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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努斯之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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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做过梦,不知道一个人的梦中究竟该出现什么。”

  “没有人不做梦。”伊恩说,“你觉得没有做梦是错误的,每个人都做梦。”

  “我没有。”诺尔坚持说,“这是我的第一个梦。”

  他停顿一下,又纠正自己:“也许我以前做过梦,在被塞进箱子之前,但那也没有办法证明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自己究竟有没有做梦?”伊恩认真地望着他,并不认为这只是个毫无意义的晨间

  闲聊话题,“按理说做不做梦不是一件值得留意关心的事,通常我们醒来后就会很快忘记梦的内容。”

  “我觉得……有人在提醒我。”诺尔说,“有可能那只是我脑子里的一个想法,它一直在反复提醒我,

  要我做一个梦。”

  伊恩沉默了一会儿,罗比和雷吉安静地当个旁听者。诺尔关于做梦的话题很离奇,如果不是伊恩保持着

  一丝不苟的认真态度,罗比一定会认为这个刚醒过来的家伙疯了。

  “你说你梦见一种情绪。”伊恩问,“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可能是,不自在。”诺尔思考了好久才说出答案,“我觉得很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像,被暗民包围了

  。”

  他忽然问:“山有什么意义?”

  “山?”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伊恩关于山的意义,遭到暗民袭击时他就在那片令人恐惧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一座山。

  伊恩往窗外望去,他们在这条荒凉的公路上行驶,闻着长满刺蓟的旷野寂寞的风,拔地而起的群山像巨

  大的怪物匍匐在地平线尽头。不管发生什么变化,地面上的高山也不会在视野中失去高度和顶点,永远

  安静、沉默地屹立于远方。

  “我不知道山有什么意义,在以前比较积极的修辞中,山是一种高度的象征,高于一切平凡,甚至是神

  圣。人们以攀上高山作为朝圣的仪式、精神和灵魂的升华,山也代表了意志、荣耀和征服,可实际上你

  怎么看待一座山完全出自于你本身对它的看法。”

  “所以所有意义都只是人们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而刻意创造出来的?”诺尔想了想说,“我对这个世界

  的了解是来自于你们的解释,它有点太复杂了,如果人们不赋予那些平常普通的东西任何意义,让它们

  保持原来的本质,山就是山,天空就是天空,旷野就是那么一成不变,会不会减少很多麻烦?”

  伊恩问:“你不了解这个世界,那你心中记住的世界里有些什么?脱离了对这个世界目前所遭遇到的变

  化,你仍然可以正常生活,你的记忆中保留着身为人类最基本的常识,我想知道它的范围在哪里。”

  “我知道怎么开枪。”

  “还有呢?”

  “我也知道怎么格斗。”

  罗比像是无意识地笑出了声。诺尔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眼,罗比透过后视镜和他对视,挑衅般地提醒他

  当初沙漠里发生的事,还有不知天高地厚劫持伊恩反而被击倒的事。

  诺尔没有在意他的嘲弄,那确实是他对环境判断不足导致的错误,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对这个世界的

  生存法则有了更深的了解和体会,学会了如何保持警惕、审时度势。

  “还有吗?”伊恩继续问。

  “我还想吃肉。”诺尔说,“不是你背包里那种大小分毫不差的方块浓缩肉,是真正的肉,我记得烤牛

  肉和烤鸡的味道,还有酒、新鲜水果。”

  “诺尔,我们来把你的记忆做个分段,可以从某个年代出现的科技作为参考,你告诉我你是否听说过,

  知道它们的存在。”伊恩说,“那份健康报告上记录当时你的年龄是23岁,如果因为瘟疫爆发而停止研

  究,最多只过了一年。”

  “这是个好主意。”诺尔问,“这种小块的浓缩食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人们对待食物的态度比较谨慎,浓缩肉类虽然可以提供远高于普通肉类的营养和热量,但让人们接受

  它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最后它只是被当做紧急状况下的军队配给口粮。”

  “所以它无法作为参照,那胶水呢?”

  “推广到常用创伤治疗药物的时间至少是十年前。”

  “十年?”

  诺尔沉默片刻,心中有种难以形容的不安。伊恩又提出几个即使生活在偏僻小镇上,只要经常收看电视

  的老人也会听说过的科技名词。诺尔的眉头越皱越紧,时间越往前推移,他的疑惑和不安就更深。

  伊恩看出他的心神不宁。说实话,他和诺尔有着相似的不安和疑惑。

  “看来你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只停留在刚出生的时候,可你又会使用枪械,知道怎么对付比自己强大的敌

  人,有成年人的理智和正确判断事物的方式。我不知道究竟怎样才可以把一个人关于过去的所有记忆都

  消除得一尘不染,又保留了一个成熟、完整、没有缺陷的人格。”

  “我先当做是夸奖。”诺尔说,“这是现在我能想到的最好和唯一的假设,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清除

  了我的记忆,但我仍然是一个正常人。”

  “最坏的假设呢?”

  “最坏的假设有很多,假设……”诺尔停顿了一下,“我是被制造出来的,按照他们的要求具备了现在

  的人格,至于其他记忆,也许不需要,也许他们还来不及创造。”

  “你认为他们制造了一个人类,通过什么?”

