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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狂_极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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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炫目,原本一直呆滞着的月黄昏身法奇快地抽过柳鸣鸿身侧的断水,出其不意地刀刃贴在了简素虞的脖子上。
  柳鸣鸿心中一惊,下意识想召回断水,却发现自己与断水之间的灵力联系不知何时被斩断了——他的灵力呢?
  似乎被谢宴面上的惊愕取悦了,岚月时勾唇一笑,魅惑丛生:“又心疼了?”
  身上的灵力似乎不知道何时流失,整个丹田内都空荡荡的。贴着脖颈的刀锋很凉,简素虞微微蹙眉。
在酆都的时候,岚月时难产生下岚隐后,便撒手人寰了。那天是谢宴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他无能为力悲痛万分地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闭上了眼睛。他潜意识里始终认为榨干了岚月时所有生命力的孩子是罪魁祸首,甚至不曾正眼看过孩子一眼,尽管那时候的岚隐还躺在襁褓里未曾满月。然而现在岚月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改头换面得他几乎认不出来。
  不对,这种冷漠的眼神,这般不祥的气息,根本不是谢宴认识的那个岚月时。他拍了拍自己冰凉的双颊,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月时,你不是——”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恳求声,在寂静的正殿中显得尤为突兀。岚隐红着眼圈想上前却又不敢,最后愣愣地望着岚月时,面上带着几分执拗:“请你——不要伤害我师尊……”
  岚月时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求情有用吗?”
  “有的。”岚隐咬着下唇,毋庸置疑地点了点头,一字一句道,“应该有用,如果你真是我母亲的话。”
  轻飘飘一句话将处在云端的情绪狠狠地拉入谷底。岚月时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完美的面具似乎崩裂了一瞬,眸子的颜色也深沉了一些。她似是有几分失落,低声喃喃道:“你们——先是谢宴,再又是你……但是上天终究是站在我这边的。”仿佛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岚月时再开口时言语中多了几分底气:“所以我才会向死而生,化为岚家的白蛟,连上天都没法目睹我父母在黄泉之下无法瞑目的冤屈——谢宴,你想换简素虞活是吗?那你杀了其他人!”
  “月时,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楚歌招魂那天回来了,他说他不愿意独活。”谢宴垂头丧气地望着他,“十年前,我亲口答应了天元君,让所有的仇恨与杀戮都终止于他一人身上——如果你还是坚持要报仇的话,冲着我来吧。反正谢府一门惨死皆是因我而起,别去伤害无辜的人。”
  “我不相信!”岚月时厉声反驳,毫不掩饰内心的仇恨,“又是为了简素虞对不对?你为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十年前你就死在他手上,十年后你再世为人,为了他甚至甘愿承受万蚁噬身之痛,现在你又要为了他拦下玄音所有的罪责?”
  谢宴默然。按理来说他那日龟息后自己应该被万蚁啃噬应该只剩一堆白骨了——这也是他后来要求所有人离开的原因。他是魔修,只要魂灵不灭,假以时日肉体自可再生,但是谢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样,尤其不想让简素虞看到。但是当时醒来的时候,谢宴的肉体是完整无缺的。仅仅倚靠已化为刀灵的柳孤灯噬灵蚁就退散了?很显然不是,柳孤灯当时护住了谢宴的心脉,而那一波噬灵蚁也在最后关头被吹叶的月黄昏驱走了。
  “从未有人提起过我那不知名的父亲,因此我只是依稀从舅舅舅母的只字片语中知道他是魔界中人。我出生时白虹贯日,更是身怀筑形龙骨,不怪你们都认为我是传言中会犯下杀孽的魔物——因为连我自己都信了。”在谢府灭门以后,众人的口径一致得可怕。再加上出生时白虹贯日的异象,谢宴纵使千般万般不愿意相信,最后也是信了:“都是我的错。”
  “呵呵。”岚月时向前两步,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怪天怪地却唯独从来没有怪过你。可是你呢?你永远因为外人跟我站着对立的立场,如今更是为了一群外人,生生担下这一切,谢宴你对得起我吗?”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抚养我长大的舅舅舅母,所以若是你想要我的命的话,只管拿去——只要别伤害他们。”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全是他的错,让他以死谢罪便好,为什么你要扯上我们大师兄,扯上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弟子中不知道谁不满地嘀咕了一声,随即响起了一阵赞同的声音。
  简素虞冷眸一扫,苍深更是大声呵斥了一句“玄音弟子便是这等风骨”,这些躁动不安的声音才消失弥散。
  “舅舅,不是你的错啊……”岚隐急得几乎快哭出来了。
  “你看,这就是你一直护着的门派、一直护着的人。想以死谢罪对吧?好,我成全你,下地府去跟我父母解释吧。”岚月时冷笑两声,一把夺过面前的白虹,一剑抵在了谢宴的颈上。
  锋利剑刃在颈侧划出一道血痕,染了主人血的白虹叮叮作响,逐渐不安分起来。谢宴面色未变,只是定定地盯着岚月时。他在赌,赌她心底的一丝不忍,赌原本的岚月时不会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谢宴感受着颈侧微微颤抖的灵剑,目光灼灼地望着岚月时闪烁不定的眼神:“如果真想要杀我的话,不该用白虹——白虹不会弑主。月时,我们从小一同长大,你骗不过我——你此刻正在摇摆不定。”
  “啧啧啧,你的一魂还寄存在我这里——我看谁敢动你一根头发?”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新酒!”
