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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此。
　　睡着的乔蔚然格外乖巧，不像平时平平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也不像喝醉酒时会撩人地笑，更像个孩子。
　　只是抱着枕头，蜷着半个身子，典型的没什么安全感的睡姿。
　　靳寒抬手关上了灯，又轻轻地将门带上了。


第54章　
　　第二天上午；　靳寒起床刚下楼就看到乔蔚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看似面无表情；　但靳寒还是从他微妙的神情变化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他笑着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啊，乔蔚然同学。”
　　乔蔚然慢慢地转过头来；　眼神中写着——生无可恋。
　　靳寒的笑容忍不住更加灿烂了，“酒醒了吧？昨晚的事情想起来了？”
　　乔蔚然语塞；　居然又被靳寒碰到了他喝醉酒的样子。比之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的大抵是，他快毕业了；　而靳寒也不教他们班的任何课程了，不像大二那回；　头天晚上被靳寒撞见这么丢人的事；　第二天上课就得在课堂上再见他。
　　想到这儿，乔蔚然深吸了一口气，表面恢复平静；　“昨天晚上谢谢靳老师了，又给你添麻烦了。”
　　靳寒也没说不客气这样的话，反而特别不客气地接过话；　“确实挺麻烦的。”
　　靳寒说完还看了一下乔蔚然的神情；　没多大变化；　又回复那淡淡的模样；　还是昨晚喝醉时候热情好玩，他突然有些索然无味，“在酒吧多次碰到学生419的老师；　可能也就我一个了吧？乔同学，真看不出来喝酒后，你那么热情啊。”
　　“靳老师不好意思了，如果下次我再喝醉了，肯定不会约你了。”乔蔚然喝醉后性格大变样，但是第二天醒过来，昨晚发生的事情都会记得很清楚，他当然也记得昨晚主动约靳寒419的事。
　　还有被靳寒看到他被别的男人压在沙发上……
　　乔蔚然有些头疼，如果是清醒状态下，他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昨晚去酒吧，不就是不想让自己清醒么。
　　靳寒想了想道，“我觉得还是不要总去酒吧那些地方约pao，交个稳定的男朋友会比较好。”
　　“……我知道了。”半晌，乔蔚然轻轻应声。
　　靳寒点头，“走吧，带你去洗漱，看你脸上邋遢的，一点都不系草了啊，乔同学。”
　　走进卫生间，乔蔚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镜子中的镜子，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靳寒帮他挤了牙膏递过来，“给。”
　　乔蔚然接过来，看了一眼。
　　等乔蔚然刷牙的时候，靳寒突然道，“这个牙刷是你两年前用的那个。”
　　“咳咳……”乔蔚然嘴里满是牙膏沫，睁大了眼睛看向他。
　　靳寒突然心情愉悦，“骗你的，这也信？”
　　“……”
　　洗漱完，乔蔚然提着昨天换下来的满是酒气的衣服有些烦恼，他穿什么？
　　靳寒去房里给他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换我的吧。”
　　乔蔚然有些迟疑。
　　“又不是第一次穿我的衣服，还突然矜持起来了？”
　　乔蔚然立马接过衣服，他现在身上还穿着靳寒的睡衣，确实没什么好犹豫的，“谢谢靳老师，等回头我洗好了给你送回来。”
　　“你要留着做纪念我也没意见。”靳寒说。
　　乔蔚然拿着睡衣面无表情地看向靳寒，“麻烦靳老师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了。”
　　靳寒只好往外走，心里更加确认，果然没有喝醉酒时好玩。
　　靳寒挺高的，有186，乔蔚然虽然身形也颀长，但衣服总有些不合身。现在还是4月底，A市的4月，天气还没有转热，仍旧穿着单薄的长袖。
　　靳寒给乔蔚然的也是一件长袖衫，平时他穿衬衫居然，衣柜里休闲一些的衣服倒是没几套，给乔蔚然的就是其中一件。
　　乔蔚然的气质好，穿衬衫肯定也好看，不过靳寒总觉得他穿休闲服看着会更舒服。
　　裤子长了，不过好在是牛仔裤，裤腿稍稍挽起也不会觉得难看，乔蔚然记得两年前靳寒借给他穿的貌似就是差不多款的牛仔裤，只是奇怪的是，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靳寒穿过牛仔裤。
