹也列席其中，看来他已经想了某些办法与联盟冰释前嫌。

“是队长请我来，他很有诚意。”理查兹上前与法瑞握手，“你不要管身上有没有红线，只有最后一天了，如果明天真是世界末日怎么办？”

所有人都望着法瑞，他苦叹一声，“你们是不是认为把担子给我事情就解决了？”

“可这一直都是你干的活，你领了薪水的。”史塔克道。

金刚狼道：“指挥官，作救世主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享受一下吧。”

托尔道：“我这个外星人都比你着急。”

卡洛道：“我大老远回来不是看你当逃兵的。”

班纳道：“站出来吧，老大，反正事情不可能更坏了。”

成员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法瑞头大如斗，“如果你们想要我再搞砸一次。我无所谓，但明天就是孙云提的限期。你们该找个更靠谱的人。”

就在这时，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他说得对啊。”

声音传来但没人听到说话的人，托尔扭向史塔克，“是你在说话吗？”可史塔克也在四面张望。鹰眼霍然站起，“房里还有其他人。”

“呵呵呵……”一连串的笑声传来，只见角落中慢慢出现一个身影，他居然是隐形的，现在可以看到他的本相，一个无比帅气的年青人。

在他出现的一瞬间至少七八个人摆出戒备姿态，他摊摊手。“你们满世界找我。现在我出现了，没点掌声吗？”

“你……”

“鄙人金蝉子。”

法瑞道：“怎么证明？”

托尔飞身跳起，“试试就知道了。”他飞扑上去，眼看要抓到金蝉子的衣领，忽地一声他又消失了。在另一个角落出现：“你们该让这个外星人学学礼仪。”

“如果你是金蝉子，不管是真的还是冒充的。”卡洛起身，指尖爆出量子能量，“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讲个笑话怎么样？”他在本该法瑞坐的指挥官位置坐下来：“一帮警察在找一个罪犯，他们找遍了全世界，一直没找到，原来罪犯就跟他们身后。）好了，我讲完了，哈哈。”

他自己先笑了两声。看到所有人都绷着脸，笑道：“这笑话是不是太冷了点？”他抬起手指，“没办法，我证明一下。”沙的一声，法瑞身上金光一闪，一根红线凭空出现。到了金蝉子手中，“指挥官，你不说点什么吗？”

法瑞看到红线，大惊失色，“他真是金蝉子。”

金蝉子叹了一声，“这年头不管干什么都得亲自出手。”红线在他手上慢慢消失，魔术般掏出一瓶红酒，一边自酹自饮一边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但归结起来只是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和孙悟空，谁才是罪犯呢？”他望向法瑞，“能说说我犯过什么罪吗？”

法瑞默不作声，金蝉子刚刚才出现，既没见他杀人也没见他吭蒙拐骗，至于他要灭世，也只是别人口中说的，只好道：“你来这想得到什么？”

“我来把你们杀光，可以吗？”

罗杰斯拍案而起，法瑞挥挥手，“坐下。听听他想说什么。”罗杰斯恨恨地坐下去。

金蝉子扬扬眉毛，“让我们回想一年前，那时，你们是最强的，整个世界没人敢惹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什么把你们吓得缩在屋子里，个个都规矩得像进修学院的小姑娘。为什么？”

他环看众人，做了个夸张的手势，答案就是：“孙悟空。”

众人面面相觑，金蝉子向法瑞打个手势，“你们指望这位指挥官来为你们摆平这只猴子，我不否认他是个有能力的人，但他一直在搞砸，正如他所说，你们该换个人选。”

“你是指你吗？”罗杰斯问道。

“至少也该是个像我这样的……”金蝉子整整衣领。史塔克接口道：“怪胎。”

金蝉子翻翻白眼，道：“你们尽可以相信孙悟空的胡说八道，他编排了我一大堆不是，说我陷害他，恐吓他，反人类反社会，是个怪胎变态。但真实情况是，我什么都没做过，我是个奉公守法的良民。”

“这笑话更冷。”卡洛哼了一声。

“这位一定是惊奇女士，随带说一句我是您的粉丝。”金蝉子露出热情洋溢的表情，又对众人道：“当然你们会说我指使观音干了一大堆坏事。其实你们可以问问她自己，我真的什么都没让她干过，她不等我开口说话就说了一大堆计划，表示完成后能带给我多少好处。然后又不等我开口就匆匆忙忙执行去了。你们说，对于这样一个过度热情的女人，我能拿她怎么样呢？”

“你这算什么？申冤？”罗杰斯冷声道。

“是该我申冤的时候了。我不能由着那只猴子在外面坏败我的名声，自己干一大堆坏事全推到我头上，还自称他拯救了世界。各位，这不是事实，在座都看过《西游记》吗？没看过的请举手……没有……好极了。那你们就该知道我本来是孙悟空的师父。中国有本三字经，头几句就是：教不严。师之惰。徒弟没教好是师父的责任，这一点我想你们西方人应该能和我达成共识吧？”

法瑞道：“算是吧。）”

“那就对了，所以我一直耐心地教导他，希望他不要无法无天，学会遵纪守法，这难道有错吗？可这只猴子有多调皮你们是知道的，教育他是难的工作，难得我真想不干了。但我没有，我禀承着教师精神，对他谆谆诱导。没错。我是念了他几句紧箍咒。但这就像学生不听话，老师会打他手心一样，只是教育的方式，当然我知道在美国是禁止体罚学生的，但在中国还没人觉得这样多过份……”

“不过份吗？念了三千年！”法瑞道。

“好吧。我承认我唯一的过错就是对他体罚过度。但你们应该看到我的成果，他现在成了一个多好的青年，如果不是对我有些误解他一定能做出很大的贡献。所以，归根结底一切都源于误会，他不理解我这个师父的良苦用心，他好像天生有点受迫害幻想症，就像有些学生因为老师对他过度严厉他就报复老师一样，他总想报复我，你们不觉得我值得同情吗？”

史塔克深深地吸口气：“怎么感觉越来越冷啊？”

“取信别人真是件困难的事。当然这是我的过错，这些年我埋头在屋里钻研学问，没有多出来走走和别人交流，所以让你们总觉得我藏起来在干什么坏事。”

班纳不耐烦了，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了解你们的立场，你们到底是打算对付我？还是对付孙悟空？你们看到了。我可没干一点坏事，可他干的就多了，而你们又束手无策，我是想来帮忙，如果可以，我希望得到你们……至少是精神上的支持。能理解这是一个失望的老师迫不得已做出的清理门户，而不把我和他的斗争当成是争权夺利之类的。各位的意思呢？”

“你想怎么样？”

“孙悟空的所作所为足够他判处死刑了，还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