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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糖块儿哗啦响-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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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爷好。”杨似仙不疑有他,十分客气地向陆流云拱了拱手。
陆流云看其举止从容,坐在沈京九身边又相当坦荡,越发觉得二人关系莫测。不过再怎么疑惑那都是心里的事,陆流云脸上的表情仍然把持得很稳重。他也客气地朝杨似仙拱了拱手,笑问道,“先生怎么称呼呢?”
“敝姓杨,杨似仙。”杨似仙坐在车子后面老老实实地跟他交了底儿。
陆流云“噢”了一声,被他这不通俗的名字给绊了一绊。末了,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转口对沈京九道,“这……还往你家的方向开吗?”
“那当然了。”沈京九状若无意地把手搭在杨似仙的肩膀上揉了一揉,冲陆流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杨兄近来替我爸爸打点生意,把他请到家里同吃同住也是应该的嘛。”
这厮人前一副鬼样,人后一副神样,当着沈老爷的面规规矩矩地称呼杨似仙为“天师先生”,背地里却一路对着杨似仙穷追猛打送热情,把个称呼从“天师先生”简化成“先生”,再进一步热络成“杨兄”,终于把两个人的辈分给打平了。
杨似仙没他那么不害臊,听沈京九这话说得暧昧,便红着脸往里头小心补了一句,“哪里,都是托您府上照顾,怜我这么个无家归的孤魂罢了,当不得‘请’字。”
殊不知沈京九就爱看他这副怯不经风的单纯模样。杨似仙忸怩起来,整个儿就是一朵含着苞的小粉桃花,只能瞧,不能碰,挠得他的心肝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把人“吃”到嘴里去。
而陆流云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到沈京九一路跟逗孩子似的歪缠他的“杨兄”,眼里憋着笑意把两人送到沈家门口下了车。
此时天色还不算太晚,他想起周衡西一个人待在家里未必会耐心吃饭,便又折到大路口秤了一只肥美的脆皮烤鸭带了回去。
往烤鸭堆里叉火钳的小老头,很少见到有年轻先生特地开车过来排队等的。只道是来了位顾家的丈夫,买了烤鸭回去跟妻儿解馋来了,便开口笑道,“贵夫人真是有福气,嫁得您这么个会疼人的主儿,家里日子该多和乐哟。”
陆流云手里拎着油纸包正准备往车上走,冷不丁被这么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清咳了一声嗓子,有模有样地做了答,“可不是嘛,中午出门办事把太太一个人留家里了,不回去哄一哄,今天怕是不能轻饶我。”
小老头偷偷摸摸地回头,瞄了一眼正在身后片烤鸭的老婆子,用过来人的眼光跟陆流云打了个马虎眼儿,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发出了一声轻笑。
等到陆流云把车开回了周公馆,却见家里灯火通明,不似往常那般安静模样。
于是,他在进门之前悄悄留了个心眼儿,抖了抖身上的寒气,放轻了脚下的步子伸手去拉门把子。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他踏进客厅之后傻眼了,那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怡然自得的人不是自家老子又是谁。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陆流云手里拎着油纸包,一脸茫然地问道。
“怎么,我不能来看看吗?”