　　靳寒的穿着总是一丝不苟的，不像大多数老师挺随意的。乔蔚然回忆靳寒教他们班的那一年，好像就看他穿衬衫西裤，在老师当中也是鹤立鸡群。
　　袖子也有些长，靳寒走过去，伸手帮他挽了挽袖口，乔蔚然有些吃惊，没来得及收回手拒绝，只好说了声，“谢谢靳老师。”
　　靳寒这次倒没开玩笑，淡淡地应了声，似是接受了他的道谢，然后又很正经地问他，“你的毕业论文定稿了吗？”
　　“已经定了。”
　　靳寒点点头，又问，“带你的是哪个老师？”
　　“是蒋文华老师。”
　　“蒋博？他教你们管理学的吧。”
　　“嗯。”
　　靳寒又问：“毕业后有打算了吗？是留在A市还是去别的城市？”
　　“我是本地人。”
　　靳寒挑眉，这个他倒是没注意过，“哦，留在A市也挺好。”
　　靳寒帮他挽好袖口，“走吧，我送送你。”
　　“不用了，这边离学校挺近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不麻烦靳老师了。”
　　“不是已经麻烦很多次了吗，还介意多一回？”靳寒说，“你请我吃一顿早饭，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乔蔚然愣了愣，“好。”
　　两人去的就是A大外面的那条街，靳寒想吃面，作为请客的一方，虽然乔蔚然不太爱吃面，不过也只能遵从对方的想法。
　　靳寒点了碗刀削面，乔蔚然要了牛肉面，薄薄的牛肉洒在最上面，数一数也就六七片而已。
　　这个点刚好是早上第一节课快结束的时间，来吃早饭的不少，有好些女生看到靳寒都特别主动地来打招呼，然后又趁机看乔蔚然一眼。
　　靳寒在学生中人气挺高，当然乔蔚然也是，所以两个人一起吃早饭，格外惹眼。
　　吃到一半，乔蔚然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皱了皱眉按掉了没接。
　　靳寒见状问了句，“是189那个号码？”
　　乔蔚然看靳寒。
　　靳寒耸耸肩，“我看你不想接，猜的。昨晚这个号码也打来过电话，足足有20多个未接来电。”
　　乔蔚然连忙检查了一下通话记录。
　　“我没接，我又不是随便接别人电话的那种人，放心吧。”靳寒道，“不过你不想接的电话，直接拉进黑名单不就好了，现在这样不烦？”
　　乔蔚然曾经好几次都想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可又没有足够的决心。明明已经想好开始不一样的人生，放弃他。
　　可大概那个自己已经爱过一辈子的人，对他的喜欢已经深入骨髓，即使乔蔚然真的放纵自己要过完全不同的人生，却还是舍不得完全切断退路。
　　“哦……”靳寒看到他的表情，了然道，“舍不得啊。”
　　乔蔚然被说中了心事，没好气地看了靳寒一眼。
　　“舍不得旧情人只能说你还太年轻。”靳寒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等你再成熟一点就会发现，前任压根不是什么事儿。”
　　乔蔚然下意识地想反驳……他的年纪加起来也不算年轻了，如果真的能那么轻易割舍掉、忘掉，他又怎么会这么烦恼这么难过。
　　“靳老师，”乔蔚然突然开口，“你交过几个男朋友？”
　　“对我的情史那么感兴趣？”
　　乔蔚然只是觉得明明靳寒也才20多岁，怎么就可以在感情方面那么豁达，他好奇地问出了口，可下一秒又有些后悔，“不说就算了。”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靳寒想了想，“我交过3个男朋友，除了第一个，其他两个都是和平分手。”
　　“第一个？”
　　“第一个男朋友是在高中的时候交的，那个时候还小，谈恋爱的模式还挺滑稽。”靳寒说，“他先提出的分手，说喜欢上别人了，我同意了。但是转过两天，他又后悔了，找我认错说他弄错了，还喜欢我想复合，我不想陪他玩了，就没答应。结果对方就寻死觅活的，我没当回事……”
　　“然后呢？”乔蔚然忍不住追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通常没当回事，之后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靳寒轻笑一声，“他那么自我为中心的一个人，肯定不会轻易狗带的，你不用那么严肃脸。”
　　“他也就是爬上了学校的围墙，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同意复合他就跳下来。我直接就跟他说，跳吧。我们高中的围墙才多高，也就两米，跳下来顶多就崴个脚。”靳寒说到这里，叹了一声，“高中时候的恋爱啊……就是一场滑稽戏。”