  “阿酒!”
  柳鸣鸿与岚隐惊喜交加地喊出声来。
脖子上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只漆黑的鬼手,硬生生将脖颈上的白虹包裹起来,趁着岚月时恍神之际,将白虹一举夺了下来。
  头戴修罗鬼面的蒲新酒身后跟着一堆灰黑色的鬼影,在半空中若隐若现的。所有人只觉得脚底一片冰寒,定睛一看,无数的漆黑鬼影迫于鬼王不可一世的气焰,正在自己脚下摇曳着。蒲新酒唯一露在外面的眸子轻蔑地望了殿中的众人一眼,视线最后停在了岚月时身上:“我跟天都云海的掌门约好了,也来给谢宴撑场面。你想动他,问过我了吗?”
  岚月时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蒲新酒,这是在玄音境内,你的手伸得这么长也不怕断。”
  “你冒着魔体溃散的危险,进入灵山这等灵力充沛之地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蒲新酒呛了回去。 
  面色一变,岚月时恨得咬牙切齿:“他自甘求死,你也要能拦得住才行。”
  “他死了不正是称了你的意了?”蒲新酒眸光一闪,一个瞬身移动到岚月时身侧,威胁一般地挑起了她的下巴,冷声道,“前些日子在多个地方兴风作浪,害人性命并趁乱收集生魂的白蛟就是你吧。我司掌人间鬼魂之事,耳目众多,你真以为你想做什么能瞒得过我?”
  岚月时面色一顿,呼吸急促了几分,强自镇定辩解道:“他是世人眼中的魔物,死了之后自有大把的人拍手称快。他的血换我父母回来又有什么不好?”
  原来岚月时逼他自戕是想用自己的血招魂——召回舅舅舅母的魂魄。谢宴伫立在一旁,只觉得心底有数不尽的寒意蔓延上来,浸润至四肢百骸,风一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谢宴不是魔物。”简素虞泠泠如水的声音插了进来,“他的真身是一条龙,身为堕仙的温无亲口承认过。月时,你打算自我欺骗到什么时候呢?”
  面色蓦然灰白,岚月时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像是极力在掩饰什么一般反驳道:“他就是!连他自己都承认了,我父母便是因为护着他而亡。”
“冥顽不灵!招魂本就是逆天而为,只要失败一次便再也无法成功,你一次也未曾成功还明白?”蒲新酒蓦然松开自己的手,面上满是厌恶,“你看看自己心性,成了魔之后你已经不配称之为人了,亏谢宴心底还一直对你有所愧疚。”
“谁说我一次也没成功?”岚月时瞧着蒲新酒略带惊讶的神情,反唇相讥,“鬼王大人是不知道吗?”
“是谁?月黄昏?”蒲新酒略讶然的视线在呆滞的月黄昏脸色扫过,随即果断摇了摇头,“他没死,魂也还在,不过是受了刺激封闭自我罢了。你究竟召回了谁?”
