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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进浓眉皱了下：“你伤成这个样怎么自己喝。”顾清风顶着一张刷白脸朝他笑：“大人万万使不得，伤是卑职应得，不管大人事，卑职谢谢同州大人。”他脸上倒是没有一点愤恨样子，严进看不透他，看他拘谨很只好站了起来：“那好吧，我找个人来照顾你，你好好养伤，等会厨房人过来送饭，你吃上几口。”顾清风感激朝他笑笑：“谢谢同州大人。”

　　　　严进站着看他：“这顿打也不是白挨，顾清风，从现起升为5品同元，昨晚一起立功并升一级。”这真是喜事啊，这顿打真是值了，顾清风脸上喜悦也是真，痛与乐并存，严进放下碗出去了，顾清风看他带上门把脸闷枕头里，又磨了一会牙才忍住了这翻江倒海疼，太激动了对他果然不好。

　　　　都尉府比他家里要好很多，药是太医院给，饭是专人做，真比张老头要好很多，于是顾清风决定不回家了。严进派了一个小兵照顾他，顾清风对着比他职位底人就放开了，小兵喂他喝药他也忍着喝了，良药苦口他是知道，再说是太医院药，应该不会害他，顾清风喝连渣都没剩，喝完了药又疼出了一身汗，没等小兵奉承几句就昏过去了。

　　　　顾清风足足养了3天才觉得元神归位，虽然脸上有人样了可是依旧下不了床，李探一瘸一拐来看他时，顾清风还哼了声：“你是铁打吗？”靠，还是不是人啊，这么就能走路了。李探也不意他冷言冷语，咧着嘴笑：“我想大人你这里一定需要卑职，卑职就过来了，大人你想我了吧。”这话从李探嘴里其实一点别意思都没有，可是却让顾清风红了眼圈，他装作不经意别过了头去。李探得不到他应声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大人，我们这一顿打还是没有熬过去啊。我不明白我们这次明明没有犯错啊，为什么还要挨打啊。”

　　　　顾清风狠狠骂了他一声：“闭嘴！你不是升官了吗！升了官还堵不上你嘴啊！”他怎么知道为什么会挨打，打都打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被别人听见了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事来。李探很听他话，他原本是个小兵，无权无势，被顾清风提拔上来，那就是他恩人。李探掀开他被子：“大人，我给你摸药吧。”顾清风哼了哼：“好。”

　　　　顾清风后悔了，他明知道李探笨手笨脚，为什么还要让他给摸药啊！这货是给熊上药！表面上那一层绷带是往下撕！我靠！顾清风惨叫声把严进都吓了一跳，严进这次直接从院墙过来，推开门就看见顾清风痛不欲生样。李探还一边小心翼翼笑：“大人你忍忍，再忍忍。”顾清风破口大骂：“放你娘屁！你忍给我看看！你……”顾清风还想再骂骂，被严进不请自来吓回去了，脸上青白不定：“同……州大人？”

　　　　严进视线不由自主就瞟到了他屁股上，顾清风也知道自己现这个形象不好看，慌忙盖被子：“大人，你找卑职有事吗？”严进咳了声：“李探你先出去。”

　　　　李探出去后，严进坐到了他位子上，掀开了他被子。顾清风慌忙抓他：“大人……”严进握住了他手，手冰跟死人一样，严进声音都沉了：“我给你上药。”顾清风连连推辞：“大人不用……不用……”

　　　　严进手压着他背，顾清风动不了，严进哼了声：“早点上完药早好，这药是靖王爷给你。”严进语气不好，顾清风有些不解：“靖王给我？”严进低低恩了声，他去靖王府，靖王给，专门给他。严进不笨，身为都尉府三品同州，他眼力早已经练出来了，对他身边幕僚林景曜心思不单纯，而顾清风又有那么几分像他，所以顾清风这是得他青睐了，一想到这严进手下便下了劲，顾清风疼得恨不能昏过去，严进不是李探他还不能骂，只好使劲忍着疼。

　　　　严进回过神来时就看见他两个手死死抓着床单，青白手指都捏变形了，严进慌忙松开了手：“好了，你没事吧。”顾清风连话都说不全了：“谢……谢同州大人，卑职没事。”严进咳了声：“过年了，早点养好伤。”顾清风看着他狼狈出去有些不解，他还没有说靖王要干什么，他怎么会好心送他药？

　　　　顾清风有了心结，这伤养就不痛，好严进自那一次抽风给他上药后，就再也没有出现，顾清风也稍微松了口气，他实不知道怎么跟严进相处。他跟陈相又不一样，他又不能讨好他，于是便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了。

