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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晚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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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颜如把送沈桓送到宫外,沈云已在宫门口候着了。随着沈桓一道出来的,还有一车的赏赐,颜如就把璟泽认了沈桓做义子之事告诉沈云。沈云不曾想到只是这么相处两日,父子俩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相认了。
他曾希望沈桓永远不要沾惹官场,希望孩子一生平安顺遂。只是桓儿身体里流着那人的血,这样相认的法子,已是最大程度地弥补了沈桓亲情的缺失。但如此,沈桓与官权皇权是脱不开的了。
世上安得双全法,好了这样,不好那样。沈云想得明白,见桓儿与他相处和睦,也就放下了其他无谓的担忧。
再说沈桓,越来越期待每月的十五进宫,想学棋。他那日宫里回来后,缠着沈云想叫沈云教,沈云那点棋艺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来班门弄斧,想当年他赢棋都是极不光彩的。。。磨不过沈桓,只好教。结果沈桓看了几盘就鄙视上自己爹爹的棋艺,把沈云气的够戗,跟沈桓说找你父皇去教。
宫里那人却有些懊恼,他觉得每月两日太少了。有时候他实在想桓儿,就自己出宫去找沈逸之父子。他与桓儿相处快乐,与沈逸之的相处,却有些他自己都说不上的感觉。
他喜欢沈逸之泡的茶,喜欢沈逸之家的饭菜,甚至有时看着沈逸之的背影,他会有种心疼的感觉,似是隔了很久的思念。这样莫名却又清晰地悸动,让璟泽越来越迷惑。他想也许是因为对桓儿亲切的关系。在沈逸之家,往往一消磨就是一整日。
这一日,璟泽吃完饭躺在摇椅上,在院子里纳凉。抱着沈桓拿些历史人物的事迹当成故事说给沈桓听。正说到圯下老人赠张良兵书,沈桓却神来一段。
“我爹爹说,伯夷叔齐都是笨蛋,要学就学张良、范蠡这样的人物。若是有辅佐君主的大才能,就尽心竭力做好臣子,功成身退,隐居岩穴,全其形神。朝代更替只是天道衍存,真隐世高人就不该逃避天道赋予的大任。只是富贵如浮云,与君只可共患难。”
这话从一个三岁孩童的口中说来,真是说不出的怪异。明明是很严肃认真的一段话,孩子说来有些软糯可爱之感。沈桓还不明白沈云话中的意思,只是听得璟泽说起张良,想到这么一段,就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给璟泽听。
伯夷叔齐向来都被视为忠君爱国的表率,这样的观点,触了儒家正统的逆鳞。璟泽却听出了别样的意思,说话人分明是个豁达之人,不爱权不爱名,有责任担当,所求却只是本心。他观沈逸之与他的交往中,有些拘谨,但这拘谨并不像布衣与天子阶级差别所引起的,反倒像是沈逸之故意在粉饰隐藏些什么。而且,沈逸之素日里总是和气悠然,但骨子里是个固执有原则的人。听得这一席话,他愈发肯定沈逸之是过经历的人。
这时,沈逸之洗好碗,走到了院子里,看得父子俩坐在一起乘凉,自己搬了把椅子,拿着蒲扇坐到了旁边,给父子俩扇风散热。他侧着身,没有看到璟泽打量他的目光。三人一起看着满天繁星,一室的温馨,沈云终于问出了心里久来的疑惑。
“陛下,何以头发全白了。”
“四年前的六月初九,醒来就全白了。”
四年前的六月初一,工部尚书沈云殒于江南的消息传入京城,天子罢朝九日。
是因为他…
是因为他…
是因为他…
沈云再也问不下去…甚至不敢转过身看一眼身侧之人。
很快就到了九月十五中秋节人月两团圆的日子。沈桓自然想父皇和爹爹和他三人一起过。只是现实看来,皇家是有中秋家宴的传统,他的父皇是不能与他们过得。璟泽知道沈逸之与桓儿相依为命,便也没有把沈桓召进宫,让他留在沈逸之身边。
往年的中秋,璟泽和柳菱还有太后一起过,点上两出戏,吃一顿家宴。这类家宴原本是该皇后主理的,只是璟泽不喜欢那些繁琐冗长的仪式典礼,便叫柳菱弄得简单些。要说理由,他也只是下意识地。柳菱原先并不肯,本就后宫空虚,她一脑子的宫斗无处施展。见这些事能让她在璟泽面前有所表现,自然不愿意放弃。只是璟泽为帝积威甚重,柳菱见撒娇不成,只好按着璟泽的心意操办。
这年,德庄太后派人跟璟泽递了个信,说身体不太舒服,中秋家宴就不来了。璟泽后宫人丁凋敝,家宴少了太后,就只剩他和柳菱二人。这就与平时无二,只是多做了些应节的菜式,芋艿毛豆之类的。