就在蒲新酒思索之际,背后一个略带犹豫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她召回的是我。”
						第79章 谢宴
当年杀上灵山的谢宴被简素虞一剑魂飞魄散的消息传到重建的酆都城中之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蒲新酒伫立在城中纷纷扬扬的飞雪中,又一次感受到了多年前远清怨灵被自己亲手打散时的怅然。
“这回轮到我要你带着我的那一份希望活下去了。”那时远清只剩森森白骨的灵体在半空中渐渐透明,“阿九,铭记太累了,你把我忘了吧。”
“我不会忘记你的。”蒲新酒背靠着寒山寺的门柱,手中握着一枚圆滚滚的醋泡鸡蛋,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你等了我那么多年,如果连我不记得你,那你就是真的消失了。”
“好,那你就多想想我。”怨灵微微笑着,“想我的时候就对谢宴好点——我是他的一魂。”
可是后来谢宴也死了,远清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
蒲新酒一直想不通,谢宴的一魂还在自己手中,怎么会魂飞魄散呢?然而他只能抬眼望着酆都永无天日的漆黑上空,任由自己掌中的龙鳞在十年中渐渐黯淡。
直到感受到临安城中不寻常的魂灵波动之时,追查丢魂之事的蒲新酒发觉身上的龙鳞又重新熠熠生辉,随后便与刚醒来不久的谢宴不期而遇。
谢宴望着所有人,隐在衣袖下的手微微发抖着:“是我。季逢殃身体里有我的内丹,能感应我的存在,所以她循着内心的指引跟着我一路到了临安。那时候临安城中一直有人丢魂,说明月时一直在附近,等到我与季逢殃碰面之际,她便知道确实是我回来了。”
“没错,谁知道你一回来就遇到了简素虞。”岚月时含恨的目光剜了简素虞一眼,“从来都是这样,只要一看见他,你便将什么血海深仇都忘在脑后了。”
“你是我苍深的徒弟,我自然不会让人如此欺骗于你。徒弟,我们确实很对不起你,但——谢家这笔血仇本不该由你背负。”这些年总有人在背地里指责苍深养出一个魔头,然而他却浑不在意。冷眼旁观了许久,他还是决定解释一下,“当年谢国师夫妇并不是死在我师兄手上——换而言之,他们是自戕的。”
“自戕……为什么??”谢宴呆愣地望着自己的恩师。
苍深叹了口气:“将有魔物降生于谢家——他们至死也想守住这个秘密。”
“别说了!别说了!”岚月时忽然疯狂地嘶吼起来,“黄昏你还等什么,快杀了他们!”
“素虞小心!”话被打断,苍深急呼一声。
“他们确实是自戗,可惜当时在场的赋雪衣已经死了。”颈间的长刀划破皮肤,带来些微痛意,简素虞也不躲闪,不慌不忙地开口,“因为他们要护住自己的女儿。将有魔物降于谢家——那个魔物从来就不是你,而是岚月时。”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岚月时苍白着脸,提高了音调吼起来,不知道是在说服别人还是自己。然而颤抖着的双唇暴露了她起伏不定的内心:“真的不是我……”
趁岚月时心神大乱之际,一旁的柳鸣鸿与蒲新酒看准时机同时上前制住了身法迟缓的月黄昏并眼疾手快地夺下了断水,一个捏着刀尖,一个握着刀柄。因为太过着急,刀尖扎进了柳鸣鸿的指尖,一滴血珠滴落在了地面上。
“竟然不是我,是月时……”谢宴像是被这个惊天霹雳震晕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忽然想起年少时黑灯瞎火的一个晚上,谢宴曾经在国师府中将一条白蛇误认成自己的白虹——从此便对蛇留下了心理阴影。那条白蛇,或者说白蛟是她吗?谢宴想上前问问清楚,却被蒲新酒一伸手强势拦了下来。
“她交给我处理。”地上伸出的鬼手瞬间将岚月时困住,随即蒲新酒一脸不耐地把谢宴往简素虞怀里推去,“你家那位受伤了,还不快去看看?”
“师尊当年本是去谢府询问谢宴后颈封印之事,没想到竟逼得谢国师夫妇自尽。他后来更是因为内心愧疚自愿亡于谢宴剑下。”简素虞捂着伤口,清澈明亮的视线一直落在谢宴脸上,话却是对岚月时说的,“谢国师夫妇是对谢宴有抚育之恩,但是他们宁死也要以谢宴掩人耳目,保下你的性命。他们是因你而亡——谢宴不曾欠你什么。”
蒲新酒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当年你用白虹杀了云鹤,在玄音门派内种下血蛊,这一笔又一笔的血债,谢宴全部都为你背下了——他真的不欠你什么了。成魔化蛟后,你变本加厉,四处抽取生魂,明里暗里做了多少坏事?谢府的妖魔指的是谁,你心底真的不清楚吗?”