  “这应该是你来回答我的问题。”诺尔说,“以你对这个世界拥有的生物科技的了解,他们有没有可能

  制造出一个不会被病毒感染的健康免疫体?”

  可是伊恩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有可能吗?如果诺尔是在实验室中被制造出来的人类,却可以完美地抵

  御让全体人类都措手不及的病毒感染和神秘诡谲的暗民侵袭,背后隐藏的深不可测的关联更令人不寒而

  栗。这些关联不但包括病毒是哪来的,还必须包括暗民究竟是什么,以及那座突然出现的高塔的真面目

  。这不只是一个秘密,不只是一个秘密研究,而是需要整个人类世界共同面对的战争和灾难。

  “我不能否认有这种可能,但也无法告诉你我根本不知道的事情。”伊恩说,“因为它不像一种口味不

  同的人造食物,或是可以在商店买到的稀罕物品,它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接触到的机密。”

  实际上最让伊恩感到意外的是,诺尔提出这个假设的态度完全是平静的,仿佛在说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

  的故事。

  如果这是真的,他难道不会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异样的不安和困扰吗?

  “我们需要更多线索。”诺尔若有所思地说,“B·W生命科技公司不可能只有一个研究基地,也许还有

  其他关于我,甚至是和我相同的人的研究文件,我们得想办法找到那些资料。你知道机构停止运作前,

  还有哪些地方设立了B·W的研究室?”

  “B·W公司的总部。”雷吉忽然说,“一个叫卡帕基地的地方,如果我们有足够储备,可以稍微绕一点

  远路……”

  “嘿!”罗比忍不住朝他喊了一声,“现在不是你出馊主意的时候。”

  “难道你不想搞清楚真相吗?”雷吉对他了如指掌,“从第一次走进那个废弃的沙漠研究所开始,你就

  一直在嘀咕我们错过了揭发一个绝密事件的机会。”

  “是的,但不是现在。”罗比很烦躁,他也在极力忍耐,尽量不在伊恩面前发火。

  “我们的补给不够绕远路。”伊恩说,“就算走直线路程也会很艰苦。”

  他不等罗比开口就接着说:“所以我们要尽量再搜集一些用得上的东西。”

  “超市、杂货铺、加油站的便利店早就被那些贪婪的强盗抢光了。”

  “B·W公司总部所在的卡帕基地就像一个小城市,城里有非常完整的社区系统,研究员们大多会把家搬

  去基地。那里肯定有足够多的餐馆、旅店、超市、杂货铺、便利店和加油站,甚至还有公园、学校、剧

  场、电影院。但这个基地是封闭的,有严密的隔离措施,只要大门关闭,整个基地就是一个固若金汤的

  堡垒,普通人没有能力突破那扇门闯进去。”

  “掠夺者们进不去。”诺尔说,“我们又要怎么进去?”

  罗比说:“只剩下几颗手雷了,想把乐园的围墙炸开一个洞可没那么容易。”

  “我们只需要电。”伊恩说,“电力可以让基地重新运作起来。接着还需要一张有权限进入基地内部的

  身份识别卡。”

  “我们要去哪里弄一张这样的卡?”

  “一台可以接入通讯网络的电脑,一份拷贝资料,林斯会干这个。”雷吉说,“肯定有人还保留着研究

  员磁卡,卡帕基地中有各个科学领域的顶尖人物。”

  “什么?”罗比不明就里地望着他。

  “我是说,拥有磁卡的人很可能早在瘟疫爆发前就已经前往斯威顿研究中心参与对高塔的研究,如果有

  办法联系到范宁教授,可以请他想办法把识别信息传过来。”

  诺尔怀疑地问:“会有B·W公司的人肯乖乖交出身份信息,让我们进去他们的老巢把秘密翻个底朝天?

  ”

  这回罗比笑了:“你难道没有遇到过吗?只要有个绝妙的好故事,任何人都会乖乖把口袋里的东西交出

  来。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而且永远不会停止。”

  第24章 世界的故事

  这是个安静的病房。

  房间里有一张病床,一张放在床边的木头椅子,一张会客用的沙发。

  病床周围安置着各种各样的医疗机器,这些冰冷的机器不间断地工作,维持着病人的生命。

  病床左侧有一扇玻璃窗,窗外是高高的、碧蓝的天空。

  病人半阖着眼睛,专注地望着这片纯净的蓝天,它看起来那么神秘、神奇、雄伟,令人难忘,也令人畏

  惧。病人的生命正在慢慢消逝,因为得了一种活不太长久的绝症。这本该绝望,可是他望着天空,那双

  疲惫的眼睛反射着纯净的蓝色,反而显得生机勃勃。

  他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快到吃饭的时间,他什么都吃不了。这个身体已经损坏了,但内里还寄居着

  一个热情、好奇、冲动,不管世界如何改变,都愿意毫无保留地爱它的年轻人。

  “乔治。”说话声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是那个常来看他有没有停止呼吸的女护士,而是一个低沉、

  沙哑,带着几分鼻音的中年男人。

  “乔治。”这个人重复了一次,走近几步。

  “我还活着。”病人低声回答。

  客人在床边站了片刻,拉开那张木头座椅坐下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病人说,“天气真好。”

  “人口减少之后,似乎到处变得更自然了。”

  “你认为自然是什么?”

