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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芙蓉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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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边灌着酒,赵衍之觉得自己此时此刻麻木不仁,什么□□都百毒不侵,要真的有□□,此时此刻他也不介意吸两口。
他一直在回忆着傅怀秋的模样,继而又抬起头,看见就在他正面的镜子里的自己,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用一双眼暗暗地描摹自己的五官相貌,越看越像,赵衍之的一只手不知觉地抚上自己的脸,他双目充满血丝,从来讲究干净整洁的赵衍之下巴上长满了胡子茬,他摸着自己的脸,看着镜子,又想到了傅怀秋的脸——
赵衍之猛地站起身走向那个似乎和他“有仇”的镜子,顾不上许多,举起自己面前的大衣镜像是发了狠般地向地板狠狠一砸,那镜子被猛烈地扔到了地板上发出巨响,那镜面闻声而裂,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春雷降临的那一刻崩裂出最强烈的一颤,镜面上的玻璃如水滴落进池塘,溅起水花,赵衍之站着,看着已经杯子砸碎的镜子似乎还不解气,他还是能看得清自己的脸,他复而又举起镜子,又一次狠狠地将镜子扔下。
门外的林妈焦急地敲打着房门,一边不停地喊着少爷,开门之类的话,赵衍之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他就那样一次次地摔着大衣镜,直到自己的手被镜子的碎片划破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突然一顿,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血滴落到了破裂的镜子上不由得一笑。
他停止了动作,蹲了下来,看着已经被他摔得面目全非的镜子,他如同嘲笑着自己的愚蠢行为般,拿起一块玻璃碎片,拿着那碎片最尖锐的一头贴近着自己手腕上热烈跳动的脉搏,大声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恨我这张脸,不知道划破会不会更好看,哦不用这么麻烦了,不如我直接割腕好了——”赵衍之拿起碎片,他没有看见他那张几乎平静如一潭死水的脸在碎片即将要割破手腕上脉搏的那一瞬间,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是死亡前最绚烂的那一种表情。
“我怎么那么想不开呢,我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你呢,叶轲——”赵衍之脆弱地狠狠地扔远了那片玻璃碎片,他又想到了叶轲,他哭着又捂住了自己的脸。
外面的动静似乎不大,赵衍之也没有听见林妈的叫唤了,他周围恢复了平静,他瘫坐在地上,让手腕上的血继续肆意奔腾地流淌着,他又想起了那个和他相貌有七成相似的傅怀秋,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年纪轻轻又是军统的组长,春风得意之时仍旧保持一颗谦和的心,应该能帮到叶轲很多,自己呢,不过一个贫贱任人狎玩的的戏子罢了。
第 39 章
“衍之——衍之——”叶轲坐在自己家二楼的阳台上喝了很多的酒,他趴在阳台的桌子上,吹着冷风,恨不得乘风而去,今日叶家设宴邀请刚调来上海军统分站的几位领导,喝了几杯酒叶轲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原先在赵衍之家附近不远的那间叶公馆被叶季霖锁了起来,自己偷偷买的那幢别墅倒还在,但如今自己天天被软禁在这儿,想去哪儿都去不成。
那日与赵衍之大吵一架之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那一瞬间叶轲什么都懂了可他也不能什么都说出来,他只能装傻,他知道他的衍之是多么聪明多么玲珑剔透心的人,别说是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就算是有一点蛛丝马迹,一点些微的表情赵衍之也能瞧出来。更何况那日,傅怀秋的驾临——
叶轲觉得自己今晚一定是酒喝多了,不然衍之怎么会坐在他的面前,赵衍之一身白衣皱着眉头看着他,“衍之——我错了,我——”“叶长官,你醒醒,我是傅怀秋。”傅怀秋??——怀秋,叶轲立刻清醒了三分,他看着傅怀秋,揉了揉自己的发,“傅组长,你怎么在我这儿?”“我知叶长官一向不喜这种应酬,应该是躲到别处享清闲了,傅某也不爱这种热闹,自然寻着叶长官的地来沾点好处。”叶轲轻哼一声,“你倒是机灵。”“不敢不敢。”被错当成赵衍之的傅怀秋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反而当做一时嬉闹之言,“你是喝得太多了叶长官,连傅某和容天彩戏班的赵老板都分不清了!”