柳菱席间说起桓儿,言语间颇为自责自己没给璟泽留后,又假意劝解璟泽一番,要他明年遴选秀女进宫。璟泽初登皇位之时,热孝在身,立下了一年不选秀的誓约。有心的朝臣替当今圣上提前操了心,到了启明二年就提议张罗准备选秀之事。璟泽彼时见了柳菱梨花带雨十分委屈的样子就拒了提议。
听到柳菱这样说,璟泽也有些内疚。他知道问题是在他身上,因此席上多喝了几杯酒。加之今年的酒似乎与往年不同,他并不知道今年的酒不同于往年的果酒,是百年陈的白酒。他为王为帝做事素来克制,深知酒后失仪是一件兹事体大的事,因此小酌几杯就罢手。这天,有些情绪,便有借酒浇愁之意。
璟泽自觉这几年对不起柳菱,宴席散了,就摆驾随柳菱一起去了凤仪宫。柳菱计谋得逞,席上的酒是她特意换的,一番话也想了很久,此时低眉顺目的搂着璟泽,在璟泽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璟泽抱着柳菱上了床,眼下后劲发作有些晕。柳菱却是深谙房中术,握着璟泽的手,一点点的解开了自己的衣裙,直到身上只剩了一件红色的肚兜。她这套礼服也是亲自监督绣工完成,为的这一刻抓住璟泽的欲望。
她双腿缠着璟泽,一双柔荑轻柔地解开了璟泽玄色龙袍,璟泽有意识的避开了柳菱的红唇,柳菱身上的脂粉香又是让他一阵头疼,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破出来。他想着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完,手上不免急切了起来,一用力撕开了柳菱的肚兜。
头疼却愈来愈剧,比之以往更要厉上几分。仿佛是一瞬而来的潮水没过了头顶,令人窒息。还是不行,他厌恨地一扫,灌着内力的袖风把床旁的香炉扫到了地上,厚厚的香灰撒了一地。他匆匆披了外衫,踉踉跄跄出了凤仪宫。
凤仪宫的宫女还未进屋就听到屋里摔东西的声音,知道定是同前几次一样,一时胆战心惊都不敢进去。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四十五、
璟泽回了自己所住的宣室,换了身便服就出了宫。此刻,他分外想念沈逸之和桓儿。
这两年劝他选妃的折子越来越多,他为了柳菱一概都压了下来,而其实他自己的内心也是焦虑的。只是知道柳菱一面劝着他早日留下皇嗣一面独自在凤仪宫里垂泪,他总觉得不忍心。也就想着自己尚且还年轻,过几年总会好的。
只是他一碰女人那头疼的毛病,丝毫没有减轻。宫里的几位更衣,也是他为了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无法行房才封的。但却是最坏的结果。这等说不出的秘事,他原想找可靠的人来问,然而严煜四年前随着他的舅舅梅若闭关不问世事。召了几位御医请脉,又说身体没有问题,于是几年来越发的烦躁。
直到沈逸之和沈桓出现他的生活中,带给他这个孤独又沉重的帝王许多快乐。此刻,他想看看沈逸之,想抱抱桓儿。要说沈逸之的长相,五官平庸,身形偏瘦,皮肤过于白皙,总有些病态的感觉。
可沈逸之这个人,让他觉得像是夏日里的清泉,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舒服而又清澈,温暖而又洁净。这对一个帝王而言,尤其是对一个工于心术,心机深沉的帝王而言。这样的人拥有所有自己所向往渴望的另一面,如同光与暗,而让人趋之若鹜。
只是男人,在历朝历代只能是玩物娈宠。可他又直觉的知道,沈逸之是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而更为可悲的是,他自己知道他不敢直接下令强取。
他一路是踩着轻功过去,头始终昏昏沉沉被酒劲影响着。到了院外,看到沈云一人举杯独酌,不知想到什么,笑的眉眼弯弯。在这样的节日里,突然看到沈逸之,璟泽竟然生出了团圆的圆满。
这日,沈云一家和顾思思一家一道吃了顿中秋的团圆饭,为这两个不圆满的家庭,带来了互补的温暖。而沈云知道沈桓为了陪他过中秋而不愿意进宫,感动于儿子的孝心,心情非常的好。只是又有些同情宫里那人没有儿子作陪,便想着明年让沈桓进宫陪璟泽过节。
璟泽有点头重脚轻的跌进了门内。
沈云心里正是想着明年过节之事,见到人深夜而至,十分地惊讶。惊讶之余,却不失礼数,准备跪下迎驾。璟泽疾步走过来,扶起他,心里掠过一阵熟悉感。
“不必。”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沈云皱了皱眉,他素知璟泽自制,在他的记忆里璟泽从未喝成这样过。。。莫非是有什么心事。一时间,沈云脑子里想过很多可能。
“陛下。。。今日怎会深夜造访寒舍?”