　　“那后来呢？”
　　“后来，能有什么后来，他闹够了就不闹了，高中毕业也出国了，和我去的不是一个国家，临别还哭丧着脸跟我说，这辈子不会再喜欢别人了。”靳寒想到了什么笑了笑，“结果出国不到半年，他给我发了一张和新男友的照片，还让我不要把他高中时候那么蠢的事告诉别人，并且死活不肯承认我是他的初恋。”
　　这个结果，确实和乔蔚然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是想说，年轻时候的恋爱本来就不会太认真吗？”乔蔚然沉默了一会儿，说。
　　“难道不是吗？”靳寒反问。
　　乔蔚然是不太赞同的，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怎么会爱卫南锦那么久、那么深。
　　看着乔蔚然沉默下来，靳寒多嘴问了句，“你跟他……”
　　靳寒指了指手机，“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是高中？”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青梅竹马啊……那确实不太一样。”顿了顿，“那为什么分开？”
　　乔蔚然的筷子没拿稳，敲在碗上发出“叮”的一声，“……他放弃了我。”
　　当他们的事被家人发现，当他跪在家里被父亲用皮带抽个半死，只是想坚持他们的感情，可卫南锦却轻而易举地屈从了，只跟他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想让我的爸妈失望，我准备出国去了。”
　　他甚至都没发现他身上被抽的七零八落的伤和摇摇欲坠的身体。
　　“可又给了我希望。”
　　卫南锦出国那天，给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他说，蔚然，等我。
　　为了这四个字，乔蔚然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当他被车子撞飞出去的时候，他想……或许，再也等不了了。


第55章　
　　没过两天；　靳寒就不得不出差去了。这次是去离的还挺远的J市的J大交流学习，和靳寒同行的还有三位年轻的老师。
　　这次出差时间大概一周左右；　出差的第四天就是莫北辰的生日。靳寒在来J市的第一天就去外边逛了一圈，选了生日礼物，给他快递回去；　算算时间，应该能在生日前后寄到。
　　靳寒是在莫北辰生日过后的第二天中午接到他的电话的。
　　“你都给我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靳寒笑了笑；　“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要不要那么纯情？我给你买的东西还好用吗？”
　　“鬼才会用！我已经扔掉了！”
　　靳寒啧了一声；　“那么好的东西，你居然给扔掉了？暴殄天物。”
　　“你自己喜欢自己玩去；　以后别给我寄那种东西；　差点被兰斯看到了……”
　　“就是要用在他身上啊，你应该给他看看，或许他会喜欢的。”靳寒顿了顿；　补充道，“当然你愿意让他用在你自己身上也可……”
　　嘟嘟嘟——靳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电话。
　　虽然莫北辰和兰斯已经在一起两年了；　但估计还是在纯情的牵牵小手、亲亲小嘴阶段。兰斯现在的手仍旧在治疗恢复；　就莫北辰平时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的态度；　估计在兰斯手好前；　都不会有进一步的举动。
　　他不过是给他寄了点情/趣小用品罢了，瞧给他激动的。
　　这两年，靳寒偶尔会约着他们一起吃个饭；　但每一次都深深的觉得他吃的不是饭，而是一嘴的狗粮……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是那么闪瞎人眼的吗？
　　他回顾自己平平淡淡的三段恋爱，只觉居然被比下去了。
　　让靳寒意外的是，5分钟后，他再次接到了才挂断他没多久的莫北辰的电话。
　　“二哥……”莫北辰吞吞吐吐的，“你说，我如果现在跟我妈坦白和兰斯在一起了，她能接受吗？”
　　靳寒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了？”
　　“还不是我妈……她现在实在太闲，整天鼓捣我谈个恋爱，交个女朋友……”莫北辰有些无奈，真怕再过不久，莫妈该按捺不住要主动给他安排相亲了。
　　“你妈对这种事的态度怎么样？”