“你和他——的确有几分相似,不喝酒也分不出来。”
“是么,那这么说,那赵老板也极有可能是傅某的兄弟说不定——”
还未等傅怀秋说完话,叶轲就出言打断了他,“那你家中有兄弟吗?”
叶轲说完了这句话就后悔了,他感受到了气氛的尴尬,傅怀秋微微一愣,他也未料到叶轲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于是他抬头看着天上一轮明月,似是回应也像自己回忆般:“怀秋不曾有兄弟姐妹,不过怀秋儿时跟着父亲的戏班走南闯北,认识了很多待我如亲弟弟般的师兄师姐们,怀秋虽出身低贱不过一路打拼至此也都是背后有支持我的,爱着我的,给我力量的这些人,尤其是我师哥——”
叶轲时隔多年听见怀秋喊这一声师哥,他浑身一颤,这一声师哥让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靠着门,逗着怀秋的日子,那时他无忧无愁自在洒脱,快活得像一阵风——
抬头看着月亮的傅怀秋并未察觉身体有些开始僵硬的叶轲,自顾自的说着,“我师哥小时候很疼我的,我喜欢什么他就给我买什么,那个时候,就算是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他好像也可以摘得到,虽然免不了给父亲罚,可他从来不会抱怨,每次还替我受罚,直到有一天,师哥被人带走,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毕竟当年我还年幼,那个时候脑子里的唯一念头就是师哥他永远地离开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临走前的一晚我还没能和他好好地告别,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不过师哥送了我这枚玉佩,我一直随身带着——”
傅怀秋两只手伸到颈脖后去取一根红线,那玉佩被一根红线串着挂在傅怀秋的颈脖上,因为一直穿在衣服里,叶轲从未注意,原来还有几分怀疑和感叹人生相逢的叶轲一下就笃定他面前的这个傅怀秋,就是他的怀秋——
“你一直带在身上,可以给我看看吗——”叶轲的声音有些哽咽,傅怀秋点了点头,大方地递出玉佩,叶轲拿着玉佩在手心感觉沉甸甸的,刚从傅怀秋身上取下的玉佩还带着几分他的体温。叶轲的一滴泪就毫无征兆地滴落在玉佩之上,“叶长官,你怎么了吗——”
“嗯,没怎么,拿去吧。”叶轲迅速把玉佩又还给傅怀秋,自己侧过头去点了一根烟,接过玉佩的傅怀秋揉捏着玉佩,看着明明什么都知晓的人还在装傻,心里也有几分不是滋味,若是前几年他遇到了叶轲,他一定会质问叶轲,你明明认出我,你为何不与我相认——
对啊,相认又能如何,傅怀秋又把玉佩戴了回去,他现在心里很乱,叶轲也没再和他说话,他站起身没打招呼就转身离去,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心里如同明镜的两人偏偏还在装傻,傅怀秋尝到了自己的泪水,是苦的。怀秋曾经与叶轲经历过的一幕幕如今却无比清晰地在脑内迸现出来——
“师哥师哥对不起饶了我吧!”
“那你亲我一口,我就饶了你,今天早上那芙蓉酥的谢礼你还没给我呢!”
“师哥你为什么老要我亲你,我不好意思呀,我小的时候姑姑告诉我男孩子不能随便亲……”
“啾——”
“不早了,睡觉睡觉。”老三又在此时转过身来,像寻常哄他睡觉一样一把把他抱入怀里,轻轻地哼着摇篮曲,拍打着怀秋,“乖宝宝快睡觉……”
叶轲的泪水也被冷风吹干,只留下苦涩的酒和那日复一日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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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衍之那天割破了手腕倒在房里,林妈从隔壁小店里的一位卖五金的老板帮忙撞门才看见赵衍之昏迷了过去,两人急忙把赵衍之送去了医院,自从昏迷起已经过了两天,林妈彻夜守着自家少爷,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知道赵衍之待她和小灵都如同亲人一般,她看见赵衍之不醒内心也焦虑极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得好,温暖又刺眼的日光从病房的窗户上折射到赵衍之的脸上,他白皙的面孔看起来几乎透明了般,他在阳光的沐浴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手腕上还绑着绷带,另一只手还输着液,他能感受到血液里流进冰冷的液体,血管在突突地跳着,他看病房里空无一人,自己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盖着雪白的棉被,看着头顶同样雪白的天花板心里倒颇有几分宁静。
林妈从家里拎着保温桶推门而进,她还不确定赵衍之今天能不能醒,医生说今天赵衍之就能醒,本来休息一天就能醒过来,可赵衍之急火攻心劳累郁积于心,这才多耽误了一天,林妈一开门便看见睁开眼睛的赵衍之,心下大喜,“少爷!你可算醒了!我给你做了菌菇鸡丁粥!快坐起来趁热喝一碗!”赵衍之看见依旧风风火火的林妈,心下温暖,“这几日,辛苦林妈了。”“这说的什么话,少爷啊,你可别再出事了,这几日让林妈我可担心死啦!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何必伤害自己呢!”赵衍之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林妈说话,一言不发。林妈摇着床尾的把手把床摇高让赵衍之可以坐起来,又端来一个小桌放在找衍之面前,把保温桶打开,一阵扑鼻的粥香味就飘了出来,林妈麻利地把粥倒进碗里递到赵衍之的面前,她笑着看赵衍之,“快趁热喝吧!”说完又把勺子递给赵衍之,赵衍之看着面前一大碗香喷喷的粥,拿着勺子,眼里突然有温流涌动,不过他控制住了,他抬头看着林妈展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我开动啦!”