　　　　顾清风一直床上趴了1天。这期间相爷来看他了，亲自来，带了一堆补药，坐床边拉着他手眼圈都红了，顾清风一时间受宠若惊，眼泪就哗下来了：“相爷。”陈相给他掖被子：“让你委屈了。”顾清风说不出话来，他抓着陈相手直抖，陈相待他太好了，他这辈子做得对一件事就是替他挡了一箭，换他这些好。

　　　　大概是有陈相慰问，顾清风此以后，伤刷刷好了。陈相走后他竟然撑着刀下地了，人家李探早已经好了，扶着他院子里逛几圈：“大人，你没事了？”顾清风很高兴，靠他身上踱步：“恩，我觉得好了。”李探虎背熊腰撑着他：“那太好了，大人，正好过年了，我们可以过个好年了，过年时候我找你去喝酒，我娘还惦记着你呢，说让你去我家吃饭。”顾清风喉咙里动了下，沙哑了一声：“好。”

　　　　李探又接着说：“我……我娘说让我去跟小花说……就是下聘礼！”顾清风那脸沉比六月天还，一下子乌云罩顶，手掐着李探脖子：“你说什么？”李探咳了好几声：“大人……你怎么了？”顾清风有心想扒了他衣服，摁床上，让他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现别说摁李探了，就是连走路都走不动，顾清风闭了下眼，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先哄着他再说。

　　　　顾清风一瞬间脑子已经转了好几圈，脸也跟转花筒一样变了好几下，终选了一个温和面孔：“李探啊，你现还不能娶小花。”李探不解看着他：“为什么啊，我都2了，我娘说得娶个了，她想抱孙子了呢！”顾清风磨了磨牙，那个老不死，这辈子别想抱孙子了，他顾清风喜欢人，那是一定要捞到手里，就算弄不到手也不会让别人占了好处去！

　　　　顾清风心里磨刀脸上开花：“李探，你看你现前途一片大好吧。”李探点头很感激他：“大人，小前途都是大人给，小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人。”顾清风咳了声：“你这辈子做就够了。”李探啊了声，顾清风愤愤骂了一句：“蠢材！”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蠢材！李探嘿嘿笑：“大人，你刚才说前途什么是什么意思啊？”顾清风笑：“你现跟着我好好做，等你升官发财了，要娶什么养媳妇娶不到啊，比小花美到处都是！”眼前就一个！

　　　　顾清风咬着牙说话李探听不出来，他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顾清风不喜欢他喜欢人，李探喃喃道：“可我只喜欢小花。”顾清风不走了，靠着树看他：“你喜欢她哪里？”李探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她做豆腐好吃，顾大人你也吃过，你也说好吃。”顾清风嘴角动了动：“我……我也可以跟你去卖豆腐。”

　　　　李探听不懂啊了声：“大人你不用去卖豆腐，你现不是相爷女婿吗？”顾清风心中愤愤，他这一生第一次告白人家听不懂，李探自言自语：“我娘也喜欢吃她豆腐，以前时候我没有钱买，小花都把卖不了给我娘留着，我娘从那个时候就跟我说要我娶她，我也记着了，我喜欢她，无论我官做多大我都会娶她。”

　　　　顾清风看着他认真脸心里针扎一样难受，李探好不容易说了一次感性话，有点不好意思看他，却发现他眼神是暗淡。李探张了张口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顾大人好像有点伤心？一双眼睛黑有些空洞。

　　　　其实顾大人长得很好看，是他见过好看人。他本来又笨又傻，父亲死了后他顶了他从七品小旗位置，这些年也没有升职过，想着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息，直到顾大人不嫌弃带着他，让他成了现样子，他是应该感激他，但是小花是不能让。李探抿了抿嘴又重复了一遍：“顾大人，我觉得陈家大小姐挺好，你喜欢她吧。”

　　　　看着他这个小心眼样子，顾清风心里落满了雪，看着李探眼神跟冰棱子一样，李探连连缩脖子，他想不通顾清风为什么连他娶媳妇都要管着。他万万想不到顾清风会喜欢他，还是这种喜欢，顾清风天天骂他蠢材，一天不骂他他都觉得少了点什么，他这么蠢顾清风怎么会喜欢？

　　　　顾清风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是把小花给解决了呢，还是把李探给上了呢？把小花解决了这个问题难，他虽然是都尉府都知，可是也不能无缘无故杀人，万一暴漏了，那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种蠢事他不能做，再说少了一个小花还有个小红，要解决问题必须从根上下手。