　　“跟以前你爸妈差不多啊，”不然莫北辰也不会这么为难，“你都不知道，当初你出柜那会儿，我妈在家里没少嫌弃你，所以我才这么犹豫啊……我妈其实挺喜欢兰斯的，我又觉得可能也不是没有机会……”
　　莫北辰分析，“可能我妈经历了一回失败的婚姻之后，对这方面就会更加宽容啦？”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不是太有信心，这么多年来，他还是不太了解莫妈。
　　靳寒想了想，“如果你真有出柜的想法……不如平时生活中一点一点的露些端倪，让你妈自己慢慢发觉会比较好……毕竟你没有一个关键时刻来替你挡棍子的哥哥啊……”
　　莫北辰本来有些忧虑，但是听到靳寒的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好吧，听你的，毕竟你是过来人。”
　　当年靳寒被他妈妈意外撞破同性恋的事，他顺势出柜，自然不会太轻松，挨骂还是轻的，他爸多古板的一个人啊，一顿揍也是少不了的。
　　靳寒上头还有个哥哥，平时看外表挺严肃的，挺难近人的，但是对靳寒这个弟弟是真的疼爱，靳爸一棍子下来，他就冲上去给挡了。
　　因为靳寒的哥哥靳宣平时的做派都很靳爸，对于这个像足了自己九成九的儿子，靳爸虽然表面挺严格，但内心是有些偏爱的。所以他一棍子要打靳寒，结果他偏爱的大儿子冲上来挡，当即就气的靳爸连棍子都拿不稳了。
　　莫北辰仔细想了想，现在的确还没到那份上，没必要突然间给莫妈一击重击，既然莫妈本来就挺喜欢兰斯，那就应该用温水煮青蛙的攻势，慢慢渗透。
　　自从离婚后，莫妈的性格变的挺多的，但有时候情绪还是不太稳定。
　　虽然当初离婚的事，并没有被多少人晓得，但之前莫爸莫妈多恩爱啊，莫妈没事就出去秀一波，突然间莫妈变了那么多，又有人知道莫爸已经搬出去了，这其中的奥妙也能猜出个几分。
　　那些陈太太、李太太之类的人，要多八卦有多八卦，大多还是幸灾乐祸地找莫妈求助，莫妈就算什么都不说，她的脸色和支支吾吾不怎么想说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于是莫爸莫妈离婚的消息才在圈子里传开。原本跟莫妈关系还算不错，总是羡慕莫妈的人，到这个时候，反倒是开始嘲讽她了。
　　说莫妈当初虚伪的样子别提多恶心了。
　　就她那样，肯定得离啊，应总那么好脾气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容忍下去。
　　莫妈气的直摔东西，有一阵子都没出门。
　　后来还是寇茹回来了，跟她好好说了说，莫妈情绪才算稳定一些。
　　莫北辰一开始不清楚寇茹是怎么对莫妈劝说的，后来寇茹飞回国外去办了离婚，莫北辰才知道，原来寇茹是在用自己同样失败的婚姻来安慰莫妈。
　　莫妈离婚纯粹是自己作的，可寇茹的婚姻却比她不幸多了，丈夫婚内出/轨，甚至在外头已经有了私生子。
　　这么一比较，莫妈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莫北辰觉得挺对不起寇茹的，居然让她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抚莫妈，可寇茹大概是早被伤透了心，所以反而不太在意了，离婚倒像是让她彻底的解脱了。
　　既然前夫已经有了私生子，那么兰斯当然是跟着寇茹的，虽说当时兰斯已经成年了，也没有什么抚养权的问题，是兰斯自己选择要留在国内的。
　　兰斯有了莫北辰爱的滋润，再加上手的治疗略有成效，他的性子倒是好了一些，也肯主动跟寇茹说点话了。
　　说起来劝寇茹离婚还是兰斯主动开口的。一开始寇茹自然是很惊讶的，她以为和丈夫的裂痕隐瞒的很好，却没想到兰斯早就已经知晓。然后再回顾出事后兰斯的变化，寇茹惊觉自己弄错了什么……对兰斯却是更尽心了。
　　不过显然她再尽心也比不过莫北辰。
　　莫北辰对靳寒说，“我觉得兰斯的妈妈好像早就已经清楚了我和兰斯的关系，不过她一直没说什么……我们也就没挑破。”
　　可能是莫北辰对兰斯的好，寇茹都看在眼里，兰斯本身又那么依赖莫北辰，所以寇茹将兰斯交给莫北辰还是很放心的吧。
　　莫北辰在电话里嘀咕了一阵自己的事，随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前两天去了一趟你家，听干妈说，他准备压你去相亲来着，哈哈哈。”
　　靳寒一头黑线，“……你那么高兴？”
　　“想想你被压着去相亲的场面，确实挺好笑的啊。”莫北辰刚刚还为自己的事苦逼呢，这会儿全忘了，“二哥，你也有今天！”
　　刚开始的时候，靳爸靳妈都不太能接受靳寒喜欢男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