陆元帅看到儿子进门时那副贼头贼脑的样子,已是心中不喜。再一扫他手上的油纸包,当下便自动脑补出混账儿子在外游手好闲后,回来笼络周衡西替他打圆场的情景来。
他越想越觉得儿子不可救药,索性茶杯往小桌上哐当一搁,盘问起陆流云道,“你待在周先生这里也有好些日子了,我也没瞧出你有什么好的奔头来。如今花言巧语地跳出了家门,在外面玩得可是越发自由了。”
说罢,眼风一扫,又盯上了陆流云被香槟酒泼湿了的西装外套,脸色是愈发难看了起来。
陆流云心道不好,正在绞尽脑汁准备自圆其说时,幸而周衡西及时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手里拿着一沓报表,望着客厅里瞪成乌鸡眼儿似的老丈人,再看看恨不得钻到墙角里的可怜媳妇儿,当下在心里就把情况猜了个七八分。
“大帅,你上次让我做的数据已经排好了。这些都是三浦家的日本货轮最近两年来在海关的通行记录,高峰期跟冷淡期的波动变化都已经做了标记。小朱那边的人也已安排好了,您只要盯着他们的船只动向,不怕往下查不到猫腻。”
周衡西动作自然地挡在了陆流云的面前,右手拿着报表,左手偷偷背在身后向他打手势。陆流云心中会意,连忙猫着腰后退到门口,正准备拔腿逃难时,被他老子逮了个正着。
“混账东西,你还要往哪儿去,给我滚回来。”
陆元帅何等精明一个人,对付起这不省心的儿子来,说揭他的短就一定要揭他的短,哪里会给他轻易下台的机会。
陆流云暗暗叫苦,把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老老实实地栽回了他老子的眼皮底下。
“大帅……”
“你别替他讲话。”
陆元帅抬手打断了周衡西的话,不留情面地指着陆流云道,“我问他,没问你。”
陆流云从小到大挨惯了修理,此刻并不怕他老子发难,摸了摸鼻子见招拆招道,“我还能去哪儿呢,当然是出去找个笸箩回来跪着挨罚了。”
这话一出,倒是叫陆元帅肚子里寻不到话来骂他了。
这倒是个什么缘故呢,原来陆流云小时候身子骨弱,每次挨罚只要不是大错,十有八九都是去小偏厅里跪着。
张妈舍不得孩子膝盖受罪,就私下想了个法子,在笸箩里面垫了一个厚实的棉花垫子,每次赶在陆流云罚跪之前,就偷偷藏到盖了桌布的大方桌子下面。等到陆元帅前面一走,陆流云就把笸箩从桌子底下拖出来垫膝盖。
如此一来,他的膝盖下垫着棉花垫子,棉花垫子下面又垫着笸箩,无论那水泥地再怎么硬实,他都全然不怕了。
直到有一天,他白日里犯了错半夜又被揪到偏厅了罚跪,因为实在太困,最后竟是把笸箩当成枕头滚到桌子底下睡着了。而又因大方桌下面的空档被桌布遮得严严实实,等陆元帅去放儿子时竟没瞧见人,当晚在家里四处找不着他,可是被狠狠吓了一跳。
故而陆流云方才嘴里一提“跪笸箩”的三个字来,就叫他老子想起了当年“失而复得”的儿子,被张妈从大方桌底下捞出来的尴尬情景,心中顿时哭笑不得,却是再没那牛劲儿叨叨他了。
陆流云见他老子脸色一缓,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把油纸包放在周衡西的手里,走上前去拎起小桌上的大茶壶,给陆元帅续了一杯热茶。而后规规矩矩地把茶杯递到他老子手边,说了一句“爸爸喝茶”。
陆元帅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怎么兜出过混账儿子给自己绕的圈子,他心情复杂地接过陆流云递过来的茶杯,默默安慰自己道,“算了,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这个当老子的不担待,跟他这做儿子的计较个啥。”
陆流云见好就收,绝不多说废话。眼见自己成功全身而退,便悄悄抬头冲周衡西使了个俏皮的小眼神,安安分分地退到墙边上去了。
而陆元帅略坐了坐,发现跟他俩实在无甚可聊,便也起身去叫勤务兵开车送自己回家了。
第55章 如梦初醒
陆流云眼巴巴地把他老子盼走了以后,这才原形毕露,倒在沙发上不老实地哼唧了两声,表现出了既想撒娇又要撒野的前兆。他这伸胳膊蹬腿儿的姿势很不雅观,幸而旁边也无第三者在场,所以心中并不在意,只管胡闹给周衡西一个人看。
“还是你好。”陆流云拽住周衡西的袖子不松手,把他修长白皙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无赖似的蹭了两蹭,咕哝道,“我的好哥哥,知道疼媳妇儿。”
“你要是我儿子,我也不轻饶你。”周衡西把凉手抽出来往他的热颈窝里一放,嘴里开玩笑道,“爹不亲亲外人。”
陆流云的半边软脸颊枕在他的手上摩挲得正舒服,冷不丁被周衡西冰的一哆嗦,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他缩了缩脖子,把周衡西的顽话琢磨开,觑着眼睛信口打诨道,“哟,还外人呐,嫌我礼数不周全,晚上给你添两根红喜烛应应景。”
“添这儿?”