“逸之,朕想你,想见见你。”
闻言,沈云一阵慌乱。“我去把桓儿抱出来。”
“不必,夜深了,不要吵醒他,让桓儿睡着把。”
“好。”
“逸之,你陪朕聊聊天罢。”
“好。”
“你可曾想过续弦?”
“什么。。。没有,没有,我。。。草民没有想过。”
沈云不明白璟泽何故有此一问,其实别说续弦。。。他娶都还没娶过。
璟泽在这个问题上却不依不饶起来,“为什么不续?虽说你没有考取过功名,但你为人正直亲厚,再找个家世清白的女子续弦是很容易的事。”
沈云不明白为何醉酒的人还如此多话,耐着性子撒谎说,“。。。我难以忘记故去的内子。”
“已经入土的人有什么好想的。”
璟泽对这素未蒙面的“女人”充满了醋意,无意识地开口抱怨了一句。
沈云听来却是另外的意思。是啊,已经入土的人有什么好想的。他早已是一个“死”了四年的人了。
当他回京后,第一次听到璟泽和柳菱的恩爱之名已是举世典范,心里苦了一阵。又想到自己当日离开无非希望璟泽早日走回正途,做好他的帝王。只是这样的事,他有出发点,却并不想到得到结局。然而,终点的事实血淋淋地呈现在他面前,告诉沈云,四年后一切如他所愿。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是桓儿。而沈桓,也将在正统的皇子出生后,对璟泽变得可有可无。
“逸之,你怎么了。方才是朕失言了。”
“没什么,陛下。我只是。。。有些累了。”
“你再陪陪朕罢。”
“陛下,您有些微醺,不妨我为你推拿一会解解酒劲。”沈云不想再坐在璟泽对面,怕自己一再地失神。
“好。”
沈云双手按上璟泽的印堂穴,缓缓揉了起来。
“陛下,力度还可以么?”
“嗯。”璟泽拍了拍沈云的手背,示意他按得力度正好。
此刻他突然想,自己吃的这是哪门子醋呢,沈逸之壮年鳏寡,一个人辛苦养大孩子又何尝容易。
璟泽被沈逸之按得舒服,侧过头去就看到沈逸之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沈逸之的手是很好看的,甚至于可以说他这双手配他这样的长相是可惜了。他的手并不女气,不是女人那柔软滑嫩白皙的美。他的手因为常年行医,指腹有些薄茧,手骨骨节分明,指节笔直修长,指甲盖长而饱满,手背上血管因着皮肤白皙若隐若现的。十五月光的清辉,透过竹叶洒在这一双手上,显得格外地圣洁。
璟泽顺着手向上看去,看到站在他侧边的沈逸之,被这皎洁的月光衬的万分柔和。他看的入神,突然鬼使神差的拉过了人,按倒在怀里,俯身吻了上去。璟泽尝了这一口并不满足,伸出舌舔了一圈沈逸之的齿根,沈云下意识地就让璟泽侵了进来。
电光火石间,沈云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时呆若木鸡的让璟泽为所欲为。他此刻心就快跳出来了。。。璟泽吻了一阵,似要放开人,只是两人分开时牵连的那缕银丝,让只离得沈云一寸的璟泽改了主意,又吻了回去。
璟泽打横抱起沈逸之进了屋。沈云这才反应过来,他不能。。。再以如今的身份和璟泽有所瓜葛。对沈桓来说,父亲是皇帝娈宠只会让他受尽诟病。
他用了死力气推开璟泽,可璟泽武功修为高强,哪里是沈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推得动。璟泽见沈云挣扎起来,十分不满,加之心里有些急切和烦躁,一个巴掌就要打下去。沈云见璟泽挥手而下要掌掴他,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璟泽见身下之人泫然欲泣的样子,手上撤了力,半空中转了方向,撑在了沈云的肩侧,心头更加烦乱。他自己也不知到底是醉没醉,只是此刻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解了腰带把沈云的双手绑在了床头,沈云正要出声说话,璟泽一手点了他的哑穴。沈云瞪大眼睛表示自己的控诉,璟泽却刻意避开不看他的眼睛。
刚才,他也不知怎么的就亲上沈云,这一亲就恍如天雷勾动地火。沈云疼的往后蹬了两下,只闻到室内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