第 40 章
Chap40
林妈也没看赵衍之喝粥,反而整理了一下东西。今日下午赵衍之就要办离院手续了,赵衍之也算得上时运不济,自从来到上海进医院的次数可不少,林妈却是第一次接手赵衍之出院的事情,有很多事还没能弄清都去问赵衍之了,喝完了粥,林妈拿着碗和保温桶去盥洗室清洗,赵衍之依旧坐着靠在床上,闭上眼睛假寐,他两只手交叠地放在腹部,门突然被轻轻地推开,他没睁开眼睛,只是微笑着道,“这么快就洗好了吗?”
那进入病房的人一句话也没说,赵衍之就感觉那人一步步地朝着自己走过来,那有些沉重的阴影落在他身上,他不由得睁开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深渊直直望进他的灵魂深处,“衍,我们,又见面了。”不错,此人正是之前与赵衍之有过“一面之缘”的东田真嗣,而东田真嗣身后站了两个男人,一个是曾在剧院见过的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另一个人个头和东田真嗣差不多,脸比东田真嗣更窄一些,右眼角边还有一道深刻的刀疤,看起来有几分凶煞。
“东田长官,不知何事,劳烦您来衍之这里?”赵衍之收起嘴角带着的一丝微笑,一脸淡然处变不惊地回望那双也在看着他的双眼,东田真嗣看见赵衍之这如临大敌又坚定的眼神,不由得撇过头轻笑,身后的金丝眼镜男和刀疤男都微微一愣,不知这位从来不苟言笑的东田长官居然能露出如此生动的表情,赵衍之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两人如同见到太阳从西边升起的表情,依旧镇定地看着东田真嗣,东田真嗣又把右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咳,手又转向口袋,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钢笔递给了面前的赵衍之,赵衍之看着笔迟迟未接,场面有几分尴尬,东田真嗣耐心极好,递着钢笔娓娓道来,“这支笔,是我从家乡带来,一直没有机会相赠于他人,那日,在戏院见到,你,便很想送给你,如今,知你身体不适,送这只钢笔,给你,希望,早日康复。”
东田真嗣的中文还不是很流利但也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了,赵衍之看见东田真嗣还递着钢笔的动作丝毫未动,赵衍之这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突然门外又有人走了进来,林妈看着屋子里平白无故多了三个男人,她微微一愣,大气不敢出。
“長官は、時間も遅いので、これから会議。(长官,时间不早了,接下来还有会议要开。)”站在东田真嗣身后的金丝框男低头颔首与东田真嗣私语道,东田真嗣微微侧头,听见后又转头看见赵衍之,赵衍之依旧没什么反应,东田真嗣旋即又走近赵衍之的床前一步,赵衍之本能地朝床里缩了一点,东田真嗣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纹,一只手拉住了赵衍之的手腕,把钢笔放在他的手心,此时东田真嗣抬眼看他的双眼,“后会有期,衍,祝你早日,康复。”
东田真嗣有礼地退后一步,三人动作十分一致地朝着赵衍之鞠了一躬,转过身便要离开病房,林妈胆怯地畏缩在墙角看着这三个不面善的日本男人,尤其是那个脸上有刀疤和皮肤略微有些黝黑的男人,让林妈看见了有几分畏惧,最后,东田真嗣在带上病房门之际,又看了赵衍之一眼,赵衍之也与他对视微微一颔首,东田真嗣带上了门与其他二人离开。
赵衍之手中握着东田真嗣递过来的钢笔微微发颤,林妈端着保温桶迟迟不敢动,“少——少爷,他们是——日本人?”赵衍之没否认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又朝着林妈一笑,“让您受惊了。”“少爷,这些日本人看起来很不好惹啊,你可要小心……”林妈只有不停地絮絮叨叨才能缓解她自身的压力,赵衍之苦笑摇头,岂止是不好惹三个字,这东田真嗣看来是难打发了。赵衍之在决定与叶轲决裂的时刻,他犹豫了,前几日他割腕,想到赵衍之,他又后悔了,赵衍之把钢笔放到桌上,双手抱着头,又用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如果说他没有喜欢上叶轲,是骗人的吧。