  “我认为是什么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多数人认为是什么。多数人认为人类破坏了自然,科技毁灭了世

  界,自从我们走上一条不归路之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不是吗?”

  病人无声地笑起来,操纵这具不听话的身体做出一些笑容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

  “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和文明从来就不是敌人。”

  “世界变成现在这样让你满意吗?”

  “我不知道。杰里,我只能说我不知道。”病人转过头来望着他。客人原本想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几许

  绝望和哀伤,但是没有,这个正在走向死神怀抱的人,双眼中只有令人费解的热情。病人说:“大多数

  人,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觉得世界死了,像我一样患上了绝症,一天比一天更接近终点。但真正的

  终点还是太遥远了,遥远得现在还活着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到。”

  客人叹了口气,他同意这个看法,现在还远远不是终点。他叹气是因为他和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曾有一

  个共同的起点,一个彼此都以为可以通向完美世界的起点。

  最残酷的永远是起始于美好,归寂于毁灭。

  “也许吧。”客人的目光从那双充满热情的、年轻的眼睛上转开,投向窗外的蓝天和云,“我们能做什

  么呢?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无论我们之中的哪一个成功了,现在的你都可以不必躺在这张床上,不必被

  困在这具损坏的身体里。”

  “没有关系。”病人望着他,这一次连他缓慢而吃力的声音里都满怀着热忱,“我知道我不会是最后一

  个活在世上的人,远远没有结束,远远没有。也许有一天,他们还能把我重新带回这个世界,成为它的

  一部分,就像是自然,像是文明,像是所有应该存在的、不灭的物质。”

  “你真是个疯子。”

  “我是。”病人说,“你也是。”

  “我没有你疯得那么厉害,你是因为疯狂而死的。”

  “杰里,以前我恨你,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我说的任何一句话,但是今天我不仅心存感激,甚至还因此产

  生了一些和恨完全相反的情感。”

  “你是说爱吗?”客人不屑地问。

  “不,我是说……对,是爱。”

  “我不相信可以从你的嘴里听到爱这个字眼。”

  “那只是因为我们对爱这个字的理解不同而已。如果你爱一个人,为了那种坠入爱河的爱就应该付出所

  有。父母理所应当爱自己的孩子,反过来也是一样。杰里,那么强烈的感情,可是爱一个人、两个人又

  怎么样?”

  客人没有回答,反而反问:“我们还是在比赛吗?”

  “是的,当然是。”

  “感染在不断扩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口死于这场灭顶之灾。”

  “他们是什么样子?”病人忽然问。

  “什么?”

  “那些被感染的人,他们是什么样子?”

  “像腐烂的尸体,行走的腐肉,不管它们是什么样子,都已经离我们描绘的地狱不远了。”

  “这是一个悲剧,至少眼下看起来是的。”病人遗憾地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人类为什么要被困在

  这个身体里?”

  “我们有过很多很多困境,这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吗?杰里,还是你不敢回答?”病人说,“因为这个问题激怒了你,因为你

  既不喜欢灵魂这回事,也不相信神。让你去思考一个人的思维可以独立于肉体之外的假设,让你感到怒

  不可遏。”

  “我确实不喜欢神学的观点。”客人保持着平静,“但也不会因此愤怒。唯一会让我感到愤怒的是,想

  要让思维独立于肉体之外的那个人是你。”

  “人们总是因为某个人试图凌驾于神之上而感到愤怒,不是吗?一个狂热的科学家,一个异想天开的疯

  子。你认为那个人是我,这是大错特错。”

  病人努力地向前来看望他的客人一笑:“实际上,我比任何人都相信有一位全知、全能、至高、至尊的

  神存在,我不能模仿他,更不能超越他,甚至无法一窥他的全貌。我所能做的,只是相信所有一切的尽

  头就是他。”

  客人从那张椅子上站了起来,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他从来不是一个讲究仪表的人,只是当他站起来,低

  下头看到那道褶皱时,忽然觉得非常碍眼。

  “我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见到你。”

  “我也不知道。”

  “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即使你离开了这个世界,还会有人再把你找回来。”

  “你呢?”

  “那不自然。”

  “我说过,人是自然的一部分。”

  “再见,乔治,让我们拭目以待。”

  “再见,杰里,我很期待这个和世界有关的故事的发展和结局。”

  客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柯顿在颠簸的车座上咳嗽。

  他极力忍耐,但咳嗽不是一件像疼痛一样可以凭借意志忍住的事。

  最近他经常会回想起喉咙被刀尖割开的感觉,这段遭遇本身也像伤口一样永久地刻印在他的记忆里。伤

  势虽然早已愈合,连一丝疤痕也没留下,但那种冰冷的空气骤然涌入喉咙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令他常

  常忍不住咳嗽。

  “你怎么了?”坐在他身旁的菲利普问。

  “我觉得有点冷。”

  “窗户是关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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