周衡西沿着他的腰线往下一抚,把怀里的小人儿唬得打了个颤。陆流云按住他的手,慌乱之中眼角扫到搁在桌上的油纸包,连忙讨好道,“哥哥,你看买了烤鸭,我来喂你。”
说罢,他蹿到小桌前打开油纸包,动作利索地把用春饼卷起带皮的烤鸭片,夹上葱丝裹裹紧,又蘸了一点甜面酱,左手托着右手护着,殷勤地递到周衡西的嘴边。
周衡西就着他的手一尝,发现味道果然是好,也下来动手喂了陆流云一回。两个人盘腿坐在地毯上一边往肚子里填食,一边调情似的打油嘴,把那点子葱皮肉屑全捯饬到衣服上去了。
末了,陆流云张着十个油腻腻的手指头龇牙咧嘴,脸上还挂了一道被周衡西偷抹上去的甜面酱。他撇了撇嘴,认为自己这殷勤献的得不偿失,皱着鼻子钻到浴室里洗涮了一通,心里方才得到了些安慰。
回到卧室里的时候,周衡西已经坐在床上等他了。
“爸爸今天怎么还找上门来了?”陆流云神清气爽地擦了擦湿头发,挨着周衡西在床头坐下。
“大姑爷上次走之前着手把日本领事馆给盯了一下,发现武越州出席了真田永一的生日酒会,日本人那边貌似还跟他维持着合作关系。”
“这武越州究竟有什么好本事,给日本人下迷魂汤了?”陆流云“嗤”了一声笑,心里很不理解。
“我倒不觉得武越州有什么高明。”周衡西不以为然道,“现在还敢用他的那一位才是真的角色好。”
“欸,不想了,头疼。”陆流云心烦意乱地趴在周衡西的胸前打了个滚,脑子里冷不丁地就浮现起白秀英强颜欢笑的模样来,引得他又埋头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说不想了吗,这会儿怎么又叹起气来了?”周衡西把他扳正过来,枕在自己的颈窝里,安抚似的挑了挑陆流云的下巴颏。
陆流云提不起这档子唏嘘事,一时无言,索性捉了周衡西的手,挨个把他的五个指头给轻轻啃出了浅牙印。
周衡西大度地把另一只手也抽出来递给他,这一时三刻外面也闹不起大波澜来,趁着这会儿有闲时在家,就由着自己的心肝宝贝胡闹吧。
深夜,三浦公馆的大客厅里灯火通明。武越州带着情报孤身前来,把一沓厚厚的文件夹交到了广濑户的手上。
“武先生,请进来坐吧,少爷一直在里面等您。”
武越州摸不准这新金主的套路,本来打算直接交完东西就走人的,听了这话也不好推脱,抬头冲广濑户讪讪地笑了笑,陪着小心跟在后面进去了。
客厅里挺空旷,三浦新久独自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古典诗集正在翻页。看到武越州来了,他合上了手里的书本,起身迎人道,“武先生,这边坐。”
武越州见他对自己这么客气,心里也是有些拘谨,端端正正地坐到了沙发上,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新久少爷,您让广濑先生交给我的文件都已经打理好了,您……还有什么其他要问的吗?”
“武先生,最近在租界住的还习惯吗?”三浦新久替他倒了一杯热茶,含笑问道。
武越州以为三浦新久把自己喊过来是预备仔细盘问一番,没想到开口居然是这么一句话,这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房子不合适的话,可以给您另找。”
“不用不用,房子住的挺好,新久少爷有心了。”
武越州如梦初醒,连忙冲他摆了摆手,几乎有些受宠若惊。
三浦新久点了点头,把提前预备好的一张支票从书本的夹页里拿出来,放到武越州的面前,开口说道,“武先生辛苦了,这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你不要推脱。”
武越州状若无意地扫了一眼支票上可观的数字,眸中精光一闪,压住了脸上的喜色。如果不是自己借着三浦新久的一方屋檐躲避,他几乎要生出被对方巴结的错觉来了。
“新久少爷太客气啦。”武越州把支票折到手里,这回脸上笑得是发自肺腑的灿烂。该收的还是要收,三浦新久给的只多不少,他武越州也没有白出力,大家合作归合作,付出跟报酬也得两清的。
三浦新久看到他把支票收进了口袋,心中十分满意,也不多做挽留,简单寒暄了两句后亲自把人送出了门。武越州得了便宜也不卖乖,很有礼数地把金主留在门口,意气风发地怀揣着支票告辞离去,呼啸而过的汽车屁股在星子昏沉的夜色里喷出了一条灰烟。
“少爷,外面风大,咱们进里屋去说吧。”
广濑户动作温柔地把站在风口的三浦新久掩进了屋子里,顺手关上了门。他是这个家里的管家也是三浦新久身边的一把总钥匙,既分担着主人的喜怒哀乐,同时也感受着主人的冷暖安康。
三浦新久对这个忠心耿耿的年轻家仆也很满意,广濑户是三浦东晖给他量身定做的所有物,以至于让他在用顺手的同时也额外生出了一点依偎的感情。不过这感情毫无旖旎色彩,充其量是信任走到了心里,让他感到安慰。