“原来是你杀了我父亲!”一个少年闻言执剑就要冲上来,却被身后的岚隐紧紧地拽进了衣角。
岚隐急得“噗通”一声,跪在了云奚跟前。他伏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语气急促地恳求:“师兄!母债子偿,你要是想报仇,就杀我吧。”
云奚握着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几番起落,最后倔强地别过脸去骂了一句“愚孝”。
岚月时苍白着一张脸,抿着唇却说不出话来。
“母亲……”岚隐跪着挪动几步,匆忙用衣袖拂去岚月时脸上的尘埃。
像是难以置信一般,岚月时嘴唇翕动了片刻,轻声道:“你还愿意唤我一声‘母亲’啊……”
岚隐嘴一歪,眼中落下豆大的泪珠来:“邺城灯会那晚你是特地来看我的,对吗?”    
  摸着少年柔软的头顶,岚月时静静点了点头。这些年亏欠最多的,无非是眼前这个少年罢了。
  “师兄,你没事吧?”谢宴这才放心地扭头去看简素虞脖子上的伤势。断水锋利,所幸伤得不深。
  简素虞摇了摇头,回了一句“我没事”,余光却瞥到了柳鸣鸿异常苍白的脸色。
  “奇怪,我手上的血怎么一直止不住?”柳鸣鸿轻声嘀咕了一句,一低头,只见自己脚下的血迹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所牵引着一样,逐渐形成了一个个奇异复杂的符号。
  岚月时幽幽的视线扫过来:“我在正殿布下了招魂阵,就在你们脚下。”
  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柳鸣鸿愣愣片刻后果断一刀划在了自己的手掌上,顿时整只手血肉模糊。更多的血滴在了地上,逐渐将地上的整个法阵染得通红。
  “鸣鸿,你在做什么?”蒲新酒急得伸手去拽他,随即手忙脚乱地捂住了他的伤口。
  “我要让我大哥回来!新酒你说过会想办法让我大哥回来的。”柳鸣鸿挣开他的桎梏,目光坚定,任由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法阵中。
  岚月时就盯着他们缠斗成一团,将乾坤袋中哀嚎着的生魂丢进了法阵中心,淡淡道:“从地府招魂成功之后才会以命易命,失败的话顶多也就流点血损失点修为而已。”
就在此时,柳鸣鸿足底红光大盛,不断涌进的血液仿佛带着某种生命力一般,急促地窜向法阵中心。毕竟是禁术,在场的所有人都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耳畔也一直回响着那些生魂不安分的咒骂声。
翻涌的红光直达天际,迷晕了所有人的眼,用于献祭的生魂更是被这股力量撕得粉碎。尘埃落定之后,于光圈之中,逐渐显现出一个男子的挺拔身姿来。
“竟然成功了……”指尖捏紧了自己的衣角,岚月时愣愣地盯着那人。
“反正准备了这么久也是失败,让我混一个躯体,也不过分吧?”他望了望自己的双手后,回过头冲着所有人朗声一笑。
谢宴惊喜地望着他:“孤灯?!”
“大哥?!我大哥回来了!”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柳鸣鸿难抑激动地抓着蒲新酒的手。蒲新酒无可奈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边荡出一丝宠溺的笑意来。
  有人呐呐地吐出了两个字:“柳燎……”轻如蝉翼,几不可闻。
  柳孤灯还是耳尖地捕捉了。他行至那人跟前半跪着,握住对方探出来的一只手,俊朗的脸庞都软化了几分。他望着月黄昏呆滞的双眼,柔声答道:“黄昏,我在。”
  那年清酒竹楼无风雨,朝念夜想,寤寐思服。你不问,我亦不说,藏着掖着以至于错过了许多。幸好我们都还在,如今终是能够重新来过。
  腰间一紧,谢宴一抬头发现自己正靠在简素虞怀里,一句轻柔的呢喃羽毛一般划过耳畔:“我也在,以后在,一直都在。”
  谢宴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相触之处传来的阵阵暖意让人熨帖。他眼角上挑,扭过头冲着他露出粲然笑意:“好,我记住了。”
  多年前的一个雨夜,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撑着一柄青色的伞伫立在藏书楼下。一见大门关上,他咬了咬牙,绯红着耳尖跌跌撞撞地窜到屋檐下正在等雨停的人面前,唇角是不加掩饰的张狂笑意:“师兄,我对你一见钟情了。我叫谢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的宴。”
  那人从书籍上抬起双眸,姣好的面容有一瞬间怔忡:“好,我记住了。”
  相逢一世,韶华莫负。觥筹交错间迷花了人眼,但你未离席,我怎敢谢宴?
作者有话要说:
嗯,好像烂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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