　　　　李探被顾清风看看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虽然害怕他可是还是扶着他：“大人，我扶你回屋吧，又下雪了，你别冻着。”顾清风满心毒箭被他这句话轻轻推回去了，李探不知道他屁股暂时保住了。


　16第十六章

　　　　过年了，皇帝腊月二十六时候给文武百官都放了假，顾清风自然也是有假期，只是他假期都养伤了，他都尉府一直待到了大年三十，都尉府亲卫们都回家过年了，他因为是孤家寡人干脆留下来守营了，他现刚升官，应该好好表现，果然严进看着他很欣慰，看他眼神很柔和了，以前都不正眼看他。

　　　　陈相大年三十时候请他去过年，他很激动去了，能到陈相家里吃年夜饭是多么了不起啊，李探就很羡慕：“大人，你穿哪件衣服啊，穿这件红色吧，红色喜庆。”顾清风点点头，穿戴整齐去了。

　　　　陈相家年夜饭是很丰盛，顾清风看着这满桌子肉：猪肉、肥鸭、菜鸭、肥鸡、菜鸡、猪肘子，甚至还有鹿肉，顾清风不由得感叹，皇帝宴请文武百官都没有这排场，相爷真是太厉害了。

　　　　陈相也知道顾清风吃不了肉，让下人给他上了几盘素菜，鲍鱼汤多给他盛了一碗：“清风，这个汤你可以喝。”顾清风连连感激。陈相笑笑很慈祥样子：“都是一家人，不要拘束，吃吧。”

　　　　顾清风看了看这一家人，相比起满桌丰盛菜，陈相家人人丁单薄，一个儿子陈东庆，一个女儿陈西元。陈西元今年已经2岁，早该到了婚嫁年龄，可是因为她未婚夫是顾清风，所以陈西元宁愿待字闺中。陈东庆就比较热闹，他娶了25房妻妾，可是没有一个给他生出儿子来，所以陈相很不满意，年夜饭只让他原配妻子上了桌。再加上顾清风，所以这大大桌子上只有5个人。

　　　　这一家人坐法也很诡异，陈相坐首座上，两个子女坐两边都离他不近，顾清风本来应该坐下面，让陈相提拔到了他右下方，顾清风一整个晚宴都没有怎么吃饭，全都给陈相布置饭菜了，陈相喜欢吃什么一个眼神顾清风就会明白，替他剥虾、倒酒，都不用下人动手了，伺候比陈东庆还要殷勤，陈相看他比看陈东庆还多，陈东庆愤愤吐出一块骨头，差一点吐到对面他姐姐碗里，陈大小姐脸一下子黑了：“你干什么！吃饭不好好吃！”

　　　　陈东庆跟她示意看顾清风：“狗腿子。”碍于他老爹，陈东庆只示意了下嘴形，陈大小姐狠狠瞪了他一眼，陈东庆也不意她白眼，依旧嘲笑她：我们都城心高气傲大小姐呀，竟然嫁了个狗腿子，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

　　　　陈西元使劲捏着筷子，他们两个是龙凤胎，比他早几分钟出生，到底也是他姐姐，所以陈西元就算再看不起他，也没有当众骂他，陈东庆也正式料到了这一点毫无顾忌欺负她，顾清风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姐夫，可是他看顾清风眼神□连身后仆人都明白，陈西元脸色越发不好，这也是她从来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吃饭原因，今天是年夜饭特殊情况，她也只好忍了。

　　　　陈东庆看没把她气走有些扫兴，手里抓了一个鸡腿，眼睛瞟着顾清风，恨不能把他当成手里鸡吞肚子里。顾清风眼观六路，陈东庆如何看他他早就知道，所以他很好避开了他所有眼神，表面上依旧笑如春风，心里把陈东庆凌迟了一万遍。

　　　　陈相是个精明，桌子上那一点风波他看通透，越发对顾清风好，亲自让厨房给他端了一碗燕窝：“清风，你这一次受伤需要大补，多吃点。”顾清风感动是真，低头慢慢吃了那一盅燕窝，陈东庆耳朵很灵：“受什么伤？”怪不得顾清风下巴都尖了，脸上只剩一双黑黑眼睛，恩倒是比以前好看了。