一开始,他并不想接受这个富家少爷的撩拨,他不懂,那么多人,为什么叶轲偏偏来招惹他。在他看见傅怀秋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情是应该的。他太愚蠢,陷得太快,而叶轲是一滩泥沼,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赵衍之曾经也以为叶轲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他,即便他没有龙阳之癖但他也可以接受叶轲,事与愿违,原来一切都是虚情假意。没有人愿意做别人的替代品,没有人愿意成为另一个人,即便相思成疾爱你入骨我也不能再回到你的身边,赵衍之摇摇头,现在叶轲也不会再来找他了吧,说了那么多遍的再见,这一次应该是最后一次,赵衍之又想起叶轲对他的种种好,一边是于心不忍,一边更是恨自己迷恋那虚无的温柔。
傅怀秋今日睡得很不好,可以说从周达武去世之后,傅怀秋就没睡过一次好觉,他想念这些至亲的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没有见到周叔叔最后一面,每每忆起往事他总是无法介怀,他坐在床上凝望着半掩的窗帘,月光很亮却被窗帘遮掩着显得有些迷蒙,傅怀秋的右手伸入自己衣领之中,抚上那块玉,这块玉上有他师哥的一滴泪,那泪滴落的一瞬间很短暂,但还是被傅怀秋捕捉到了,他低低一笑,原来,师哥你也不好受吗,我也不怨你这么多年不来找我,可如今我站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连与我相认的勇气都没有?是因为——赵衍之吗,那个人吗?傅怀秋自嘲一笑,师哥如此疼爱我想念我以至于找了一个仿品来纪念我吗?那你为什么不看看本尊,你为什么不和本尊相认?我不奢望你能对我做出什么补偿,我只希望能够再喊一声师哥,再听你喊我一次,我的名字。
师哥你是对我愧疚了吗,是不是让我发觉你对我的那一点心思,你找赵衍之是不是有我的原因呢?傅怀秋握着玉佩的手越发用力,可玉毫无反应,他的手却有些痛了,心里默念着心事的傅怀秋仰头,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来,“师哥——”
翌日傅怀秋起了个大早,今日本是休息日,他梳妆整理好自己以后夹了个公文包便朝着汇丰银行去。傅怀秋到前台取好自己办理业务的号等待着,他拿了这个号,不一会儿便有经理领着他走到贵宾会客室,走进会客室里的傅怀秋坐在了皮质的沙发上,那沙发前的桌子上有一个电话,经理离开后关上了门,傅怀秋环顾了一周这个看起来并无常态无异的会客室,又四处翻了翻,那电话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上面是一串数字,似乎是电话号码。确认周围都没有人之后,他便拿起电话按通了键,电话接通了,那头带着一定的电流声,“609代号雄鹰。”傅怀秋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奇怪的词,电流声传来一个男声,“雄鹰,以后联络传递消息不在这家银行,上次给你传递消息是为了让你把资金存在这家银行,以你军统组长的身份存,以后联络消息在慈云禅寺,住持会接待你。”“好,收到。”傅怀秋挂了电话呼出一口气,公文包里的钱还要另开户头存入进去。
早在五年前,傅怀秋便加入了中国□□,这件事在他还未参军当兵之前,周达武有一位挚友名叫邱韶志,这邱韶志是一位学堂的教书先生他是一位□□地下党,在这位邱韶志的引荐下,傅怀秋便加入了中国□□为地下党效力,他的代号是雄鹰,平日里负责传达消息,他身在军统能保护好不少手上的线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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