“少爷,刚才我简单看了一下武越州送来的文件,副社长果然在背后安排了一步暗棋。”
广濑户把挑出来的几样表单送到三浦新久手里。
三浦新久过目之后,眯着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好叔叔三浦健龙,居然背靠着家族大树去勾结外国势力走私,既贩人又贩物,女人、童工、黄金、军火……手伸得越来越长,简直没有他不敢动的买卖。
这一路黑钱吸金下去,哪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都不需要去动家里的那份“蛋糕”,也能安心脱户,跳出来跟人叫板了。
“目前可以知道跟副社长合作的有英国人也有俄国人,在天津分设的货轮里面每十艘就有一艘有暗舱。走私的‘货物’流向主要在花楼、军队和工厂,货轮在上岸之前会安排接头的人,如果有异常情况他们会立刻掉头返航,把‘货物’直接丢到深海里处理干净。”
事情远远超乎了他们的预想,广濑户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层沉重的阴暗面透露给三浦新久。
“也就是说之前的接头人是武越州了?”三浦新久揉了揉太阳穴,尽管语气依然平静,脸上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是这样,不过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副社长怕打草惊蛇据说已经改了运转手段,不再轻易向内通货,而是做起了中间商的角色,把在中国累积起来的‘货物’对外牵头了。”广濑户把自己的推敲结论细致分析道。
“可以啊,三浦健龙这招釜底抽薪,借着家里的大本营去发展外面的小作坊,怎么也脏不到他的手……呵,树大招风,都给他一个人在下面接果子了。”
三浦新久冷笑了一声,自己当真是太轻看家里这条老狐狸了。就算现在已经抓到了他的把柄,没有线人的情报探查,想要搞垮他也只是空谈而已。
“少爷,武越州虽然在副社长那边已经成了一枚弃子,但是他也算是在这局中深入了解过的人。我们大可以借他的手去暗中调查一下跟他接洽过的合作人。”广濑户看出了他的忧虑,略一思索,向三浦新久提议道。
“武越州现在日子刚安定下来,不用把他逼太紧。刚炸过毛的猫得先笼络好了,才能让你伸手替它顺毛不是吗。”
三浦新久把手里的文件搁到茶几上,重新替自己续了一杯热茶。单枪匹马地杀出困局对自己来说太过凶险,他本身就是行走在独木桥上的人,何必又要让自己再多一份螳臂当车的尴尬。
他不喜欢去赌,就算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押上所有的筹码去孤注一掷。如果一定要有人出面开道,那就借别人的手好了。
想到这里,三浦新久渐趋微凉的双手,终于被托在掌心的热茶杯给烫得活络了起来。
第56章 欢心
武越州回去的时候公馆里面已经灯火俱熄。
他身上揣着支票喜气洋洋地进了门,也懒得开灯,就这么黑咕隆咚地上了楼。暗淡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把站在楼梯口摇摇晃晃的谢玉琦,照成了个脚步飘荡的白影子,差点把武越州吓出一身冷汗。
“宝贝儿。”武越州探出手刚挨到谢玉琦的身子,人就软绵绵地倒在了自己的怀里。随后,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人谢玉琦捞起来打横抱进了卧室里。
拧开台灯,房间里的颓靡情景映入他的眼中:床头柜上放着一只高脚杯,地上倒着一只洋酒瓶,里面统一空得干净。
谢玉琦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眼饧耳热地伸出手,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一塌糊涂。武越州一眼便明了,谢玉琦许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已经偷偷喝过不少,否则也不会醉成现在这个人事不省的模样。
自从上次在酒会外厅里见到雪夫人之后,谢玉琦回来就像失了魂。他时常待在屋子里坐着愣神,脸上也少有笑影子,是个郁闷气结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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