以往两人的情'事有高度的默契,璟泽也从不强迫于他,甚至床笫之间是完全顺着他。这样的粗鲁的强'暴的行为,是第一次。那些习以为常以至于平淡到不必记得的事,到头来成了记忆里抹不去丢不开的想念。身上传来撕裂的痛楚让他清醒过来,他们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木已成舟,只希望璟泽醒过来什么都别记得,让这场不该发生的情'事消弭的无影无踪。
可是对璟泽来说,这久违的滋味,点燃了他四年未曾起过的欲'火。这些年,他近不得女人,加之心在定国安邦,欲念也淡了很多。忍不住自渎时,一定要闻着解郁安神包的味道。这香包他不记得从何而来,只是一直带在身上。时间久了,味道淡了许多。他着御医重配,却始终不是原来的那个味道。直到方才压倒到沈逸之的那一刻,他才觉得沈逸之身上裹杂着他解郁安神包的味道。
璟泽泄了一回后,脑子略有些清明,手下温柔了起来。他知道他舍不得伤了身下之人一分一毫。他吻去沈云眼角的泪,含着沈云的耳垂细细的吸允。
沈云四年不识情'事,加之本就情'欲淡薄,以为这般的强迫,必不至于沉沦进去。可身上之人是璟泽,种种敏感处早就为他调弄,逐渐起了反应。璟泽见沈云双眼迷蒙,知晓他已是入了欲'念,便解了沈云的哑穴。
“唔…啊…”生过孩子的身体,不知何故越发的敏感。他咬紧了下唇再不肯发声。璟泽原就爱听沈云在床上的呻'吟。因沈云平日里清冷,动情起来更让人痴狂。撬开沈云的齿列,吻了上去,沈云听着自己逸出的呻'吟媚的不像样子,却无力制止自己,因着头脑已彻底沉沦进了这场情'事。
璟泽禁欲了如此长的一段时间,早已忍得十分辛苦。这一下,就压着沈云做了大半宿。他纵着欲,直到最后自己也脱了力,却强撑着到最后一刻精疲力竭,才抖开了床上的棉被给两人盖上,搂着沈云就睡了过去。
璟泽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趴在身上的沈云,浑身上下都是情'事的痕迹,斑斑点点的红昭示着昨晚的激烈。见沈逸之的手仍被绑在床头,他连忙解开了束缚,发现双腕已是充血的通红,又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雄'麝的味道中夹杂着厚重的血腥味。
宿醉刚醒的他,头疼欲裂。看着脸色苍白的沈云,只隐约记得昨晚的疯狂和魇足。他正胡思乱想之际,沈云醒来,先是正好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而后连忙起身,又因后'穴和手腕两处受伤,撑起来又跌了下去,趴在璟泽身上。
两人同时哼出声,璟泽是因为沈云这一跌碰到了要紧地方,沈云完全是痛得。璟泽却极自然地搂过沈云,反应过来此时不该是这动作又放开了手。他不明白为何从昨晚开始就频频失态。
沈云仍想起身,头上疼的出了汗,却因为后面那处伤的太厉害,手腕也根本使不上力。正要开口,璟泽却先说。
“逸之,对不起,我昨晚也不知怎么的。。。”
“陛下不必在意,我也是男人,明白酒后身不由己,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
璟泽的确很愧疚,以后他都不知道怎么和桓儿相处。。。可他又份外迷恋昨晚的味道,即使不慎清醒,他依然清晰的知道昨晚自己的愉悦。那是这么些年都未曾有过的,就好像是他一直眷恋寻找着的,好像是他失而复得的。
“那桓儿。。。”
“陛下放心,该守得约定我还是会守得,昨晚的事是一场意外,桓儿也不会知道。。。”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算不算顶。。。顶风作案。
包子还没揣上。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四十六、
那日后的第二天早晨,苍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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