　　　　陈相撇了他一眼：“吃你饭吧！”陈东庆悻悻撇开了头。顾清风低低说：“谢谢相爷。”陈相拍拍他：“这一次幸亏有你，帮我扳倒了方玉竹。”陈西元手抖了下，一下子看向了顾清风，方家被封，方文渊被撤职，她是知道，只是她没有想到竟然是顾清风做，陈西元一双美目死死看着他：“顾清风！”顾清风不敢看她，陈相声音带着一点严厉：“西元，清风是你丈夫。”陈西元明白他意思，因为他与方尚书是对立，所以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方文渊一起。

　　　　陈西元脾气真跟那个方文渊想象，都一样清高，一样正直，她看着自己父亲一样不害怕，言词犀利：“父亲，方尚书为人耿直，两袖清风，这样一个好官你为什么处处与他作对。”陈相被她气不轻：“西元，你给我住口，你要记着你是个女孩子！”

　　　　陈西元笑笑：“父亲，我一介女流都知道事，父亲你竟然不知道。”陈相啪把筷子摔了：“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苦心！我是你父亲！”

　　　　陈西元有些哀伤看着他：“就是因为你是我父亲，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每次出门女扮男装，不敢让人知道我是陈相女儿。我给人家银两不留姓名，不是因为我大义，而是我说不出口。”陈相应该要愤怒，可是看着她脸上哀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难受，他夫人用命换来一儿一女，他惯着他们，他所有事情都纵容他们，力所能及保护着他们，以至于到了今天这个样子，女儿没有女儿样子，儿子没有儿子样子，他这一辈子耀武扬威，一双儿女却都不理解他，不知道他这些年做有多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着风光，可是有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心酸，有谁知道伴君如伴虎苦衷！

　　　　他是嫉妒方玉竹，是因为方玉竹有个好儿子！有一个能继承他家业儿子！可是他呢！陈相看着自己肥头大耳儿子失望闭上了眼。他自己儿子不争气啊，陈相看着低垂着头顾清风勉强笑了下，他连顾清风一半都没有。他亲生儿子若是有顾清风一半心计他也不至于这么操劳。

　　　　当今皇上疑心那么重，恨别人结党营私，方玉竹还每每借此圣前弹劾他，方玉竹是正义，是为国为民，难道他陈相就是欺君误国了吗！他陈相为皇上忠难道也错了！这么些年，他每一步都走如履薄冰，深怕那一天就会触怒皇上，满门抄斩。他儿女虽不争气，可是到底是他骨肉啊！他这一辈子钻营难道不是为了他们！他一个要入土人了，要这些荣华富贵做什么！

　　　　顾清风就坐他身边清楚感觉到这个老人这一瞬间悲哀。只是顾清风没有动，这种悲哀不是他能够安慰了，就跟他也想做相爷儿子，可是他偏偏不是。

　　　　就几个人僵持时候，宫里传菜人来了，陈相深受皇上喜欢，宫宴结束后，皇上就会把自己吃不了菜送给自己大臣，一视皇恩浩荡。陈相率领陈家众人跪下接过了这道早已凉透了菜。

　　　　送走了宫里人，陈相把这道菜拿开，是只鸡，陈相要分给众人尝尝，沾点贵气，陈西元扭头走了，连看都没看。陈东庆吃了一口吐了出来：“什么啊，都结冰了！”陈相沉着脸瞪他，顾清风只好咽下去一块，陈相好好一个年夜饭被女儿气着了，顾清风看事不好也就提早出来了。再出来晚了就会碰上来给陈相拜年那些幕僚了，那些人是瞧不上他，顾清风也不想留这里碰一鼻子灰。

　　　　顾清风回到家时候，张老头倒是还没睡，张老头好些日子没看见他，对他就热情了点：“大人，你回来了。”顾清风恩了声：“你还没睡啊。”张老头搓了搓手：“这不是年夜吗，我守岁呢。”顾清风哦了声，往灶房里看了看，果然摆了几样水果点心供奉着灶神，顾清风看了一圈：“你没有包饺子啊。”张老头有些紧张：“我不会，这过年外面也没有买，大人你想吃水饺啊。”

　　　　顾清风想吃水饺，他陈相家里就喝了那一盅燕窝，一勺鲍鱼汤，早就饿了。顾清风对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顾清风关上了门，洗了洗手，开始包饺子，和面，剁馅，擀皮子，他一样一样弄，有条不紊，纤尘不染，那一身绯色衣服上连点面粉都没沾上，他生了一双巧手，如果是女孩子应该能找个好人家，可惜生成了男人，男人下厨总会让人唾弃，何况他现已经当大官了，5品同元了呢。

　　　　顾清风包好了后一个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